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第29章

第 29 章

往常有什麽公事,傅謹知往往直接就說了,這還要提前打個預防針的樣子,讓傅鴻書覺得情況不一般。

“怎麽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敲門聲響起,傅謹思從外面探進頭來,朝傅鴻書招了招手, “嘿爸,我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傅鴻書和傅謹知, “……”

傅鴻書黑着臉,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給我進來!”

傅謹思走進來,在傅謹知身邊站好。他是傅謹知叫過來的,因為傅謹知擔心一個人說服不了傅鴻書。

“說吧,什麽事。”傅謹思過來肯定不是來賣萌的,傅鴻書越加覺得事情不一般。

“是關于堂兄和明珠的事,不太好,你做好準備,不要太生氣。”傅謹知又提醒了一遍。

關于傅鵬達不好的事還少嗎但是明珠現在也有不好的事情了傅鴻書疑惑,看向傅謹知, “你盡管說吧,你爸還沒老。”

“那是,我爸松柏長青青春永葆,年輕得很。”傅謹思道。

傅謹知輕輕笑了笑,然後說起來正事, “最近江辰煜告訴我,梨梨在學校裏經常被明珠欺負。因為梨梨在家什麽也不說,所以我去調查了一番,然後,查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經常被明珠欺負”傅鴻書皺起了眉頭。

“明珠曾故意誘導老師點梨梨回答英語問題,想看梨梨的笑話。這是證據。”傅謹知把第一頁資料,放到傅鴻書面前。

上面有該堂課老師,和兩位同學的證詞,通過微信查證得到的。

傅謹思之前已經和傅謹知交流過,看過證據了,這個時候生氣地說, “梨梨從鄉下來,鄉下教育水平怎麽樣,大家都知道。像我們只會擔心梨梨不适應,口語不行。明珠直接把她推出去,肯定是不安好心。還好梨梨跟開了挂似的,什麽都優秀。”

傅鴻書眉頭擰得死緊, “也許……明珠只是想讓梨梨……更快地融入班級”傅鴻書不願意相信,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乖乖巧巧的孩子,會是這種人。

光一件事,傅謹知也沒能改變傅鴻書的想法,他不急不緩,繼續交出第二張,第三張證據, “這是梨梨班上一個女生,也是明珠的好朋友,惡意議論梨梨的帖子。裏面的照片,是明珠背地裏找的。明珠就是利用那個女生。”

傅謹知用了高清晰度的彩印,傅謹知看着照片和帖子裏的發言,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這些人居然這麽議論他的梨梨。

“這個帖子本來已經删了,我找技術人員恢複了,從後臺截取的,能看到跟帖人的真實姓名。”傅謹知也不是全都截下來了,只截取了關鍵部分。

“如果明珠找梨梨的醜照發給同學,還有借口可以找的話,那這張是絕對不可能的。”傅謹知把最關鍵的一張,放到了傅鴻書面前。

124樓(傅明珠):又是這個白上衣男生,又是纏江辰煜,又是讨好柏毅,這個女生怎麽這樣啊她怎麽這麽不自尊自愛

125樓(傅明珠):對啊,說不定之前說的她的名牌手機和鞋子,都是靠心機得來的。

126樓(傅明珠):哎,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并不是私生女,而是被誰……

傅鴻書捶了捶胸口,傅謹知和傅謹思立即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被氣出好歹。

傅鴻書招招手,示意自己沒事。難怪謹知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這真得好好做心理準備才能承受。傅鴻書浮沉半生,什麽人沒見過,卻也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這麽惡毒地,對待自己的親人。她的乖巧善良,溫柔大方呢,全都是裝的嗎

傅謹思給傅鴻書倒了杯水,傅鴻書喝了兩口,好受了些。

傅謹知小心地問, “您好些了嗎”

傅鴻書點點頭, “繼續。”

傅謹知又放下一張證據, “這是明珠姐妹給梨梨的。明珠有個姐妹群,早期她們不了解梨梨的時候,罵過梨梨,罵的還比較過分,明珠知道,但是……”

傅鴻書低頭看聊天記錄。傅謹知怕傅鴻書氣壞了,讓人給很多過分的言論打了馬賽克,留下是的一些不那麽過分的。但看馬賽克的面積,傅鴻書也知道那些人罵梨梨有多放肆,然而傅明珠,僅僅是偶爾出來說一句,不痛不癢,極盡敷衍,反而刺激得別人罵的更狠。

