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親昵

第47章 親昵

傀儡人做成的戚斂……

聞楹真有些佩服自己這位姨母, 魔尊八十六靈活的腦回路。

怪不得上任魔尊幾百個孩子裏,最後能是她排除異己,繼任魔尊之位。

可惜……這個傀儡人就算再逼真, 就憑在她那雙死氣沉沉的雙眼, 聞楹也絕不可能将她認成戚師姐。

“有勞你費心。”聞楹嗓音有幾分低落,“不過我并不需要, 還請你收回去吧。”

八十六雙眼微微眯起:“本尊為了給你做出它, 昨夜可是整晚沒有歇息, 你卻連看都不願意多看?”

許是相處得久了, 聞楹也沒有那麽怕她。

少女只是搖搖頭:“她和師姐, 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魔尊八十六反問道, “尋常的傀儡人, 都是用木頭做成的, 這尊傀儡, 是本尊用昆山之玉精心雕成,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不過……你既然不喜歡, 它也就沒有任何用處, 索性毀了也罷。”

說罷,她擡起手便要摧毀站在原地的傀儡。

聞楹眼瞳一顫:“不要——”

即便是假的師姐, 她也不忍心看着她被摧毀。

在她出聲那一刻, 魔尊八十六恰到好處地收起手,她側頭看向少女:“你到底是要她, 還是不想要她?”

聞楹咬了咬唇:“将她留下來吧。”

反正只是一個假的傀儡而已, 看習慣了,應該也就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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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楹這樣告訴自己。

.

一番威逼利誘, 讓聞楹收下玉做的傀儡後,魔尊八十六心情很是惬意, 信步往寝殿的方向走回去。

不等她走進殿中,卻見寝殿的正門,有一道婀娜的身影等着。

女子遠遠瞧見她,款款走上前行禮:“屬下見過魔尊。”

八十六瞥了她一眼:“随我進屋說話。”

“是。”

殷芙蕖低下頭,溫聲應道。

進入寝殿後,八十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在床榻上躺下來,任由男寵為她捶肩揉腿。

她看向一身白衣素缟的殷芙蕖。

正所謂要想俏一身孝,女子向來楚楚動人的姿态,在穿上這身白衣後,更顯出弱不勝風的羞怯。

八十六随口問道:“怎麽穿成這樣?”

殷芙蕖低着頭:“是屬下的夫君,在那日噬魔淵與魔物作戰時,不幸受傷去世了。”

“哦?”八十六淺淺啜了一口男寵遞過來的茶水,“他是你的夫君,你操縱那些魔物時,難道就不知小心避開他一些?”

殷芙蕖眸中閃了閃:“他若是不死,屬下又如何接過執掌殷家的大權,将來為尊上更好地效勞?”

八十六驀地輕聲笑了。

她身軀前傾,伸出手指挑起跪在身前的殷芙蕖的下颌:“本尊倒是沒有料到,為了報仇,你竟能這般狠心,連自己的枕邊人也下得了手。”

殷芙蕖垂着眼,沒有直視她。

她單薄的身形微微顫唞着:“當初炆鹿之戰,若不是殷威揚和聞清風一意孤行,屬下的爹娘就不會死無葬身之地,屬下沒有一朝一夜不恨他們。”

“可他們一個成為仙道盟主,一個是清徽宗掌門,非但沒有受到報應,反而受盡世人景仰,享無尚尊榮。”

殷芙蕖原本柔弱的臉龐流露出幾分不相符的猙獰,“倘若能殺得了他們,莫說是枕邊人的性命,便是自己的命,屬下也在所不惜。”

魔尊八十六不知想到什麽,她收回手:“照你這麽說,一切的罪魁禍首,都該是本尊才對,難道你就不恨我?”

“屬下不敢!”殷芙蕖忙道,“若不是尊上心善,救下`身受重傷且年幼的屬下,悉心撫養數十年,只怕我早已死在混戰之中,天地明鑒,姐姐……我怎麽可能會恨您?”

