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鳳凰蠱
鳳凰蠱
大清早，唐蓮帶着葉若依剛邁入東瑤苑大門，迎面就見一名白衣少年慌張地沖出來，身後正是他們要找的溫柔。
“今天不讓你吃一頓毒火鍋，我就不姓溫！”
白衣少年匆匆回頭：“阿柔本來就不姓溫，應該姓百裏。”
話音未落，空中滑過一物，越過唐蓮和葉若依，朝白衣少年腦後砸去。
“哎喲！”
不管少年如何躲，那坨東西穩穩地撞上他的後腦，受沖力影響栽在地上。
那坨東西挪了挪身體蹲在正中央，對着趕來的紫衣少女“呱”了一聲。
“呱太，幹得好！今日就獎勵你好吃的。”
“呱呱！”
“嘶——”
少年擡不起頭，只能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聲音模糊：“阿柔。能不能讓呱太起來，太重了，我擡不起頭。”
溫柔瞟了一眼他護着臉的另一只手，蹲在旁邊，手持笛子敲他的後背：“你成天背着那麽大的劍匣都不覺得重，怎麽？呱太這麽小，你就嫌它重？”
呱太：“呱呱呱！”
“不不不，是我撐不住，想請呱太大爺手下留情。”
少年聲音真誠，努力側臉拿餘光瞄溫柔：“阿柔，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後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讓我往西絕不往北。”
溫柔挑眉，板着的臉頓時生動了幾分：“這可是你說的。”
“真的真的。”
“好！那我們立下三條約定。”
“一，未經我允許，不能對我動手動腳。”
瞪了一眼想說話的少年，溫柔繼續道：“二，不要再提嫁娶之事，啰嗦，聽得我耳朵都起老繭了。”
少年動了動眼睛，弱弱道：“……阿柔。”
溫柔擡手一笛子甩到他背上，他乖乖閉上了嘴。
“至于最後一條——回無雙城靜心練劍，不要天天想着找我，我不想做拖後腿的累贅，更不想絆住你練劍的腳步。”
“可是我忍不住想阿柔啊！”
溫柔又是一笛子敲在他背上：“天天膩在一塊，不提升自己，光想着彼此能當飯吃嗎？”
說完，表情一肅：“我做事随心随性，不喜争鬥，但你可知，我為何學成這一手以蠱毒為主，詭異莫測的功法？”
無雙有些沉默，他不了解溫柔全部的過去，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自創蠱毒功法。
“初心，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執着的初心，曾經。”溫柔頓住，終究沒提那段慘無人道的前世經歷。
過去的事提及也是自尋煩惱。
“若不想日後悔恨，便要不斷變強，這樣命運才掌握在自己手中，想護的人才能留住。”
無雙靜靜地聽着不說話，溫柔眼神缥缈：“當然，劍，我了解的不多，唯一知道的是從師······一個人那裏聽到的。”
“她說，我的眼和心很特別，是入道學劍的好苗子。”
溫柔微微一笑，神情柔和：“可我覺得，見了那一手漂亮詭異的毒功，其他再好的選擇也無法入眼，非要學毒經，此後，初心已成，萬險難阻。”
目光一轉，落在他身上：“你呢？當初學劍是為什麽？”
無雙想了想，認真回答：“因為我喜歡練劍。”
“對，這就是初心，我鐘意毒經，你喜歡練劍，我們各有各的初心，而初心可以被情愛包容，但不能被情愛束縛。”
嚴肅的表情一收，溫柔嘴角上翹，抱起呱太往裏走，聲音悠揚：“少年，你未來的路還很遠呢！”
無雙從地上坐起來，拍了拍灰塵，盤腿坐在地上，撐着腦袋看溫柔的背影越走越遠：“阿柔身上的秘密真多，越來越有趣了。”
話未落，雙腿忽然被捆住，兩條靈蛇吐着信子，把他拖進大門，柔美的女聲也随後傳來
“有趣你個頭，還不快進來幫忙拿藥。”
無雙高聲應了一聲“好”，連忙從地上竄起，邊拍衣服邊跑進去。
葉若依的病，溫柔已經開始着手醫治，按理來說，用續命蠱配合補天訣延長壽，是極穩妥的法子。
可這脈象……
溫柔瞟了她一眼，眼神極輕卻犀利。
又是一個找上門來的麻煩，和天啓城那些人一樣令她不喜，讓她想起了那個和蕭瑟同姓的人。
“沒事，小問題而已，多廢幾個蠱。”
青衣女子笑容虛弱，顫巍巍，宛若雪後被壓的枝頭嫩葉：“麻煩溫姑娘了，若缺什麽，盡管告知若依，若依必盡力讓人尋來。”
溫柔垂眸，擺弄桌上的幾個小罐子，淡淡道：“不麻煩，葉小姐不心疼錢財就好。”
這般不痛不癢的諷刺，葉若依已經習以為常，臉上的笑容不變，抛出另一個話題。
可惜，話題還未起，就見溫柔玉白的手伸進小罐子裏，動作輕柔地夾出兩只血紅的蟲子，放在她的手腕處。
不等她強忍着詢問，手腕一陣鑽心疼痛，兩只蠱強行破皮鑽入了血肉中。
溫柔神色平淡地吹響笛子，傷口眨眼便消失不見。
“好了，百花會前來我這一趟，我看看新蠱效果如何。”
葉若依微愣，細看下，那兩只蠱确實和續命蠱不同，便忍着心理上的不适開口詢問：“是新蠱嗎？不知道是什麽蠱？”
溫柔将小罐子收好，轉過身眉頭微蹙，許久才勉強想出兩個合适的名字：“生機蠱和斷死蠱。”
兩個名字，一個正派，一個邪氣。
葉若依按下心中紛亂的思緒，面上神情不變：“聽名字，效用好像相似。”
“相似嗎？”
溫柔狀若思考，語氣随意：“都是跟閻王搶人，确實相同，不過一個延續生機，一個吊住那口氣。”
無雙一臉好奇，卻注意與溫柔保持一點距離不會碰到：“這麽神奇嗎？”
溫柔笑着哼了一聲：“比這神奇的蠱，我還有很多，這個不算什麽。”
“那最神奇的蠱是什麽？”
頂着無雙亮晶晶地目光，溫柔不着痕跡地掃了葉若依一眼，沒有掩飾的意思，說出了三個字。
“鳳凰蠱。”
“鳳凰蠱？”
無雙一聽這名字，就直覺不簡單，眼中好奇更勝：“那是什麽蠱？”
溫柔的聲音飄飄忽忽，說出了令世間所有惜命的人都心動的話。
“顧名思義，鳳凰涅槃，死而複生。”
感受到溫柔的餘光，葉若依眼簾半垂。
陰影下，令人看不清的眼底湧動着不明的情緒，放在桌下的手手指微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