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吻定情

第59章 一吻定情

明明只是十幾步,汪野好像跑了一場800米的體測,跑到最後嗓子眼疼。耳邊不止是踩雪聲,還有風聲,夾雜着昨天那位算命師傅的哈哈笑,以及不着調的回答。

“這正緣吶,其實你心裏頭早就知道了。緣分是天注定,順順當當的,走到你面前的時候你一定能一眼認出來。”

走到面前的時候一定能認出來。汪野昨天晚上反複琢磨着這句話,卻不敢認,他希望劉聿是自己的正緣,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沖動,兩個人明明還沒開始什麽卻讓他忍不住心亂。可是他又怕這只是一廂情願,萬一劉聿有那麽一點的退縮他就永遠不敢邁出去這步。

他自以為聰明,認為晚上的理性思考足夠缜密,現在才發覺感性的一面遠遠蓋過了分析的能力。在劉聿舉着傘走向自己的一剎那,他連雙腿都管不住,只想奔向他。

用足力氣地沖進他的懷裏。

汪野确實也這樣做了,人生最大膽的事情莫過于此。這個擁抱讓他感覺到了紮實,腳踏實地,不再是虛無缥缈地飄着。他實實在在地和一個人接觸過,認認真真地了解他,不光是聽他嘴上說說,還看到了他正在做的。

好溫暖,汪野其實根本不冷,他穿的衣服足夠多,哪怕站在院裏掃雪也不會被風吹透。可是他找到了更暖和的地方,劉聿反而是那個穿得不怎麽多的一人,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溫度蓋過了所有。

還有他最熟悉的無花果香水味,在冰天雪地之中它更水潤了。汪野将臉埋在劉聿的領口當中,大口大口呼吸,濕潤的空氣在他的口腔和鼻腔裏面亂串,像塞了好多的薄荷葉。他有點想哭,大概就是不知道何為“寵愛”的人第一次被狠狠寵了一把,明知道不至于哭,但是生理性的感動壓抑不住。

從來沒有人這樣接過他,一直以來,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劉聿還舉着傘,今天特意帶了一把和衣服配套的定制雨傘。上山的路很不好走,但他心裏高興,每上一級臺階就更近一步,連帶着石頭臺階都變可愛了。

大團大團白氣往外冒,他猜懷裏的汪野肯定在深呼吸,說不定又哭了呢。以自己對他的了解,汪野本就是一個很容易掉眼淚的人,他小時候可是經常哭的,會因為山楂樹的果子被人偷走、作業本被橡皮擦破以及沒人給過生日等等理由,躲在家裏哭。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這個可愛的弟弟長大了,不敢再哭了。弟弟長出了堅硬的外殼來僞裝自己,然而在劉聿的眼裏一點都沒變。

劉聿一只手撐着傘,一只手緊緊地摟住汪野的肩膀。汪野的兩只手一只環在他的脖子上,一只從腋下撈到後背,恨不得和他牢牢地黏在一起。當然,他也不願意松開,沉浸在這個擁抱帶來的震撼和喜悅當中,手掌滑過這一件黑色沖鋒衣外套的布料,劉聿的手掌往上移動,摸到了汪野的後腦勺。

拍一拍,摸一摸,揉一揉。又是那個哄孩子的動作,只不過這回真的在哄了。

“別哭啊,我大老遠過來可不是為了把你惹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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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野正在往回收眼淚,哽咽着。他仿佛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這雪景中的一棵植物,一個動物,見到了一個奇跡。

“你怎麽來了?”他等不流淚了才開口問,好多好多問題。高速路上好不好走,這地方好不好找,踩雪上山會不會摔跤。他也想問你什麽時候出發的,路上用了多少個小時,以及為什麽要來。

對啊,你為什麽要來,明明今天下午我就開車回去了。我們可以在晚上見面,還是汪汪臺球廳,只要晚上見了面我不會說你什麽,你沒有必要非來不可。這麽多問題的背後藏着汪野那小小的小心機,他只想聽聽劉聿心裏的話。

“因為急着見你。”而劉聿就仿佛算準了汪野要問什麽,他直接回答了汪野心底最後的那個問題,“本身我就已經晚了,我不想再遲到了。”

什麽?什麽“本身我就已經晚了”?汪野又一次沒聽明白,陶文昌給他們組相親局的時候劉聿第一句話也說他來晚了。但現在汪野也沒有思路去分析那麽多,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前半句上頭。

因為急着見你。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了,沒有彎彎繞繞。這一剎那汪野心裏面的疑問都得到了完好無損的答案。

雪确實不急着見人,可人會着急,我急着見你。他和劉聿都有一樣的心情,并不是自己一頭熱。

“我很急着見你,所以就來了。”劉聿這時候才問,“你呢?你想見我麽?”

我?汪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摟着人家呢,想連忙松開又有點舍不得,只能先把臉擡起來。“我……老子又怎麽了?”

劉聿看着他那明顯紅過的下眼睑,也有點無可奈何:“那你再不放手的話,劉教授要做一些過界的事情了。”

過界?過什麽屆?汪野剛一擡頭,眉心忽然被一個溫熱的東西壓了一下,像是點準了他的一個穴位,頓時不敢動。他眼前已經沒有了雪景,只剩下劉聿的下巴,盡管他們曾經離很近但從沒這樣近過,自己的鼻梁骨恨不得戳在他臉上!

可是劉聿并沒有馬上就移開,反而是壓了三四秒。溫熱從眉心往外蔓延,汪野瞪大雙眼,像期待着什麽。他身上忽然多了好多個心髒,這裏也跳,那裏也跳,恨不得把雪花都埋在頭上降降溫。這算是什麽呢?眉心的一個親吻?

