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死亡山脈。
傳說這裏是上古神魔大戰留下來的遺跡。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經數萬年光陰的淬煉形成一條山脈。
在山脈中心位置,有着一條極其兇險的峽谷。
當年神魔大戰的威力,導致峽谷的磁場紊亂。
如今靠近峽谷時還能感受到一股極強悍的殺氣。
整條山脈終日籠罩在瘴氣之中,終年蔓延着死亡的味道,在這裏感受不到任何生靈的存在。
漫山遍野的枯樹,幹涸的瀑布,裂開的湖底。
沒有風,沒有雨,沒有水,沒有鳥,只有死寂沉沉一片。
像是萬物靜止般,讓人不敢踏進一步。
連亡靈都不敢踏足的地方,修道之人也只能望而止步。
傳聞曾有修煉到渡劫期的修士想要探險其中奧秘,尋找飛升的機緣,被永遠困在了峽谷之中,最後只能身死魂消為這山脈提供了養分。
“哈啾——”
一個噴嚏,整個死亡峽谷震上一震。
禹游努力掀開眼皮,蜷縮的姿勢讓他無法伸展四肢。
半夢半醒中,禹游嘟囔了句:“什麽鬼地方。”
抵擋不住的困意又使他昏睡過去。
四周又恢複了寧靜。
只是他剛才那聲噴嚏所帶來的影響,波及了整條山脈。
震動波由死亡山脈的中心位置死亡峽谷向四周擴散。
一股清風拂過山川,吹落枯枝。
山風回響,“嘩啦啦”的風聲在這寂靜的山谷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縷陽光穿過雲層,金色的光線絲絲縷縷落在山脈。
陽光透過樹枝落在山林水間。
枯樹開始抽枝發芽,山川溪流潺潺流淌。
平靜的湖水開始泛起了波瀾,波光粼粼。
寂靜的山谷中,久違地響起清脆的飛鳥聲,魚兒在湖裏暢游。
風,所到之處,萬物複蘇。
整片峽谷騰雲駕霧,仙氣缭繞,充滿生機。
百鳥盤旋在死亡峽谷上方,山脈裏所有獸類都朝着這個方向趕來。
它們安靜地守候在峽谷外面。
像是在等待着它們的主人。
死亡峽谷發生的變化,讓落在附近歷練的宗門弟子為之震驚。
“如此祥瑞之兆,怕是有秘寶要現世了!”
“能在死亡峽谷誕生的寶物,其珍貴程度不亞于神級階品。”
“要知道那可是上古神魔大戰之地,若是那寶物是上古時期流傳至今,一直藏在死亡山脈未曾被我等發覺……”
“快去禀告宗門!”
玄清宗,禦靈峰。
寧嘉懿身穿白色弟子服,手持一柄長劍立于竹林之中,他輕點足尖,身姿輕盈如燕,騰空躍起,落在竹林上。劍刃在陽光下泛着寒意,白光一閃,竹葉紛紛落下,一道道殘影掀起狂風,竹林“嘩嘩”作響。
“漂亮。”
寧嘉懿收回長劍看向身後之人,驚喜地說道:“子墨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寧子墨笑道:“小白快要把我的藥田霍霍沒了,我自然是來找宗主讨債來了。”
“小白如今正是頑劣的時候,還請子墨師弟多擔待。”
寧嘉懿笑着跟他并肩而行,兩人默契地一同走出竹林。
寧子墨:“你還沒聽說吧?”
寧嘉懿:“聽說什麽?”
他一整日都在竹林練劍,還未得空處理宗門事務。
寧子墨:“死亡峽谷發生異變,我剛接到弟子傳回來的消息。”
聽到“死亡峽谷”四個字,寧嘉懿神色微微驚訝:“為何說發生異變?”
“……”
聽着寧子墨的解釋,寧嘉懿的眸色漸深,眉頭緊鎖,“如此祥瑞之兆必有秘寶要現世,恐怕仙門百家此時此刻也已經收到死亡峽谷發生異變的消息,如此一來,整個修真界又得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寧子墨嘆息:“死亡峽谷極其兇險,哪怕是你我進去,都無法保證能全身而退。”
寧嘉懿看着桌上的死亡山脈地勢圖,不禁沉思。
三百年來,他日夜修煉,憑借着與小白契約帶來的機緣,終于達到了化神期的修為,他才知道,化神期想要飛升就像個無底洞一樣,無論他如何修煉,都像是停滞在此處,無法撼動。
倘若死亡山脈中真如傳聞那般,藏着飛升上神的機緣……
沒有一個化神期的修士能不心動。
他也不例外。
寧子墨:“從弟子們帶回來的消息上看,只要靠近死亡山脈都能感覺到一股澎湃濃郁的靈氣,只是那山林中的瘴氣并不曾散去,他們不敢貿然前進。”
寧子墨看了一眼寧嘉懿的臉色,繼續說道:“是危險也是機遇,整條死亡山脈如今像死灰複燃般,充滿生機。”
寧嘉懿:“你是想讓宗門的弟子進去歷練?”