傅鴻書現在對傅明珠已經沒有親人濾鏡了,看這個記錄,只覺得傅明珠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她還做了什麽嗎”傅鴻書冷冷地問。

“前些天馬術課,明珠故意騎馬沖撞梨梨,把梨梨扯下馬,還想讓梨梨給她當肉墊,不過還好梨梨機靈明,沒讓她得逞,反而讓她當了肉墊。”這次是傅謹思說的。

騎馬撞人!落馬!傅鴻書聽着這些詞覺得膽寒,這是多麽危險的事,被踩到了還得了, “她怎麽這麽膽大包天!”

傅謹知補充, “我們在馬身上發現了傷痕,也在醫務室,找到了她的一只發夾。”

傅謹思滿面怒容,向前走了兩步, “這個發夾就是明珠刺馬的工具,她故意讓馬受驚,去撞梨梨,還讓梨梨給她當肉墊,太惡毒了!我還以為這種事情只會在古裝電視劇裏出現呢!”

傅鴻書也是怒不可遏,立即打內線, “你讓傅鵬達和他女兒,都到我辦公室來!”

挂斷電話,他擡頭發現,傅謹知手頭的證據完沒還,有些驚詫, “她還做了壞事”

傅謹知派人入侵過傅明珠的電腦和手機,不過沒查到什麽明顯的證據。這丫頭太能裝了,不過也夠了。他把手頭剩餘的東西,全給了傅鴻書, “這是堂兄的,他最近挪用公司的資金幾千萬,還為了私利,洩露公司的機密,差點闖出大禍來。”

“什麽!”傅鴻書臉色鐵青,看着證據。傅氏集團是他白手起家創辦的,他為這個集團付出了四十年的心血,對它的感情和親生的孩子差不多,最不喜歡有人禍禍他的集團。

傅謹知道, “這次我打算把他逐出公司和董事會,爸,您別心軟。”

傅鴻書一頓。生氣歸生氣,但他沒想過這麽絕。這是他親侄子,他親哥唯一的兒子。

傅謹思勸道, “爸,您照顧了他幾十年,已經仁至義盡了。他要是知好歹,我們也不會這樣做,可他不知道。明珠比她爸更可怕,她哥也是個酒囊飯袋,你能容忍這樣的人在梨梨身邊,以後接手公司的股權,繼續陷害梨梨嗎”

傅鴻書猶豫了。

傅謹知道, “明珠這麽傷害梨梨,我們肯定要懲罰她。堂兄貪,明珠壞,如果他們記仇,以後報複公司呢,我們不能留下這個禍患。”

近來他已經開始悄悄架空傅鵬達的領導權,隔絕公司機密,現在這個時候驅逐他,正是合适的時機。

傅鴻書心煩意亂,他不想那麽絕情,可又不想讓公司或者孫女受到什麽傷害。

“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是你教交給我的。”傅謹知道。

傅鴻書深吸一口氣, “好,我同意,這件事你來處理。”

傅謹知和傅謹思同時松了一口氣。這時傅鵬達敲門進來了,看了一眼傅謹知和傅謹思,感覺情況不太妙,仍然笑着和人打招呼, “三叔,你找我,謹知和謹思也在啊。”

傅謹知和傅謹思懶得理,傅鴻書怒問, “明珠呢,通知了嗎”

“通知了,她在路上。”傅鵬達就是先來打探情況的。傅鴻書找他正常,可連着明珠一起找,就挺奇怪的。現在看來,很不對勁, “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還好意思問,你教的什麽女兒,上梁不正下梁歪!”傅鴻書氣得拍桌子,看着傅鵬達,也是真生氣他不成材。

“明珠她……怎麽了”傅鵬達驚疑不定。她這個女兒雖然沒有表面的形象那麽乖巧,但一直懂事,也優秀,不可能把傅鴻書氣成這樣吧

“你自己看!”傅鴻書把資料往前一甩,有兩張還掉到了地上。傅鵬達撿起來,一看,臉色大變!

他也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做了這些事,做了還不告訴他,不告訴他也就罷了,居然讓人抓到這麽多證據,這可怎麽和傅鴻書幾個交代!