她水潤的眼眸中,隐隐有淚光閃爍。

八十六伸手,拂去她臉龐的淚珠:“本尊不過是随口逗逗你,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

殷芙蕖忙擦乾眼淚,微微笑道:“在芙蕖心中,您永遠都是我在這世間最重要的姐姐啊。”

“唔……”八十六淡淡應了聲,“我這次将你叫到魔界來,是要你替我去辦件事。”

殷芙蕖:“一切憑尊上吩咐。”

八十六道:“你想辦法抽出那個叫戚斂的清徽宗女修的情絲,将它送到我這裏來。”

情絲?

殷芙蕖微微一愣。

她原以為魔尊會吩咐什麽要緊事,沒想到卻是為了這樣無足輕重的事将她召到魔界來。

所謂情絲,除了操縱人的七情六欲,并不會有旁的用處。

殷芙蕖并不知八十六要戚斂的情絲做什麽,但對於她的吩咐,她從來不會質疑,只順從地應道:“是。”

離開魔宮前,和往常一樣,殷芙蕖先去了一趟偏殿的洗髓池。

在白玉砌成的池子中,是最純淨的洗髓液。

洗髓液,本該是用來給修士洗掉污濁和雜氣,而這一池洗髓液,卻是專門為了祛除殷芙蕖身上的魔氣。

以防常年出入魔界的她,被人察覺出不對勁。

殷芙蕖将自己泡入池中,感受到她身上魔氣的存在,洗髓液瞬間包裹過來,猶如針紮般刺進她的肌膚骨骼。

女子牙齒上下打顫,她臉色發白,痛得流出冷汗來。

痛意無法緩解,她雙眼緊閉,自唇間輕聲道:“姐姐……”

似乎只有這樣,便能讓痛意消減。

每到魔界,見上八十六一面,殷芙蕖都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縱然如此,她依舊甘之如饴。

.

聞楹逐漸感受到,自己體內魔骨正在蘇醒。

譬如,隔着殿宇,她能夠清楚地聽到路過的魔物們都說了些什麽,能清晰地看到頭頂的魔氣之中,飛來飛去的魔物是什麽模樣。

不僅五感變得敏銳,就連身體有變得輕盈許多。

每一步走下去,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整個人輕飄飄地能飛起來。

但魔骨的覺醒,需要要付出代價。

這天夜裏,似曾相識的痛意襲來時,聞楹正在熟睡中。

少女身子蜷縮着,指尖揪緊身下的鲛紗床單。

痛……

痛意似乎快要從體內将聞楹劈成兩半。

她意識模糊不清,有些分不清自己這是在什麽地方,是在清徽宗,抑或是噬骨淵……

耳邊隐約傳來一道低聲:“聞師妹?”

聽見戚斂的聲音,聞楹莫名有些想哭:“師姐……”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見床前果真是戚斂。

她身着雪色道袍,烏發用銀簪挽起,看向自己時,泠泠雙眼中透出一絲關切。

“師姐……”

明明渾身虛弱得沒有力氣,聞楹仍費力地向她伸出手。

戚斂微微蹙眉,順勢伸手朝她握過來:“你不舒服?”

也就是這一剎那,玉雕傀儡指尖冰冷的溫度,叫聞楹陡然間清醒。

不,她不是戚師姐。

她只不過是一尊照着師姐做成的傀儡而已。

聞楹下意識要抽回手,不成想傀儡戚斂非但沒有松開手,反而握緊她的手,俯身朝她傾過來。

冷玉雕刻而

成的掌心,覆到聞楹額頭上。

“你發燒了?”