寧子墨:“在死亡山脈一帶,不進去死亡峽谷。”
寧嘉懿嘆了口氣,“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有生物都在這股靈力的驅使下快速成長,有些靈獸甚至可能會一舉達到成熟期,由此可見,這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沒有任何修士能拒絕。”
哪怕只是在死亡山脈靜靜打坐,都會以千百倍的速度增長。
寧子墨:“你覺得如何?”
寧嘉懿微微一笑:“走吧,召集宗門長老,商量此事。”
-
死亡山脈近日來熱鬧得很,仙門百家的弟子随處可見。
連一些散修都自發組成隊伍想要進山脈探險。
山脈入口處已經有不少隊伍集結,晚來的玄清宗只能在比較遠一點的地方紮營。
寧子墨前去探探腳,回來時臉色不太好看。
寧嘉懿:“怎麽了?”
寧子墨取下口捂,神情凝重:“山脈裏的瘴氣很重,不管用何種方式都無法将其驅散,瘴氣不僅有毒,還遮擋路線,寸步難行,容易迷路。”
寧嘉懿:“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別的發現?”
寧子墨把儲物袋裏的幾株靈植拿出來展現給寧嘉懿看,“這是我在水潭附近所發現的,就如你所說,因為這股來路不明的靈力促進下,不少靈植已經成長到了成熟期。”
寧嘉懿看向遠方的山脈入口,眉頭緊鎖:“原本此處不過是一座荒山,年幼時我曾跟随師父來過此處,并沒有發現任何生靈存在的痕跡。”
寧子墨:“我也曾聽小師叔說過,他在下界游歷時,也曾踏足死亡山脈,也是光禿禿一片,別說靈獸了,連棵草都沒有。”
寧嘉懿:“如此更能證實,死亡山脈發生的祥瑞之兆必定是有秘寶現世,它很有可能就藏在這峽谷裏面。經數萬年光陰的沉睡,如今終于要現世了。”
寧子墨:“你想要如何?”
寧嘉懿:“小白的出現已經讓仙門百家對我們有所忌憚,若是我們想要進入山脈更深的峽谷裏面,想必他們也會對我們百般阻撓。”
寧子墨哼聲:“那也得讓他們有本事攔住我們!”
神獸白虎擇玄清宗寧嘉懿為主這件事,即使三百年過去了還是讓仙門百家心裏憋着口氣難以下咽。百花谷當初想要瞞着所有人将其納為己有,讓他們錯失良機這件事,也讓仙門百家耿耿于懷。
要知道,上萬年了,整個修真界也只發現一頭神獸。
如今聽聞死亡山脈的異變,仙門百家都蠢蠢欲動。
連一些散修都想要來分一杯羹。
越是靠近死亡山脈的中心地帶,瘴氣就越重。
寧子墨攥緊了手裏的清心丹,他大乘期的修為已經停滞整整一百年了。
無論什麽靈丹妙藥都無法讓他再增進一步,他來死亡山脈就是想要突破境界達到化神期。
幾個時辰之後。
寧嘉懿臉色有些難看:“子墨,我們已經在原地打轉将近一個時辰了。”
寧子墨:“看來問題還是瘴氣所在,天色越來越晚了,要是貿然前行,恐怕更加危險,不如就此打坐休息,等天亮了再前行。”
寧嘉懿:“我和你輪流守夜,讓小輩們先去休息吧。”
瘴氣彌漫在整條山脈,弱小一點的植物受到瘴氣影響,都變成了魔植。
山脈的瘴氣雖濃郁,水源卻不受影響,溪流清澈見底,還能看見水中的浮游生物。
也許是因為這樣,水源附近的植物資源豐富。
百花谷和五毒派沒少動起手來,最後兩個宗門霸道地占據了溪流兩岸。
“師尊,我們……”
寧子墨冷笑一聲:“這些靈植早已沾染上瘴氣,由此煉化出來的丹藥恐怕我們無福消受。”
話音剛落,五毒派那邊傳來嘶聲裂肺的慘叫聲。
“救命啊!”