“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胖乎乎的臉上,都快出冷汗了, “這些圖片,會不會……會不會是假的”

“謹知親自查的,他還會冤枉你們不成”傅鴻書怒道。

得,是傅謹知查的,這件事恐怕更不能善罷甘休了。傅鵬達心亂如麻,想了想,他只能道歉, “這件事興許有什麽誤會……當然,明珠肯定是做錯了,她待會來了我就教訓她,讓她給梨梨道歉。”

傅鴻書罵累了,坐下來喝水。傅謹知道, “等明珠來了,我們當面把事情說清楚。”

傅鵬達陪着笑, “這是當然,當然要當面說清楚。”

二十分鐘後,傅明珠來了。每次來傅氏集團的總部大樓,看着巍峨而又富麗的建築,傅明珠心裏都有一種肅穆的感覺,以及一種渴望。她渴望,坐到最高的位置去。

不過這想想也就算了。集團現在她二叔當家,傅謹知這麽年輕,以後會結婚生子,培養自己的繼承人,怎麽也輪不到她的。

這個時候,她又嫉妒起蘇梨來。雖然蘇梨以後多半也不會繼承傅謹知的位置,但畢竟是親侄女啊,怎麽也會比她好一點。所以這個蘇梨,憑什麽就那麽好運呢她為什麽,就不在那個小鄉村,貧窮磋磨到死呢

傅鴻書很少直接找她來公司,傅明珠隐約覺得不妙,但她轉念一想,她裝得好,能被人抓住的把柄不多,三爺爺三奶奶那麽疼愛她,肯定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傅明珠深吸一口氣,擺出大小姐的姿态,驕傲地從一樓大廳走過,上了董事長和總裁專用電梯。

等她進了傅鴻書的辦公室,還沒看清楚狀況,傅鵬達就走了過來,一巴掌打到了傅明珠臉上,啪的一聲重響。

這巴掌太狠,連傅鴻書都變了臉色,有點不認同,傅謹知和傅謹思倒是神色如常。

傅明珠被打蒙了,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鵬達,傅鵬達罵她, “你這個混賬東西,做出這些糊塗事來,還不快向三爺爺和兩個叔叔道歉!”

傅明珠從小被寵愛着長大,第一次被打,一時間覺得無法接受,加上這幾天本來就對傅鵬達不滿,頓時心目中的父親形象崩塌了,吼道, “我做了什麽,憑什麽讓我道歉”

“你還嘴硬!”傅鵬達又想打她,主要是為了打給傅鴻書看,傅鴻書皺眉,勸, “算了,鵬達……”

傅明珠聽着聲音,冰冷的心裏有了一絲希望,覺得三爺爺果然還是疼愛她的。

結果傅鴻書就接着說, “打孩子不打臉啊,何況明珠還是個女孩子。”傅明珠作出那麽醜惡的事情,的确該打,但是打耳光,不好。

然而這話對傅明珠的打擊是巨大的,傅明珠才明白原來他并不是維護自己。

旁邊的傅謹知和傅謹思都無動于衷。這一刻,傅明珠體會到了衆叛親離的絕境。

傅鵬達被傅鴻書勸了一句,不打了,罵道, “你為什麽要在你們學校的網絡裏罵梨梨,為什麽故意騎馬撞梨梨”

他給傅明珠使眼色,希望傅明珠趕緊道歉低頭。

傅明珠心裏一驚。她在網絡裏罵蘇梨的事,被人知道了怎麽會,怎麽辦不行,她不能承認!傅明珠大聲道, “我沒有!都說了馬受驚我控制不住,你們為什麽還要冤枉我當時我喊蘇梨讓開,她非不讓,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

傅謹思沒想到都到這種地步了,傅明珠還睜眼說瞎話,這樣污蔑蘇梨。她是知道他們家都是文明人,講一個“理”字,所以敢這麽不要臉嗎

傅謹思原本冷眼旁觀父女兩的表演,這會兒心裏有了火氣, “你說你是被冤枉的,那馬身上的傷痕怎麽解釋,醫務室發現的發夾怎麽解釋”

傅明珠豁出去了, “我怎麽知道呢,騎馬發生意外,發夾松了掉落不是很正常嗎。你們先入為主,認定我有罪,我有什麽辦法!”

