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午飯過後,顧方藤和夏熙趁着外面陽光正好,決定去頂樓擺弄一下養着的那好些花草,順帶消消食。

而收拾飯桌這件事,則落在了外來女婿江晏身上。飯菜有一大半是白承玉和顧辭年一起做的,江晏也在飯後主動接過了洗碗這項工作。

不巧的是,顧家的洗碗機前兩天恰好壞了,顧方藤本想換新的,夏熙則更主張找人來修,兩人還沒商讨出來個結果,剩下一大桌子的碗碟也只能讓江晏手動去清洗了。

“放着吧,我自己來就好,年年去冰箱拿蛋糕吧,要是不會切再喊我。”

江晏懷裏抱着五六個沾滿油漬的空盤子,無奈地看向飯桌邊,正笨拙地學着他疊盤子的顧辭年。

被嬌生慣養長大的omega從沒做過家務,此時皺着眉頭,一臉嫌棄地學着江晏的做法,抽出紙巾擦向盤面的油污,但他的動作不像江晏那般幹淨利落。反而因為怕弄髒自己的手,連盤子也沒拿起,只用右手食指按在紙巾上,僵硬地摁着紙巾在盤面上滑動。

聽到江晏的話,在巧克力蛋糕的誘惑下,顧辭年也沒松開摁在紙巾上的手,看也不看江晏一眼,假裝沒聽到alpha的話,繼續用手指推着紙巾擦油。

“給白承玉助學金的事情,我不在意,也不會跟爸媽說的。”

江晏無奈嘆氣,将懷裏抱着的盤子又重新放回到桌上去,擔心自己剛把盤子放進廚房水槽,這邊顧辭年就會不小心被盤子推掉在地上。

聽到“助學金”三字,裝聾作啞的顧辭年才有所觸動,沉默地擡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又主動将視線飄向旁邊桌上那些還沒洗的碗筷,咬着下唇,偏離話題:“那是我爸媽。”

“嗯,是年年的爸媽。我不會跟他們說的,你不用擔心。”江晏內心感慨于omega奇怪的關注點,笑着順着顧辭年的話說下去,繼續勸道,“現在年年可以放心去吃巧克力蛋糕了嗎?”

“哼,”顧辭年用手指戳了戳還被摁在盤面上的紙巾,氣鼓鼓地嘟着嘴,颠倒黑白:“你就是怕我給你添麻煩,才不讓我幫你洗碗。”

“不是,”盤上的油漬漸漸凝固,清洗起來難度更大,但江晏沒有半點不耐煩,依然耐心地安慰着顧辭年:“不是擔心你給我添麻煩,是怕你弄髒了手。”

omega的手指纖細如玉,生來就不該是用來洗碗刷盤的。

顧辭年哼哼唧唧着,終于放棄了拿着紙巾給盤面幹搓澡的行為,在江晏的再三保證下,又恢複到以往驕縱的模樣,對着江晏頤指氣使:“好吧,看在你這麽說的份上,那你去幫我把巧克力蛋糕拿出來,我要去客廳吃蛋糕,不要忘了還要幫我切塊蛋糕給承玉哥哥!”

“好。”只要omega不會再動那些盤子,江晏自然答應的爽快,“年年先去客廳沙發上坐着,我先去洗幹淨手,切完蛋糕再給你端過去。”

聞言,顧辭年潇灑地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塵,剛走兩步,又不放心地跑到廚房外面,扒拉着玻璃門,探着小半個腦瓜子,看向背對着他洗手的江晏,最後一次朝alpha确認道:“你說的哦,你不會把事情跟我爸媽說的?”

“嗯,我不會說的。”江晏沉聲應着,語氣認真,邊說着邊把水龍頭關掉,甩了兩下手上的水珠,再回頭看去時,剛剛還在廚房門口的omega已經疾步跑回到客廳沙發上坐着了。

只見顧辭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裏假裝看着手機,卻還在輕輕喘着氣,像是趕在江晏回頭前,匆忙跑開的。

江晏目睹一切,無奈地搖搖頭。顧辭年雖然任性,但到底留有分寸,每次覺得自己做了錯事,又拉不下臉來給江晏道歉時,omega就會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想要讨好江晏一點點。

