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修長而靈活的手指穿插在發間,江晏垂眸,專注地梳理着手中銀白色的發絲,他把濃厚而順滑的頭發分成三股,熟練地用手指交纏整理着。

不消片刻,江晏便成功把顧辭年的頭發系成個蓬松的單麻花辮,看起來有些松垮的單馬尾辮被粉色花朵狀的發繩緊緊綁好,他對着昏昏欲睡的顧辭年輕喚着:“年年,頭發綁好了。”

“哦。”趁機閉着眼睛補覺的omega緩緩睜眼,目光投向鏡子。

梳妝臺前,鏡中的青年容貌昳麗,波光滟潋的眼眸仔細瞧着右肩上垂落到胸前的單麻花辮,濃密長翹的睫毛顫動着,粉嫩圓潤的指尖輕輕戳了兩下胸前那看起來有點松松垮垮的麻花辮,飽滿紅潤的雙唇不自覺撅起,似是不放心地問向站在他身後的alpha:“這麻花辮不會自己松開吧?我可不想待會吃飯還要重新綁,多麻煩。”

“不會。”江晏喉結滾動,手指輕輕拂過顧辭年的發頂,視線卻直勾勾地落在鏡子中,藏在粉色吊帶碎花裙下,omega那微微鼓起的小/胸/脯。

顧家的衣櫃中,多是顧辭年三四年前的衣服,被高中統一校服限制的omega有顆愛美的心,櫃中的衣物大多都豔麗而精美。

青春期的omega毫不吝啬對自己身材的展示。因此,衣櫃中的衣物多半布料都少得可憐,不是露腰就是勉強能遮住大腿。

最初,江晏打開櫃門時臉色鐵青,趁顧辭年去衛生間的時候,才從櫃底翻找出了條長直腳踝的粉色吊帶碎花群。

幸而早起的omega向來憊懶,看也不看地就任由江晏幫他把那條碎花裙套在身上,還搭了件同色系的開衫,将藕白色的長臂也一起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唯獨鎖骨處的皮膚一覽無餘。

江晏看着坐在梳妝臺前的顧辭年正用手挑着好幾條項鏈,開口勸阻:“年年不戴項鏈好看。”

顧辭年偏瘦,脖頸修長,凹陷的鎖骨搭上銀色的項鏈無疑是好看的。

也正因如此,江晏為omega買了不少首飾,卻懷揣着私心,不願讓外面的人有機會窺伺到顧辭年的美好。

顧辭年遲鈍,哪怕外面的alpha将目光放到他項鏈垂落的胸口前,他也很少能夠獨自察覺到。

“真的嗎?”顧辭年用兩根手指捏着項鏈,眨眨眼,偏頭看到鏡中alpha的目光如狼似虎,當即對江晏的話産生質疑,“我才不信你說的,我覺得你肯定在騙我,我要去問承玉哥哥!”

AO有別,白承玉早在看到顧辭年險些脫睡裙時就慌亂跑走了。

椅子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顧辭年不滿地踢了下椅子腿,對着江晏冷哼一聲,踩着拖鞋噠噠噠地跑向門口。

白承玉一走,江晏就眼疾手快地将房門關上,此時卻被顧辭年主動打開。

江晏看着顧辭年像小貓似的從門縫探頭出去,不一會兒,又氣鼓鼓地朝他走來,連門都忘了關。

“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omega扔來的項鏈砸在江晏身上,他手忙腳亂地接住屬于顧辭年的項鏈,熟練地哄道:“年年本來就好看。”

“那是!”氣呼呼的omega雙手環胸,高傲地仰着頭,只用下巴對準江晏,“我本來就很好看。”

“嗯,年年是我見過最好看的omega。”江晏忍俊不禁,看着剛剛還仰着脖子的顧辭年正低下頭來,用手揉着脖頸,似乎是嫌仰頭這一下脖子酸了。

“說的好像你見過多少omega似的。”顧辭年轉轉脖子,将頸肩的酸澀感宣洩在江晏身上,“把項鏈還我,我待會讓承玉哥哥幫我戴上,才不要你這個騙子alpha。”

“好。”江晏嘴上答應,卻在omega伸手的時候,踱步繞到顧辭年身後。

等顧辭年反應過來時,帶着涼意的項鏈已經系在他的脖子上了。

“誰跟你說我要戴這條項鏈的。”顧辭年用手摸了摸鏈條,回頭瞪向江晏,狠狠地踩了一腳自作主張的alpha。

顧辭年生氣了,連鞋襪都不肯讓江晏幫忙穿了。

江晏看着坐在床邊,正彎腰穿鞋的omega,垂在褲腿邊的手指微動,無不可惜沒能上去幫忙。

“好啦,”臭美的omega獨自在全身鏡前轉了一圈,轉頭面對江晏時,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我要和承玉哥哥去茶樓吃早點,你就待家裏等我吧。”

