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孟揚的回憶
知道有故事聽，白無常和判官都偷偷摸上來偷聽，白無常還帶了一把瓜子。
孟揚做回憶狀：“忘記過了多少年了，有一個姓杜的員外年過四十依舊膝下無子，杜夫人為他納了八房小妾個個都是好生養的面相，可是就是生不出孩子，即使有能懷孕的最後不是小産就是死胎，沒有一個能順利生出來的。”
“那你是怎麽生出來的，額你繼續我不打岔了。”黑聽的白無常看了眼孟揚手裏的湯勺識相的閉嘴。
孟婆瞪了白無常一眼繼續回憶：“杜員外為了孩子的事四處求神拜佛，努力積德行善，杜夫人甚至在送子娘娘廟的山下三步一叩首的一直叩到山頂的廟裏。也許是杜夫人的誠心終于感動了送子娘娘，下山的路上杜夫人遇到了一位十分可愛的小孩子，自稱是送子娘娘的童子，童子告訴她，杜員外本來命定絕後，送子娘娘念在夫人誠心一片特指了一條明路給她，只要領養一個已經懂事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如親生子般對待，若讓孩童對夫妻二人産生如親生骨肉般的親情，夫人自會有孕，只是切記後嗣之事強求不得，有了親生子也不能怠慢了養子，否則将受家破人亡之痛。”
“說了這麽長你怎麽還沒出場啊，讀者都等急了。”陸思瑞從被子裏伸出頭開始催。
孟婆拿起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說：“你別急啊，這就到我了，杜夫人按照童子說的在城內善堂尋了個符合要求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你？”
“對，那個孩子就是我，他們對我很好，非常非常好，我一出生父母就死了從來沒體會過親情是什麽感覺，他們對我的疼愛讓我很快就産生了歸屬感，第二年春天杜夫人就有孕了，杜員外喜不自勝，給小妾們安排好歸屬後專心守着夫人，對我也沒有怠慢過，一如往昔的疼愛。孩子出生那天難産，産房裏鬧了一天一夜還是生不下來，養父帶着我跪在送子娘娘像前面誠心祈求，那個童子再次出現，沒跟任何人說話，只跟夫人見了一面就走了。”
“然後孩子就生了？你說神話故事那吧。”陸思瑞越聽越像神話故事，神仙揮揮手難産立馬變順産，生的比剖腹産還快。
孟婆笑了笑說：“可不就是神話故事嘛，神仙都出場了，你到底要不要聽。”
一向大大咧咧的陸思瑞從孟婆的笑容裏讀出了一絲苦澀，也是個苦命人吧，想想自己早逝的老媽和沒見過面的爸爸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趕緊端起湯遞到孟婆面前讓他喝一口繼續講，簡直不能更貼心。
孟婆沒有接，直接低頭就着陸思瑞的手喝了一口，這樣類似親手喂羹湯什麽的橋段讓他的臉刷就紅了，頭低的快到地板下了，所以他也錯過了孟婆眼中閃過的溫柔。
“你、你繼續，生完孩子他們就把你殺了？”
“怎麽可能，送子娘娘都告訴他們要善待我了，再說我那會兒剛九歲，你看我的樣子像九歲的嗎？弟弟出生後養父為他取名杜天瑞，寓意天降祥瑞。我知道是為了有他杜家才會收養我才會對我這麽好，所以我也傾盡全力的對他好，小瑞天生跟我親，在我身邊就乖乖的，離了我就哭鬧，所以在他成年前我們幾乎沒分開過。本來這樣下去就是普通人所期盼的幸福生活吧，偏偏媒人上門給我說親那天出了事。”
“怎麽了，是不是你弟弟看上給你說的那位姑娘了？你別這麽看我，電視劇裏都這麽演。”陸思瑞越說聲音越小，他也知道不該打斷人家回憶往事都是真的很想知道後續阿，就像看到好看的電視劇就想馬上知道結果一樣。
孟揚并沒有責怪陸思瑞，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直到陸思瑞被看的羞愧的低下頭才繼續講：“媒婆上門那天小瑞拿着掃把把她趕了出去，也不知道一向病弱的他哪兒來那麽大的力氣。”
孟揚笑了一下接着說：“後來父親問他為什麽打走媒婆，他指着我說，哥哥是我的，別人不許搶，那時他還小我們都以為他只是小孩子的占有欲誰都沒當回事，我本也無意婚事也就随他，哪成想到了他該說親的年歲鬧得更厲害，裝病撒潑什麽招都使了出來，後來城裏再無媒婆敢上門說親，父親在書房裏跟他談了一下午，出來的時候大怒連夜把我趕出了杜府。”
“送子娘娘不是說過要善待你嗎？他們不怕遭報應嗎？”陸思瑞總被人害死所以現在非常在意報應的事。
孟婆搖搖頭說：“人在盛怒之下哪還會管那麽多，母親知道後偷偷的尋到了我，告訴我小瑞跟父親說他喜歡我，父親才會那麽生氣，讓我先去別院避避風頭，等過幾天父親氣消了就接我回去。”
“那他們接你回去了嗎？”
“接了，接我回去喝小瑞的喜酒，母親以死相逼要小瑞成親，他應下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見我一面。”
“他要跟你你私奔？”