“吃人、這什麽東西啊!”
“不要靠近溪流!速速撤離!”
一聲“吃人”讓在場各位都毛骨悚然。
瘴氣彌漫在空中,根本無法看清前方發生了什麽。
寧嘉懿:“子墨,你去看看。其餘人都留在原地,警惕四周!”
“是,弟子知道。”
寧子墨順着聲音的方向一路來到小溪邊,越是靠近目的地,血腥味越重。
慘叫聲戛然而止,接着傳來清晰可聞的咀嚼聲音。
那名弟子顯然已被吞吃入腹。
靠近溪流,瘴氣散了些。
入目便是岸邊那株巨大的食人花,花瓣黏合着,并未張開,只是有血液不斷地從花瓣的縫隙掉落下來,鮮血留了一地,駭人至極。
原本在此處打坐的弟子紛紛撤離。
或許是得到進食的緣故,食人花好像變得更大了。
它的身上散發着一股香甜誘人的氣息,靠近它時會受到那股氣息影響,短暫地陷入昏迷。
一旦進入了它的領地,就會被它那朵花也就是它的那張“大嘴”吞吃入腹。
食人花重新張開了它的花瓣,粉色的花蕊嬌豔欲滴,葉子輕輕搖曳着,顯得非常的無害。
想來那位五毒派的弟子就是被它誘殺了。
五毒派的長老臉色鐵青地看着這株食人花,他的修為是化神期,對付這株食人花再簡單不過。
寧子墨微微皺眉,五毒派為何要留下食人花的種子?
還是被瘴氣沾染變異的食人花。
這種會傷人的植物,在整個修真界向來不讨喜。
而且食人花是魔植。
寧嘉懿看見寧子墨回來,連忙追問:“發生了何事?”
寧子墨:“是食人花。”
寧嘉懿眉頭緊皺:“沒想到死亡山脈竟然也有這種魔植的存在。”
寧子墨:“受到瘴氣的影響,不少靈植都發生了變異,威力大增,那名弟子應該是不小心進入到是食人花的領地。”
死亡山脈确實發生了許多古怪的事情。
原先這裏只不過是一座荒山,根本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為何瘴氣終年不散?
在死亡山脈生長的所有靈植是從何而來?
枯樹逢春,枝繁葉茂,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就在寧嘉懿沉思的時候,小白叼着一只靈獸回來了,扔在了他腳邊。
寧嘉懿有些錯愕:“這是哪裏來的?”
小白用腦袋拱着他的腿撒嬌。
寧嘉懿摸了摸它的腦袋,用手帕将它臉上沾到的血擦洗幹淨。
小白不停地發出“咕嚕”聲響,寧嘉懿無奈地開口:“這就烤給你吃。”
寧子墨:“這只劍齒虎最少也有五百年的修行了,也算是比較稀有。”
寧嘉懿:“确實如此,我在踏入山脈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這裏的靈氣十分濃郁,很适合修煉。想來這裏的靈植和靈獸在這股靈力的滋養下,正在以一種十分快速的增長速度在提升它們的修為。”
寧子墨:“我們也稍作休息,來打坐吧。”
寧嘉懿:“好。”
-
死亡峽谷內。
禹游睡得正酣,迷迷糊糊中還踹了一腳包裹着他的蛋殼。
他的這一腳,讓峽谷震上一震。
震動從死亡峽谷向整條山脈蔓延。
不少修士還在打坐,被這股強烈的震動驚醒。
“發生了什麽?!”
“怎麽會晃動得如此厲害!”
“是要發生地動嗎?!”
