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第 24 章

從席延住的小區離開後。

沈季钰回到別墅,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天都黑了,餓到手機也沒工夫看,爬起來吃了點廚房裏還在保溫的飯菜。

回國以來。

新雇的做飯阿姨很懂他口味,像芝士焗羅氏蝦、人參鴿子湯這些都是他平常愛吃的,但今天,怎麽還做了份話梅排骨?!

大概是沒怎麽睡好,胃口也不佳,到最後,沈季钰發現其他的餐盤基本沒怎麽動過——

只有那盤話梅排骨被他一掃而空。

“……”

沈季钰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腦袋撕裂般陣痛,他精瘦的手臂循聲摸到地板,稀裏糊塗摁掉電話。

不清楚手機為什麽會掉到地上。

沈季钰翻了個身,不知其物的毛茸狀物擦過下巴,僅有的知覺告訴他,是他養了半年的薩摩耶。

習慣性撸狗毛的手掌一如既往地朝下,觸到光滑肌膚,擱向後腰的脊柱溝,手感陌生卻是出奇的好,他忍不住摩挲幾下。

小狗腦袋蹭來,滑入臂彎,發出了如輕吟般的人聲:“……唔。”

“?!”

沈季钰渾身激靈睜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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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刿目,周圍根本不是他的房間!

沈季钰愔愔盯向窩在他懷裏的青年,回憶湧入腦海,他好像喝醉後把對方帶來了酒店。

眼睫密長,鼻梁小巧高挺,一雙唇瓣泛着果凍般的水潤感。

那人的臉是極品中的極品,面頰泛着若隐若現的潮紅,或是被折騰了一宿,眼尾氤氲紅暈,不知哭過多久。

沈季钰:“……”

他強行穩住心态,輕手輕腳起身,随手套睡袍上身,撈過手機悶頭鑽進了浴室。

一掃而過的手機界面。

【钰哥你趕緊來簽合同啊!上哪裏去了嘛QAQ!】

【救命啊你再不來我也救不了你了!】

無數條信息都是在催促。

沈季钰在淩亂的思緒找回一絲理智。

他是個叫SALTY的八人男團的成員,在圈內糊得無人問津,因公司破産,他們這個破團也瀕臨解散失業,本以為就此要淪落街頭了——

誰知內娛新巨頭的盛星娛樂轉眼就收購了他們公司,堪稱托馬斯曲線救國入豪門。

所以今天的他應該出現在盛星娛樂的大樓裏,跟接手全團的經紀人談新合約,而不是宿醉醒來發現自己身處酒店,還……睡了個陌生人。

就離譜。

沈季钰抓了抓淩亂的額發,倚向浴室牆壁,撥通不停聯系他的隊友羅成昀的號碼。

“我的天吶!哥,你還活着就好!”

沈季钰:“……”

他盡可能壓低聲音,低音炮更顯低沉:“成昀,我暫時過不去盛星了。”

“沒事的哥,”羅成昀語氣天真,“已經完了——”

完了?!

他雀氏是完蛋了。

負債百萬,事業遭遇滑鐵盧,峰回路轉能簽上大公司,誰知一夜情後把飯碗給砸了。

沈季钰仿佛看到人生的盡頭是監獄鐵栅欄。

他會因還不上債被釘上“娛樂圈老賴第一人”的恥辱釘。

或許新聞爆出時,有人會發現這個吃牢飯的藝人也曾是個少爺。

父親是證券集團董事,母親是著名海外藝術家,後因資金鏈徹底斷裂,宣告破産。

然後再扒出他是怎麽進的這倒黴公司。

沈季钰記得那年他剛高中畢業,灰溜溜過了個暑假,就被星探挖進原公司那個小作坊,大餅畫上了天,什麽出道後劍指圈內一線男團,演出代言賺得盆滿缽滿。

然而遙想出道四年,整個團的最火體驗卡還是團內老幺羅成昀在機場被人踩掉鞋,又一頭撞進綠化帶,被笑稱倒黴蛋哈哈哈了上萬轉發。

至于其他隊友,約炮的約炮,賭博的賭博,一年三顧整容院到了親媽不認的也不是沒有。

離離原上譜,愣是太糊沒被狗仔爆出來,大概應了那句糊是保護色。

沈季钰不願再想,跟幾個隊友都是純粹的同事關系,也就和老幺羅成昀關系近些,問對方:“盛星接手咱們團後怎麽說?”

