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吻

第九吻

最後一節課是老班胡志強的課，他依舊架着副萬年不變的眼鏡，手裏拿着幾張記錄表。

“時間過的挺快的，轉眼間我們升高二也已經有三個多星期了吧，在這三個多星期裏，我希望你們的每一天，每一節課，甚至每一分鐘都會有不一樣的收獲。在此呢，我也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們在兩個星期後，将會舉行一次月考。”

聽見老班的最後一句話，有的同學已經準備好鯉魚打挺直接暈過去了。

“那當然了，為了檢驗一下同學們的學習成果，我們在本周五也将會舉行一次周考。”班主任笑眯眯的說完話，卻讓不少同學毛骨悚然。

“直接拔刀吧，我已經要暈了。”

“別啊，我前幾課還沒複習呢。”

雖說一班的基本上都是學霸，但學霸就不是人了嗎？當然也和其他同學有一樣的困擾，只不過表現的不明顯罷了。

果不其然，今天放學同學們的心情都比較低落，竄校門也沒原來那麽快了。

－

顧澈知道許池喜歡最後走，所以他也就放慢了速度，等到班裏人都走完了，把教室裏的燈拉上。

關教室門時，他看見那個從放學就站在他們班教室門口的女生朝他走了過來。

晚自習後放學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過道裏零零散散的還有不少人。

“麻煩請收下，謝謝！”女生長着一張小巧的鵝蛋臉，發型顯然剛剛精心打理過，披散在肩頭被梳的整整齊齊。他走到顧澈面前，雙手捧着一封信，這女生看起來比較豪爽，沒有扭扭捏捏，看他的眼中也滿是堅定。

“先別多言，請你先收下，明晚我再來找你，請務必給我一個答複。”女生撩了撩頭發，對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

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的顧澈：？？？

女生見他依舊站在那裏，神色誨暗不清，就直接塞到了他手裏。

“記住我，明天我還會來找你的。”

顧澈終于擡眼看了她一下。

确保對方看見她長什麽樣子後，女生倒退三步，兩手交叉放在身後，滿是雀躍的跑了。

整個事情發生不過三分鐘。

旁邊有顧澈的同學還沒有走完，瞥見方才那一幕都傻愣在那裏不動了。

“剛剛那個…好像是七班的班花唉。”

“我知道！叫吳桐對吧？”

“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我丢，我們班這跳級生才來多少天啊？結果人班花都跑來了？”

“害，某人你就別酸了，人家長的好看人家有資本啊！”

“這絕對又是條驚天大消息！前頭磕CP後頭又來表白的，怎麽這幾天這麽勁爆啊啊啊！”

上次那個問顧澈和許池是不是一個媽生的女生也在。當然了，她就是位資探的“磕CP專業戶”。

她迅速在【天降VS竹馬】發了個新帖。

【集美們特大號消息，今天我們的竹馬被人表白了！！！（具體是不是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個女生給他塞了封信）】

【哈哈哈這有什麽不确定的，一封信還能寫什麽，無非就是情書嘛！】

【來的好像是七班的班花…】

【媽耶，最近美女都來找帥哥表白嗎？前幾天我見一個女生給許學霸送禮物了耶。】

【啊我磕的CP這麽快就要結束了嗎？爺青結qaq】

顧澈看了眼手上的小信封，開封處還貼了顆小愛心，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沒有理周圍人的視線，而是将信封随手塞進了褲兜裏，然後往一班的方向走了。

曾聞欣一直躲在小疙瘩裏偷瞄。

【啊啊啊啊啊姐妹們先不要放棄，我們的竹馬好像往一班走過去了啊啊啊！！！】

【一班？我們的許池gg所在的一班嗎？我又行了姐妹們！】

【年下yyds！】

【發帖的姐妹是三班的人嘛？歡迎随時播報！】

【明白明白！】

顧澈到了一班，敲了敲窗口的玻璃。

裏面的人順着聲音望過來。

“哥，你收拾好了嗎？”

“嗯。”

夜晚的光線總是佷暗，很容易讓人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鄒銳呢？”

“我離開教室比較晚。讓他先走了”

下樓時，兩人肩并肩，顧澈微微側身，用一只手虛虛的托在許池身後，以防他摔倒。

離得近了，他分明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很淡，像雪松香。

出了教學樓，校門旁的兩盞燈不甚明亮，夜晚相比起白天總是涼爽的，甚至有陣陣微風。

晚自習後天幾乎全黑，月亮隐沒在黑夜下，愈發清晰。

－

回到家，顧澈拿着睡衣去洗澡的時候，才想起今天晚上那個女生還塞給他了一封信。

他并沒有打開，而是原封不動的放在了洗手臺上。

顧澈知道，這一定是給他的情書。

他一向覺得自己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現在自己現在并沒有遇到特別喜歡的人。既然不喜歡她，就不要給別人留一點念頭，何必糟蹋了別人的心意呢？

