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帳紗随風飄動, 燭火燃盡,屋內的光線微弱。
明黃色的大床上,兩具修長的身軀交疊着,氣氛說不出的旖旎。
容褚率先醒來, 感覺身上沉甸甸的, 溫熱的呼吸輕輕淺淺地呼在他的胸前。
是禹游。
昨天鬧了一整夜, 現在還趴在他的懷裏沉睡。
容褚溫柔地撫着他的青絲。
看着他的眼神, 溫柔缱绻中帶着幾分餍足。
他的兔兔。
容褚把禹游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 翻過身将他壓下,忍不住親吻他的臉頰。
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這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
滿足感萦繞在心頭。
看着禹游肌膚上慘不忍睹的大片紅痕, 容褚抿了抿唇,眼裏流露心疼。
他輕輕吻着禹游紅腫的傷口。
用靈力拂去那些破損的小傷口。
“唔。”
禹游不舒服地哼了幾聲,依舊睡得很沉。
他現在的靈力低微,身體又弱,昨夜還被容褚折騰了這麽久,早就累暈過去了。
容褚打來一盆熱水, 輕輕擦拭着他的身體。
視線一路向下,停留在那泥濘不堪的紅腫處。
随着他的翻身的動作,無意識地溢出……
打濕了被褥。
容褚目光灼灼, 看得口幹舌燥。
晨起的悸動無法消退。
為了長遠之計, 還是不急于一時。
若是再折騰下去,恐怕兔兔要生氣了。
想起昨夜裏,禹游生氣時曾說過要拔掉他的龍鱗。
容褚不禁失笑,希望他醒來, 不要與自己置氣才好。
容褚把他抱到懷裏, 拿出藥膏來給他塗抹身上破皮的傷口。
禹游微微皺起眉頭,呢喃低語:“不來了……”
容褚溫聲哄道:“睡吧, 只是給你上藥,一會就好了。”
冰涼的膏藥在他紅腫的皮膚上化開,禹游打了個激靈,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看了容褚一眼。
“你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極度沙啞,帶着被吵醒的不悅和疲憊。
冰冷的感覺讓禹游猛地一顫,瞬間沒了睡意。
“塗了藥就不難受了。”
容褚沾滿膏藥的指尖輕輕揉開充血的地方。
火辣辣的刺痛感和涼絲絲的濕潤觸感在此刻融合,還有一種微妙的酥麻感。
禹游抓着容褚的手臂,微微用力。
在容褚看來,但是有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容褚輕輕一笑,低沉迷人的嗓音萦繞在他耳邊:“再來一遍?”
禹游一怔,吓得他連忙想要抽出容褚的手。
昨晚鬧了一晚上,還不夠?
“騙你的。”
“只是逗逗你而已。”
容褚收回了手,把他重新納入懷裏,把臉埋在他的頸肩處,深吸了一口。
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讓我抱抱。”
禹游:“撒手!”
容褚:“不要。”
禹游氣笑,咻地一下變回了小兔子。
容褚看着空空的懷抱還有瞪着他氣得炸毛的小兔子,無奈笑了笑。
“兔兔。”
禹游蹬了容褚一腳。
渾身的毛毛一根根豎起來。
看起來很生氣。
容褚朝他伸手,剛要把他抱起來,禹游給了他一爪子。
舊傷還未好,又添了新的傷痕。
容褚絲毫不在意這幾道小傷口,把他抱進懷裏。
禹游張嘴咬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無論容褚怎麽哄,他都沒有松口的跡象。
容褚輕笑:“牙不酸?”
禹游恨恨地瞪着他,圓圓的眼睛裏充滿了怒火。
容褚無奈開口:“要是兔兔掉了兩只門牙,可能會變得很難看。”
禹游倏地松了口,舔了舔他兩只門牙。
他屁股一扭,鑽進了被窩裏面。
等容褚洗漱好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被窩裏睡得四仰八叉。
“兔兔。”
容褚把他輕輕抱起來,塞到懷裏。
把他帶去了朝會。
乾坤殿。
原本吵吵鬧鬧的大殿在看見容褚進來的那一刻,變得安靜下來。
“尊上。”
容褚點點頭坐下。
懷裏的兔子一點沒有醒來的跡象。
“尊上,東海……”
容褚:“那就按照你說的去辦吧。”
“放逐之地……”
容褚:“那就好好敲打一番,實在不行,一把火燒了便是。”
“這……那就聽憑尊上吩咐。”
“放逐之地原本便是我神界區域,只是多年未收回來。如今發生叛亂,尊上是否考慮收複此地?”