“還有就是,”顧辭年的視線在房間轉了一圈,目光鎖定在桌面的花瓶上,他小跑着過去,毫不猶豫地把花瓶裏的卡布奇諾玫瑰拿出,随手扔在地上,又将花瓶底剩下的那點水灑向地板。

一切做完之後,他重新把空無一物的花瓶放到桌上,拍拍手,“房間髒了,你負責把房間打掃幹淨。”

“要是我和承玉哥哥回來,你還沒有把房間打掃好的話,那我發/情……”顧辭年說着,卻在對上江晏的眼神時莫名發怵,原本要說的話也強硬地拐了個彎,“那我發現了這個情況,你這兩天就別想進家門了,去睡大街吧!”

“好。”江晏冷峻的臉色終于有所緩解,看向渾身上下都是他打扮的omega,言語溫和,“我會在年年吃完早點前打掃好房間的。”

他對顧辭年一向順從,只有在少數時候,才會表現出陰暗偏執的一面。

所幸,顧辭年也只是只頑劣的小貓,看到鏟屎官冷臉時,還會不情不願地主動貼貼示好。

扔在地板上的玫瑰花瓣灑了一地,顧辭年看看玫瑰花瓣,又看看嘆氣妥協的江晏,在出門前,不情不願地說道:“你要是打掃地幹淨的話,我回來會給你帶早點的,不準下樓先吃早飯!”

雖然只是帶份早飯而已,但在顧辭年口中,卻像是給了江晏莫大的恩賜。

“謝謝年年,”江晏笑着看向正心虛着的顧辭年,發自內心地感慨,“年年對我真好。”

而回應他的,則是顧辭年離去的摔門聲,落荒而逃的omega連聲道別都不想要和他說。

*

顧辭年走後,江晏的臉色才完全沉了下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好說話,只是omega吃軟不吃硬,才一直維持着一副溫和的假象。

他若是這次攔了,不讓顧辭年獨自跟白承玉吃飯,對方指不定下次就偷偷離家去找白承玉了。

唯一能困住顧辭年的辦法是,将omega鎖在他們的家中,日日夜夜地被他索取,再沒有力氣去想別的alpha,更別提和別的alpha獨處。

但是這樣的話,哪怕他有可能瞞過顧辭年父母和好友,留得住顧辭年多年,也怕是永遠也得不到omega的原諒了。

瘋狂而卑劣的想法往往因為幻想中omega的眼淚而止住。

江晏沉默地收拾起地上的散落着的玫瑰花瓣,心中不免為顧辭年剛剛的表情感到好笑。

omega天真嬌縱,臉上藏不住事,心思都寫明在臉上。

明明是故意要給他添堵的,卻會在将水灑出的那刻,臉上閃過一絲心虛無措。看起來不像是故意把水倒掉的,反而像是不小心沖動行事了,事發之後,又有所顧忌,後悔了。

顧辭年父母總想着讓顧辭年回家住,他之前的房間也一直有在定期打掃,花瓶裏的花估計也換的勤,潑在地上的水并不算髒,只将地板打濕了。

不到十來分鐘,江晏就将顧辭年房間裏的地板打掃的幹幹淨淨,還連帶着把桌上的花瓶也清洗了下。

江晏将擦拭幹淨的花瓶重新放回到桌上,目光卻掃到梳妝臺上七零八落的首飾,想來是omega剛剛挑挑揀揀之後,随手扔在桌面上的。

小巧而精美的飾品被江晏一件件地整理好放回收納盒中。

顧家的家境不算富裕,但顧辭年卻擁有不少昂貴的飾品,江晏收拾飾品的時候,再次深切地理解到當初顧家父母對他的敵意。

換作是他,在得知自己養大的孩子未婚先孕時,怕是已經先動手把來路不明的alpha打個半死不活了。

江晏搖搖頭,這麽想來,當初顧家父母對他的那頓毆打已經算是輕的了。

将桌上的飾品收拾好後,江晏正想重新蓋上盒子,卻被盒中單獨放着的銀色戒指吸引了注意。

素色的銀戒上連半顆鑽都沒見着,樸素到跟收納盒中的其他飾品格格不入,卻被小心翼翼地獨自收放着。

江晏鬼使神差地将那枚樸素的戒指拿起,視力極佳的alpha眼尖地瞧見戒指圈內似乎還刻着字。

他湊近了些,調整着手中戒指的角度,如願看到戒指圈中刻着的字母:“BCY”

BCY?

江晏幾乎不用多想,心中便閃過白承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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