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最近長陽中學的空氣都是躁動的,校園的各個角落裏都能瞧見在排練的各班級各年級學生。

文藝節快到了,少年少女們都心潮澎湃地準備各自的拿手好戲。

白日夢樂隊也準備出一個節目,因為樂隊成員比較分散,大家都在群裏激烈讨論。

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各方意見争執不休。

祁邂逅最後還說要不搞個投票,确定他們要在文藝節上演奏哪首歌?

一直在群裏潛水不吭聲,仿佛隐形人一樣的梁争鳴卻突然跳了出來。

他的頭像是一架古琴,網名是格外質樸的“餘音繞梁”,很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人特有的氣質。

微信對話框裏突兀的顯示着他的一條消息,将正如火如荼的讨論按下暫停鍵。

餘音繞梁:你們就沒想過自己作詞作曲?這不是每個樂隊的必經之路?

Meet:老師,我有必要提醒您,距離文藝節開始只有半個月!

餘音繞梁:上擡就最多給你們兩分多鐘,兩分多鐘的曲子都作不出來?

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三條消息,正趴在床上的夏袅深吸一口氣,将腮幫子都頂了起來。

其實梁争鳴說得沒錯,想搞樂隊,這一步是他們必經的,總不可能一直翻奏別人的歌。

夏袅的志向遠不止于此,但是他仍舊有點沒底氣地向江霧看了一眼。

江霧看懂他眼裏的意圖,偏頭看着他露出了一個有些痞氣的笑“總要試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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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袅接受到對方的支持立刻在群裏下了他們自己作詞作曲的決定,其他成員雖然都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開始躍躍欲試。

夏袅建議每個人都寫一段詞,曲子的話他來嘗試,衆人紛紛同意,就連經理人衛莺莺都加入了寫詞大隊。

梁争鳴滿意的在群裏發了兩個黃豆微笑表情,群裏的氣氛再次詭異地沉默下來。

夏袅結束對話收起了手機,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段時間江霧好像很愛笑,江霧不笑時總像一座疏遠又冷淡的冰山,可以笑起來就多了幾分漫不經心和痞氣,說得不好聽一些,像個多情種。

為自己奇怪的比喻驚訝道,夏袅有些心虛地朝江霧看過去,回過頭撞見對方正好用手握上了他的腳。

身形一僵,夏袅突然不敢動了,連話都說不順暢“霧霧,你...你幹嘛呢?”

“空調開太低了,你的腳都是涼的,穿雙襪子。”江霧回答得極其自然,松開夏袅那白瑩瑩泛着紅的腳丫時還親昵地拍了拍。

對方實在太過神色自若,夏袅也不好表現得太過驚訝,他怕江霧本來對朋友的親近就是如此自然并且沒有邊界,若是自己表現得太別扭,會讓江霧退縮的吧。

夏袅覺得他和江霧的友誼好不容易才發展到現在的狀态,一點也不想江霧再次和他劃分界限。

他比誰都清楚,疏遠起來的江霧有多麽冷淡,因此,夏袅雖覺得有些奇怪,也只是佯裝正常的輕輕“哦”了一聲,起身去翻找襪子。

江霧瞥見夏袅耳廓的紅,嘴角又不禁揚了個微笑,要是夏袅看見一定會聯想到電影裏那些動了情的痞子,笑得又壞又甜,可惜夏袅沒看見,江霧也暫時不會讓他看見。

.

這天是周五,他們不用趕作業也不用早睡,夏袅便趁熱打鐵嘗試着寫曲子。

不過任何事都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夏袅在第二個音符上就卡住了,手指胡亂按在鍵盤上找節奏,卻一個都不成調。

太難了,夏袅擡頭望天,才起了個頭就想放棄了,江霧好笑地看看他,沒有出言安慰,只是揉亂了他蓬松的頭發。

江霧知道,夏啾啾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放棄”這兩個字頂多出現五秒,就會被夏袅自己否決。

果然夏袅享受了一陣江霧的按摩式安撫,又重新捏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時不時還在鍵盤上試彈一下找找感覺。

江霧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書,沒有打擾他。

臨睡前蔣妍玉上來送了兩杯牛奶,囑咐他們喝完牛奶早點睡,夏袅正在頭腦風暴敷衍地應了聲,只有江霧客氣地接過蔣妍玉遞來的牛奶,說了句謝謝阿姨。

蔣妍玉溫柔地沖他一笑“以後叫蔣媽吧。”

江霧怔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後點點頭,眼眶有些熱,來到夏袅家後他之前冰封的情緒好像都回來了,很容易開心和感動,江霧覺得自己好像真實地行走在人世間了。