傅謹思, “……”他頭一次發現,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堂侄女,居然無恥到了這個程度。怎麽這麽能狡辯呢

傅謹知面上倒是比傅謹思冷靜一點,他記得,之前寧助理和他說過,調查馬匹受驚事件的時候,周明恺的态度有問題,似乎在隐瞞什麽。周家和傅家關系親密,周明恺也算傅家看着長大的,他在寧助理面前隐瞞,不見得會在傅家人面前隐瞞。何況他才17歲,能隐瞞一兩次,難道能一直隐瞞嗎大不了使使手段,人的心理防線總有崩潰的時候。

原本他覺得這是傅家的家事,不想把外人牽扯進來,既然傅明珠死不承認,那就讓周明恺來對峙吧,讓她心服口服。

“堂兄,你先帶明珠去會客室冷靜冷靜吧。”傅謹知替他們打開了會客室的門,表情冷漠中帶着威嚴,擺明着不想和他們廢話。

傅鵬達也知道自己理虧,只想息事寧人及時止損,連忙拉着傅明珠進去了,進去的時候還把傅謹知打印的那些證據帶上了。

傅謹知關上門,隔絕了一切聲響,看向傅謹思, “你打電話讓明恺過來,今天是休息日,應該有時間。”

傅謹思還不知道周明恺有所隐瞞的事,不懂為什麽叫周明恺來,但關鍵時刻,他對兄長有着絕對信任,立即拿出了手機。對面很快就答應了。

會客室裏,傅鵬達暴怒,把證據都甩在了傅明珠身上, “你這個樣子是想怎麽樣看看你做的好事!”

傅明珠剛才是撒潑撒賴,這會兒心虛起來,也想知道知道到底都有哪些把柄被抓住了,于是撿起紙張浏覽,一看之下,手腳冰涼,心慌意亂。

怎麽會,怎麽會都被抓出來了這些記錄,這些記錄……安梓瑤!趙淑君!這兩個賤人居然出賣她!

傅鵬達見傅明珠慌亂,心軟了一分,煩躁地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服個軟認個錯。”

認錯向蘇梨那個鄉巴佬傅明珠激動起來,梗着脖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什麽都沒有了,怎麽還叫我認錯!我不認!該認錯是的蘇梨,她把我什麽都搶去了,不要臉!”

傅鵬達額頭的青筋冒出來了,覺得怎麽這次傅明珠這麽難以溝通。 “你做了這些事,連你老子都騙,你還嘴硬!你想我們全家都完蛋嗎!”

傅明珠聽着責罵心裏發冷心想就算我騙了你,你又為我做了什麽你打我。她心裏充斥着怨恨, “我沒錯,蘇梨活該!”

傅鵬達氣得又扇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周明恺在圖書館,離傅氏集團的大樓并不遠。十十分鐘之後,他就到達了。

傅謹知沒有說什麽客套話,将傅鵬達父女叫了出來,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問周明恺, “明恺,我們看着你長大,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人。騎馬場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希望你能毫無保留地講出來。”

所有人都看着周明恺。周明恺看着傅謹知,又看看他身邊的傅謹思,傅鴻書,視線再落到傅鵬達和傅明珠身上。

傅明珠也看着周明恺。她沒想到傅謹知會叫來周明恺,心底有一絲不安,但她壓住了那一絲不安。

她哭過,眼眶泛紅,臉頰又紅又腫,狼狽得再也沒有任何校園女神的模樣。但她眼睛裏卻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期盼。學校這兩天調查騎馬場的事,她拒不承認,學校沒拿她怎麽樣,她就知道,周明恺沒有供出自己。此時,她也期盼着,期盼周明恺能繼續維護自己。

那麽多年的感情啊,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呢。她那麽喜歡周明恺,付出那麽多,他一定都記得。就算只把她當妹妹,那也是多年親密的妹妹啊。

她充滿期待地,看着周明恺:你一定會維護我的對不對你是我最喜歡的人啊!

