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試婚後第165天

試婚後第165天

石志義這會兒正在院裏和洛小頭一起烤火,順便烤點紅薯當宵夜。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現在的關系漸漸變得親密了,雖然說不上多麽恩愛,但至少是很親近的朋友。

成婚以來他們同床共枕,但一方面因為洛小頭擔心自己已經有了孩子,另一方面石志義目前還下不了這個手,所以睡覺也只是純睡覺。可到底都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洛小頭的胳膊貼着石志義,再被火堆暖融融的熱氣一烘,他就有些心猿意馬。

紅薯烤好了,石志義先剝了一個遞給他,道: “這回買的紅薯特別甜。”

洛小頭接過,手和石志義擦了一下,洛小頭不好意思地低頭啃紅薯,心慌得愣是沒嘗出什麽味兒來。

石志義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自己也有些尴尬,便尋了話題和洛小頭閑聊。但洛小頭沒這個耐心,他把紅薯啃了一半,終于按捺不住,慢慢把自己熱乎乎的手塞進石志義手心裏。

石志義愣了一下,猶豫片刻,道: “吃飽了嗎,我再給你剝一個吧。”

他說着松了手,夾了個紅薯出來剝。

這紅薯是徹底吃不出味道了,洛小頭站了起來,黯然道: “我吃飽了,你剝給賀蘭山吧。”

石志義本想叫住他解釋些什麽,卻還是沒有開口。他的不高興石志義當然知道,但……哎。

身後響起腳步聲,石志義回頭,見是聞于野,便站起來道: “王爺。”

聞于野沒說話,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石志義。

幾秒鐘之後,他終于明白了——

“和你成親的是洛小頭”

石志義點頭道: “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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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剛才賀蘭山的表情那麽複雜,震驚裏帶着玩味,狡黠裏帶着調皮。合着他完全是在看自己的笑話,還故意不解釋……可是石志義和賀蘭山什麽也沒發生這件事又實在讓人很開心。

聞于野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氣了。

石志義不解道: “怎麽了王爺”

聞于野哪裏說得出口,他若無其事道: “沒什麽。我很快會歸還郡公的棺椁,賀蘭山說他想把棺椁挪回隴西安葬,你要勸勸他,這一路上舟車勞頓,隴西現在又正是寒冷的時候,最好讓他不要親自去送。”

石志義笑道: “這個,屬下恐怕勸不住。但王爺要是這麽不放心,何不陪着他去一趟呢。于私,這是王爺心之所向;于公,郡公含冤而死終得平反,王爺親自送還他的棺椁,也可以示對他的哀悼。”

聞于野心裏已經答應一百遍了,但對着賀蘭山之外的人他還是很矜持的,淡淡道: “我未必有時間,再說吧。”

聞于野沒再多停留,連夜回京。他得趕緊回去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給張世鏡,好騰出空陪賀蘭山回隴西。

還要一件很重要的事,賀蘭山雖然挺機靈,但管理軍政的能力還是缺乏的,等賀蘭山繼承了郡公的爵位,他的封地得有一批得力的官員将軍輔助他,石志義一個人當然不夠用。

這些人不僅能力要強,還得靠得住,不能暗地裏給賀蘭山使絆子,讓他重走他父親的老路。這樣的事即便是交給張世鏡,聞于野也不能放心,他非得自己親自挑選才行。

為此,聞于野專門把他的另一個副将調了回來。

他有兩個副将,都是心腹,一個是章高旻,另一個回京的時候聞于野把他留在了軍營裏帶兵。接到聞于野的傳令,任鄲星夜兼程,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你到了隴西之後,我會提拔你做總兵,再給你派兩個副手,做你的副總兵和參将。除了統領隴西全軍之外,你還有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監視住隴西的每一寸土地,看管住那裏的每一個官員,保護好你們的新郡公。”

任鄲認真聽着,聽完了問道: “王爺,新郡公是”

聞于野道: “自然是前隴西郡公之子,這是他該得的世襲爵位。”

任鄲謝了恩,聞于野道: “行了,天色已晚,你在我府上休息吧,明日進宮我帶你面聖。”

章高旻領着任鄲去客房,任鄲道: “眼瞧着快半年沒見了,你和王爺一切安好嗎”

章高旻嘆了口氣,帶着些憂愁道: “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方才聽說新郡公的身份,我看你也微微愣了一下。”

任鄲不語。

雖然爵位世襲,但賀蘭山畢竟是哥兒,正常來說就算世襲也不該給他。可見這必然是聞于野的特殊關照,其他人哪裏敢和他叫板。

章高旻蹙眉道: “你我都是王爺的心腹,我也不瞞你,我從一開始就很擔心王爺将來的處境,賀蘭山是個大麻煩,他對賀蘭山的感情真的會讓他喪失理性。王爺如今登得太高了,攝政王這個位子尤其難做,雖然明面上沒有人敢違抗他,但暗地裏盯着他的人只會多不會少,全都巴不得他倒了,自己就能分一杯羹。更不必提萬一皇上再猜忌了他。”

