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7 章
37
宴席散場時，魏無羨突然拿着随便起身，還把腰間的陳情抽了下來，塞到藍忘機的手心裏，道：“藍湛，你先回去，我找江澄有點事。”
魏無羨邊說着“事”這個詞，邊盯着江澄，江澄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知怎得，他的心裏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是他又說不出來，他最近也沒做什麽得罪了魏無羨的事啊？
魏無羨今天不是挺開心的？和藍忘機訂了親，之前的恩人溫情也保住了，還得了聶家人的青眼，江澄實在搞不懂，滿臉困惑，道：“魏無羨，你喝多了？又抽什麽風呢？”
藍忘機知道魏無羨想做什麽，只是道：“魏嬰，注意分寸，我先同金公子去尋溫姑娘一行人。”
魏無羨拍了拍藍忘機的手，眼神卻盯着江澄，大聲道：“諸位都別多想啊，我這不是想着，以後我嫁進雲深不知處，可就是藍家人了，想要再以江氏師伯這一身份，同江澄‘好好切磋’也就只有今晚了。”
有幾個新入門的江氏弟子一聽，嚯，沒想到師伯嫁出去之前，還能讓他們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場比劍，紛紛道：“好耶好耶！要看！我們要看！”
還有幾個膽大的，道：“宗主，您就滿足我們一下，讓我們看看，順便也觀摩學習一下嘛！”
江澄這個人極其好強，魏無羨一激他，他就想起來，有多久沒有同魏無羨一起比劍了？
魏無羨說的也有道理，等戰後他就要嫁入姑蘇，屆時能陪着他練劍的人就要變成藍忘機了，今晚這個機會，正好也能向衆人展示展示，就算魏無羨嫁進藍家，也還是他江澄的師兄，身後還有自己、阿姐和雲夢江氏的支持，這樣魏無羨孤身一人去了姑蘇，藍啓仁也不會太為難他。
于是江澄也就爽快應下，三毒出鞘半寸，道：“好！你今晚可別丢了我的人，到時候藍家人笑話你，我可不幫你說話！”
魏無羨起身也讓随便出鞘半寸，道：“誰怕你啊，來，走走走！各位要是想看，盡管來啊！”
眼瞅着這倆人突然各自說起了大話，可能是都喝的有點醉了，江厭離笑道：“阿澄，阿羨，适度切磋就好，今晚你們都喝了酒，別玩的太過。”
兩人皆向江厭離擺了擺手，藍忘機看了一眼魏無羨，就跟着金子軒出去了。
金子軒腹诽，沒想到含光君也是個老婆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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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這要放在他身上，估計他會老婆奴的更厲害。
魏無羨要和江澄比劍的消息，迅速在各家門生中間傳開，還是上次的地方，還是原來的位置，不同的是，魏無羨一襲黑衣，藍白色的抹額倒是在人群中十分紮眼，沒過多久，周圍便圍滿了穿着各式家袍前來圍觀的門生。
魏無羨率先讓随便出鞘，劍鋒上靈力的濃度，比前幾天和藍忘機比劍那日都要醇厚的多，腹部的靈力，感受到了主人的興奮，開始四處在魏無羨的體內游走。
不過魏無羨倒也不着急，對着江澄皮笑肉不笑道：“江澄，以前呢，都是我讓着你，現在還是老樣子，你先出招。”
江澄的勝負欲，已經完全被魏無羨激起來了，道：“這可是你說的！看招！”
三毒的紫色光芒和随便的紅色劍芒在空中不斷交錯，其他人還沒等看清楚招式，只見兩道光芒互相擊打，傳來陣陣铮鳴，有些新入門沒幾天的江氏弟子，拽着師兄的衣角，懵道：“我的天，師伯的劍法，這麽厲害的嗎，我以為宗主真的會讓他幾招的。”
另一個新來的小弟子道：“就是說，師伯不是在戰場上一直使用鬼道嘛，我們就以為，在劍術上，宗主肯定是碾壓級的存在呢。”
