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退休的第29天(3合1)

第29章 想退休的第29天(3合1)

在聽見言爻這句話的瞬間, 鄭警官的瞳孔瞬間收縮,容真的表情也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w!我渾身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SOS!如果言爻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也未免太恐怖了吧?10年前殺了人,不僅沒有把殺人的兇器處理掉, 反而還留在自己家裏, 這是怎麽一種變态的心理啊?!】

【雖然這件事聽起來稍微有點離譜, 但是仔細想想從直播開始,你們什麽時候見言爻說過假話?】

【我的天……我已經感覺到反胃了……】

“你說的是真的?”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鄭警官雙眼始終死死地盯住言爻, 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神情的變化。

在鄭警官的注視下,言爻認真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确。”

哪怕言爻算出了殺.人兇.手,但是她心底裏也清楚, 僅僅是憑着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将對方繩之于法, 只有找到充分的證據, 才能夠讓他真正落網。

即便如此, 當算到那條線索的時候, 言爻的心裏還是不免升起了複雜難言的情緒,尤其當她站在容真身邊, 感受到這個消息給容真帶來的情緒波動後。

那些在作案後十年的時間裏,還在受害者親人朋友面前,自如地來來去去的人, 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或許有那麽一刻, 他們內心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望着容真難看的臉色,言爻在心底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得到言爻肯定的回答後, 鄭警官沒有遲疑,很快按照言爻指的方向前進。

原本警察們是想要讓容真回避的, 畢竟即将去逮捕的或許是殺了她初戀男友的人,擔心她或許會承受不住。

但是容真卻少見地展現了執拗的一面:“我想要跟去,不會拖後腿的。”

鄭警官微微皺眉,“對方畢竟曾經殺過人,而且還不知道對方人數多少,一旦現場起了沖突,我們不一定能及時派出人手保護你。”

聽着鄭警官的話,容真抿了抿嘴唇,卻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眼看着場面即将僵住,言爻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沒關系,讓容真跟來吧。”

對上鄭警官不贊同的眼神,言爻只說了一句話:“我會負責保護她的。”

見到兩人都如此堅定,鄭警官哪怕一開始并不是很贊同,還是暫時妥協了。

一行人在村裏穿行着,随着他們越是靠近目的地,容真的表情就越是蒼白,她轉頭看向言爻,張了張嘴,卻沒有敢将自己的猜測說出口。直到言爻帶着他們站到院子門口,才徹底打消了容真心裏最後一絲僥幸心理。

“真的是他們嗎?”容真輕聲喃喃着,眼底神色震動。

言爻輕輕地捏了捏容真的手,讓她冷靜下來。

另一邊,鄭警官已經使了個眼色,警察們躲在門側,只有鄭警官一個人上前去敲門,假裝成攝制組的樣子。

門被敲響,裏面很快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誰?”

“節目組的,最近在你們這裏拍節目,有個項目想要請你們幫忙一下。”

裏面立刻甩出一句:“沒興趣。”

鄭警官看向言爻,言爻只用嘴型給鄭警官比了四個字——

我們給錢。

鄭警官半信半疑,說出了言爻給的這四個字。

下一秒,随着“咔噠”一聲,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一條縫,鄭警官立刻用腳抵住門,大喊一聲:“快進!”

裏面的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蹲守的兩側的警察已經一擁而上,不顧對方的反抗,将大門徹底打開。

出現在門口的紅毛錢岩理眼看着沒有辦法阻攔,眼裏立刻流露出兇悍的神色,“有條子!”