當初顧辭年在晚上第一次主動問江晏要做嗎,江晏受寵若驚,還擔心顧辭年是不是又偷着喝酒了。

後來才知道,omega趁着江晏出門,偷偷拿着他工作用的電腦玩游戲,下載錯了安裝包,害得電腦不小心中了病毒,導致裏面的文件全部被清空的一幹二淨。

做了錯事的顧辭年一聲不吭,只在事後猶猶豫豫地往書房桌上的電腦一指。江晏按了好幾遍開機鍵沒有反應時,才終于反應過來沉默着的omega想說的話。

至于顧辭年桌上主動為他夾的那筷子花甲,江晏也心知肚明,這是想讓他不要在飯桌上戳穿那筆錢來歷的賄賂。

*

大二那年,江晏正式開始追求顧辭年,作為追求者的他主動給omega綁上自己的親情卡。

江晏家世顯赫,從小不差錢,親情卡限額的那兩萬塊錢對他來說并不算多。又因為告白時顧辭年說的那句還要考察他才行,alpha甚至趕上前去,每月都看着親情卡餘額,見顧辭年不用,明裏暗裏強調了好幾次那都是給他花的。

直到大二的第二個學期開學,顧辭年才坐在上鋪的床上,居高臨下地看向江晏,躊躇着開口:“江晏,你那個親情卡裏的錢,我用了。”

omega沒提轉正的事情,江晏也不問,他故作輕松,一如既往地沉聲回答:“嗯,都是給你用的,”內心卻是掩飾不住地高興,追着偏頭不去看他的顧辭年問道,“親情卡裏的錢夠用嗎?不夠我這裏還有張卡,你願意的話我直接把卡號和密碼給你,你綁定下……”

彼時的江晏經過一年半的相處,恨不得把全身家當都給顧辭年花,只要omega能同意和他在一起,自然不會去計較那兩萬塊錢的去處,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坐在床邊的顧辭年心虛的目光:“夠用的,就是我都花完了……”

江晏尊重顧辭年的隐私,也從來不去查看親情卡的使用去處,直到某天聽到陽臺上的omega在打電話撒嬌跟夏熙要多的生活費時,才突然發現加上他的錢,顧辭年每月的開銷比其他人要多了不少。

第一次背對着顧辭年查看親情卡中的消費歷史時,江晏當時心底還十分緊張,擔心被omega發現他這卑劣的偷窺隐私行為。

然而,等到看到每月初顧辭年都會給同一個賬戶整整齊齊地打過去兩萬塊時,江晏的緊張瞬間轉為嚴肅。

當天晚上,江晏躺在床上難得的失眠了,輾轉反側,心中想到的都是顧辭年年紀不大,又是個好騙的,怕不是被人威脅詐騙了,才每月都轉賬過去。

至于顧辭年拿着親情卡在外養別的alpha的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又被江晏自我否認。他雖然見過有錢人圈子裏的不少龌蹉事,但還沒聽說過誰能靠每月兩萬塊錢就包養下別人。

擔心焦慮了一晚上,隔天江晏起了個大早,趁着顧辭年還沒起床,直接聯系人去查清楚omega轉賬過去的那個賬號。

得到的結果讓江晏放下心來,轉賬過去的那家是個負責對接國外留學生的公益機構,平時會接受些國內有錢人對國外留學生的一對一贊助培養。

*

大二那年的江晏還以為是顧辭年好心,拿着用不到的錢去資助可能存在貧窮情況的留學生。

直到書房裏憑空出現的那本實體小說書,江晏熬夜看完了整本書內容,對書中的‘顧辭年’偷偷拿‘江晏’的錢資助白月光這件事起了疑心,江晏才聯系人去查前兩年那個公益機構資助過的對象。

這才發現,原來顧辭年大學那三年,都在拿着他的親情卡上的錢去資助白承玉。

得知真相的那天早上,江晏對着手機裏發來的消息久久凝視,最後嘆氣着,還是選擇繼續假裝不知情。

既然這錢是他自願給顧辭年花的,那這錢花在哪都是omega的自由。

三年裏的錢加起來總共有一百來萬,江晏想,就當是花錢消災,用這些錢換白承玉在國外的留學生活,也換來他和顧辭年沒人從中作梗的婚禮。

*

夏季的天色多變,江晏好不容易洗完碗,将碗筷都放入消毒櫃時,天氣驟變,屋外已經下起了暴雨。

江晏用紙巾擦幹着手中水珠,走出廚房,正好看到客廳裏的夏熙在跟顧辭年商量着:“崽崽,今晚要不要在家裏住下,而且小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倆就在家裏多待會,小玉和你的房間我平時都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床單被褥也都好好收着的,可以直接用。”

“唔,”江晏看到顧辭年微垂着眉眼,一口一口地往嘴裏送着蛋糕,似乎是在猶豫,表情有些糾結,見他來了,連忙将問題抛出,“你問江晏吧,他載我來的。”

話音剛落,夏熙的目光立馬轉到了江晏身上,表情有些怪異,估摸着是沒想明白怎麽自家兒子要不要在娘家住還得聽這個alpha的。

把問題甩到他身上的omega無辜地對着他眨眨眼,江晏無奈,笑着應下:“今晚就在這住吧。”

