第24章
第24章
在霍清越和聞溪離開後, 霍子堯給自己擦了擦冒出的汗,撥通了莫璃的電話。
“喂,媽。”
他乖巧喊了聲, 邀功似的說:“我剛剛圓滿完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
莫璃正在打麻将, 漫不經心問他怎麽做的。
霍子堯把過程詳細地講了一遍, 随後沾沾自喜道:“你說他們之間缺乏激情和火花,那我這把燃料應該燒得夠猛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有些哭笑不得, “兒子,你不覺得這樣做燒得有點兒太猛了嗎?感情生活中最忌諱提到前任。”
“對付我哥這種內心防守比城牆還厚的人就該下一劑猛藥。”霍子堯邊朝外走邊繼續說道:“我看我哥和聞溪相處時的狀态, 客氣得根本不像夫夫倆。”
“也是,你哥那人沉默寡言的,就算是被誤解他都不帶解釋的, 更別提讓他主動和聞溪聊過去的事情,深入溝通了解,你這樣做雖然激進,但說不定有意外的效果。”
說完, 莫璃話鋒一轉, “不過, 你确定他倆不會吵得不可開交?本來就沒什麽感情基礎。”
“我哥那性格, 真能吵得起來才說明他在意, 否則他會把對方視為透明人。”
這邊聊得熱火朝天,那邊霍清越開着車,一路沉默地駛回了烏坊街。
聞溪自知說錯話, 傷了老公的小心髒, 糾結一路,決定還是攬下破冰的任務, 不然的話他得別扭到天明。
指望霍清越主動跟他說話那肯定不可能,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是半個字都不想說。
街邊有小吃攤,燒烤的香氣彌漫,騰空而起的白霧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在其旁邊,有個賣冰湯圓的,食材分為一格一格,整齊有序地擺在餐車上,看了就讓人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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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越停住車後,聞溪清了清嗓子,像剛剛的尴尬不曾發生過,作出一副閑聊狀,語調輕松地問:“今晚好熱啊!我們要不要去買點冰的降降溫?”
這突兀的詢問打破了不知持續多久的僵局,霍清越轉頭看去旁邊,深邃的目光與聞溪平視。
被他看得不自在,聞溪僵硬地扯了幾下唇角,硬着頭皮繼續說:“你不想吃啊?沒關系,那我買一碗好了。”
霍清越豈會看不到他眼底的心虛。
這個樣子讓他想起來楊爺爺家的小孫子,做錯了事情也會表現出這般模樣。
但他不認為聞溪有錯,他說的是實話,不喜歡何來吃醋?
只是,實話大多情況下是刺耳的,聽了讓人不舒服,也無法接受。
聞溪講了半天都像在自言自語,沒得到回應,索性他也不說了,直接推門下車。
結果,車門剛一關門,霍清越也跟着下來了。
鎖了車,他走到聞溪旁邊,毫無征兆地牽住了他的手。
“我剛好需要敗火。”霍清越故意逗他。
聞溪的眼珠晃了下,以為他在點他,小聲嗫嚅道:“我沒那麽圓滑,有時說話就是不過腦子,你別往心裏去,對不起嘛。”
霍清越的胳膊被他另一只手拉住,輕輕搖了搖。
低頭看了眼,霍清越反扣住他的手,指腹摩擦了幾下他的指骨。
“你也知道我不高興了。”男人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無奈。
是拿聞溪毫無辦法的那種感覺。
安撫地拍了幾下聞溪的後背,霍清越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聞溪試探性地慢慢把頭靠向他的肩頭,心髒忐忑不已。
在他身上,有種木質的冷色調,與他的體溫交融,變成了一種溫柔的夜色人間。
“在我這兒,你不需要圓滑。”頭頂忽然有聲音響起。
聞溪擡起頭看他。
說到這裏,霍清越又微微正色道:“我是說過,婚後也可以熱戀,但沒逼你現在就喜歡上我,你不需要有那麽大的壓力,我們可以慢慢來。”
聽他這麽冷靜地敘述出這樣一段話,聞溪錯愕眨下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該生氣,和我吵一架嗎?”他很奇怪,如果換做是他聽到那樣的話,心都碎成渣了。
“我剛才不說話,是不知道要說什麽,畢竟是我先問你有沒有吃醋,才讓你作出那樣的回答,如果我沒問,這件事情也不會發生。”
“………”好強大好嚴謹的思維邏輯。
吵架還要先捋清楚起因,而不是只看結果,活得這麽清醒,還是人類嗎?