話音一落,院子裏綠毛和藍毛也沖了出來,其中綠毛手裏還拿着菜刀。

眼看到這種情形,“五彩缤紛三人組”已經意識到不對,第一時間就放棄了善了的想法,大喊一聲,朝着警察的方向撲了過來。

紅毛和藍毛沖向警察的時候,綠毛沖到一半,卻在半途餘光一瞥,轉向了在一旁的言爻和容真。

眼看着綠毛舉着菜刀沖過來,一旁的鄭警官目眦具裂,卻因為被紅毛纏住分身乏術,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小心”。

直播間裏的觀衆更是被這忽然的變故吓得愣在了當場,只能發出尖叫。

【我的天哪!言爻快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怎麽居然還拿起菜刀了!!!】

【快快快!都要急死我了,言爻還在等什麽!馬上跑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別真的出事了,節目組人呢?這還拍什麽拍,快上去幫忙啊!】

【@《我們的田園》節目組@警察局 救命啊……直播間馬上就要出事了!人命關天啊!】

眼看着“慘案”即将發生,屏幕前不少膽小的觀衆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來的場面。

在直播間裏一片兵荒馬亂的時候,面對提着菜刀沖來的綠毛,唯一淡定的只剩下了直接面對她的言爻。

綠毛提着菜刀,朝着言爻撲過來,這一副畫面放在別人眼中是驚悚,但是落在言爻眼裏,簡直是漏洞百出。

以至于在外人看來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言爻還有心思将容真拉到攝影師身後,囑咐完她在後面躲好,才轉頭面對沖來的綠毛。

“你找死!”綠毛的嘴角扭曲地揚起,只是還沒等他臉上猙獰的笑容展露完全,卻忽然感覺膝蓋一疼,一時踉跄。

綠毛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電光火石間,言爻用腳尖從地上掂起一塊石頭,借着腿上的力量,将小石頭踢向前方,精準無誤地命中了綠毛的右膝蓋。

在綠毛微微踉跄,身形不穩的瞬間,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言爻已經飛快地近了綠毛的身,揮起掌刀精确地劈在了綠毛的手腕上。

在他吃疼微微松開手指的瞬間,直接劈手奪下他手中的菜刀,直接扔到身後的地上,同時果斷地朝着後方飛去一樣,直視着攝影師的眼睛發布命令:“踩住刀!”

攝影師有些愣怔,但是卻下意識地聽從了言爻的指揮,向前兩步走,将整個人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菜刀上。這下如果綠毛想要再重新拿起菜刀,恐怕得把兩百多斤的攝影師連帶着一百多斤的設備儀器扛起來,才有可能性。

在解決了綠毛身上最大的風險系數後,言爻對付起綠毛時也沒有後顧之憂。

不等綠毛擡起頭,言爻已經按住了左邊手腕,借着力從背後将他整體按住,手下用力,随着“咔”的一聲,綠毛幾乎立刻傳出殺豬般的叫聲:“啊啊啊啊啊——我的肩膀——”

綠毛疼得幾乎立刻就冒出了滿頭大汗,只是聽見他慘叫的人卻壓根沒有同情他的。

一切發生不過是數秒,綠毛已經被言爻控制住,不僅被卸了肩膀,整個人早已經沒有了反擊的力量,只能憋屈地被按倒在地上。

在攝影師身後目睹這一切的容真忍不住微微張大了嘴巴,直播間裏剛才還在擔憂的觀衆,此時只能刷出滿屏的感嘆號。

【!!!哇哦哦哦哦——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完蛋了,這下更加難和外國人解釋,真的不是所有華夏人都會功夫的(笑哭)】

【我的天!言爻肯定是練過的!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比好多武打片都好看,簡直絕了!!!】

【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剛才我甚至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感覺綠毛就已經跪了……(目瞪口呆)】

【雖然我練過幾年的武術,但是放在言爻面前,我簡直就是再乖巧不過的小貓咪。總感覺爻姐一只手就能夠把我幹趴下(貓貓震驚臉)】

言爻将綠毛控制住後,不久,紅毛和藍毛也很快被警察控制住。

擔心三人之後可能會不老實,試圖逃跑或者再次襲擊,鄭警官直接就地取材,拿了院子裏的麻繩,将三人的雙手捆住。

在将“五彩缤紛三人組”控制住後,鄭警官安排了兩位警察去看守這三位,其他人則跟着鄭警官進門查找線索。

眼看着警察們的動作,紅毛錢岩理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他和其他兩人對視一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警官,我們可是良民啊良民……”

怎麽可能會找的到呢?