羅成昀殺千刀地說:“該說的都說啦,經紀人在請我們在吃早茶。”

沈季钰捏了捏眉心:“替我多吃點。”

“我會的,真香!”羅成昀含糊又道,“哥,你可是咱們隊裏最乖的,昨晚幹啥去了嘛。”

沈季钰:“我哪乖了。”

羅成昀:“确實乖嘛,你可從來不亂搞的,放心我有替你糊弄經紀人。”

“怎麽糊弄?”

“說你動手術割闌尾去了。”

沈季钰:“……”

可真是謝謝他的好弟弟。

通話對面茶餐廳的熱鬧讓他感覺周遭更冷。

找個借口沒再往下聊,沈季钰陷入反思,從不亂搞的他怎麽偏偏在這節骨眼上遇到滑鐵盧了。

不沾煙酒,文明養狗,業務能力過關,再糊也将身材管理到位,他的八塊腹肌公狗腰吸來了全網二百個媽粉都在哭訴——

像她們钰崽這種會寫歌、舞蹈也不拉跨的隊內Rapper低音炮,是怎麽混了個糊團裏人氣墊底啊?!

曾有粉絲懷疑是晦氣隊友擋他的運,被罵毒唯也激情每天打卡:今天SALTY解散了嗎?我家钰崽單飛了嗎?

沈季钰曬幹了沉默。

昨晚他正是應隊長的邀,赴約酒吧,說好來勾搭行業大佬,他連根頭發絲也沒見着,莫名其妙還跟個陌生帥哥滾了床單。

這下未來經紀人被放鴿子,團是名存實亡了,他這單飛是往飛上枝頭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就說不準了。

不忍回憶。

沈季钰甚至想不起天雷勾地火是誰先抛出的媚眼。

浴室的門就像是一堵道德的牆。

沈季钰思量良久,深知再怎麽逃避也無濟于事,工作沒了可以再找,良心沒了狗都嫌,他做不出腳上抹油逃跑的事,省得一敗塗地的品德黑上加黑。

滿屋淩亂,氣息暧昧,東一件西一件的衣服竟有被撕爛的。

沈季钰赤腳走到床沿邊,覺出沉睡中的那人微微蹙着眉,臉上紅得不太尋常,伸手一探額頭,體溫也滾燙。

沈季钰經不住揉向太陽穴。

他頭一回睡人,把人家的衣服撕壞,弄得太兇讓人生病,可見床品是真的不怎麽好。

沈季钰心懷內疚地點起外賣,有退燒藥和瘦肉粥,接着收到一條短信提醒:您尾號8998賬戶完成支付寶人民幣-54.38,人民幣餘額2333。

沈季钰:“……”

要不要連短信也冷嘲熱諷他。

沈季钰将視線移開,對上熟睡中的青年卻是矜貴長相。

撇開的劉海露出圓滑額頭,眉梢自然漂亮,半張臉藏在被套下,純潔無污,讓他想起睡醒時看見的他家的薩摩耶。

有點乖。

沈季钰窺得心軟,趁着外賣還沒到,将對方抱進浴室清洗身體。

把人打橫抱起時不經意撞倒了櫃上的小物件,沈季钰聞聲望去,散落在地面的證件有一張身份證,他瞥到青年的名字:席延。

這麽巧。

他家薩摩耶就叫嘻嘻。

沈季钰甩開多餘的想法,徑直抱着席延進了浴室。

浴缸裏的水溫适量,将滿身紅痕斑駁的席延放入水中,起初還沒半點問題,後來不知是他力道或是手感讓對方不适應。

席延不适地皺起眉,低哼了聲:“……你誰。”

沈季钰開始沒搭理他。

他給席延擦拭上腰間,或是怕癢,席延反應激動:“滾遠點。”

沈季钰低沉道:“我滾了誰照顧你?”