劉聿什麽都不說就直接親,占老子便宜是不是?

再說這也不過界啊,我還以為你要幹什麽呢。

汪野只是不好意思,畢竟他們不是在自己的地方,這是周定的院子。等到他回過頭,周定大叔已經在起哄湊熱鬧了,手掌拍得震天響:“哈哈哈,你瞧,我就說你這回來還願準沒錯吧!兜兜轉轉還是讓你談上了!”

誰談上了,我倆還沒怎麽着呢。汪野趕緊抹了把臉,慢慢地松開劉聿的身體,尴尬地問道:“你怎麽……你來幹嘛啊?”

“接你回家啊。”劉聿非常自然地回答。

說是接自己回家,但兩個人并沒有當下離開,而是在周定家裏吃了早飯,順便幫忙收拾了院子。這場雪也非常有眼力見,到了中午就停下來,山風也柔和不少,沒有了凜冽凍人的氣息。這時候再下山就好走許多,但周定還是親自送了他們:“诶,這麽大老遠的,劉教授你怎麽來的?”

“不用這樣叫我,叫我劉聿就好。”劉聿說,剛剛汪野透露了自己的職業,現在連周定都這樣叫上了,“我打車來的。”

“打打打,打車?”周定驚訝了,這下着大雪還打車,得加多少錢人家才願意跑啊?

“嗯,一路上不算太難走,司機也開得不快。”劉聿轉頭看向汪野,“因為我知道汪野開車過來,要是他沒開車,我就開車來接他了。”

“诶呀,我又不是小姑娘,什麽接不接的……”汪野不敢迎上他的目光,總感覺劉聿的眼神熱熱的,比岩漿還要滾燙,“那你一會兒在我車裏睡覺吧,我開車很穩當。”

周定還在算計打車的費用:“啧啧啧啧,這得花了不少錢吧?”

“還好,我這份工作非常穩定,有穩定的收入。”劉聿說完又看汪野。

汪野非常自然地接他的話:“我不要看你的工資條。”

“那太可惜了,我随時都帶在身上了,你想看的時候告訴我。”劉聿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切,裝什麽可憐啊,剛才一言不合就親老子的人是誰!汪野自認為氣勢很足地瞪了他一眼,手裏卻攥着他那把木頭手柄的雨傘不想撒手。周定送他們上了車就離開了,汪野負責開車,劉聿老老實實去坐副駕駛,一上車就開始調節座位。

“你幹什麽呢?”汪野好奇地問,這人,一坐好就搗鼓上了,怎麽我這車檔次不夠啊?

“調節一下我的專屬座椅,畢竟我腿長,以後再有人不小心坐上來就知道這地方屬于一個身高1米86的人。”劉聿說完就拉上了安全帶。

汪野瞥了他一眼,沒見過這樣幼稚的教授呢,但還是說:“我這個車沒什麽人坐。”

“你要不要換一個車挂?我送你一個?”劉聿又開始檢查車內飾了。

“不要。”汪野護住自己的小牌牌挂件,“你閉眼睡覺!”

小甲殼蟲嘟嘟嘟地開到五臺山,又嘟嘟嘟地開回去,從前汪野一個人開車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多了一個劉聿,他猛然發現車變得好小啊,不管是哪裏都很袖珍,特別是車內的空間。劉聿一個人就占那麽大的地方,兩條長腿無處擺放,坐在裏頭特別搞笑。

而且劉聿也沒有睡覺的意思,時不時和他聊上幾句,六個小時的車程原本應當枯燥無味,可汪野沒覺着怎麽着就到了北京,看到收費站上“北京歡迎您”那幾個字他直接一愣,怎麽就開回來了?

原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幾個小時就是幾分鐘那麽短。

因為惦記着店裏的生意,汪野直接把車開回了東食街,帶劉聿回了臺球廳。劉聿在外頭幫不上忙,直接去休息室了,汪野在外頭先看了看賬本,确定無誤之後又遇上了老客人,這樣一聊就聊了半個小時。

等到老客人離開,汪野累得伸個懶腰,問天元:“劉聿呢?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沒走,在裏頭呢。”呂天元指了指休息室。

“那我進去看看他,時候不早了。”汪野拿着飲料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劉聿能去五臺山找自己肯定半夜就在趕路了,說不定一夜沒睡。回來的路上他也沒休息,現在終于挺不住了,斜躺在自己平時睡覺的地方睡着了。

瞧見他這樣,汪野的心裏一陣狂喜!

睡着了!睡得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輕手輕腳變成了蹑手蹑腳,汪野走到他的旁邊,非常小心,生怕哪一個動作把人驚醒。劉聿睡覺那麽安靜,連衣服都很整齊,只不過眼鏡放在一邊,少了平日裏的書卷氣息。

然而這樣毫無防備的劉聿,在汪野眼裏,就是一塊毫無自保能力的小蛋糕。

汪野慢慢地湊過去,那一回在庫存房裏的偷親被劉聿給躲開了,這一回必須一雪前恥。他屏住呼吸,上身下壓,嘴巴照準了劉聿的嘴唇過去,心裏還念念有詞。

你只親我額頭,我可是親你的嘴啊。

然而下一秒,熟睡的劉聿忽然睜開了眼睛,隔着幾厘米的距離和汪野對視。

他怎麽醒了!汪野像偷吃被抓,但短暫的勇氣還是讓他沒有逃走,反而用同一種眼神回視過去,仿佛誰要是退縮誰就輸了。

緊接着他看到劉聿的一個笑容,身體猛然間失去了所有的重心和平衡能力,被劉聿一個動作撈了過去,壓在了身體的下面。眉心的溫熱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停在了他的嘴唇上。

作者有話說:

老劉:老婆想偷襲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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