紅毛錢岩理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給他來上一拳。

鄭警官還帶着警察在院子裏搜尋的時候,言爻已經走進了屋內。

從進入院子的時候,言爻就已經感受到了,那一絲微弱的光芒,随着她朝屋子深處走,那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容真小心地跟在言爻身後,看着她臉上嚴肅的神情,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打擾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言爻是不是有線索了?】

【我感覺爻姐好像已經知道東西在哪裏了……】

【嘶……我感覺背上都要冒出冷汗了,這未免也有點太吓人了吧TAT】

【555555555我膽子小,都有點不敢繼續往下看了】

在無數人的注視中,在推開一扇門的時候,言爻終于停了下來。

她蹲下身,拉開床頭櫃第二格的抽屜,看向裏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原來在這裏。”

言爻用塑料袋套住手,将手伸進抽屜中,從裏面拿出了一支鋼筆。

鋼筆通體純黑,但是表面由于時間的侵蝕,有些邊緣的地方已經脫落下漆,露出油漆下屬于金屬的銀色。

在見到這支鋼筆的瞬間,容真瞳孔微縮,仿佛在這一刻想到了什麽。

言爻拿着鋼筆走出門,環視了一圈還在院子裏搜尋的警察,淡淡地開口:“不用找了,我已經找到兇器了。”

“怎麽可……”紅毛擡起頭,臉上嘲諷的笑意還沒有落下,在看見言爻手中鋼筆的瞬間,就以一種滑稽的形式定格在了他的臉上。

陽光下,鋼筆的筆尖處泛着詭異的紅光,在經過這些事情後,再也沒有人會簡簡單單地以為,這紅光就是紅墨水。

紅毛沒有來得及管理好的表情,已經被直播間無數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這下,不用言爻繼續說下去,其他人心裏也有了模糊的判斷——

恐怕,言爻說的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

雖然從幾人的屋內搜出了鋼筆,但是還需要将這只鋼筆送去,檢驗DNA後才能夠做出判斷。

按照常理,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原本三人不能夠即刻逮捕。但是三人組還和“陰婚事件”有關,便直接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裏。

DNA化驗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鋼筆外表上的DNA,被鑒定出屬于紅毛錢岩理;而鋼筆裏那些紅色的痕跡,經過化驗,确定是已經幹涸了很久的血,并且從裏面提取出了當年靈石村被害者的DNA。

當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守在警察局裏等待一個結果的容真,忍不住緩緩地蹲下,蜷縮起身體,發出小獸般的哀鳴。

“我們那時候都在上高中,一直都是住校,一般兩周才會回家一次。”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本來是不準備回家的……”容真的身體顫抖着,眼淚不斷地從眼角留下,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住,“但是天氣降溫得太厲害,我沒有帶厚的衣服。他主動提出回家一趟,去拿筆記本,但其實就是為了幫我拿厚外套。”

言爻在容真身側蹲下,手掌輕輕地搭在容真的背上,安靜地聽她訴說着。

“但是那天晚上,我在學校裏等了好久,一直等到了深夜,都沒有等到他的消息……”

回憶起這些事,容真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夜很黑,雨很冷,連流浪的貓咪都躲進了屋檐下,狂風整整吹了一晚上。我幾乎一晚上都沒有睡覺,拿着手機等着他的消息,卻一直都沒有訊息。直到……直到……”

說到這裏的時候,容真的情緒已經徹底漫上,她幾乎哽咽到沒有辦法繼續開口說話。

“直到第二天早上,老師打電話過去,被告知了他當天晚上被殺害的消息……”

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10年,容真還清晰地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在上午第3節 課下課的時候,已經擔心了十多個小時的容真,再也忍不住,準備去辦公室裏旁敲側擊地請老師幫忙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清楚地聽見了從辦公室裏傳來的驚呼聲:“什麽!您節哀……”

剎那間,容真覺得自己的腳底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腳尖,只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嗡鳴聲,老師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根本沒有辦法聽真切。

什麽叫“節哀”?