長得甜滋滋的,沒想到內餡兒是辣口的。

沈季钰全程伺候,實在沒想到給人洗澡還能鬧這麽大的動靜。

睡着的席延折騰來去,水濺濕沈季钰身上的浴袍,他脫下更換時,借鏡面才瞥見後背滿目暧昧的抓痕,不覺一愣。

沈季钰赧然又難堪地脖頸一紅。

再将席延裹上浴巾抱回床,收手時,指腹擦過暧昧不堪的吻痕,灼燙蔓延,沈季钰僅有的理智也崩盤了。

他該怎麽辦?

等這家夥醒了要怎麽解釋?

他沒有過這種經驗,怕是也只能用那張生來容易讓人誤會高冷的臉,裝出臨危不懼。

等沈季钰給人喂了粥,上完藥,席延還是陷入昏沉。

可席延尚被照顧時也在罵罵咧咧,皮囊漂亮,脾氣倒是不怎麽好,沈季钰先前還擔心席延醒來後,十有八成要鬧着揍他一頓,這下沒挨拳頭——

反倒擔心起對方醒來後赤條條的會有多難堪。

沈季钰又抱了下席延,身高和體重能憑手感估量,穿着取向就不清楚了,他幹脆湊活買套三百來塊的運動裝,畢竟貴的也買不起。

又一筆開銷,簡直是讓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沈季钰頹唐坐向沙發,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家裏負的債在屁股追着趕,這下只求老天保佑盛星娛樂別跟他解約。

只要老板沒被他弄得一夜下不來床,他應該還有活兒可接。

沈季钰瞥了眼時間,意識到在狗咖有份兼職可不能鴿掉,現階段的慘狀只能說是錢多一份不嫌多,否則他只能餓到去天橋底下過乞讨的落魄生活。

本就靜谧無聲的房間裏,沈季钰輕手輕腳換好衣服,在外賣單子上留了手機號,再把僅有的現金壓在藥盒下,旋即先跑路了。

關上門後,逐漸只剩下席延孱弱的呼吸聲。

從天亮到太陽下山。

席延終于醒了,大腦昏沉像被錘子砸了一宿,他逐漸想起發生了什麽。

記憶割裂,畫面卻直擊理智,他掠視過打發叫花子的五百塊錢,還有一串不知何意的號碼,那暴脾氣上頭反手就把臺燈給砸了。

助理遲遲趕來,戰戰兢兢進了套房:“老、老板,您這怎麽有一套——”

席延冷眼問:“怎麽?”

這一身運動裝果然就是在羞辱他。

連他智商不怎麽在線的秘書常小鑫都看出來了。

常小鑫:“我這就給您去換身衣服!”

席延叫住腳上抹油的助理:“等等,查一下這個人現在在哪。”

常小鑫:“!!!”

将效率貫徹首位的常小鑫,二話不說開幹。

等身穿浴袍的席延用難以言說的坐姿,艱難坐在床沿喝粥,常小鑫臉色略微難看,對上老板的眼神:“席總。”

席延慵懶擡眸:“怎麽?”

常小鑫:“他叫沈季钰,是咱們盛星剛要簽的SALTY男團成員,說是割闌尾了今天才沒去公司。”

割個屁的闌尾,把他折騰成那樣像是要去動手術?!

席延冷言:“他現在在哪。”

“……沈季钰現在在、在狗咖裏撸狗。”

“狗咖?!”

這算哪門子的侮辱他“狗都不如”。

席延收不住怒氣:“把他經紀人的電話給我。”

常小鑫瑟瑟發抖:“好、好的。”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沈季钰好像要完蛋了!

席延聽聞,頓時更抱歉了,深吸口氣,“不好意思。”

沈季钰好笑道:“你道什麽歉,又不是你摔的,還是說在為昨天把我咬太疼的失誤?”

席延瞬間不知如何回應。

他握着手機,望着咖啡杯冒出的熱氣,低沉的嗓音覆上沙啞:“需要我幫你修電腦嗎。”

“嗯?”

沈季钰捕捉到了他的話裏有話,“你想跟我見面?”

席延猶豫着應了聲:“是。”

“還想問季先生需不需要我……”

“陪你去一趟男O醫院複查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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