所以，他覺得自己如果認定了一個人，那就一定是一輩子。

雖然說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太現實，但他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比起一見鐘情，他更願意相信日久生情。

－

周四下午，老師指引學生拉好座位，等待着考試的到來。

果不其然，顧澈在搬桌子的時候，昨天那個女生又來了。

她靠在門旁邊，上身的白T恤不規則的紮在褲腰裏，臉上還化着淡淡的妝。

顧澈搬好桌子，一扭頭見到她來倒也沒有多吃驚，而是徑直走了過去。

顯然，顧澈的這一番動作已經讓不少人誤會了。

“嗚呼，這是已經成了嗎？”

“發展這麽快的嗎？”

“哇哦～”

吳桐見男孩向她走過來，臉上的笑意怎麽遮都遮不住。

“怎麽樣？你想好了嗎？”

顧澈沒說話，而是從下身口袋裏掏出了昨天的那封信。

女生燦爛的笑容在見到信的那一刻有些僵住。

“你什麽意思？”

“這信我沒有打開，請你拿回去吧。”

旁邊不少正在唠嗑的吃瓜群衆也都愣住了。

“wtf？這是什麽開場？我怎麽有些看不懂？”

“啊這…班花是被拒絕了吧…”

面對女孩的質問，顧澈不急不徐。

“抱歉，我暫時沒有那個打算，我覺得關于這件事…應該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吳桐一瞬間急紅了眼。

“這當然是你情我願的事，難道你不情願嗎？！”

非要他說明白的話。“是，我不情願。”

雙方靜默。

過了一會兒，女孩兒稍微調整好了情緒。

“好…我明白了，但是能告訴我，是我哪裏…不好嗎？”

“不，你很好。”

“那你為什麽…”

顧澈搶答了後面的半句話。

“可以過來一下麽？”

女生擡眸，見男孩已經走了，她也只能迎着衆人的目光咬牙跟上。

走到一個幾乎沒人的拐角處，顧澈開口。

“不是你不好，相反，你很好，學習不錯，有很多追求者，但我不是其中之一。我感覺…感情不能勉強，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原諒我不能答應你。”

女孩兒抓着信的手微微顫抖。

“好，我明白了，所以你現在算是…拒絕我了嗎？”

顧澈呼了口氣，點頭：“是。”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在真正聽到的那一刻，心裏仿佛還是被人猛地拽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對人表白，卻遭到了對方十分明确的拒絕。

…或許随便換一個人，結果都不一定會是這樣吧。

空氣又一次凝滞，誰都沒有開口。

女孩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淚水憋了回去。轉過身後卻又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好，我明白啦…我們不合适。放心，既然已經遭到了拒絕，我也不會去死皮賴臉粘着你的。”

顧澈靜靜地聽着她說，沒有說話。

“就這樣吧，那就…再見啦。”她又恢複了以往豪爽灑脫的樣子。

顧澈聲音依舊毫無波動：“嗯，再見。”

或許是再也不見。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他再次轉身回到了班裏。

“天啦嚕，我們的主角回來啦？”劉希玉一扭頭，見同桌回來了。“怎麽樣啊？怎麽樣？我怎麽聽着你像是拒絕人家的口氣啊？”

“嗯，拒絕了。”顧澈拿起筆，在手中不停地轉呀轉。

“你真拒絕了啊？”

“那不然呢？”

“那可是七班班花诶，長的那麽好看。”

“再好看有什麽用，又不是我喜歡的，總不能玩弄別人感情吧？”

劉希玉豎起手指，給他點了個贊：“不愧是你，顧澈，未來的國民好男友。”

顧澈十分受用的點了點頭：“多謝誇獎。”

下課後大課間，一堆同學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說着閑話。

“我看最近新上新的電影，挺不錯啊，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

“這個周末就算了吧…考試使我崩潰。”

“八卦八卦八卦，聽人說三班的一個男生今天好像被吳桐表白了。”

“我丢，誰呀何其有幸能得到七班班花的表白。”

“嘶…聽別人說的，好像叫什麽…顧澈？”

還有幾個男生也加入了讨論。

“我去，衆人的白月光沒了啊！”

“兄弟們，爺青結了。”

那幫人讨論的聲音不小，清晰的傳進了許池的耳朵裏。

後者聽到後翻書的手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窗外。

經歷了這麽個小插曲後，周考如約而至。

依舊和往常一樣，嚴厲的監考官和奮發寫題的同學交替循環。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