為什麽她會聽見自己男朋友的名字?

容真覺得自己仿佛陷入到一個巨大的噩夢循環中,沒有辦法醒過來。

之後整整3年的時間裏,容真一直會反反複複地做噩夢,夢見那個漆黑的雨夜,夢見她的初戀男友在校門口和她分開的背影,夢見她在走廊上聽見消息的那一刻……

但是哪怕在這些數不清的噩夢中,容真始終都沒有看到過自己初戀男友的正臉。這讓已經鑽進死胡同的容真,時常會陷入到一種自我懷疑的困境中。

“是不是他在怪罪我,所以就連在夢中,都不願意正臉面對我……”容真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見容真這句話,言爻想到自己在鋼筆身上感受到的光芒,忍不住開口反駁:“不會。”

言爻用雙手捧住容真的臉,讓她轉頭看向自己,盯着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開口:“他沒有不願意正臉面對你,更從來都沒有怪罪過你。”

在言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從容真的耳畔輕輕地吹過,仿佛對這句話表達無聲的認同。

容真的眼裏還含着淚水,“真的嗎?”

言爻無比認真而堅定地點頭:“真的。”

不知為何,在聽見言爻這個回答後,容真恍惚間感覺自己确實得到了寬恕。

***

在DNA檢驗結果出來後,紅毛錢岩理的牢獄之災自然是逃不過了。

哪怕他當年殺人的時候還沒有成年,但是殺人就是殺人,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另一樁“陰婚事件”的牽扯。數罪并罰,哪怕不是無期徒刑,恐怕他的下半輩子也全部要賠在監獄中了。

另外兩位藍毛和綠毛,雖然沒有參與當年的殺人事件,但是這些年和紅毛錢岩理一起,也幹了不少觸犯法律的事情,自然也逃不過監獄的呼喊。

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容真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還是便宜他了!”

只是在容真和言爻離開警察局前,紅毛錢岩理卻向警方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要求——

他想要和言爻見一面。

雖然警察并不建議這麽做,但是還是将這句話傳達給了言爻。

在聽見這個要求後,言爻在微微遲疑了一瞬後,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在警察專門準備的房間裏,言爻和紅毛錢岩理見了一面。為了保護言爻的安全,兩人見面的時候,中間隔了厚厚的玻璃,只有一個都不夠一個人頭大的小洞。

明明沒過多久,紅毛錢岩理的臉上卻是肉眼可見的疲憊,他的雙手被手铐控制住,自從進入房間隔着玻璃看見言爻後,他的眼神就死死地落在言爻臉上,沒有離開過。

等到坐下後,他沒有露出膽怯的神色,而是頗為張揚地勾起了嘴角,用下流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言爻,舔了下嘴唇:“沒想到啊,居然在你身上看走了眼。”

他猛地靠近玻璃,整張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言爻:“你是怎麽發現的?”

言爻望着錢岩理,淡淡開口:“你太自負了。”

如果沒有那支鋼筆,哪怕言爻已經算出錢岩理就是案件的兇手,但是在沒有支撐性證據的幫助下,想要給他真正定罪,還真的會有一些難度。

但是錢岩理的自負,讓他在殺人之後,不僅沒有将直接的殺人兇器毀掉,反而放在了自己的床頭櫃裏,整整10年一直在睡覺時陪伴着他。也正是這種心理被言爻捕捉到,縮短了不少時間。

聽見言爻這具評價,錢岩理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猖狂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自負,你居然是這麽想的嗎?”

在錢岩理狂笑的時候,言爻一直靜靜地望着他。

狂笑之後,錢岩理慢慢地安靜下來:“只是這個原因?”

