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與我

與我

兩天假期轉瞬就過，桑清越托曲美美幫他帶了幾支中性筆，這種他用習慣了，其他的不适應。

也不知是怎麽了，曲美美這些天總是托着腮幫傻笑，宋炎有時候喜歡坐在前幾排，下課一轉頭就能看見她一臉神游天外的笑容，心裏毛毛的。

“哎曲美美，你這是怎麽了？看你半天了一直對着窗外傻笑，怎麽…思春了？”

曲美美聽見他的話後惱羞成怒，“去你丫的，一天到晚嘴不損人兩句就閑不住是吧？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能降住你。”

宋炎撇撇嘴，“去去去，我一個人活的自在，扪心自問就沒什麽在怕的。”

曲美美手作喇叭狀，“餘凜陳訴言！你們聽到了嗎？宋炎他要造反啦！”

陳訴言淡定着臉，手指按的咔嚓咔嚓響，“來，讓爸爸慰問一下？”

宋炎：“……”

“凜哥，陳訴言他謀殺親兄弟了！”

餘凜在位置上轉着筆，神色淡然，“哦。”

曲美美：“……什麽時候開席？”

宋炎：“……”你們居然……都！

他忍無可忍，最後絕望的喊：“小——桑——！”

一瞬間，三道不同的視線從四面八方朝他投射過來。

桑清越閉眼假寐，“……困了。”

宋炎急着躲避陳訴言，“小——桑——！”

小桑兩耳不聞窗內事，一心只想困覺覺。

*

今天中午宋炎說他這幾天發現了一個味道還不錯的菜館，想喊人一起去嘗嘗。

“凜哥，小桑，嗯…陳訴言那厮說今天中午有事就不來了，哎——曲美美你去嗎？”

曲美美腮幫鼓鼓的含着兩支棒棒糖，她舉手道：“去！”

餐館離學校很近，從學校出來後拐個彎就到了，曲美美說：“中午時間這麽緊，你還帶我們出來。”

宋炎：“不是吧不是吧曲美美，再怎麽說你也是自願來的對不對？”他頗有微詞，“口是心非的女人。”

曲美美：“……”

“你真的是讨厭死了！”

衆人進了店，店主是一對夫妻，老板老實木讷，老板娘燙着波浪卷，風情妩媚。

“喲，來了群小帥哥小美女，各位想吃點啥呀？”老板娘笑得明媚，把菜單放在桌上。

曲美美：“姐姐，有蜜餞之類的嗎？我想吃梅子。”

“哎呦——”，老板娘笑了，“小妹妹真會說話，“昨天新買的青梅，我去給你們端一盤來，先看菜單啊。”

老板娘一走，宋炎收回視線，有些神秘的勾勾手指，示意他們圍過來。

“我敢肯定，那個阿姨是alpha。”

餘凜：“……”

桑清越：“？”

曲美美：“啊……？”

“哎呀，你們別不信啊，我這招是跟陳訴言學的。”

餘凜問：“他是怎麽教你的？”

宋炎神秘兮兮，說出來的話十分欠揍，“感覺。”

“那姐姐身高得一米八左右，而且……”

餘凜：“而且我們剛進門的時候姐姐還把老板困在懷裏對不對？”

“哎對對對！”宋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愧是你啊餘凜，上道就是快。”

“哎呀行啦，背後讨論人是不禮貌的，宋炎你快閉嘴吧。”

“我好奇嘛……”宋炎撓了撓頭，“以後我注意。”

桑清越沒怎麽參與對話，他要了一碗面，吃相文雅又細致。手機彈出了一條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

自從遇到樸辛楠之後，他對這種信息有一種天然的抵觸感。可這次的事情應該算是一個好事。

【患者桑xx先生，您好，請您于下午2點到……如您同意，請回複“是”。如有其他原因，請回複“否”。請于一小時之內給予我們作答，我們将為您準備相應安排。】

桑清越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攤開手機打字。

——是。

幾人AA，費用已經付過了。桑清越去前臺給每人拿了瓶好益多。

宋炎，“謝了小桑。”

曲美美：“謝謝。”

他路過餘凜，将飲料遞給他，湊近說了句話，“我下午有事，你幫我跟老師請個假，謝了。”

餘凜剛想問你幹嘛去，人已經推開玻璃門跑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別跟過來，沒被人威脅，沒做危險的事。

餘凜笑了，他打字道。

——你現在的回答就像是被人威脅了。

——幹嘛向我彙報？我難不成還會一直管着你？

桑清越無語。

——嗯。

——你沒多想就好。

宋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小桑去幹嘛了？”

餘凜回答簡短，“有事。”

“……哦。”我當然知道是有事！

“怎麽回事啊今天，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有事……”

桑清越去大廳拿了單票憑據，然後先去科室。很巧的是，今天也輪到上次的那個醫生值班。

顧醫生朝他笑了笑，說：“我記得你。”

他拿着桑清越的資料，随意翻看了一下，“在S中上學？”

桑清越：“嗯。”

“經過篩選，我們已經為你匹配出了合适的alpha 。”醫生笑說：“不用緊張，這個拿好，編號164，一會兒等通知就行。”