寧嘉懿迅速穩住身形,立在空中,打開地圖看了看,喃喃地說了句:“看來這一切的答案,都在死亡峽谷裏面了。”
仙門百家在死亡山脈裏摸索了幾天,終于逐步接近了死亡峽谷。
小一輩的都留在山脈繼續歷練,高階修士都想闖一下峽谷。
峽谷位于山脈中心,被溪流和群山包圍,死亡峽谷的瘴氣反而比外圍的山脈要稀薄許多,能清晰視物。
這裏的靈氣很濃郁。
寧子墨悄悄地丢下一顆種子,只不過片刻間,這顆種子就已經生根發芽。
衆人停駐在此,沒有貿然向前。
小白躁動不安地來回踩着前腳,時不時發出威脅的吼叫聲。
寧嘉懿摸了摸它的腦袋,努力安撫着它的情緒。
小白的焦躁引起了仙門百家的注意,小白可是神獸白虎,能讓這頭神獸都如此不安的,那就說明,峽谷裏面的東西,比起上古神獸還要厲害幾分。
幾大宗門的長老互相看了一眼,氣氛忽然變得箭拔弩張。
就在這時,小白忽然仰天長嘯,震耳欲聾的虎嘯聲打破了死亡峽谷的平靜。
接着一股極強的氣勢從峽谷裏傳出,衆人紛紛驚懼地後退一步。
一聲清脆又響亮的鳴叫聲響起,神獸的威壓向四周擴散。
“怎麽會?又一只神獸?!”
“那是……朱雀?!”
一頭火紅色的巨鳥在峽谷上方展翅翺翔,渾身包裹着火焰,絢爛的羽翼劃破天空,散發着恐怖的威壓。
朱雀扇着翅膀,盯着沖它虎嘯的小白,不屑地朝它張嘴,噴出一道火光。
小白趕緊後退幾步,怒火中燒不斷地咆哮着。
峽谷的某處洞穴內,一顆懸浮上空中的蛋有些暴躁。
“誰擾人清夢這麽缺德啊?”
“哪個不要命的混蛋羔子敢吵老子睡覺?!”
“閉嘴!”
峽谷上方,高亢明亮,帶着威嚴的鳥鳴聲戛然而止,顯得格外怪異。
“啾!”
“啾……”
朱雀瞬間沒了氣勢,扇着翅膀撲哧撲哧飛了回去。
小白也瞬間啞了嗓子,驚懼地看着前方。
所有靈獸匍匐在地,不敢擡頭,他們像是在朝某個方向跪拜。
“發生了什麽?”
“它們在跪誰?”
寧嘉懿看向小白,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哄道:“別怕。”
小白躲在寧嘉懿身後,聳拉着腦袋,沒什麽精神。
寧子墨眉心緊蹙:“小白即使尚在年幼,對上朱雀都不在怕的,現在這副樣子明顯是受到了驚吓,而且那頭朱雀……”
寧嘉懿接着他的話茬說了下去:“而且那頭朱雀方才在攻擊小白時,也完全沒離開過峽谷,我猜它是在守護着什麽東西,所以不能離開。”
寧子墨:“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上古神獸朱雀來當它的守護神?”
聽到寧嘉懿和寧子墨的話,五毒派的秦修然率先站出來:“不管是什麽秘寶,這次我們五毒派絕不會空手而歸!”
金煜祺冷冰冰地看着他:“那就先問問我們萬劍宗的意見吧!”
合歡宗的仙姑袅袅婷婷邁着蓮步,嬌笑着步入峽谷:“妾身此次也想一睹秘寶的風彩呢。”
百花谷谷主笑道:“百花谷可沒打算将秘寶拱手讓人,包括那頭神獸朱雀。”
寧嘉懿和寧子墨并未出聲,也沒有更進一步,只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外面。
五毒派路過時,輕哼一聲,說話聲卻極大:“你們玄清宗已經有神獸白虎在手,想來這次并不會與我們争奪這秘寶了吧?”
五毒派長老這句話一出,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寧嘉懿和寧子墨身上。
寧子墨冷笑:“你們以為這秘寶是大白菜呢,想要就要?先打贏它的守護神朱雀再說吧。”
一群蠢貨。
能讓朱雀做守護神的秘寶,豈會這麽簡單?
随着衆人的一步步靠近,死亡峽谷的空氣都變得焦躁起來。
一雙雙藏在密林的眼睛正盯着他們。
與峽谷繃緊的氣氛不一樣的是,洞穴十分溫馨。
洞穴裏散發着暖黃色的光,整顆蛋浮在空中,沒有任何紋路就像一顆光滑的水煮蛋,蛋殼表面卻散發着一層淡金色的光輝。
神獸朱雀回到洞穴內,聳拉着腦袋不敢吭聲。
周圍的還有幾頭高階獸類守在外面。
禹游打了個哈欠,不滿被吵醒。
“該死的,什麽東西敢打擾本座沉睡?”
“怎麽這麽黑?”
“這是個什麽地方?!”
禹游摸了摸光滑的內壁,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個答案。
“靠!我怎麽會是蛋生的!”
