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黃金之王,聽說你快死了。”
比水流神情冷靜地說出這句話後,現場的氛圍突然陷入僵局。
黃金之王:“……”
磐舟天雞:“……”
比水流好似完全沒察覺到尴尬的氛圍,他歪歪腦袋,眼神帶着點疑惑,“磐舟先生,我說錯話了嗎?”
磐舟天雞仰天長嘆一聲,只覺得心累至極,他搖搖頭,“流,有時候……人類說話時是可以适當委婉一點的……”
一個月前,比水流一覺醒來突然告訴他們說這個世界不太對勁,自那天起,流開始關注世界發展史,看了許多歷史書。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
“不是這個世界不對,是我自己出了問題。”
磐舟天雞與一衆氏族:“……”
然後,流突然下令讓他們抓一個人,說那人未來或許會成為無色之王。
人是抓到了,不久後現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也确實和流預言中一樣,患上不治之症死去。
但是,在三輪一言将死之時卻留下一則精準的預言,他預言下一任無色之王會在橫濱誕生,并且成為迄今為止最強的王。
流得知此事之後,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失望的情緒,只是沉默良久後,說:“果然如此,世界的發展不一樣了。”
磐舟天雞仍然記得那天比水流突然很認真的拜托他:“磐舟先生,我想去見一見那位預言中的新任無色之王,為此我決定再去禦柱塔一趟,我自己是沒辦法全身而退的,所以到時希望您可以陪我一起去。”
對此磐舟天雞的回應只是無奈地笑着說:“哎呀,又要對上那個最強的老爺子了,好可怕啊。”
雖然嘴上說着很可怕,但他卻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答應下此事。
磐舟天雞已經是一只飛不起來的鳥,他沒有目标也沒有夢想,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柴大叔。所以,流的夢想就是他的夢想,流的目标就是他的目标,流的存在就是他的精神道标,這是他暗中立下的誓言,雖死不悔。
所以,他什麽都沒有問。
無論是這個世界到底是哪裏不對勁,還是流覺得自己出了什麽問題,他一概沒問。
所以在面對比水流一開口便狠狠得罪了黃金之王的場面,什麽都不知道的磐舟天雞只能尴尬的打哈哈,“哈哈哈哈,黃金老爺子不要生氣啊,流還小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國常路大覺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神情一如既往地嚴肅,“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但你今天應該不是沖着我這個老頭子來的吧?綠之王……比水流。”
“确實。”
比水流直接點頭承認,并且乖巧地解釋自己的紮心之言,“得出你将死的結論是因為你老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所以目前你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麽,現在并不是開戰的好時機。”
一個月前,他睡夢中覺醒了平行世界的記憶,之所以如此篤定的認為他是覺醒平行世界的記憶而不是重生穿越之類的其他可能性,是因為平行世界的世界和他現在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樣。
世界發展史都不同,平行世界可沒有超越者,也沒有發生過七人背叛者按頭讓國家簽訂和平盟約的事情。
他的記憶并沒有出現斷層,只是突然冒出來一段其他比水流的人生記憶,所以他認定,那只是平行世界。
而在那個平行世界裏,他的目标也一樣,解放石板,讓全世界的人都擁有異能力,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但是他失敗了,最後也因此而死。
那段記憶裏的未來,他會利用瘋掉的無色之王殺死赤之王的氏族十束多多良,他決定試驗一下世界進程的改變王權者會不會仍舊相同,最後三輪一言給出了答案。
世界進程變了,王權者也随之改變。
新任無色之王會在橫濱誕生,并且成為最強之王。
最強啊。
那段未來的記憶,從這裏開始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因為比水流是無法利用一個最強的王去殺掉十束多多良的。
他無法不對新任無色之王感到好奇,所以他不請自來了。
在那段有關未來的記憶裏,黃金之王很快就會因為衰老而死亡。
死亡是世界上唯一的公平,就算世界進程再怎麽改變,未來再怎麽不同,垂垂老矣的黃金之王也難逃一死。
所以比水流才會說,現在不是最好的開戰時機。只有作為最強之王的黃金之王死去,他才能無所顧忌的做自己的事。
但是現在又有所不同了,比水流面無表情地說:“想必你已經派人去接那位新任無色之王了吧,我的目标是他,我想見他一面。”
死了一個最強,卻突然跳出來一個更強的王,他只是想知道這位更強的王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此人做出評估,并以此決定未來的行動方針。
“是否要讓你見他,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國常路大覺冷嗤一聲,“沒禮貌的小子,即便我老了,禦柱塔也不是你來去自如的地方。”
同一時間,他頭頂具現出一把黃金色的巨劍,攝人的氣魄從他周身展開,過于強勢的能量壓得人喘不過氣。
比水流與磐舟天雞俱是面色一變,他們默契的同時退後,展開王域。
頃刻間,會客廳內的三人僵持住,三把不同色的巨劍釋放着恐怖的威壓,劍拔弩張!