“他問我心裏有沒有他，我對他說除了愛他，他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
“那他怎麽回答的，”
“他只對着我笑，笑着笑着就哭了，離開前只留給我一句話，即是無情那麽惟願死生不複相見。”孟揚回憶起那天的情形仍會感覺錐心的刺痛。
“然後吶？你們真的沒有再見過？”
“自那天後小瑞不鬧了也不絕食了也沒再鬧着要見我，父親以為他真放下了，就撤了看管他的人，拜堂前一天的夜裏他的院子燃起大火，所有關于他的一切的燒的一幹二淨，包括他自己，真是死生不複相見啊，連屍體都沒留下，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孟揚哭了，臉上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到腳下的虛無。
陸思瑞的心裏酥酥麻麻的疼着，說不清是被那個杜天瑞感動了還是因為孟揚的講述，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擦幹孟揚臉上的淚：“那你到底愛不愛他？”
“怎麽可能不愛，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他就是我的命，可是杜家對我有大恩，我怎可辜負。”
“屁!”陸思瑞心裏莫名的憤怒：“你把人家兒子弄死了還不算辜負了杜家？我要是那個杜天瑞就一把火燒死你然後娶他十個八個美嬌娘!”
孟揚擡頭看着陸思瑞：“要真是這樣該多好。”
“渣攻，大豬蹄子，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變心。”陸思瑞氣鼓鼓的躺回被窩裏，不知道是氣杜天瑞的傻還是氣孟揚的渣，或者只是心疼自己還未開始就夭折的戀愛。
判官實在聽不下去了，一使勁爬到地面上來點着孟揚說：“我都快被你蠢哭了，你就不能直接說嗎？”
聽見判官的聲音陸思瑞探出頭：“判爺？”
“還有我哦。”白無常丢掉瓜子皮，也爬上來坐在陸思瑞腳邊。
看見好朋友來了陸思瑞還是挺開心的，把孟揚晾一邊叽叽喳喳跟判官和白無常聊天，黑無常的聲音在孟揚身邊響起：“現在孟婆湯對他已經失去效用，你還有什麽好怕的，只要他還記得你，還怕哄不回來嗎？”
白無常遞給陸思瑞一把瓜子，沒心沒肺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原諒孟婆婆呀。”
“原諒？”
“對呀。”白無常吐掉嘴裏的苦仁：“呸呸，吃個壞的，回去要跟黑黑說不要去那家買了，今天都吃到好多顆壞的了。”
“你們自己溝通吧。”判官抓着找不到重點還在糾結嘴裏苦的白無常回到地下，本來上來是想幫忙，結果成搗亂了。
上來暖場的群衆都走光了以後房間陷入詭異的寂靜，陸思瑞摸過白無常帶來的次等瓜子認真的磕，倒黴催的，第一個就是個壞的，滿嘴苦，端起湯喝了一大口，豆腐湯涼了好像不大好喝了。
“瑞瑞，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陸思瑞斜眼看着他：“你說我就是那個傻蛋杜天瑞？”
“我是說如果。”
“如果個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給句痛快話。”陸思瑞聽故事的時候就覺得心裏酥酥麻麻的疼，聽到白無常的話以後心裏就猜的八九不離十，現在只差孟揚一句話。
孟揚靠在椅背上仰起臉不說話，白無常偷偷冒出頭來：“說呀、快說呀。”
黑無常冒出頭把一心要當助攻的白無常抱回去，不停的順毛，你真的不是當紅娘的料。
“機會我給過了，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走了。”陸思瑞把碗放到孟揚面前：“謝謝招待，我走了，你随意。”
“瑞瑞。”孟揚拉住突然變強勢的陸思瑞攬進懷裏：“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陸思瑞狠狠咬住孟揚的肩膀，孟揚是鬼體，凡人咬不壞，但是陸思瑞就是不解氣，早點說不就完了，早知道自己第一次死的時候就跟孟揚過小日子去了，誰還管陸一明是誰。
孟揚輕撫着陸思瑞的後背幫他順氣，說出來之後心裏輕松過了，白無常和判官在下面哭的淚眼婆娑，擺渡爺爺覺得忘川河的水位貌似高了一大截。
兩人正甜甜蜜蜜訴衷腸的時候幫助過孟揚的神秘人又出現了，不正經的倚在門框調侃：“哎呦呦，青天白日的羞不羞啊，欺負我們瑞瑞家裏沒大人啊。”
“你誰啊？”
“我啊，我是你師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就愛嗑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