禹游敲了敲蛋殼,紋絲不動,沒有裂開的痕跡。
“???”
“這是什麽品種的蛋?”
禹游随手一揮,想要用靈力破開蛋殼。
結果他等了許久,蛋殼沒有任何反應。
禹游僵硬地屏住呼吸,查看了一下這具身體的靈脈。
沒有任何靈力,與凡人無異。
禹游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朱雀連忙飛到這顆蛋的面前,圍繞着蛋轉了一圈,着急地“啾”個不停。
在峽谷外圍逗留的幾位宗門長老已經陸陸續續進了峽谷的範圍內。
小白咬着寧嘉懿的衣擺,将他往後拖,似乎是想讓他遠離峽谷。
寧子墨見狀,看向峽谷的方向有了一絲猶豫。
他尚且還在大乘期,與化神期只有一線之隔,卻是天差地別。
嘉懿有化神期的修為,還有小白,若是發生危險,他豈不是成了負累?
寧嘉懿:“小白,別鬧!”
小白依舊咬着他的衣擺不松口,寧嘉懿只好說道:“死亡峽谷很大,我可以不去接近那個讓你害怕的東西,但是我必須要進去看看裏面發生了什麽。倘若我飛升的機緣就在裏面,此次錯過,恐怕此生都難再有機會。”
看着寧子墨猶豫不決的神色,寧嘉懿開口:“子墨,可是在擔心什麽?”
寧子墨搖搖頭,“走吧。”
小白松開了寧嘉懿的衣擺,改而拱了拱他的腿,接着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小白!別亂跑!”
小白這時候掉鏈子,寧嘉懿只好帶着寧子墨從後面追。
小白天生對氣味敏感,它知道峽谷裏藏着什麽,也知道除了“那位”之外,這峽谷還藏了什麽好東西。
它不知道“那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朱雀又為何會守在他的身邊。
但是它知道,這裏的人加起來都不會是朱雀的對手。
更何況是“那位”。
它聞到了許多不尋常的氣息。
像是來自上古時期的寶貝。
小白興奮地往裏面跑,一下子就竄進叢林裏沒了影。
寧嘉懿這時候哪還顧得尋找飛升機緣這件事,能把小白看好都算不錯了。
“小白!”
前路已經看不見小白的蹤影,寧嘉懿着急道:“峽谷太大了,我們要不要分頭找?”
寧子墨剛要答應,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等等!”
地面在抖動。
震感比在死亡山脈那次要強烈得多。
寧子墨飛身一躍而上,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整張臉一下子沒了血色。
小白從不遠處發出一聲虎嘯,寧嘉懿臉上一喜:“小白在那!”
寧子墨:“獸潮……死亡峽谷裏怎麽會有這麽靈獸!”
不遠處傳來各種獸類的怒吼,地動山搖,如潮水般湧來。
場面極其震撼。
寧嘉懿:“快走!小白是百獸之王,又是上古神獸,它不會有事!”
寧子墨臉色還有些蒼白,看着前面的獸潮,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祝他們好運。”
洞穴裏。
獸潮的強烈震感,讓洞穴開始有坍塌的跡象。
碎石從洞穴掉落下來,還沒落到蛋殼上就被反彈出去。
禹游一個鯉魚打挺驚醒過來。
嘭——
蛋殼的空間并不大,禹游揉了揉被撞疼的腦袋,有些傻眼。
“獸潮?”
他的計劃裏根本沒有這一項。
還有這該死的蛋殼!
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
禹游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靈力怎麽會消失不見了?
朱雀原本還在前線指揮,讓這些低等的獸類撕碎這些硬闖死亡峽谷的侵入者。
感覺到洞穴的異樣,它連忙飛了回來。
“啾!”
禹游:“朱雀?”
“啾!”
禹游:“給本座把這該死的蛋殼破了!”
“啾?”
朱雀圍繞着這顆蛋轉了一圈,然後神氣十足地噴出一道火。
禹游燙得在蛋裏亂竄,怒斥道:“你在做什麽?你是想把本座給煮了嗎?!”
這只傻鳥!
禹游整個人紅通通的,差點都要被煮熟了。
“啾……”
被罵了一頓的朱雀,萎靡不振地用它尖尖的小嘴在蛋殼上面啄開了一個洞。
禹游扒拉了一下蛋殼,燙得他的手立刻起了幾個小水泡。
指尖上傳來的灼痛讓禹游怔愣了下,他沒想過現在的自己會這麽脆弱。
也是,他的肉身早就毀掉了。
如今這具凡人之軀,又沒有靈力護體,自然是一碰就碎。
朱雀感覺到禹游因為它而受傷,更蔫吧了。
禹游氣笑了:“傻鳥,你就啄這麽個小洞,是想讓本座鑽出去嗎?!”