“這個原因就已經足夠了。”

言爻看向錢岩理,忽的一笑:“就像是你因為嫉妒一時沖動殺了施理一樣。”

“施理”正是當年殺人事件的受害者,容真的初戀男友,錢岩理殺害的對象。

在聽見“施理”這個名字的瞬間,錢岩理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難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怒吼出聲:“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厭施理,讨厭你父母将他作為別人家的孩子,讨厭他學習成績好還讨大人喜歡,讨厭他在村子裏的風評很好,讨厭他和女朋友談着甜甜的戀愛……”

言爻不緊不慢地開口:“你讨厭施理,和他對你的态度無關。實際上,施理幾乎是那群‘好孩子’裏面,少數不會瞧不起你這樣‘壞孩子’的人了。”

“你讨厭施理只是因為,從內心深處,你其實是認同其他人的看法的。”

“你從心底裏也同意,你其實比不上施理。”

聽着言爻說出的話,錢岩理的神情越來越陰沉,直到聽見言爻最後一句話。

“就像是你即便殺了他,模仿了他的名字,将自己的名字從錢旭改成了錢岩理,用了和他一樣的字,也沒有辦法真的模仿他,成為你向往的那個人。”

“你懂什麽!”錢岩理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他猛地站起身,幾乎要撲在玻璃上。

“你沒有被他用那種眼神看過,沒有聽過那種話,你憑什麽來教訓我!”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明明都是同一年、同一個村子出生的,不過就是學習成績好了點,憑什麽來勸我要好好讀書?憑什麽在我面前對點評我?他施理算老幾!”

錢岩理放大聲音,試圖用聲量壓倒心底那一絲隐約的懷疑。

他沒有錯!

有錯的是多管閑事的施理!

他不願意學習,想要去社會上混,到底有什麽錯?!施理又憑什麽跟他說“如果不拿到高中文憑,之後會難很多”!

“所以你就殺了他。”這冷冷淡淡的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将錢岩理澆了個透心涼。

在言爻冷靜的注視中,錢岩理稍微清醒了一瞬,但緊接着就忍不住狂笑起來。

“對!我是殺了他!”

“那又怎樣?”錢岩理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他活該!”

“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又為什麽會在幫別人找陰婚對象的時候,隔了10年也要介紹施理的初戀女友呢?”言爻冷笑着,一語道破錢岩理心裏最深的魔障。

錢岩理恨施理,但比起恨,他最初更多的是向往。

只是這種向往越久,他就越是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趕得上對方。

既然這樣……

那就毀掉吧。

在錢岩理抓狂的大喊中,言爻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将狂叫的錢岩理留在了身後。

等待錢岩理的,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他有整個後半輩子的時間,在監獄裏面對自己的恐懼。

言爻輕輕地将一團光芒送到身後,神情冷淡。

祝他在監獄裏的每一個夜晚,都有“好夢”相伴。

當天夜裏,錢岩理入夢後,一睜開眼睛,冷冷的冰雨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什麽鬼……”

錢岩理在黑暗中皺起眉頭,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根本沒有辦法辨別方向,他只能夠嘟囔着往前走。

沒走幾步,錢岩理忽的瞥見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喂……”

錢岩理剛剛開口,還沒等他看清對方的面容,他的眼前驀然間閃過一道鋒利的冷芒,劃破了黑暗。

随着“呲”的一聲,尖銳的金屬紮進肉裏的聲音,并行着血液泵出的聲音,劇烈的疼痛感從胸口處傳來,錢岩理微微低下頭,就看見自己的心髒處正插着一支無比熟悉的鋼筆。

純黑的筆身,微微露出金屬的鋒芒。

“嚯……嚯……”

錢岩理倒在地上,感受着血液從身體中慢慢地流逝,渾身逐漸變得冰涼,不知為何卻想起了施理的面容。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諷刺的笑。

原來……

被插中心髒慢慢死亡,居然是這樣的感覺啊。

靈石村裏,正在打坐的言爻緩緩睜開眼睛,勾起冷笑:“第一個夢,這還早着呢……”

錢岩理之後在監獄中的每一個夜晚,還有不同版本但無限循環的噩夢在等待着他,去慢慢地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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