現在,周明恺已然成了傅明珠的救命稻草。他深深注視着傅明珠,表情格外靜默,讓傅明珠一時覺得不懂,心懸了起來。

傅鴻書道, “你不用看別人,如實回答就好,不要讓我們這些長輩失望。”

周明恺終于開口了,看着傅明珠道, “明珠,你坦白吧,不要一錯再錯了。”

傅明珠的救命稻草,斷了。她眼淚流下來,癱在了沙發上。周明恺沒有明說,但這已經意味着,他不會再維護傅明珠了。

親人,朋友,心上人,全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傅明珠嘗到了,真正的,徹底的,衆叛親離的滋味。

傅鵬達皺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傅謹思見傅明珠一直哭,沒有坦白的意思,追問周明恺, “你是什麽意思,說清楚吧。”

“她……”周明恺仿佛難以開口, “她用發夾刺傷了馬匹,撞了蘇梨,然後把發夾藏在衣服口袋裏……後來,在醫務室的時候,又藏在了床上。”

那天蘇梨和傅明珠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他一是因為被蘇梨的行為驚住了,沒想到那麽恬靜地拉大提琴的蘇梨,打起人來那麽利落,所以反應略遲鈍;二是因為視線被蘇梨的身體擋住了,所以先開始沒有意識到蘇梨在找發夾,直到蘇梨抖開被子,他才反應過來。

去拉傅明珠勸蘇梨,确實是為了阻止她們打架,防止事态變得更糟。但發夾能不能被找到,他選擇了順其自然,冷眼旁觀。

他真不是個好人。

周明恺沉痛道, “我沒有及時發現并阻止她撞蘇梨,我也有錯。”

“不關你的事。”傅謹思冷哼一聲,覺得傅明珠現在應該沒辦法再抵賴了。

哪知傅明珠卻又忽然爆發。她什麽都沒有,她不服!蘇梨那個鄉巴佬憑什麽啊!

傅明珠怨毒地瞪着周明恺, “你被蘇梨勾走了,當然為她說話!”

“傅明珠!”傅謹思極不喜歡“勾走”這個詞,冰冷地看着傅明珠,怒斥。

傅鵬達終于找到了思路,面對傅鴻書,語氣裏帶着讨好, “這……最近明恺和梨梨走得比較近,明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所以才……”

“不可能!”傅謹思表情嚴厲,說得十分篤定,因為他知道,還有一個叫做江辰煜的存在, “梨梨不可能和明恺走得近!”

周明恺也斟酌着解釋, “我最近是關照了蘇梨妹妹兩次,但那是出于世交的本分……”

“你胡說!”傅明珠還想撒潑,卻被人打斷了。

“行了。”說話是的傅謹知。

事情已經明晰,傅謹知對這一場鬧劇的耐心告罄。看情況,傅明珠也不會和蘇梨道歉了。原本如果傅明珠幡然悔悟,并且誠心誠意地道歉,以後就算将傅鵬達趕出了公司,兩家之間不再見面,過年轉交一個小紅包不是不可以,但現在……

這人還能蹦跶,應該是挨的巴掌還不夠,那就直接進入最後的程序,打出鐵拳吧, “就這樣吧,扯來扯去沒有意義。從現在開始,堂兄你不用再來上班了,我會經過董事會,收回你的所有股權,将你開除出董事會。明珠也不用再去美嘉上學了。”

“什麽”傅鵬達臉色劇變, “謹知,就算明珠做錯了事,你也不能這麽做啊,我們是一家人!”

傅謹知冷冷看着他,譏諷, “不只是明珠,你做了什麽自己知道,我沒有宣揚出去,已經是顧念親情了。”

傅鵬達頓時心裏一虛,想明白了,自己背後的小動作必然是都被傅謹知知曉了。他還抱着一點僥幸心理,看向傅鴻書,希望傅鴻書看在親情的份上,推翻傅謹知的處置,給他寬大處理。

傅鴻書之前對這父女還有一絲心軟,但看過傅明珠抵死不認,颠倒黑白的姿态之後,這絲心軟徹底沒了。他看着傅鵬達,眼裏是濃重的失望, “你們走吧,以後好好做人做事,不要壞了祖宗的名聲。”

傅明珠原本以為,自己衆叛親離,已經是人生最黑暗的時候了,沒想到還能更黑暗。

股權被剝奪了,傅鵬達工作也沒了。以後她還怎麽做豪門千金傅鵬達被自家的公司開除,顯然是為人有問題,以後別的公司怎麽還敢請他任職他媽是個只會大手大腳花錢的花瓶,到時候他們家收入都成了問題,這怎麽能行!

