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美人
美人
雪月城，百花會。
霧雨軒最頂樓雅座坐着兩位大人物，分別是三城主司空長風和儒劍仙謝宣。
“謝兄，這次的百花會，可令你滿意？”
謝宣微微一嘆：“的确是難有的盛景，可惜有美景，卻沒有美人。”
司空長風舉杯品酒，眯眼看向窗外：“霧雨軒是雪月城第一樂坊，有那麽多的舞女歌姬，加上今天不少世家子弟參加，竟沒有一人入得了謝兄的法眼？”
謝宣感慨道：“美人如雪，純潔高雅，能被稱為美人的人可不多見，便如雪月城雖大，我卻只見過兩個美人。”
“可惜一個喜歡賭博，一個脾氣又太差，都不參加這百花會。”
司空長風：“你這句話，怎不當着她們的面講？”
“我可不敢，”謝宣舉杯對月，灑脫笑道：“美人之怒，一劍傾城。”
司空長風沒有說話，收回賞景的視線，低頭喝酒。
謝宣也安靜地含笑看着下面，忽然兩道身影闖入視野，令他微微一愣。
“司空城主，我收回剛才的話，雪月城不愧是雪月城。”
司空長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當看到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恍然道：“是她們啊！”
謝宣感嘆了一句，聲音很輕，引來了樓下女子的注意。
青衣女子微微點頭，白衣女子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注意到兩名女子的人還有兩位段姓公子，其中一位端起一杯酒走過去搭讪。
剛說了一句話，手中酒杯迸裂，段宣易急忙揮手，悉數将即将灑落的酒凝在掌心，穩穩托住。
蕭瑟：“大師兄，你失手了。”
唐蓮匆匆拉過他，背過身去：“不要看，就當不是我們幹的。”
蕭瑟：“本來就不是我幹。”
段宣易握扇指向他們兩人，問段宣恒：“他們是誰？”
“一個是大師兄唐蓮，一個是三師尊新收的弟子蕭瑟。”
“哼，唐門的人？”
段宣易揮手将酒擊去：“據說唐門有一門功法叫萬樹飛花，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眼見唐蓮一招積水成淵，輕易化去了他的攻擊，段宣易眼神陰沉。
“不過是小溪流罷了，也配稱作積水成淵！”
話落，打開了扇面，趁唐蓮暫時停手甩出暗器，見一擊不成，又拿出明月簫偷襲。
可惜連出十幾招，盡數被唐蓮擋去，唐蓮笑道：“如何？認輸嗎？”
段宣易冷冷一笑：“做夢！”
話音未落，只見他翻過扇面，頓時銀光乍現。
見到這一幕的衆人神色瞬變，司空長風喚回了長木倉，謝宣身邊的劍也開始争鳴。
扇子正面極盡風雅，背面卻是一座名曰“斷”的橋，銀光乍現，無數的飛針沖着唐蓮飛去。
此招乃由唐門暴雨梨花針演變而來，風險無比。
唐蓮能自救，但一出手，段宣易必死無疑。
此時只有謝宣出手救人最合适，可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白衣飄飄，風雪回轉，長袖翻飛，将所有能落在唐蓮身上的銀針卷入袖中。
絢麗的鳳羽撒下紅光，一聲笛音長鳴，截斷了段宣易的反抗，又是一聲笛鳴，封鎖了他全部的內力。
“江南段家，段宣易？”
女聲幽幽，透露着清冷，少女面容掩在面紗下，那雙醉人的美目此時寒光四溢，令人膽戰。
“你偷襲誰，我不管，但你偷襲我師兄，我便不得不管。”
謝宣微愣：“她是誰？”
司空長風臉上如釋重負，露出了一抹驕傲：“你不認識她？她就是我大師兄剛認回來的女兒，溫家這一輩的佼佼者，溫柔。”
說到溫家，那一定是嶺南老字號溫家，而溫家這輩的佼佼者，莫過于十歲便有了稱號的小毒聖。
名如人間初春月，毒勝地獄十八層。
“原來是她。”
這下謝宣是真的震驚了，沒想到幾年不見，那名女童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當年為了嘗一嘗傳聞中的佳肴，他特地去了溫家，拜訪毒菩薩溫壺酒。
九歲的女童仿佛常年活在黑暗中，皮膚慘白不似真人，像一尊玉像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
那雙黝黑透亮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垂眸淡淡道：“你去過天啓城？”
謝宣沒想到，一個從出生便活在一方庭院中不曾踏出半步的女童，竟然看出他去過天啓城，不由目露詫異：“是。”
女童波瀾不驚的聲音終于有了波動，流露出一絲嫌棄，吐出了兩個字：“不做。”
當年沒能品嘗到美味佳肴，如今想起，心中那抹遺憾再次浮上心頭。
他仔細打量了她的眼睛，恍然大悟：“難怪啊！當初就覺得這雙眼睛似乎在哪見過。”
“上次見面，她才九歲，便隐隐要入逍遙天境，這次見面，氣息內斂，心境平和，已看不出是何境界。”
司空長風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樓下，段宣易察覺到身體異常後，心中震驚不已，頓時惱羞成怒。
“你既然知道我是江南段家的嫡長子，為什麽還敢這樣對我！”
溫柔挑眉：“我為什麽不敢？”
說完，手中昆山玉碎劃過空中，喚出靈蛇、天蛛、聖蠍，三道身影飛出，見風便長，龐然大物般的身體将人擋的嚴嚴實實。
“靈蛇，只要人不死，随便你折騰，聖蠍，記得弄暈他，天蛛，事後把他丢出雪月城。”
吩咐完寵物，她忽的轉身，朝攻過來的段宣恒眉心一彈：“差點忘了，還有你。”
蠱剛沒入他眉心，背後忽然傳來雷無桀的怒吼聲：“誰敢動我小師姐!”
劍來勢洶洶，劍氣浩瀚，猶如下了一場花雨，迷離了所有人的眼睛。
溫柔手中笛子猛地一抽段宣恒，将人打離攻擊範圍，然後帶着三只寵物躲開，獨留段宣易躺在地上。
雷無桀收不住劍，眼看段宣易要命喪當場，葉若依化葉為風，翩然而入，破開了劍氣，以若依劍舞助雷無桀控制劍。
段宣易被餘威震得摔出去，剛被段宣恒扶起來，一個俊秀的白衣少年擋在了他們面前。
眉間一點紅痣因眉眼帶笑，豔而不俗。
“天蛛，帶上他們，我們去雪月城外，好好玩玩。”
白衣少年一揮手，天蛛吐出蛛絲，尚能動的段宣恒想反抗，寒光一閃，手腕被一柄細小的劍打中，失了力氣。
蛛絲牢牢捆住段家兩兄弟，天蛛拽了拽蛛絲，跟在無雙後面，靈蛇妖妖嬈嬈地扭動身軀在前面帶路。
聖蠍看向主人，溫柔最後看了一眼沉醉在若依劍舞中的衆人，腳尖一點，輕輕坐在聖蠍背上。
摸了摸它堅硬的外殼：“走吧，熱鬧看了，該走了。”
一人一蠍，悄無聲息地退出熱鬧的百花會，一點點融入陰暗中。
謝宣收回視線，感嘆了一句：“還是一點沒變。”
司空長風：“謝兄，怎麽了？”
“沒什麽。”
話落，謝宣躍出頂樓，樂人手中的笛子飛入他手中：“借笛子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