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第30章自尋死路者的結局

第30章 自尋死路者的結局

30

災厄将一大群人引到了鐘塔下的小花園時,它的靈魂已因肉|體的排斥而開始受損——奧利維奇的軀殼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頭發脫離、指甲斷裂、肢體內從表層到肌肉組織都出現了駭人的血絲、骨骼也開始脆化——這畢竟是凡人的軀體,根本承受不起一位深淵之主的靈魂,哪怕只是靈魂的殘片。

“安格斯——!!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這混蛋還想看戲到什麽時候?”通過精神鏈接,災厄的憤怒精準地傳達到了它的契約者腦海中。安格斯·末日審判冰冷一笑,語氣慵懶,“随意地動幾下手吧,災厄,破壞地面表層的僞裝就行。”

災厄憤然止步,翻身還擊,一爪抓斷了立功心切圍上來的幾名戰士的武器,逼退對方後猛一剁腳,鋪設了鵝卵石的散步小道層層開裂,泥土翻飛。

衆人被對方的忽然發威吓了一跳,包圍圈散開了一些;災厄愈加賣力,雙拳沖地面猛擊,塵土飛濺,大量灌木、觀賞林木被它轟得根須盡斷、撕扯着泥土離開地表。

“吼——!!”

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堕落主教再次發出非人狂吼,但半包圍它的人們臉上的驚駭、不由自主退後的腳步,卻絕非出于對它的畏懼——這個環境優雅怡人的小花園,在地表的土層、綠色植物被破壞後,地下竟然露出了一具具森森白骨!!

“很好……辛苦了,災厄。”安格斯滿意地擡起左手,手指在虛空中快速地劃出一個微型法陣,解除了對契約者靈魂的奴役;痛苦不堪的災厄之主靈魂一輕,立即毫不猶豫地舍棄了這具軀殼;而龜縮在黑貓體內心如死灰的奧利維奇在一陣身不由己的拉扯中靈魂一顫,再恢複知覺時已經回到了本屬于自己的軀體內。

尾随在衆人身後的布萊爾·林賽城主目瞪口呆地瞪着這個小花園中的巨坑,饒是他見慣了貴族人家那高貴假象下腐爛的本質,這會兒也為奧利維奇的惡毒手段打了個寒顫……這位紅衣主教來到傑佛裏城、置下這座府邸僅有十年而已!而這坑中的白骨,又何止幾十具?!

貴族們确實視平民為草芥,但并不表示貴族們會對這個繳稅最大的群體肆意濫殺——從幼童成長為可帶來財富的勞動力需要至少十幾年的時間,即使自由民得罪了貴族,等待他們的命運也多數是終身奴役、用一生的時光來為貴族供奉財富。

林賽城主猛然擡頭,怒視場中忽然跌坐在地的堕落主教,雙目噴出的怒火幾乎化為實質,“來人啊——誰砍下他的頭顱,我将與他分享林賽家族的榮譽、賞賜他家族騎士的地位!”

城主大人自然不是為了奧利維奇的殘|暴而憤怒,他此刻的心情與他做出來的表象呈反比,巨大的喜悅讓他保持不了冷靜,全身都在微微發抖——殘暴嗜殺的堕落紅衣主教,其真面目暴露後在他這位城主大人的命令下及時被格殺,這是多麽大的功績、多麽大的政治資本?!別說國內的貴族将為他的成就而側目,連教廷都必須“感謝”他!只要他手握奧利維奇的頭顱、這片深坑裏的骸骨、以及這一大批見證者,他就擁有跟教廷正面讨價還價的本錢!