“三爺爺!”傅明珠再也不敢撒潑了,站起來,想撲到傅鴻書面前求情,傅謹思卻攔住了她,冷冷看着他,如同看着最陌生的人, “從今以後,你和我們家,再沒有任何關系。”

傅謹知叫的保安這時也來了。他冷冷命令, “把他們帶出去。”

“三叔,三叔!謹知,你不能這麽絕情啊!”

“三爺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欺負蘇梨了,您別趕我們走好不好”傅明珠聲嘶力竭,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保安面無表情地将哭嚎的兩個人拖出了門外。

傅謹知和傅謹思兩個面無冰冷,傅鴻書和周明恺表情沉重。但那父女兩,最終還是被扔出了大樓。他們不肯走,試圖沖上樓。

傅謹知打電話給保衛處, “你告訴傅鵬達,如果再敢鬧,就送他去警察局。”

保安原字原句地,轉告了傅鵬達。傅鵬達想到傅謹知狠得下那份心。他只能拉傅明珠走了。

“見笑了,明恺。”傅鴻書嘆氣,慈愛地和周明恺說了句, “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明珠她……”周明恺臉色猶豫,想替傅明珠說點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不用了,謝謝您,我家的車就在樓下。”

周明恺進入空無一人的電梯,低下頭,變得面無表情。不管怎麽說,和傅明珠的關系,按他計劃和期待的方式,結束了。接下來,蘇梨的話……

他嘆了口氣。

事情告一段落,傅謹知繼續在公司上班,傅鴻書大怒一場,精神不好,由傅謹思陪着,回了月湖山道的別墅休息。

下午,蘇梨從醫院回來,就看到傅謹思坐在客廳沙發上,翻着一本時裝雜志。

見到蘇梨回來,傅謹思忍不住笑起來, “有一個好消息,但你要用撒嬌的語氣,叫我三叔,我才告訴你。”

蘇梨平平靜靜, “是傅明珠的事有結果了”

傅謹思切了一聲,覺得蘇梨和傅謹知越來越像,這讓他有些不爽,但他還是說回了正事, “解決了,你二叔把他們家的股權收回了,開除了你堂伯,并向學校建議開除明珠。”

不用再看傅明珠作妖,蘇梨還是高興的,臉色柔和起來, “周明恺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她想着她夢到的那本小說,女主趴下了,那男主呢

蘇梨問得太自然了,傅謹思也沒多想,道, “他知道,并且騎馬場的事,就是他作的證。聽你二叔說,明恺為了明珠隐瞞了兩次,最後關頭才選擇實話實說,勸明珠改正錯誤,不過明珠根本不領他的情,反而罵了他。”

傅謹思有點感慨, “以前還覺得他們兩個能成,沒想到明珠走上了歪路。明恺這小夥真是不錯,有情有義不執迷。”

蘇梨對周明恺和傅明珠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只覺得現在男女主掰了,衆叛親離的人變成了女主,她這個原本要炮灰的惡毒女配,應該是安全了。

蘇梨微微一笑, “謝謝三叔,你們為我費心了。”

傅謹思覺得這話特別順耳, “這才乖嘛。多哄哄你三叔我,會有很多禮物哦。”

李秀文回的更晚一些。不過傅鴻書和傅謹思沒讓蘇梨這個小輩操心,把李秀文叫到一邊,一家三口交流了傅鵬達和傅明珠的事,李秀文雖然失望難過,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次事件處理得很快,周一蘇梨到學校,升旗儀式上,校長親自主持晨會,宣布了騎馬場事件的真相,和對傅明珠的處置,并教導全校學生要明德守禮,加強自我素質建設,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

傅明珠一直是校園女神,她的所作所為,讓學生們覺得非常吃驚,不由得讨論起來。

“傅明珠不是溫柔善良嗎,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多次欺淩同學,這又是什麽情況”

“騎馬場的事,聽說似乎是因為周明恺,最近周明恺和蘇梨走得比較近。多次欺淩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震驚。”

“欺淩的行為肯定很惡劣,要不然學校也不會直接開除,這個處置太嚴厲了。”

安梓瑤聽着別的班學生的讨論,有點揚眉吐氣地感覺, “你們不要瞎傳了,周明恺蘇梨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走得近,我們三班的都知道。傅明珠多次欺淩的,就是蘇梨。在周明恺回來之前,她就已經在各種陷害蘇梨了。學校開除傅明珠,當然是因為她做了很多,很惡心的事。”