顧辭年這兩天仗着江晏不會拉着他做,可勁兒熬夜,眼底都快要生出黑眼圈來了。想到omega最近追的綜藝還沒有看完,江晏沒多猶豫地同意了。

顧方藤和夏熙都是早睡的,認為過了晚上十一點睡覺就算熬夜,不僅自己早睡,還不讓顧辭年熬夜。

因此,顧辭年雖然對回娘家這件事熱衷,卻并不怎麽想要在家住下。

自從大學期間沒人管着,染上熬夜這個不良習慣之後,顧辭年就對早睡這個好習慣起了抵觸心理。

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拒絕夏熙,只好拉過剛入客廳的江晏來當惡人,沒想到的是,江晏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顧辭年氣地用叉子戳了好幾下盤中的巧克力蛋糕,軟糯香甜的蛋糕被戳的亂七八糟的,一眼看去,omega自己都沒了食欲。

“我不吃了,江晏,這個給你。”

盤中盛着的那小塊蛋糕被顧辭年用叉子戳的面目全非,江晏沉默地看着,注意到omega的手指有些緊張地蜷縮,才開口答應:“好。”

他對顧辭年做出的承諾從來沒有違背過,剛剛在收拾飯桌時再三保證自己不會将那每月兩萬塊助學金的事情說出去,顧辭年也放下心來,又變成了那副傲嬌任性的模樣。

江晏剛坐到沙發上,手中拿着的蛋糕還沒來得及吃,旁邊的顧辭年一骨碌就脫了鞋,把雙腳伸到他的懷裏。

只見omega微微仰着下巴,雙眼擡得都快看向天花板了,盛氣淩人地命令道:“我腳冷,你順帶幫我暖暖腳。”

“好。”江晏一手端着蛋糕的盤子,一手并攏着顧辭年的雙腳,把它們往自己懷裏放去,一本正經地說着,“年年腳放這裏更暖和點。”

顧辭年的舉動沒能惡心到江晏,反而把在場的夏熙給膩歪地自覺上樓找顧方藤午睡,臨走前還提了句:“崽崽,還是要注意身體才行。”

意有所指的話語氣地顧辭年憤憤地用腳踹向江晏肚子,“都怪你!”

“嗯,都怪我。”

江晏就着顧辭年臉上嬌俏的表情吃着蛋糕,被糟蹋的面目全非的蛋糕散發着濃郁的巧克力味,他勉強靠着顧辭年身上散出的那點蜜糖味才吃的下口。

*

直到晚上十點,顧辭年被夏熙趕回房間睡覺時,他還對江晏有所怨言,待坐在床上悶悶不樂地看着江晏,語出驚人:“我才不要和你睡一起,我要去隔壁找承玉哥哥一起睡。”

平日裏江晏對顧辭年多有縱容,此時難得強硬地拒絕:“不行。AO有別,你們睡在同個房間,傳出去了對你的名聲不好。”

“這又有什麽嘛,我之前也和承玉哥哥睡過,怕什麽?”顧辭年撇撇嘴,在昏暗的燈光下,握着拳頭憤憤地錘向懷裏抱着的玩偶,江晏皮糙肉厚的,他真動手錘過去也不劃算,只能錘着玩偶出氣,全當是在錘旁邊的江晏。

他賴在床邊坐着不肯上床,目光看向遠處桌上放着的平板,幽怨地碎碎念:“都怪你,本來我今晚就能看完那部綜藝,要不是你答應下來,我現在該躺在家裏的沙發上追綜藝的。”

“嗯,都怪我。”江晏輕車熟路地應着,伸手想要将坐在床邊的omega抱到懷裏睡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這段時間都到淩晨一兩點才睡,不能再熬下去了。”

雖然江晏每晚睡得比顧辭年晚,中途還會去看完書房那本小說的更新才睡,但他是alpha,體質比顧辭年要的多,常年熬夜下來,臉上也不見有半點黑眼圈的存在。

“不要,你困了自己去睡,我才不睡。”顧辭年狠狠拍開江晏摟在他腰上的手,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卻依然強撐着,不肯趟進被窩裏睡覺。

江晏拿顧辭年沒辦法,無奈地嘆氣:“年年要是不想睡也行,我們做點別的吧。”

在omega疑惑的目光下,江晏的大手漸漸往顧辭年的衣服下擺伸進,薰衣草香的信息素味也漸漸在空氣中散出。

江晏的手剛摸上顧辭年那軟乎乎的肚子,還沒等他繼續往上面探去,omega就兇巴巴地朝他喊道:“把你的狗爪子放開,我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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