蔣妍玉輕輕退出去幫他們關好門,她和夏擎之前有想過再給江霧單獨騰一間房間出來。

不過兩個孩子關系太好了,都不想分開,尤其是夏袅,撒嬌地纏着她說已經習慣和江霧一起睡了,江霧要是去了隔壁房間他一定會失眠。

對夏袅從小到大的睡眠質量了如指掌的蔣妍玉才不信他的鬼話,說江霧也需要私人空間。

在一旁聽着的江霧卻柔和客氣地說不用,他和夏袅一間就好,一開始蔣妍玉和夏擎都以為江霧是怕再麻煩他們。

後來相處久了才明白過來,兩個孩子關系是真的好,就此作罷。

只是夏擎老是神叨叨的,暗示蔣妍玉時不時去探探兩個孩子的情況,老是怕他們家跟蚌殼一樣不開竅的夏啾啾突然彎成蚊香。

一次兩次蔣妍玉還能忍受,三次四次就不幹了,斥責夏擎同志,夏啾啾要是變gay了就不是你夏家的兒子了?

夏擎這才熄火,嘟嘟囔囔辯解說他這也是關心兒子。

不過老婆說得對,夏啾啾就是喜歡上外星人,那也是他夏擎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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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竅的夏啾啾正揪着自己的頭發想那些像變異蝌蚪一樣的音符,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江霧敏銳地将空調調高了兩度。

然後監督着夏袅喝牛奶,催促對方上床睡覺。

夏袅挺不愛喝牛奶的,總覺得有股腥味,桃花眼含着一汪水,可憐兮兮地看着江霧,“霧霧要不你幫我解決了吧。”

江霧現在不笑了,面容冷淡,眼皮下垂,像一座無悲無喜的冰冷佛像,冷冷地說“這就是你沒辦法跟我一樣高的原因。”

被江霧的話一哽,夏袅咕嘟咕嘟把一杯牛奶幹完,又被江霧催着上床睡覺,自從江霧來了他們家,他的一日三餐、生活作息都規律得不得了。

其實夏袅心裏清楚,江霧經歷了奶奶被病痛折磨,格外在意他的健康,這是江霧真正在乎一個人時的表現,夏袅雖然時常撒嬌耍賴,卻沒有過抱怨。

家裏其他人都不需要江霧關心,唯獨夏袅這方面自由散漫,需要好好監督。

見夏袅還有些舍不得離開他那堆鬼畫符一樣的稿紙,江霧拍拍夏袅的腦袋“好了,沒聽過嗎?羅馬也不是一日建成的。”

夏袅只好放棄掙紮,刷牙睡覺,畢竟睡飽了才有充足的精力思考,這一點他想得很開。

等夏袅洗漱完,江霧才去沖洗幹淨兩個杯子,刷了牙,鞠了一捧水洗了臉,才走到床頭關掉燈,躺在夏袅旁邊。

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兩個男生,雖然沒有分床睡,毯子還是分了兩張,江霧蓋好自己的又幫夏袅拉了拉。

夏袅恍惚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很寵愛弟弟的哥哥,事事都親力親為,心裏有種奇妙的感覺騰升,但夏袅說不清具體是什麽感覺。

每天入睡前他都要拉着江霧說一會兒話,今天的話題由夏袅莫名被寵溺的感覺衍生出來,在黑暗中江霧聽見一旁的夏啾啾笑得有些癡“霧霧,你好像我哥哥哦。”

江霧輕勾了一下唇,沒接這話,他相當的可不止是哥哥...

夏袅也沒打算收到他的回應,又接着問“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啊?”

江霧頓了一下回答“七月,七月十五。”

他的媽媽把他生在一個熱烈的季節,卻沒想到他的性格像是反季的風,夏袅反而才像是在這個熾熱充滿陽光的季節出生的小孩兒。

但江霧知道夏袅的生日在冬天,還是深冬,十二月二十,是很冷的時候,但這個世界上卻降生了一個小火球。

江霧覺得夏袅這個小火球就是來融化他的,夏袅是那樣炙熱、充滿熱情和活力,即使他周身都散發着冷氣,也一股腦地沖上來緊挨着他。

不嫌棄他身上的冰冷,也不怕被他刺骨的冷意凍傷,夏袅總是能極快地收拾好心情和狀态,再次撲上來。

現在,夏袅成功了,他這座堅硬的冰山開始慢慢融化了,但也只對夏袅一個人融化。

夏袅收到他的回答,困意上湧,黏糊糊地拖長了一個“哦”字,睡意開始朦胧。

隐約見,夏袅聽見江霧跟他說了一聲“啾啾,晚安。”

他也嘟囔着回複了一聲晚安,但他只知道一旁的江霧道完這句晚安,喉結在黑暗裏輕輕滾動了一下,有些怕夏袅聽見他稍大的吞咽聲。

江霧沒告訴過夏袅,他很喜歡夏袅的小名,“啾啾”這個拟聲詞,讓他每念一遍就很親吻夏袅一下。

但他現在還不能親吻他的小月亮,只能将那股作祟的癢意按捺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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