語噎片刻,在不覺中,聞溪已經被帶領着走到賣冰湯圓的攤子前。
他要了楊梅口味的,霍清越說和他吃一碗就好。
他不愛吃這些東西,最多就是嘗一口,為了不掃聞溪的興,才陪他過來。
攤主拿了個塑料碗,先在底下墊了層冰沙,往上加芋圓、椰果、馬蹄爆爆珠等各種小料,最後淋上楊梅汁,插上個小旗子。
霍清越搞不懂這個小旗子的作用,感覺很多此一舉,聞溪讓他先拿着,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你看。”他把屏幕對準霍清越,“這樣拍照是不是很好看?”
霍清越沒覺得,在他看來,食物的根本作用是為了飽腹,其次就是享受。
“網紅效應。”
聽他作出這樣的評價,聞溪還很驚訝,霍清越居然能講得出這個詞。
從聞溪的眼裏看到不可思議,霍清越有些無奈,“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不是山頂洞人。”
還挺幽默。
聞溪笑出聲,拿小勺挖了個芋圓遞到他的嘴邊,“嘗嘗?”
他們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卻還從未分享過同一份食物。
這般行為,倒挺像小情侶。
霍清越沒拒絕。
和想象中一樣難吃。
眉頭稍蹙了下,還沒發表評論,聞溪已經驚呼:“好好吃啊!絕對是鮮榨的楊梅汁,特正宗。”
他還是不要說出來掃興了。
聞溪再想喂給他吃時,霍清越淡淡出聲:“既然愛吃,那都給你吃了。”
“好吧。”聞溪不勉強,嚼着芋圓,漫不經心問:“其實我挺想知道,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什麽樣,應該已經創業了吧?那你有沒有過像我這樣輕松的時光?”
霍清越視線平視前方。
他要怎麽告訴聞溪,他的人生從來沒有輕松過,從懂事開始,他對自我要求已經極高了,凡事都要做到最完美。
他媽整天說他活得累,想讓他放平心态,當個普通人就好,凡事別去争先後,但霍清越做不到。
眼下,思考了會兒,霍清越才開口:“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活法,不必對比。”
聞溪聽明白了,他一定怕說出來打擊到他。
享受着美味,吹着晚風,聞溪慢悠悠和他往巷子裏走。
幽黃的路燈照着他們,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有些模糊。
吃到快見底的時候,聞溪聽見霍清越低聲說:“我高中時的确有個男朋友,不過那個時候多數精力都放在學習上,無暇顧及感情,他嫌我太冷淡,連出門約會的空都沒有,只談了一個月就分手了。”
還好他現在才說。
聞溪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了。
哪能在聽完自己老公聊前任後還毫無波瀾起伏,他可沒那麽大度。
“那他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聞溪踩着腳下的石子,語氣難免有些酸。
“我是年級第一,他第二,和我差不多的性格,很要強。”霍清越将聞溪攬入了懷裏,不知是不是顧慮他的情緒,很快說道:“不過後來我發現,對他好像并沒有多喜歡,因為他一直追我才會同意,私心認為有了男朋友就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阻止很多人來打擾,結果談了以後才發現,戀愛才是最棘手的。”
短短一番話,聞溪對霍清越的認識更具體了。
他活得太清醒也太理智了,連戀愛都要計算得清清楚楚。
“至于你所說的白月光,完全不存在這個現象,我從畢業就沒怎麽想到過這個人。”
別人這麽說的話,聞溪恐怕會覺得他故意在說好聽的騙自己,但霍清越,他肯定不屑于這麽做。
他完全不介意暴露自己冷漠的一面。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聞溪想了想,只想确認一件事,“你只有這一個前任嗎?”
他要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再次遭受突然襲擊。
“理論上只有這一個,還有一次是和相親對象接觸了大半個月,發現不合适就散了,沒有确立關系。”
他倒真坦誠。
盡管還有很多好奇的事情,想了解他人生的過往,但聞溪不想做個刨根問底的人,便壓下了沖動,搖了搖頭。
“你有嗎?”敘述完自己的情況,霍清越立刻又反過去問他。
他居然也會感興趣?