容褚:“若是有神官願意,待收複回神界之後,本尊便将此地賜予他。”
容褚此話一出,不少神官都有些心動。
并不是看中那死氣沉沉,又毫無靈氣的魚龍混雜之地。
他們真正相中的是裏面藏着的黑市。
那裏藏着數不清的寶貝。
有許多“來歷不明”的寶貝就藏在其中。
“此事辦妥了再來告訴本尊。”
容褚說話時震動的胸腔讓禹游漸漸地醒了過來。
他糊裏糊塗地聽了半晌,才發現這裏是乾坤殿。
他在容褚懷裏動了動,把頭悄悄探出衣襟,瞥了一眼站在大殿上的神官。
容褚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禹游咬了他一口以示不滿。
他在被窩裏睡得好好的,容褚把他抱過來這裏是怎麽回事。
容褚小聲地對他說了句:“乖點。”
禹游頓時火冒三丈。
他從容褚衣服鑽出來,跳到案桌上。
原本還在講話的神官看着這一幕,戛然而止。
其餘神官随着他的視線看向了坐在首座上的神尊。
一人一兔對視了許久。
接着,禹游用手沾了沾他的墨寶,然後撲到他身上,容褚要是朝他伸手,就被他各種咬。
禹游從他的衣擺處,一路爬到他的肩膀,在他的衣服上留下各種墨色的爪印。
容褚看着他潔白無瑕的鍛袍上留下了許多他的小爪印,也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意料不到的驚喜感。
禹游啃着他的發絲,原以為他的牙齒能咬斷容褚的頭發,誰知道他的頭發堅韌無比。
禹游只能恨恨地在他的發絲上留下口水。
容褚點了點他的小腦袋,把他正在咀嚼的頭發抽走。
他的每一根發絲都擁有他的神力,豈是他的才百歲的牙口能咬斷的。
容褚故意笑着問他:“餓了?”
禹游轉而去咬他的衣服。
容褚只好哄他:“乖乖的,一會給你吃最喜歡的胡蘿蔔。”
禹游怒視着他,似乎是在說:誰喜歡吃那種東西!
氣不過的禹游跳到他的懷裏,在他的手腕處又深深的咬了一口,留下兩顆牙印。
容褚看着手裏的齒印,無奈笑道:“是在報複我給你咬的嗎?”
大殿上的神官看着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他們原以為神尊養的靈寵只是覺得心血來潮,或者是說禹游上神的死給神尊的打擊太大。
卻不曾想,神尊這哪裏是在養靈寵,分明就是在養道侶。
也不知那兔子是什麽來歷,竟然能把尊上迷得團團轉。
尊上性格向來冷心冷情,無悲無喜,昔日卻屢屢因為禹游上神破戒。
時至今日,禹游上神死後,卻又來一只靈寵。
能讓尊上如此性情之人,為愛折腰。
哪怕小寵頑劣,尊上也并未動怒。
臉上這般寵溺的笑意,分明是喜愛,哪裏還會責怪。
禹游咬累了之後就松開了容褚的手,不一會兒便在容褚懷裏打起了瞌睡。
他聳拉着腦袋,趴在容褚的手臂上,抱着他的手,昏昏欲睡。
容褚心疼地摸着他的小腦袋,給他順毛。
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容褚随即看向大殿裏的神官,淡淡地開口:“若無事,便散了。”
兔兔需要休息,他得帶兔兔回去補眠了。
“尊上且留步。”
容褚:“何事?”
“尊上,不日便是您八萬歲的壽誕……”
容褚:“簡單操辦便可。”
“是。”
禹游悄悄豎起的耳朵,又悄悄放了下來。
八萬歲……壽誕?
老男人吃嫩草,臭不要臉。
他才一百歲。
禹游趴在容褚懷裏,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止不住在想,容褚壽誕,他是不是得送些什麽?
作為天地共主的他,哪裏會缺什麽。
禹游在他臂彎裏拱了拱,找個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容褚把他帶回神宮,把他放在了平時睡午覺的小窩裏。
禹游睡得很熟,連容褚用沾了水的手帕給他擦肉墊,他都未能醒過來。
他身上的毛毛也沾染上不少墨汁。
髒兮兮的,像只小野兔。
為了不打擾禹游的休息,容褚用靈力幫他清洗了下身上的污漬。
容褚輕輕地掀開他垂下來的耳朵,方才他就看見他耳朵上還有許多淺淺的傷口,破了皮,想來定是不舒服的。
耳朵是禹游最敏感的地方了,破了皮也忍着疼痛不吭聲。
容褚也不知道是怪自己貪圖享樂,把他弄得渾身是傷,還是心疼他總是這麽倔強,無論發生什麽都不主動把話說出口,自己強忍着,哪怕是受傷。
容褚小心翼翼地給他的兔耳朵上了藥。
禹游中途醒了一次,看到他的動作也沒出聲阻止,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繼續睡了。
直到晚上,禹游都沒醒來的意思。
容褚皺了皺眉,一邊給他調息一邊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就在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把禹游弄醒的時候,禹游睡眼惺忪地跟他說了句:“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容褚揉了揉他的小肚子。
“不餓?”
“平時這個點你應該用膳了。”
禹游沒好氣地說了句:“飽了,哪裏都飽了。”
吃,吃飽了。
氣,氣飽了。
容褚沉默了好一會,把他抱回了床上。
銀光一閃,容褚變作一條一龍,将他圈在懷裏,緊緊摟住。
禹游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勉強睜開眼,對上他的龍臉。
大眼瞪小眼。
禹游:“……”
有點吓人。
容褚用尾巴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像是在哄。
禹游的下巴趴在他的背上,又陷入了沉睡。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