還是之前那個在江氏的老人，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當年師伯天資極好，整日巳時作醜時息，起來了也不練劍，專門摘蓮蓬游水打山雞。說句公道話，宗主雖然也有天分，也十分刻苦，但若純論起天資來，還是師伯更勝一籌。”
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們都聽的驚呆了，正好魏無羨和江澄也同時舞出了兩道劍花，淡紫色和豔紅色的靈力在空中交會又消失，他們也就不再閑聊，一邊觀察着倆人的招式一邊叫好。
而魏無羨見衆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的動作吸引，舞劍的聲音能蓋的住他講話的聲音，這才道：“江澄！我問你！為什麽你不一開始，把藍湛早就向你提親這件事告訴我！！”
江澄摸不着頭腦，還是道：“這件事早告訴你晚告訴你，本質上有什麽差別嗎？看你一回來對藍忘機那個黏糊勁，誰看不出來你喜歡他，誰就是傻子！”
魏無羨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卻竟驚奇的發現，他娘的，這話太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只是那時候的魏無羨，一心只想着如何把藍忘機的靈力吸收到丹田，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藍忘機究竟是怎麽看他的。
可面子這種東西，在藍忘機那邊沒有就沒有吧，可不能再丢在在江澄這裏，魏無羨連忙道：“可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了！還有，結親這件事，怎麽你和師姐從聯系澤蕪君，到今天置辦宴席，都從來沒跟我說一句！害得我今天才知道，差點沒準備周全！”
豈止是沒準備周全啊，簡直是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事的存在好嗎？！
江澄的面上現出一分愕然，道：“阿姐竟然沒跟你說？我今早去回阿姐的時候，她以為我跟你說了，但我以為阿姐告訴你了，所以我倆才一個都沒說的，你居然還不知道？”
魏無羨呸了一口，道：“我怎麽知道！誰讓你們一個都沒來找我的！”
說到這裏，江澄也就找到場子，連忙道：“你還有臉說！看看你回來之後整天和藍忘機恨不得要貼在一起的樣子，前幾個月戰事吃緊，怕消息被有心人走漏，我們哪裏敢在外面說？本來想去找你，可我們在營帳外就聽到，你對含光君的語氣，啧啧啧，膩的完全都沒法讓第三個人插進去，我們進去呢，怕打擾你們，在外面說吧，怕人多口雜有溫家人的眼線，所以你這讓我們怎麽說？”
魏無羨道：“我這....”
本來魏無羨還覺得自己挺有道理，還想着，借着切磋的名義，好好把自己這幾個月被“蒙騙”在鼓裏所胡思亂想，擔驚受怕、差點鬧出烏龍的尴尬心情，在江澄身上好好發洩出來。
結果人家那邊說的有理有據，真要怪，反倒還得怪魏無羨自己太遲鈍了！
江澄完全不知道魏無羨的心事，還以為魏無羨介意和生氣的，是雲夢江氏沒有及早把兩家結親的事情公開，道：“我知道你有點委屈，但你剛剛回來，江氏又在重建初期，你的鬼道力量太強，若是在這個時候，直接貿然放出你和含光君結親的消息，在溫家人的眼裏，你可就是他們的頭號暗殺對象。”
魏無羨道：“那我和藍湛都吃住在一起，你們看得到，溫家人也看得到，本質來說有什麽區別？”
江澄道：“當然有啊，對外宣布結親和不宣布結親，在別人耳朵裏的差別很大的好嗎？戰事初期，你也知道，我這裏物資不足，門生也不多，而你又不能随便就找個地方安置，此刻有含光君給你安置住處，包你吃包你喝，還在戰場上替你掩護，有這種好事，為什麽我要拒絕？而且！你看着還挺享受的！！我做什麽要出手橫插反對，你當我傻的嗎？”
想到前幾天澤蕪君來的時候，帶着一沓厚厚的禮單，裏面的東西全是藍家百年以上的藥材珍寶，黃金白銀的，江澄突然就覺得，這樁親事，談的值！從江家到藍家上下沒人不高興的，那江澄為什麽要拒絕？