——大貴族的家族騎士!這個重賞讓驟然間經此變故而腿腳發軟的職業強者們目中精光大放,一個個猛地盯向那個渾身裂開的皮膚處開始湧現血液的堕落主教,就像是在看着一頭渾身珍寶的異獸。

奧利維奇回到自己的身體後沒有半分喜悅,而是瞬間被劇烈的疼痛所淹沒——瀕臨死亡邊緣的軀體讓他一瞬間似乎看見了死神的召喚,過度的痛苦讓他甚至無力發出慘叫,只能癱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張了嘴,竭力與讓人瘋狂的疼痛對抗。

他不想死,哪怕已經落到名譽全無、軀體殘廢的狀态,他仍舊想要活下去;一個小時前他還擁有讓人羨慕敬畏的地位、雄踞一方的權勢、龐大的財富,轉眼間就落到茍延殘喘的境地,他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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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着他的職業級們在往日只是連舔他鞋子的權力都沒有的渣滓,但現在這些人全都兩眼放光地看着他,毫無敬畏地蔑視着他,嗷嗷叫着沖向他——巨大的屈辱和不甘讓奧利維奇剎那間幾乎忘記了身體的疼痛,他拼命地扭動脖子,想要求取一線生機……

眼角的餘光掃到一群白袍的熟悉身影,奧利維奇瞳孔一縮,頓時興奮得嘴唇劇顫——他的守夜人!

潰逃的守夜人在重新集結後又找了回來,即使選擇了堕落,奧利維奇仍舊是他們的主人,他們的信仰不容許他們輕易放棄他。

但詭異地是,這群守夜人并沒有上前……他們趕到的時候正是災厄奉命破壞地表的時候,當小花園下的累累白骨暴露,不止是外來人怔住,他們也怔住了。

隸屬于奧利維奇的守夜人小隊共有十人,隊長名為法蘭克林·潘西。經歷層層選拔升為守夜人的白衣主教每一個都是教廷的精銳儲備,只要做出一定的成績、積累到足夠的資歷,他們每一個都有機會成為未來的城市主教。

附屬的紅衣主教選擇堕落跟守夜人無關,只要奧利維奇不犯下不能被原諒的罪孽、經過審判送入聖地禁區忏悔,他們這些守夜人還能在教廷的安排下另覓高就。出于守夜人的尊嚴,他們不能讓奧利維奇在堕落中做出過頭的事件,或是如豬狗般被人所殺,所以他們又追了過來。

但現在,接觸到奧利維奇的求救目光,法蘭克林·潘西一動不動,和他僅剩的四名隊員站在遠離人群之處,冷眼看着一個粗鄙的戰士提起長刀,砍向他的主人的脖頸。

從期翼到絕望,奧利維奇的雙目化為死灰般的暗沉;冰冷刀鋒接觸到他後勁的一瞬,他忽然想了一件事。

他從不隐藏自己的喜好,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努力為他搜集各色美人。

他确實喜歡美麗的人,喜歡給他們佩戴上昂貴的珠寶,給他們穿上華美的袍服,給他們最好的物質享受,然後……用自己的手一點點地讓那些美麗無匹的玩物們珠寶般的眸子漸漸被絕望淹沒……

當然,對外他的處理方式是——宣稱他給了那些讓他愉悅過的美麗生物們一大筆錢,送他們去全新的地方享受他們接下來的人生。

守夜人與護教騎士互相較勁,為了贏得他的“恩寵”,法蘭克林·潘西曾将自己的侄女獻給他——

刀鋒入皮,入肉,入骨。

雙眼失去神采的最後一刻,奧利維奇自嘲地笑了笑,而後,他那顆只能勉強辨認出五官的頭顱就被人砍了下來。

對外間的事兒一無所知的東·托萊在格洛麗亞理直氣壯的指使下茫然地跟南一起把大廳中的金銀器皿一股腦兒抱進從落地窗那扯下來的窗簾裏,幹了一會兒後他總算覺得不對勁了,拉住弟弟的袖子問,“怎麽回事?我們在這裏幹什麽呢?那女人是什麽來頭,這可是奧利維奇的家啊……”

南實在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呃……這位女士名為格洛麗亞·飓風,是昨天救了我的人。至于奧利維奇……他好像……堕落了。”

“诶?”東的腦子木了一會兒,“飓風?格洛麗亞·飓風?有稱號的魔……施法者?奧利維奇堕落了?你在說什麽呢……”晚了一秒找到南話裏的重點,東立即緊張起來,“等會兒,那女人救了你是怎麽回事?你遇到危險了?”