桑清越點頭，“謝謝醫生。”

這個時間，等候區的人很多，桑清越想找個空位置休息一下，卻看到了一個人。

陳訴言蹙眉，朝桑清越走過來。

“這麽巧？”

“好巧。”

一片沉默。

陳訴言：“你……來這兒做檢查？”

桑清越不是一個太會說話的人，有人問他就答：“差不多吧…你呢？”

“哦，”陳訴言應了一聲，“最近身體不适，需要來疏導一下。”

他說的已經很委婉了，但足夠人聽懂。況且這一層基本上都是信息素疏導區，周圍又有那麽多參與匹配的alpha和omega 。

桑清越攥着手指，發現陳訴言神色也不自然。

不會……那麽巧吧？

陳訴言突然間想起了什麽，“你編號多少？”

“163。”桑清越答。

陳訴言攤開自己的掌心，紙條上赫然寫着三個數字。

162。

如果他沒猜錯，號碼是成雙成對的話……

桑清越突然很想罵一種植物。

現在撥號已經到156了，桑清越低着頭，陳訴言同樣不說話，氣氛格外凝滞。

又一陣播報聲響起，桑清越突然站起來，向陳訴言道歉：“抱歉。”

陳訴言擡頭，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你不用抱歉。”

桑清越繼續說：“我剛才思來想去，還是很……”

他錯了，其實從最開始就錯了。

醫生當時跟他說完兩種方法時，他只顧及到不能讓父親知道自己的病症加重，卻沒仔細考慮過做出選擇後的後果。

他的治療期會很長，要不斷麻木催眠自己接受不同的alpha的信息素，甚至是标記。

他見到過那些進去的omega ，有淡然、有羞澀、有難堪，也有害怕。

可唯獨沒有厭惡與驚恐。

心中的堡壘搖搖欲墜，桑清越要堅持不住了。

他不知道陳訴言心中所想，應該也和一般的alpha一樣吧。畢竟他們身上沒有咬痕，又有什麽損失呢。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了，可她始終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抱歉。”桑清越又一次道歉，“耽誤了你的治療進度，我會找醫生為你……”

“不用了。”

不知道為什麽，桑清越看陳訴言說這話的樣子像是松了一口氣。

“我本就不想做這一項，你說抱歉之前，我也正思考着該怎麽開口呢。”

兩個人都有秘密，也就沒必要刨根問底了。

桑清越已經托餘凜給班主任請了假，他有心事，從醫院出來後便沒再去學校，而是回了家。

“說！今天下午第一二節課你背着爸爸幹嘛去了。”宋炎手中敲着一把尺子，對陳訴言道。

陳訴言：“你管不着。”

宋炎：“！你不會是偷情去了吧？！”

陳訴言氣不打一處來，“還偷情，偷你妹的情！”

“哎這可不行不行，我妹還小，她看不上你這種十來年後的大叔的。”

陳訴言：“……”

“去醫院。”

“怎麽了？得病了？需不需要明天爸爸提個果籃看你？”

“……滾。”

餘凜聽着兩人罵街，看着斜前方依舊空着的位置，直到晚上放學後都沒有來。

屋外空曠，只有客廳的窗戶亮着燈。餘凜用鑰匙開了門，看見正在沙發上卧着做題的一團。

桑清越今天下午打電話和他爸仔細商量了那件事，桑毅沉默了好一陣，也只說了一句“是爸爸對不起你字我會簽，費用我來出，你好好學習。”

——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為你做，只是不能回來看你。

桑清越聽見關門的聲響，轉頭看見了來人，“你回來了。”

餘凜放下書包，在他旁邊坐下，沙發頓時陷下去一塊。

“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去醫院做信息素疏導。”他說的很簡練，又不會讓人起疑。

“你也去醫院了？”他這句話意有所指。

“嗯？”不知道為什麽，桑清越明明什麽也沒做，他卻有種自己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桑清越。”餘凜喊他。

“怎麽了？”

“你心虛的時候，會抿唇。”餘凜湊近了他一點，“你不對勁…今天下午去做什麽了？”

桑清越：“……”

他被那種眼神盯得發麻，只好破罐子破摔，“我去做疏導的時候，碰見陳訴言了。”

餘凜挑眉繼續聽着，可桑清越只交代于此。

餘凜接過話茬，“所以…醫生把你們匹配到了一起？”

“他咬你脖子了？”

餘凜這話說的粗魯又直白，可又沒什麽毛病。

“沒有。”

“我沒辦法接受。”

餘凜從書包裏掏出試卷，和他的放在一起寫。

他嘴裏叼着筆帽，換了一個筆芯，“你這種反應…是對所有人嗎？”

桑清越仔細想了想，“……不是，應該僅限于……alpha 。”

“那我呢？”餘凜問：“我的靠近你也會覺得不舒服嗎？”

桑清越被他認真的樣子逗笑了，“你又不是alpha，當然不會。”

“那如果我是呢？”

桑清越一頓。

“桑清越，如果我也是alpha呢？”

你還會和我一起寫作業，像現在一樣，與我談笑風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