“啊,還做了很多惡心的事”別的班的人被引起了興趣。

安梓瑤擺擺手, “以後再說。”

蘇梨沒有參與讨論。她面色平靜地站着,心想着晨會什麽時候結束,她想回教室學習了。

美嘉升旗晨會或者課間操,一學生們站隊一般是一個班一排,女生在前面,男生在後面。蘇梨因為身高,站在了女生隊伍的倒數第二個,後面是許琰琰。而江辰煜站在整支隊伍的最末尾。

江少爺難得參加一次晨會,一般狀态都是懶懶散散的。但這次他十分精神,滿臉帶笑。他為蘇梨少了一大麻煩,得到了真相和公道,而真心實意地高興。

美嘉的操場十分幹淨,江辰煜低頭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顆光潔的小石頭,有點像雨花石,還挺漂亮的,不知怎麽來到了這裏。

江辰煜将石頭撿起來,抛了抛,對準蘇梨的腳邊扔了過去。

蘇梨聽到響動,回頭,就看見江辰煜從一排人裏探出頭來,沖她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莫名其妙。

江辰煜也沒什麽事,就是這個時候很高興,忍不住地想把心情分享給蘇梨。看到蘇梨的眼睛,他更開心了。

因為蘇梨回頭,柏毅和沈翰遠野回頭了。

柏毅有點一言難盡, “煜哥這笑容……”

沈翰遠低聲接口, “非常癡漢。”

晨會結束,蘇梨回到教室,開始早讀,等到早讀結束,她打開手機,才發現收到了一條安梓瑤的消息。

[請問,傅明珠做的那些事情,我現在可以說出去了嗎]

安梓瑤還記得,之前蘇梨和江辰煜,要求他們保密的事,不知道現在結果出來了,還需不需要保密。問一下人,總是不會錯的。

蘇梨簡單回應: [随便。以後傅明珠的事,與我無關。]

也就是說,即便安梓瑤說出去,也和蘇梨無關,她不會管。

安梓瑤回複: [謝謝。]

她冷冷地笑了起來,傅明珠利用她,把她耍的團團轉。現在她不做點什麽,真是對不起自己。

傅明珠啊傅明珠,敢做就要敢當。不管你轉學去哪裏,你做的事,我就捅到哪裏。

傅明珠的退學手續,是她的司機來代辦的。他們家現在愁雲慘淡,一向唯命是從的傅夫人,還和傅鵬達吵了一架。現在傭人們都知道傅鵬達被開除了,還沒了股權。

傅鵬達的為人和能力都不行,以後不可能去別的公司當管理,這個年紀了,也不可能從小職員做起,或者去做更低級的活。他的驕傲不允許,也吃不了那個苦。傅夫人只會花錢,傅明珠還是學生,他們一家的情況,等于是坐吃山空。

現在傭人們人心惶惶,商量着辭職,司機覺得,自己也該早作打算了。

蘇梨明顯感覺到,這兩天傅鴻書和李秀文對她,充滿了小心翼翼和刻意讨好的感覺,仿佛她是個受盡欺負的小可憐,需要用盡力氣來補償,簡直到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地步。

蘇梨哭笑不得,找了個機會對李秀文說, “奶奶,你們不用這麽在意,我在美嘉,從頭到尾都沒有吃虧,受委屈的。”

李秀文笑得溫柔慈愛,順着她, “好,好,不在意。你的生日快要到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蘇梨想起了江辰煜的那個游艇的建議,沉默了半秒,小心地說, “我想低調一點。”

李秀文看她的神色,估計她是和同學有什麽約定,又不好意思冷落親人,所以才顯得猶豫。她笑了笑, “那我們就不大操大辦了,就家人一起吃個飯,之後你想出去玩,就去吧。”

她的家人都很體貼。蘇梨擡頭,感激地從李秀文一笑, “謝謝奶奶。”

回到卧室後,蘇梨坐在書桌前,給江辰煜發微信: [我問過奶奶了,我的生日,可以出去玩。]

江辰煜很開心: [那好,我開始準備了。]

在蘇梨的生日之前,江辰煜的生日先到了。蘇梨訂的禮物,也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