聞楹聽見傀儡低聲問道。

稀疏平常的口吻,淡淡的話音。

倘若不是獨屬於玉質的堅硬冷意,和她身上并沒有師姐才會有的冷竹香,聞楹險些要将她當做真人。

“我無事……”聞楹強撐着道。

傀儡收起手,便轉過身似要離開。

“你……”聞楹忙扯住她的衣袖,“你不要去告訴魔尊。”

聞楹想起上次自己被逼着喝下的那碗綠色粘液狀的藥,簡直比魔骨覺醒時帶來的痛意還要可怕。

“師妹誤會了。”傀儡回頭道,“我去取水來,為你潤一潤嗓子。”

聽到她這樣說,聞楹松了口氣。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燒得唇瓣乾裂開,嗓子裏發出的聲音也是幹啞的。

很快,傀儡取水回來了。

她端着水杯,在床畔坐下,将聞楹從床上扶起來坐穩:“聞師妹,喝水。”

平日裏,聞楹對這尊傀儡的吩咐,便是讓她獨自在角落裏呆着,不要打擾自己就好。

直到今夜,這是傀儡頭一回伺候她。

可她的動作是如此自然而然,一只手貼着她的後背,另一只手端着水杯湊到聞楹唇邊。

聞楹甚至能夠感受到,冷玉的寒意透着單薄的鲛紗衣料,如同直接撫摸在她的後背。

與傀儡這樣的靠近,讓聞楹有些微不适應。

可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只乖乖地垂下眼,任由她一點點給自己喂水。

傀儡就連喂水的動作,也是如此細致,仿佛在照顧一只剛斷奶的小獸。

在聞楹喝了半杯水後,她放下水杯,甚至不忘取出手帕,為少女擦拭唇角。

聞楹渾身無力,沒有力氣說什麽,只得任由她照顧。

喝了一杯水,聞楹覺得自己似乎舒服了一點點。

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她閉上雙眼,喘.息仍有些急促。

這樣消退不下去的熱意,讓聞楹很是不适。

她半阖着眼,從床上坐起來,踉踉跄跄地朝前走去。

“聞師妹?”傀儡恰到好處地扶住她,“你想做什麽?”

“水……”少女喃喃道。

“你才喝過水。”傀儡道,“不宜喝太多。”

聞楹要的,才不是喝的水。

她想要有水,能夠将自己泡進去,興許身上也就不會有這種快要燃起來的熱。

對了……聞楹忽然想起,寝殿裏不就有一座溫泉?

這般想着,她朝溫泉的方向走去。

然而意識朦胧不清,聞楹一腳踩空,身軀向前傾倒。

一旁的傀儡手疾眼快,将聞楹打橫抱起來。

她抱着少女,就要将她送回床上。

這時,聞楹伸出手捏住她的衣袖:“去……泡溫泉。”

傀儡腳步微微一頓。

随後轉過身,抱着聞楹朝着溫泉走去。

清澈的水面,漂浮着一朵朵粉紅的花瓣。

傀儡屈膝蹲下,将少女放入水中,任由她玲珑的身軀被花瓣逐漸遮掩。

然後,在傀儡松開手的剎那,意識喪失了大半的聞楹便跌入池底。

“師妹?”

傀儡忙握緊她的手腕,将聞楹從水底拉出來。

“咳咳……”聞楹被動站起來,被嗆到的她猛地咳嗽着。

然後,聞楹嘴巴一癟,眼尾有淚水沁出來。

少女嗓音裏說不出的委屈:“師姐……連你也欺負我。”

“我……”傀儡手足無措,似乎對於這樣的狀況,不知如何應對,“我沒有……”

“你就是有!”生病中的人,情緒總是被放大的。

聞楹自以為大聲地吼着,殊不知自己這番模樣,就像一只毫無傷害力,張牙舞爪着的小獸。

見對方沒有反應,聞楹更是惱羞成怒。

她抓起近在咫尺的手,一口咬下去。

可是……

少女貝齒與冷玉雕成的手指相碰撞,清脆的聲響後,換來的卻是她牙根發酸,而對方絲毫無事。

少女擡起眼,沾着淚珠的眼睫下雙眸懵懂:“師姐,你這是什麽法術?”

