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行客
遠行客
後又議論起薛慈，說水神只有一子，不管如何也不能罰得太重了。月鳴耳朵一動，臉上表情豁然開朗。她看向薛慈，喘了一口氣，心忖，太好了。
如此一來，為他求情的人多，撐腰的人也多，多數服從少數，他一定會得到青丘狐族的諒解。她只要薛慈無事，自己如何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再說他也是為了救靈霄仙君和青鸾仙子。想到這，她輕輕往前挪了挪，探出身看向靈霄仙君。他身旁的那位仙子想必就是青鸾仙子了，果然比想象中還美豔動人。
她不禁想，如果她和陸蒼成為仙侶，那該是一副什麽樣的畫面。她想象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将身穿紅嫁衣的新娘的臉換成青鸾仙子。這一瞬，她的心好像變得更疼了。
好疼。
她失神地垂下頭，身後的聲音逐漸變小，她幾乎是咬緊了下唇，手心被捏得發白。
這時，薛慈忽然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拳頭：“別怕，我在。”
她仰起頭，薛慈就在眼前，他張開手：“如果害怕的話，就緊緊握住我罷。”他的手纖細修長，和陸蒼不同，他的手像塊美玉，連指甲的形狀也那麽的好看。他用溫和的聲音安撫她：“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流放，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她微張着口，遲遲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她就這樣望着薛慈，心中無盡慚愧。這種時候，她心裏竟然想的只有陸蒼。
又是一聲鐘響，泰華殿一片沉寂。她看見仙侍将衆神商議的結果呈了上去，所有人都屏息着 ，等待着帝座開口。
她的手很冰涼，薛慈拉着她的手，輕輕捏了下，用極小的聲音道：“我在。”
她點點頭，靜靜等着。她看着帝座，帝座似乎也在看着她，她呼吸變得越來越快，只聽帝座渾厚的聲音驀地響起。
“瑤臺仙子既輔佐陸蒼仙君修複了昆侖神鏡，又合力将雙頭蛟誅殺，功過相抵，擅闖結界之事便不用再深究了。”他将卷軸放在一旁，好像并未看衆神呈上來的商議結果。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月鳴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帝座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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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薛慈仙君與青丘塗山炎一事，本也是場誤會，何況這也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之舉，此事就到此為止罷。”
話畢，周遭無人敢言一語。
她看見身後那群人面色鐵青，瞪着薛慈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似的。她不理解為何會這樣，按理說，以水神的身份和地位，他的兒子也輪不到這般遭人憎恨才是。
仔細一瞧，那幾人正是當日在薛慈生辰上說風涼話的年輕神仙。
她的目光對上靈霄仙君，只有他一人臉上是歡喜的，她又看看薛慈，欣慰地抿嘴笑笑。都說豬朋狗友酒肉臭，可她看得出來，靈霄仙君待他才是真心實意的，他是真正的想薛慈好。
她替薛慈感到開心。
說真的，要不是帝座的下一句話，她真的以為今日她能和薛慈從泰華殿全身而退。他将二人留下來，道：“九重天與青丘狐族一起守護大地萬靈，這麽多年來也多虧有他們。雖然是薛慈仙君事出有因刺傷了塗山狐貍，但為了避免落人口舌......”帝座看向薛慈，“還是得罰你。”
薛慈低了低頭：“是。”
月鳴愣了一愣，仔細一想，帝座這樣做的理由無非是為了給青丘狐族一個交代。在大殿之上已經很偏袒他了，這是給水神面子，也是為了維護九重天。只是沒想到，懲罰竟然是歷劫。
與他同去的，還有她自己。
從泰華殿出來，靈霄仙君一臉歉意地看着月鳴，說話也不似從前那般随意了。“帝座單獨留下你們說了什麽？”
月鳴搖搖頭：“沒說什麽。”
靈霄不信，轉頭問薛慈：“真的？”
哪知薛慈也跟着搖頭：“嗯。”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搖着扇子感嘆一聲：“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倆一個悶葫蘆一個木頭人，就喜歡把什麽事情都瞞着我。”他越說越大聲，嘀咕着：“既然這樣，要我這朋友有何用，既不能為你們分擔又不能解憂，我還把月鳴的命簿弄壞了......我、我去跳摘仙臺算了！”
他作勢便要走，月鳴手疾眼快，急忙拉住他：“不是的......”
說時，青鸾仙子從遠處走了過來。她走到月鳴面前看了眼薛慈，施禮道：“多謝薛慈仙君在封山的救命之恩，小仙無以回報，已通知族人盛情款待，特來問仙君能否抽出時間同我一起回南翼？”
薛慈回禮道：“不必了，我有要事在身，仙子請回罷。”
青鸾颔首，這才看向月鳴。論身份，月鳴該向青鸾仙子施禮，可青鸾仙子似乎并未将她看在眼裏，也沒接受她的施禮。只是淡淡瞟了眼，扭頭對靈霄仙君道：“剛才仙君在泰華殿上說的事情還未說完，小仙還想問一問關于陸蒼仙君劫數的事情。”
聽見陸蒼名字的一瞬，月鳴眼睫微微顫了顫，跟着看向青鸾仙子。
陸蒼的劫數？
她想起來了，宋甫曾經與她提起過。說他們倆的命石一起裂了，這意味着陸蒼應該也會歷劫。既然是歷劫，想來陸蒼如此強大，劫數對他而言應該不算什麽。可是見青鸾仙子臉色難堪，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一樣。
靈霄掃了眼青鸾仙子，敷衍道：“我剛才還看見空明道君與陸蒼仙君一起從流雲殿出來，怎麽，你沒遇上？”
青鸾眼神一凜：“陸蒼仙君回九重天了？”
他的目光停在月鳴身上：“嗯。”靈霄思索一陣，繼續道：“像是有什麽要緊事，所以下山了。”
聽見這番話，青鸾急忙行禮離開，直奔流雲殿。
微風乍起，泰華殿外的桃樹枝丫搖曳起伏，花瓣飄落拂面而來，月鳴看着靈霄，眼瞳微動。她的表情此刻已經出賣了她，靈霄與她對望，半響，他悠悠開口：“你也是想問陸蒼仙君下山做什麽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