戰鬥,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會客廳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聲音随之響起,“哦呀,好熱鬧啊。沒想到能一次性見到三位王權者呢,但是好孩子不可以打架哦~”
随着聲音響起的同時,又一新的王域從門外蔓延至室內三人的周身,直到将他們全部包裹在其中。
無色的力量霸道卻溫柔,國常路大覺、比水流、磐舟天雞三位王權者的臉色驟然一變。
“達摩克利斯之劍……”磐舟天雞神情呆滞地仰頭看着半空中的王劍逐漸消散,“……消失了。”
“不止是王劍,還有領域和力量也……”比水流變換了表情難得失态,他捂着胸口,面色蒼白如紙,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這就是……最強的王嗎?”
歷經風霜的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也有片刻的失神,就在無色王域展開一瞬間,他身上所有來自石板的力量全都被消除,久違的變成普通人,王劍也無法再召喚出來。
黃金之王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只見——
一個精致漂亮到像是櫥窗裏的人偶的少年,腳步輕快地從門外走來。
他銀白色的長發被随意綁成低馬尾,臉頰兩側散落的發絲随着他的走動而微微晃動,淺金色的眼眸通透璀璨像世上最名貴的寶石。
他穿着白色的和服,肩上披着華麗的羽織,面上帶着輕淺的笑意,恍若一副美豔絕倫的畫作。
而少年,則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神明。
這個少年,便是神代雪祈。
他和中也一起跟着“兔子”來到禦柱塔,兩人先是被帶着換了一身衣服,在換衣服的途中,神代雪祈突然感覺到一陣力量的波動。
“啊呀,這就要打起來了嗎?”
神代雪祈面帶狡黠地笑了下,乖巧地等着‘兔子’為自己披上羽織,然後拉起同樣被換了身衣服的中也的手,轉身便往力量波動傳來的方向跑去,“中也,走,哥哥帶你去看看熱鬧。”
“看什麽熱鬧?”
“唔,大概是王權者打架的熱鬧吧。”
“……”
于是,在前往會客廳的道路上,中原中也見到了突然出現在半空中的三把巨劍,便知道是發生什麽事了。
神代雪祈與會客廳內的三人相對而立,他率先發現比水流的不對勁,當即揮揮手,“抱歉抱歉,失去力量後你身體很不舒服嗎?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王域消失了。
比水流感受到自己用王之力彙聚而成的心髒,再次在他的胸口中跳動起來,他站直了身體,面色依然蒼白,但已經恢複了冷靜,“無色之王,消除其他人異能的力量嗎?還真是……出人預料的會面。”
神代雪祈眨了眨眼睛,笑着說:“吓到你了嗎?”
“嗯,吓到了。”比水流面無表情地回應,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真是完全看不出他哪裏吓到了呢,磐舟天雞在內心對此作出辣評。他才是……被吓了一跳呢,“這就是三輪一言預言中至今為止最強的王嗎?有這種力量,怪不得呢。”
磐舟天雞盯着神代雪祈的目光卻陰沉下來,這樣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一個照面就能把流殺死。
流的心髒是用異能凝聚出來的,如果失去了異能,他也會當場死亡。
神代雪祈目光環顧一圈在場的三人,歪了歪腦袋,“請問,你們中哪個是黃金之王呢?”
“唔……”神代雪祈撫摸着下巴思索兩秒,在國常路大覺開口前,便率先指向他,“是你吧,老爺爺,我一看你就是這裏最像兔子面具男口中所說的黃金之王。”
然後他轉頭面帶期待地看向中原中也,試圖尋找認同。
落後一步的中原中也終于整理好自己身上由于半途中被拉走而穿得亂七八糟的和服,并對此作出犀利的評價:“那個面具兔子男不是說什麽黃金之王是這個國家幕後的主人嗎?這一聽就是個老年人吧。”
剛剛追上來的面具兔子男:“……”
老年人黃金之王:“……”
沉默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