傀儡垂下眼:“我沒有法術。”

“沒……沒有法術?”

怎麽可能……聞楹抓着她的手,向小孩找到新奇的玩具般,與她十指相扣。

聞楹似發現了新大陸:“師姐,你身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說着,她已經握着對方白玉雕成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龐。

傀儡的指尖顫了顫。

她不知道是該撤回手,還是任由少女這般親昵。

聞楹站在溫泉中,上半身已得寸進尺地朝她靠過去,一點點将這尊冷玉環抱。

熱意逐漸得到消減,聞楹抱着她,低聲呢喃着:“師姐……”

少女身上濕漉漉的衣衫幾近透明,将傀儡的衣裳一并浸濕。

兩人便似毫無阻隔地挨在一起。

傀儡終於出聲:“聞師妹……你這樣,會着涼的。”

聞楹歪着她,似在思索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半晌,她癡癡笑了:“師姐說得對,那你到溫泉裏來,我們一起泡進來,就不會着涼了。”

說着,她拉着對方的手,想要将她帶入溫泉池中。

池邊的傀儡沒有動。

“師姐?”

聞楹疑惑地擡起頭。

傀儡動作似有幾分僵硬地點了下頭:“好。”

她順從地沉進溫泉之中。

四周是溫熱的泉水,身前是冰冷的身軀,聞楹幾乎是想也不想,又貼過去,重新将對方抱住。

她環抱着對方的肩,将臉搭在她肩上:“師姐……”

聞楹似乎有好多話想要與她說,可她實在是太累了,只是靠着她的肩,就這樣睡過去。

聞楹并沒有意識到,眼前的身軀,沒有絲毫的心跳聲。

就連呼吸的微微起伏,也不過是機關齒輪的轉動罷了。

直到少女睡熟之後,一直僵硬着的傀儡,才再次有了動作。

她身形微微一動,少女的身體便微微下滑,更嚴絲合縫地□□坐在她大腿上。

傀儡的動作又是一頓。

作為傀儡,她本該沒有任何感覺,可此時此刻,她似是感受到少女肌膚柔軟的溫度,就這樣緊緊貼着她。

作為傀儡,她也不該有任何情感,可不知為何,她竟是舍不得再移動半分,甚至有些奢望,這樣的狀态能夠維持下去。

但傀儡戚斂終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她托着少女的腰,将她打橫從溫泉池中抱了出來。

水聲嘩啦啦淌落,少女雪白的肌膚,因為發熱而沁着淡淡的粉意。

傀儡将聞楹放到榻上,下意識擡起手,似乎做了一個召出符紙的動作。

然而下一刻,并沒有法術顯現。

傀儡頓了剎那,起身去找尋毛巾。

在将少女的身子擦乾之前,應該脫掉她身上被打濕的衣裳。

傀儡戚斂低垂着頭,她面無表情,先是解開聞楹腰間的系帶,爾後向衣襟觸去——

“冷……”

少女身軀顫栗了下,瑟縮着蜷起身子,似是對傀儡冷玉雕成的指尖有些抗拒。

傀儡戚斂抿起唇。

“聞師妹。”短暫的沉默後,她道,“擦乾了再睡覺。”

可聞楹才不會聽她的話。

少女将臉埋入枕間,只顧自己睡去。

“聞師妹……”

傀儡還想再勸,話音又止住。

她大約是明白了,少女是勸不動的。

傀儡戚斂索性無視聞楹的抗拒,任憑少女低聲埋怨着,為她脫下濕衣,再将她擦乾淨。

一切折騰結束後,傀儡又動手為她換上新衣裳,将少女重新抱回床上。

床榻之間,依舊是淡淡的荔枝味熏香。

少女翻了個身,蓋着錦被沉沉睡過去。

.