任鄲還是沉默。

“之前王爺費盡心力幫郡公平反的時候,我心裏就沒有一天平靜過。當然,平反是好事,我也不想看見郡公永遠被當成反賊,留下污名,可我害怕是的平反之後王爺會讓賀蘭山承襲郡公的爵位。”

“眼下我的擔憂還是成真了,王爺把他在朝中所有信得過的人都調去給賀蘭山用,一來王爺身邊就沒有幾個可用之人,二來,一旦皇上知道賀蘭山身邊的文官武将都是王爺安排的人,他會怎麽想啊,你攝政王沒有理由離開京城,禦林軍也是直接聽從天子號令,所以你就借這個機會在隴西培養自己的勢力你和賀蘭山,是你利用他還是你們聯手長此以往,隴西還是不是朝廷歸治”

任鄲微微蹙眉。

章高旻沉重道: “于我的預料,皇上知道此事不過是時間早晚,就像我方才所言,朝堂上盯着王爺一舉一動的人實在太多了。”

“我們當然知道王爺這麽做僅僅是因為他愛賀蘭山愛得不可自拔,沒有別的意思,可別人會信嗎,皇上會信嗎如果你是個外人,你會相信他堂堂一個攝政王,平日裏冷心冷情的模樣,他會為了感情做出這麽失控的事情嗎”

“恐怕此時此刻,你被王爺調回京的事情就已經在那些大臣的府裏像一陣風一樣傳過了!”

任鄲此時終于開口道: “我明白你的擔憂,也知道你說的都有道理,但王爺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章高旻一怔,苦笑道: “你果然會這麽說。”

任鄲轉了話頭,帶着幸福的神色道: “對了,告訴你一件喜事,我家夫郎已經懷了四個月的身孕,你這個做叔叔的可得準備好賀禮,金镯子金項圈一樣也不能少。”

章高旻滿面愁容,心事重重地勉強道賀。

不管他再怎麽擔心,該發生的事情還是一一發生了。

皇上下旨把隴西封給了新的郡公賀蘭山,以撫慰他的父親無辜被殺的哀痛,又賜了賀钊死後哀榮,準許賀蘭山護送他的棺椁回隴西重新安葬。甚至,還有攝政王親自陪同。

這天下朝,章高旻看見聞于野出來時的神态,就知道他想做的事情都做成了。他在心裏嘆氣,默默跟在聞于野身後出宮。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往常下了朝,皇上十有八九都會把聞于野留在禦書房或者政事堂,繼續商讨一些國事,但今天,聞于野下朝就直接出來了。是巧合,還是皇上已經不高興了

章高旻不敢問,所有話都在心裏憋着,憋得他如鲠在喉。

方一出宮,聞于野正要坐上自己的馬車,不遠處等候的另一輛馬車裏立刻鑽出一個人來,三步并作兩步,急匆匆過來道: “王爺!”

聞于野轉頭,看見拓跋敕戎快步走來,表情看上去很不好。

“上來說。”聞于野上車。

拓跋敕戎跟着鑽進來,懇切道: “王爺,鮮卑傳來消息,我父王病重垂危,我真的得回去!你能不能寬容一回,我保證,看過父王我一定會回來,再也不離開!”

果然又是這件事。

這幾年拓跋敕戎好像每天早上睜眼就想着回去,睡覺前也想着回去,為了這個,他在明裏暗裏做了不少努力,聞于野基本都睜只眼閉只眼。但現在拓跋敕戎求到了他面前,聞于野無法再回避,他道: “等你父王病勢稍減,我可以請皇上下旨把他接來與你相見。”

拓跋敕戎連連搖頭,眼睛都紅了,道: “不,我父王他就快不行了,哪裏還能好得起來”

他話音剛落,鑽出馬車,一撩衣袍跪在聞于野車邊,重重地把額頭砸在地上。

“求王爺成全!”

周圍經過的朝臣等紛紛看向這邊,拓跋敕戎豁出去了,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在這裏叩首不止,每磕一下就哽咽着大喊一聲“求王爺成全”,舉止凄慘,就連一旁的章高旻都不忍地轉過了身。

馬車裏安靜極了,聞于野不吩咐車夫起駕,也沒叫章高旻把拓跋敕戎拉走,他就這麽靜靜聽着拓跋敕戎的苦苦哀求,并不給出任何反應。

良久,眼看着地上已經有血了,章高旻實在看不下去,正想幫忙向聞于野求求情,忽聽馬車裏傳來聞于野冷淡的聲音。

“行了,我去跟皇上商量。”

他從馬車裏出來,看也沒看拓跋敕戎,調頭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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