聞溪還以為他根本不會過問。
沉默了會兒,聞溪還是不太好意思說。他其實是個挺薄情的性格,聽到別人聲音好聽就會心動,但沒過多久這種感覺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一長久的那次就是在紐約,他和林奕南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
算前任嗎?應該不算吧。
頂多屬于暧昧階段。
健康的婚姻關系應當是能開誠布公讨論兩個人的過去,沒有隐瞞吧。
見聞溪低頭不語,路過家門口也渾然不覺,霍清越從後面把他拉住。
“太多了?算不清了?”他故意同他開玩笑。
“哪有。”聞溪不甘心說他沒談過戀愛,目光閃爍了下,“要說前任,也就讀研期間有一個吧。”
那一瞬間,霍清越不知想到了什麽。
沉默數秒後,無聲點頭。
“回家吧。”他不再追問什麽。
今晚如果不是霍子堯提起,他永遠都不會主動和聞溪聊起這些沒意義的話題,過去存在的意義只是成就現在的自己,對未來并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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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聞溪盯着那張他們已經睡了好幾晚的大床,感覺整張臉都要燒着了。
在床上的感覺應該更爽吧?
躊躇走到床邊,聞溪想趁霍清越還沒洗完的時候先上床躺下,卻聽見背後響起開門聲。
氤氲的水霧湧出來,霍清越随意擦拭着頭發,腰間只堪堪挂了條浴巾。
聞溪回眸,水珠正從他的胸膛滾落,到了腰身,最後沒落在性感的人魚線下,肌肉線條十分利落,配上他這張臉,完美得無可挑剔。
視線往上,利眉冷眸,筆直盯着他問:“今晚怎麽不穿襯衫了?”
霍清越這樣講,說明那晚看出他在引.誘他了。
聞溪故作疑惑問:“你喜歡啊?”
沒想到他一本正經點頭,回答得很堅定,“喜歡。”
說完,男人闊步走到衣櫥前,找出了他的白襯衫,“要我幫你換嗎?”
看他眼中的炙熱滾燙,很多不可言說的晦澀已經明了。
聞溪猶豫接過,想到這漫漫長夜,再結合白天的情形,腿都軟了。
“好像有點兒晚了呢。”他示意霍清越去看時間,“你明天早上幾點起?”
“公司是我的。”
霍清越逼近幾分,已經動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
開了葷的老男人果然很可怕。
早知道有今天,他還需要穿襯衫去誘惑他嗎?真是自掘墳墓。
聞溪的胸膛并不是平坦的,天然發育了兩塊胸肌,使雪白的皮膚之間形成一道明顯的溝壑,随着衣領的松懈,暴露得更為徹底。
霍清越耐心十足,将他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這種情形下的溫柔反而更磨人,指尖不經意的撩撥,眼神中的勾.引,都為暧昧添了一把火。
睡衣褪下,他為他穿上襯衫,只在中間系了一顆扣子。
長度剛好遮蓋住聞溪的大腿根,霍清越的手蜿蜒而下,手掌順着襯衫的下擺緩緩覆蓋住男生滑膩的皮膚,在其毫無預兆中,按住他的臀,毫無間隙貼在了一起。
聞溪微微抽了口氣,熱度頃刻間傳遍全身。
霍清越的額頭貼上他,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冷意的笑,“你以為我真的不生氣嗎?”
“學長,不帶秋後算賬的。”
“沒辦法,你只有這種時候才不會嘴硬。”
兩只手托起聞溪,讓他盤上他的腰,霍清越将人抵在了窗邊,讓他坐在了窗臺上。
“吃醋嗎?”
他的指尖磨着他的脊背,低下了頭。
聞溪的瞳孔頃刻間放大,話噎在喉嚨裏,吓得講不出一個字。
“我在問你話。”
霍清越再次重申,“吃不吃醋?”
“……吃。”聞溪的腳趾癢得都蜷縮起來,他抱着霍清越的頭,聲線很微弱,“學長,是我太要面子了,其實我心裏很酸的,我想讓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男生長而卷翹的睫毛,漆黑明亮的眼睛,顏色偏豔飽滿的唇瓣,每一處都長在他的審美上,無時無刻都在蠱惑。
霍清越的唇角勾起滿意的笑容,舌尖卷過,擡起了頭,“我本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