昏暗的山洞中,戚斂猛地睜開眼。

這一回,她并沒有如同往常般,第一時間拿起劍走出去,接着與妖獸厮殺。

而是擡起手,神色間帶着疑惑,看向自己的指間。

長指之間,似乎殘存着少女肌膚間的溫熱,以及觸碰之際,難以言喻的軟嫩。

方才的夢境,是如此的荒唐卻又真實。

她似是……變成服侍聞師妹的人?

戚斂閉上眼,甚至能回想起師妹在魔界的寝殿的布置,以及過去那一夜,兩人相處時的所有細節。

戚斂眼中浮現一抹自嘲。

她何時竟變得這般不堪。

為了讓自己心安,竟連師妹在魔界過得安穩這種事都能臆想出來。

而且在夢中,她對着衣衫濕透的少女,竟然可恥地有了欲念……

戚斂眸中一沉。

這樣不該有的念頭,讓她對自己的唾棄更加重了幾分。

夢境再美好,終究也只是夢而已。

戚斂沒有再回想下去,而是握着劍站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剛走出幾步,她卻又似想到什麽,回頭看向山洞中,正在昏迷不醒的孟雲追。

三日前,在一片詭異的樹林裏,孟雲追受了很重的傷。

若不是戚斂收到求救後來得及時,怕是她早已送命。

不過讓戚斂感到奇怪的是,那片樹林裏,有瘋長的藤蔓和濃黑迷霧,與殷家弟子口中,讓姬靈璧喪命的樹林有幾分相似。

但樹林中的藤蔓,對戚斂的攻擊卻并沒有那麽殘忍。

準确來說,是似乎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在戚斂帶着孟雲追厮殺出樹林後,她隐約覺得自己少了什麽東西,卻回想不出來。

戚斂邁出步伐,走到孟雲追身前。

她從乾坤袋中,取出治傷的丹藥,塞入孟雲追口中。

小女孩慢悠悠地睜開眼時,仍帶着幾分惶恐後退:“不,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戚斂冷聲問。

孟雲追猛地睜開眼:“我不是——”

看清眼前是戚斂,孟雲追話音戛然而止。

她什麽也沒說,只掙紮着從地上爬出來,便踉踉跄跄地朝外頭走去。

“昆侖境的地圖,我已經給了你。”在她身後,戚斂驀地出聲,“你要是再自尋死路,我未必會來得及救你。”

孟雲追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惡狠狠道:“你以為那些兇猛的妖獸,是我故意招惹的?還不是因為我——”

話到嘴邊,孟雲追卡住了。

還不是因為自己是什麽?

孟雲追腦海中,似乎又有什麽一點點清晰地浮現出來——

樹林中,那個奇怪的戴着鎏金面具的女人,語氣

有幾分欣喜:“原是打算用你引來戚斂,沒想到你竟然是魔星轉世。”

“你說什麽魔星轉世,我聽不懂!”

女人輕聲笑了:“難道你就從不曾想過,為什麽這世間,倒楣的,不幸的人總是你嗎?因為你天生就是魔星,不該屬於這人間,你生來便是屬於魔界,輔佐魔尊的……”

孟雲追沒能聽明白她說什麽,便已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後,便已經被戚斂救出樹林。

那個女人說……自己是魔星,所以才會一直倒楣和不幸?

孟雲追有幾分茫然。

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麽一切都就說得通了。

為什麽她的父母會意外身亡,為什麽自己無論走到哪裏,都會給別人帶來災禍,就連小花一只狗,也受到她的牽連被員外家的家丁摔死?

孟雲追眼中,有淚珠打着轉。

她擦乾眼淚,大步向前走去。

她要去找到那個女人,問清楚一切的緣由。

在她後方,戚斂察覺到她的異樣。

戚斂眉頭微微皺起,卻并沒有出聲攔住孟雲追。

修真界一切自有定數,無論老或少,只要踏上修真之途,旁人就無法對她生死負責。

況且……對眼下的戚斂而言,最重要的事是盡快變強。

然後去魔界,将師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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