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外婆

第39章 外婆

《故裏山河》作為春節檔電影的主力軍之一,影院秘鑰延期兩次,截止到二月中的票房統計,綜合票房已經達到了25億。

根據角色營銷主推數據分析,陶承顏所飾演的顧平野是《故裏山河》中所有演員宣傳力貢獻比例最大的,達到了48.99%,另外常省的扮演者陳寅角色貢獻度也突破了5%,雖然陶承顏不主動營業cp,但是架不住顧平野與常省現實存在的cp粉,生生将#陶承顏陳寅#的熱度帶上去,cp有了熱度,也帶動了更多人走進電影院,二刷甚至三刷。

商歲末自然第一時間拿到了數據分析,他知道陶承顏的脾性,肯定不會主動下場營業cp,所以親自到《無謀之謀》的片場勸說,可以沒有線下營業,但是微博上必須有互動,對賭期限在即,希望他分清形勢。

經過好一番協商後,避免再次出現陶承顏爆紅時經歷的cp砸鍋事件,雙方工作室拟了一個約定,限定了互動範圍。

商歲末是為了分賬票房,且陶承顏與《故裏山河》簽合同時走的也是版權分賬,壓低了出場片酬,也就是說票房高初星娛樂就能賺得多。

有了票房實績,之前陶承顏一直處于考察期的高奢代言也有了動靜。

品牌方給的是半年期限品牌大使的title,但商歲末籌謀着,半年之後差不多《無謀之謀》就該正式上線,不愁陶承顏不能續簽或者升級到代言人的身份。

“唐吉,”商歲末吩咐電話那頭的唐吉,“《無謀之謀》殺青後,給承顏一周的時間休整。我這裏接了兩個高國民度的品牌代言正在走合同,差不多殺青後就能進入廣告拍攝階段,還有接下來的劇本要盡快動手過,只要電影,電視劇不看,提前和承顏通通氣。”

“好的商總,我明白。”

聯系完唐吉,商歲末才看向辦公桌前站着的助理:“我聽說韓霁月挖消息都挖到秘書室了,你們怎麽應對的?”

助理恭敬回答:“透露出的都是不實消息,他們不知道陶先生的合同是走的分賬。”

“嗯,做得好。”商歲末上次在她手上栽過,所以也學着她處處打掩護,在背地裏搞事,“還有,待會兒把小初叫到公司來,就說我想吃他做的飯。”

把趙初棠叫到公司來是常有的事,助理說:“我馬上去辦。”

《無謀之謀》是陶承顏出道以來待過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劇組,最初劇組提供的拍攝周期是八個月,但在實際拍攝過程中遠超過預期時間。

回想剛進組時,陶承顏在一群大佬演員中間極其稚嫩,經過張琴在演技上的調教,以及長時間和諸位前輩一起磨演技,現在他的演技絕對能拿出手,且已經有了一套自我适應角色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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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娛樂圈,有大流量的明星少,有演技的年輕明星是鳳毛麟角,而現在的陶承顏稱得上是在向演技和流量雙賽道沖刺。

轉眼間,全劇組殺青在即,陶承顏的殺青戲也是全劇組的最後一場戲,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古樸街道上,路上已沒有行人,蘇睢剛在大獄中九死一生,渾身亂糟糟,衣裳破了、頭發亂蓬蓬的還倒插着雜草,全然沒有士子意氣。

他在悔恨中自嘆,為何要入世,為何要卷入黨争之中,他難道只有書生意氣麽?

平生最在乎幹淨的蘇睢,倒在了一處破舊挂酒幌子的臺階前……

“卡!”

“恭喜蘇睢殺青!”

“殺青快樂!”

最後一聲打板,奇奇從鏡頭外跑來,将陶承顏扶起,獻上了一束工作室為他準備的花。

花束的最中間有一支帶露的玫瑰,他的手上有髒泥,于是扭頭去看卡在包裝紙上的卡片,是他熟悉的字跡:顏顏與小睢殺青大吉。

陶承顏眉眼含笑,自說自話:“小睢殺青快樂!”

這次殺青,岑連不能來,是提前與他講過的,後天就該岑連上考場了,只是他沒想到岑連會夾一朵玫瑰藏在殺青花束裏。

很快就到了劇組殺青大合照環節,演員們随機組合拍照,最後是陶承顏與張琴和工作室小夥伴一起合影留念。

三月裏,影視基地的溫度很低,特別是入夜之後,不需要維持戲服裝扮拍照時,陶承顏立刻裹上了他的外套。

從《故裏山河》到《無謀之謀》,張琴這位跟組老師是最盡心盡責的,恐怕找遍影視學院的老師也再難碰到第二個,陶承顏對她不僅是師生孺慕之情,長久相處下來,甚至有了親人的意味。

陶承顏幫張琴裹緊外面的棉服,擋住迎面而來的風:“今晚您該早點休息,就一個小角色殺青,您的身體要緊。”

張琴抓住陶承顏的手腕,笑着說:“這可能是你演藝生涯中的一個小角色,對我而言卻是你學藝已成的角色,我應該好好告別了。”

“您不教我了嗎?”陶承顏緊張問道。

“诶,傻孩子,”張琴說,“以後劇組、導演、溝通都是你的老師,我能教給你的技巧在這部戲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全部教給你了,再教你就該嫌棄我沒本事了。”

“怎麽會,您對我幫助很大,如果不是您,我還要在演戲這條道上繼續走彎路。”

“其實我今天來陪你殺青,還有一件事,堵在我心中很久了……”張琴停頓了許久,才看向陶承顏,“你知道我為什麽答應當你的跟組老師嗎?”