簡短地把昨天夜裏的遇襲說了一下,南以一種前途渺茫的語氣說道,“……就是這麽回事兒……飓風女士似乎已經認定我為她的追随者了,我想……我可能真的得為她服務幾年。”

“夏洛蒂?是不是比爾博姆·夏洛蒂?那個混蛋王八蛋,居然如此無恥——夏洛蒂家的家教是如此不堪的嗎?簡直愧對貴族之名!”東氣得原地轉了兩個圈,又抓住南的胳膊問,“你沒傷到哪兒吧?”

“我沒事,東。”

“那就好……為一位有稱號的施法者服務幾年也沒什麽,剛好你也需要離開這裏一些時間。”東松了口氣,“對了,奧利維奇是怎麽回事?”

“他選擇了堕落,我們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在襲擊城主大人。”南說道。

“哈……哈哈,我在這兒傻等了一早上,外面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天父在上,還好我一直呆在這屋裏哪也沒去。”東頓時有些幸災樂禍,“奧利維奇和林賽,就讓他們去鬥吧,我看接下來他們是沒有餘力去想怎麽拿我們家來做靶子了……不,不行,誰知道林賽會不會繼續他之前的安排,那家夥心胸可不怎麽寬廣。看來我也得離開一段時間……你放心地跟那位施法者走吧,南,我去鄉下等你。”

“嗯……”南欲言又止,想了想,頗有些艱難地說,“東,我想……我想說,我并不是在非議他人的品格,只是飓風女士有些……不太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和建議。”

“所以?”東疑惑。

南以手掩面,“飓風女士是為了救你而來的,雖然事兒沒到需要她出手的那一步……但我不認為她會認為你現在的安全跟她無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也許你也得跟我一起……當她的追随者。”

“呃?!”東傻眼了。

飓風女士将大廳和一樓各房間的搜刮任務丢給了托萊兄弟後自行上了二樓,二樓到四樓的房間較多,但擺放的貴重物品明顯不如充當門面的一樓;往空間手镯裏塞了不少東西後她不甘心地将奧利維奇的起居室和卧室翻成了一團糟,而後氣哼哼地放出巫師之眼,搜尋這座府邸裏設置了防護陣的地方。

不久之後飓風女士眼睛一亮,禦使風力直接從四樓窗口飄出,繞過人聲繁雜的小花園,來到了鐘塔。

最頂層的房間中,格洛麗亞翻着白眼瞪着施施然端坐着的安格斯·末日審判,嘴角一抽,“原來你在這兒……那麽外面那些吵得煩死人的無聊事兒都是你幹的咯?”

“日安,飓風女士。”安格斯優雅地颔首,算是致意,“別誤會,我只是被人請來做客而已。”

“得了吧……你失蹤前的‘光榮歷史’,我知道的就不少……”格洛麗亞斜視着他,“你所到之處……引起的混亂還少嗎?”

“我确實只是受邀而來。”安格斯微微一笑,手指逗弄着趴在他膝蓋上半死不活的黑貓,“只是呢……家主人那種喜愛粗暴摧毀美麗事物的行事風格我很不喜歡,所以就稍微做了個小小的‘游戲’。”

——暗室中的布置并非全新,不少細節處留有舊居住者的痕跡;護教騎士們為奧利維奇收集美人的事兒明顯不是第一次,而奧利維奇的府邸中卻看不到那些被收集來的情人們……跡象太明顯了,安格斯想忽視都不行。

“嗯……我希望你那種想做游戲的心情永遠不要用在我身上。”格洛麗亞懶得計較了,大手一揮,“我的事情辦完了,現在,跟我好好找找這兒還有什麽值錢點的東西能充當旅費;冒險總是要花錢的,這種好機會可不能錯過。”

“樂意效勞,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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