朱雀聽後立馬把蛋殼啄碎,在禹游從蛋裏掉落在地上之前及時接住了他。
禹游:“……”
蔓延在嘴邊的髒話咽了下去。
算了,他不跟這頭傻鳥計較。
現在還有更加要緊的事要處理,他想弄清楚他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外面的獸潮又是怎麽回事。
蛋殼掉落了一地,朱雀替他把碎片都收了起來。
“出去看看。”
禹游騎坐在朱雀身上,駕着它飛了出去。
朱雀紅羽展開,激起層層熱浪,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它憤怒地看着在峽谷裏竄動的人類,發出尖銳的鳥鳴,噴出數道火焰。
禹游拍了一下傻鳥的頭,怒斥道:“本座要被你燒死了!”
他渾身被這股熱浪燒得紅通通的,皮膚泛起大片水泡,疼得他表情都扭曲了。
“啾……”
朱雀連忙收起火焰,帶着禹游俯瞰着整條峽谷。
禹游看了一眼被獸潮驅趕的那幾個修士,啧聲:“真是好狼狽啊。”
“你說它們是為了來殺我的?”
朱雀很肯定的“啾”了一聲,不然這幾個人類怎麽會往洞穴的方向前行。
禹游喃喃地開口:“剛才那洞穴裏有什麽嗎?難道是我忽略了?”
“啾。”
朱雀搖了搖腦袋。
禹游:“你說就只有我一顆蛋?”
“啾啾。”
朱雀點點頭。
禹游:“本座還想問你呢!這顆蛋是怎麽回事?!”
“啾?”
朱雀歪着頭看他,難道不應該是蛋生的嗎?
禹游:“……”
怪不得是傻鳥呢,敢情是它自己蛋生的,全世界都是蛋生的。
算了。
跟一頭傻鳥計較什麽。
只怪他當時沒跟朱雀講清楚,鬧了個烏龍。
叢林中一聲虎嘯引起了禹游的注意,“神獸白虎?還是幼崽期的白虎,怎麽流落在這下界了。”
“啾——”
朱雀啾了好幾聲。
禹游:“呵,我對這頭幼崽沒興趣,但是它現在是在做什麽?狗刨嗎?”
小白此時正在刨坑,土裏面藏了一個大寶貝。
它聞到味了。
禹游嗤笑道:“好端端一頭神獸不當,當狗。”
“啾!”
這一幕放到整個靈獸界,也是相當炸裂的。
它要用留影株記下來,讓整個靈獸界都看看這頭老虎做的蠢事!
禹游感覺到有兩個低階的修士正在往這邊趕來,他看了一眼還在奮力刨坑的白虎,嘴角微微上揚:“一會等那頭老虎把東西挖出來之後,你去把它搶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寶貝。”
“啾!”
朱雀雙眼微微發亮,把自己隐藏在樹上,屏住周身氣息,不讓白虎發現。
小白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寶物出土的一瞬間,禹游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禹游輕聲喚道:“朱雀。”
“啾!”
朱雀雄氣赳赳地飛到小白身後,趁它不注意,一翅膀将它扇飛在地。
小白手裏的那顆七彩琉璃珠子被甩飛出去。
朱雀把珠子叼在嘴裏,又扇了小白一掌。
小白怒聲吼叫,虎嘯聲穿透整條峽谷。
寧嘉懿原本還在與靈獸纏鬥,聽到小白的吼叫聲,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使出渾身解數将圍着他和寧子墨的幾頭靈獸擊退,迅速往小白的方向趕來。
禹游坐在樹上,看着朱雀戲弄那頭未成年的白虎幼獸。
“啧,有主了。”
“味道真是難聞。”
禹游記得白虎幼獸身上這股味道,和他三百年前從那兩個人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頓時就起了殺心。
朱雀把珠子叼了回來,放在禹游手上。
“啾?”
禹游:“算了,這次就先放過他們。”
他現在靈力全失,何必冒這個險。
禹游跳到朱雀身上,低頭看着手裏的這顆珠子。
眉眼中流露幾分懷念的神色。
如此神聖純白的氣息。
原來,是故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