這個問題陶承顏思考過,當時他猜測是末哥給了天價工資,才找到了如此敬業的老師,可是在相處過程中,他隐隐能感覺到,除了師生,張琴對他別有關照。

但具體緣何,陶承顏并不知道:“您能講講嗎?”

“來。”張琴拉着陶承顏往人少的方向走。

整個影視基地只有《無謀之謀》劇組還亮着燈,往偏遠的位置走便覺得冷冷清清了。

張琴帶着陶承顏站在一處亭子中,這裏的視角好,可以看到山下城市的街景。

張琴面向東北方向站着:“那是什麽方向?”

陶承顏回:“濰城在那個方向。”

張琴點頭:“泾陽區紅星養老院,你最後陪的那個老人,是我文工團時的領導。”

陶承顏原本是平靜的,可是在聽到紅星養老院後突然變得不可置信,猜測道:“是她讓您照顧我的?”

不不,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輪得到他。

張琴卻說:“是的。”

“你知道她是你的什麽人嗎?”

陶承顏對那位老人的形容一直是商歲末的外婆,實際上她是商初一的外婆,也就是顏荷的媽媽。

是陶承顏不敢承認的外婆。

大學時,陶承顏還不像現在這樣坦然地接受自己是商初一的“替身”,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獨立想法的人,不滿于扮成別人、被親外婆喊作別人的名字,叫他“一一”“崽崽”。

雖然那時候,陶承顏被顏荷叫去,本就是在圈裏當商初一替身的,可是他不甘心,為什麽在親人面前也是替身。

他滿心渴望的親情竟然是通過替身商初一得到的。

他怨念過,可是當老人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喊他“崽崽”時,他仍舊忍不住靠近,把臉貼過去,在心裏默默應一聲:“外婆,我是顏顏,不是一一。”

陶承顏垂下眼眸,話音帶有喑啞:“我知道。”

“是什麽?”張琴非要聽到具體的描述。

“外婆,是初一的外婆,也是我的外婆。”

張琴望向濰城的方向,像是在思念故人:“你外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候是在半夜,有一個晚上突然給我打電話,她說,常常來看她的那個孩子,不像是她的外孫一一,但是又和顏荷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說讓我幫她看看,等她清醒時再告訴她是不是。

“顏荷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到能結婚的年紀,無媒無聘生了你,生了你又把你抛下。這些你外婆是知情的,她曾到西林找過你,可是你爸爸陶樂賢不好對付,要一大筆錢才肯放棄撫養權,你外婆只能作罷。”

“她找過我?”也就是,曾經有人試圖救過身處絕境的陶承顏。

其實,能聽到這麽一句話,陶承顏覺得已經能撫平他的大半傷痕了。

“是,但她的能力不夠、錢也不夠,”張琴無奈搖頭嘆氣,“你外婆知道你在意什麽,她知道你不是一一,可越到後面,她糊塗的時候越多,見到你的時候,還是會把你當做一一,她知道你傷心,在清醒的時候她也在傷心愧疚,好容易我從部隊退下來去找你外婆,想幫她說清楚,沒想到她撒手人寰了。”

外婆是陶承顏在意名字的開始,他也是在外婆一聲聲“一一”中麻木地接受了替身的事實。

“張老師,我能理解外婆,當時本就是顧及外婆的病情,才沒告訴她實情。”

那時候商初一病入膏肓,外婆也在病榻,外婆想念初一,但初一又沒辦法出現在外婆面前,只能陶承顏扮作商初一去。

說到最後,張琴也哽咽了:“長輩作下的禍事,全讓你受下了,我……我代你外婆,代顏荷,和顏顏說聲對不起。”

陶承顏搖頭,攔住張琴:“我不怪她們,沒有對不起,都過去了。”

灰暗成長十七年,娛樂圈摸爬滾打七年,其實只要未來的路是好的,又何必回看來時坎坷路,都會過去。

他只在乎将來能與他結伴同行的人,能一起好好走下去,他會努力保護與他同行的人,不讓他們與自己走散。

第二日的殺青宴陶承顏混了一圈,在臺上發表了殺青感言後,就立刻回酒店打包行李飛奔向濰城。

他心裏惦念着岑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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