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媒體們總是喜歡津津樂道蔣澤寧的成長史。

他出道很早,頂着影後媽的光環,從小就是狗仔媒體們偷拍追捧的對象。再加上他确實沒長歪,雖然長得跟蔣沫黎不像,但在圈子的一衆小鮮肉中也稱得上英俊高挑。

蔣澤寧十三歲出道,憑借母親的名氣和可愛臉蛋一炮而紅,接了不少角色,成為一代童星。

那會女粉絲們特別流行養成明星游戲,一開始争着當蔣澤寧的媽姐粉,到後來等他漸漸長大了,又冒出來一堆想嫁給他的老婆粉。

所以在娛樂圈,蔣澤寧的女粉絲們是出了名的死忠。她們陪着他一路長大,絕對無法容忍某個半途冒出的野女人搶走他。

更別提……還是顧安甩的蔣澤寧。

何俊賢的擔心不無道理,總而言之,目前來說以顧安的名氣形象,絕對不能爆出這種緋聞。

她既然想回國發展,就必須得低調發育。

另一邊,化妝師已經給顧安化好了妝。

也許是混血的緣故,她的五官要比普通亞洲人深邃。鼻梁高眼睛大,就算畫個煙熏歐美妝也完全能hold住。

她換上《VUE》準備的服裝——黑色胸衣,黑西裝外套,黑皮褲加高跟鞋。

很顯然,這次攝影主題打算走冷酷性感風。

恰好這也是顧安很擅長的類型。在她前半生的職業生涯中,拍過不少類似的照片。

她能夠更輕易就在鏡頭前展露出那種淡漠疏離的氣質,配合細微的撩人小動作,稍稍仰起頭頭,抑或是岔開腿,又透露着妩媚妖嬈。

攝影師激動極了,舉着相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拍完之後他還跟助理感嘆,“哎,這種專業模特真的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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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客戶大多是明星,拍硬照時還需要他主動引導對方進入情緒擺出姿勢。

但眼前這一位不愧是國際名模,在鏡頭前的表現能力堪稱一流水準。

拍完封面,顧安給幾個編輯粉絲簽名後坐車離開。她坐在保姆車後排,望着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忽然想起了拍《姬小姐》的某個場景。

這段時間她好像與往常沒什麽不同,電影殺青後,她又回到了顧安的生活。

但她知道并非如此。

她……還在想念着某個人。

有時候她也會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回國。明明在國外她已經擁有名模的身份地位,無數瘋狂粉絲。她還年輕,可以一直工作到三十多歲,賺大筆鈔票提前過上輕松惬意的退休生活。

只是她喜歡演戲。比起站在舞臺上踩臺步,她更願意去接觸一些新的東西。

即便這樣的後果是讓她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入戲太深,甚至愛上一個不喜歡她的人。

楊小燕扭過頭來看她,說:“安,回你的公寓嗎?”

顧安搖了搖頭,“去上次預約的心理醫生那裏。”

楊小燕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你……你還在入戲?”

她知道顧安一直有這方面的困擾,就推薦了這個很有名的心理醫生。但是從電影殺青到現在,顧安看起來明明挺正常啊。

“我也不太清楚。”顧安顯得有些煩躁,“大概吧。”

“行,你下午也沒有別的行程,我這就開車帶你過去。”楊小燕輕嘆一口氣。

……

這位心理醫生據說是留美歸來的博士後,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燙着金發波浪,長得很漂亮。她是典型的東方美人長相,方臉,黑色的瞳仁大而有神,笑起來格外溫柔。

跟她交談,很容易讓人放松外在的戒備警惕。

這是顧安第三次來到她的工作室。

她招呼顧安坐下,端上助理送過來的咖啡和餅幹點心,笑道:“你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顧安也笑了一下,坐在沙發上。

女醫生拿出記錄本翻看着,問道:“最近還有失眠和焦慮症嗎?”

顧安搖了搖頭,說:“我有服用安眠藥。”

女醫生:“那你還能感覺到另一個角色的代入?”

“是的,我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女醫生:“慢慢來,你要記住這只是在演戲。在我看來你的狀态已經好很多了,你在慢慢恢複個人生活。”

顧安默不作聲。

女醫生擡起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刻意壓低了聲音說:“你現在還喜歡跟你對戲的那個演員嗎?”

顧安點了點頭,有些難以啓齒,說:“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她。”

“這樣啊。”女醫生若有所思,“那你覺得自己是喜歡電影裏她演的那個人物,還是她本人?”

“我不知道。我想是……都喜歡。”顧安說。

因為很多明星都來過這家私人診所進行心理咨詢,事先會簽訂一份保密合同。顧安沒有透露自己在拍什麽戲,也沒說出自己喜歡的人是誰。

她與女醫生之間,只能保持着這種疏遠的距離進行心理治療。

當然這沒什麽意義。女醫生随便上網查查,就能知道顧安剛出演過《姬小姐》。與她對戲的演員,是鼎鼎有名的國民影後蔣沫黎。

女醫生問道:“你還記得你跟她第一次見面嗎?”

“我記得。”顧安想起那家麻辣燙店。

“那時候你對她有感覺嗎?”

“有。”

“你最喜歡她的哪一點?”

“我喜歡她的黑色長發。”

“抱歉,顧小姐,我記得你說過,她……不喜歡你?”

顧安抿了抿唇,“是的。”

“我認為你可以試着忘掉她。譬如你可以找另一個黑色長發的人試着去發展一段感情。”女醫生給出了比較中肯的意見。

顧安張了張嘴,在聽見這番話時腦海裏冒出的念頭就是否定。哪怕她會欣賞路人的黑色長發,但這不意味着她會喜歡上這個人。

她垂下頭,說:“不行。”

女醫生溫柔道:“你不去嘗試怎麽知道不行?”

“就是不行!”顧安說:“我……我愛她。”

只有這個答案能解釋了,她想。

她不僅僅喜歡蔣沫黎的黑色長發,她更愛蔣沫黎。就像她喜歡作為模特踏上T臺萬衆矚目的感覺,但她更愛演戲。

女醫生轉身去桌上拿筆,唰唰在紙上寫了些什麽,然後遞給顧安。

白紙上寫着一行清秀的字:

Amorch' anull' amatoamar perdona

“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女醫生問她。

顧安一怔,緩緩念出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愛,讓每一個被愛的人無可豁免地也要去愛。”

女醫生說:“我記得在哪兒聽過一個法則,當 A 完全迷戀 B 的時候, B 必定無可避免地也愛上了 A。既然你愛她,為什麽不去勇敢追求?我相信你不是入戲太深,聽了你的經歷,我覺得正好相反。”

“是因為你愛上了她,才能入戲這麽深。”

女醫生的話猶如重錘,句句敲打在顧安的心尖上。是啊,她何必一直糾結于此?

她偷吃蔣沫黎剩下的蘋果,無法将蔣沫黎從腦海中驅散,卻從來沒有主動追過蔣沫黎。

“謝謝。”顧安說。

她為這次療程支付了兩倍價錢。也許這個法則是錯的,或許只是女醫生随口亂編的,但在此刻給了她莫大的鼓勵。

顧安想,她應該去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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