此刻他二人已在空中鬥了數十招，皆為平局收場，江澄本來就不打算繼續打下去，停了下來，對着一旁的門生高聲道：“都看到了？記住了？以後你們練劍，就都以你們的師伯為目标！”
魏無羨卻心情複雜，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最後走上前拍拍江澄的肩，道：“師姐的婚期定下的時候，一定傳信告訴我，我和藍湛回來幫忙。”
江澄也錘了魏無羨一拳，道：“知道就好，當年爹還特意給你攢下了不少東西，本來是想給你娶媳婦用的，如今嫁娶不重要，你過的開心就好。等咱們回了雲夢，我再拿給你。”
說完江澄故作無奈攤了攤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還真找了個男人啊！”
魏無羨剛剛醞釀起來的那點感動情緒，瞬間被江澄的揶揄擊得半點不剩，道：“你就是嫉妒！”
這倆人在外面打的火熱，魏無羨一擺手，道：“我要回去了，藍湛給我煮了醒酒湯。”
江澄道：“知道了，快走吧你！”
魏無羨正提着随便悠哉往回走，而營帳裏的藍忘機和溫情卻一臉嚴肅。
溫情在聽了藍忘機的敘述之後，手也從藍忘機的手腕上拿了下來，正色道：“含光君，魏公子這種情況，在醫書上并無記載。而您的靈脈，同其他的金丹修士，也無任何區別，所以我也無法斷其原因所在。”
藍忘機已經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對溫情悉數告知，道：“可魏嬰說，會從我身上吸收靈力，不似作僞，究竟是何原因？”
溫情摸着下巴，道：“目前可以确認一點，魏公子的金丹，不是被化丹手化去的，當年溫逐流不知從哪裏修來這一邪術，至今仍無人可以破解，連江宗主都不例外。若魏公子的金丹也是以這種方式沒了的，那他如今，就不可能從其他任何人身上吸收靈力。”
除非，肯再有一個人，願意将自己的金丹剖出來給他。
金丹被化無法自行重修，但被剖卻不一定。
如今的魏無羨，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藍忘機回憶起，這一問題在晚宴上，就被聶家人提出來過，他本來還半信半疑，如今這一點真的被溫情所證實，一時之間，藍忘機驚愕的竟然不知道說什麽話。
江澄當年被溫晁捉住、化去金丹人盡皆知，如今他卻分明靈力充沛，反倒是魏無羨的丹田處卻留着一道疤痕...
說是巧合，有誰會信？
溫情沒留意到藍忘機的異樣，繼續道：“我不知道，含光君您身上有什麽力量，竟能讓魏公子吸收靈力，那既如此，魏公子的金丹狀況如何，你可有探過？”
藍忘機微微搖頭道：“沒有。他不讓我探脈，但魏嬰确實還有靈力傍身，這幾日他與我舞劍，皆有旁人可以作證。”
溫情有些奇怪，這倆人訂親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剖丹雖然是一件秘密，但看如今藍忘機十分緊張魏無羨的樣子，她不懂為什麽魏無羨還沒有說。
但溫情是個醫生，不會多說一些沒有意義的事，繼續道：“那，或許可能存在一種新的情況，金丹被剖出之後的修士，如若遇上有緣人，或者是什麽珍奇藥方，其萎縮的靈脈便會重新從該人、或者該物身上吸取靈力。這一點同金丹被化去之後完全不同，後者無法修複，但前者，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多少人做過，所以也不是完全沒有修複的可能。”
溫情說了這麽多，可藍忘機的注意力，卻只被溫情講的某個字抓住，道：“剖？”
于此同時，魏無羨哼着小曲，拎着随便，一手掀開了營帳簾，他剛準備叫人，突然就聽到藍忘機說了這個字。
今天是怎麽回事？
老天是誠心想讓魏無羨在藍忘機的面前，什麽秘密都沒有，跟躺在一張床上雙修一樣，一條底褲都不給魏無羨留？？
這倆人都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時之間，大眼瞪小眼，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