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第35章
第 35 章
話音剛落，左邊的門打開，柳毓一把抓住撐着膝蓋大喘氣的墨予白，飛快的跟對面的大姐道歉，接着靈活的往後一撤步，拽着墨予白閃身進屋。
墨予白喘着粗氣看着低頭轉身整理書架的柳毓，視線落到被他發絲遮擋的耳朵上。
兩人沉默一會，柳毓随意的問道: “你怎麽上來的這麽快”
墨予氣還沒有喘勻，聞言上前，按着柳毓的肩膀往後帶。
柳毓身子僵硬，微微用力抵抗着他的力道: “我在整理書架，別亂動。”
墨予白沒說話，視線緩緩落到了他紅腫的側臉上。
好半晌，沙啞的嗓音響起，平靜中帶着風雨欲來的壓抑: “誰弄的”
微微顫抖的指尖停頓在柳毓的臉側，似乎是想去觸碰一下驚心的傷痕，但是又不舍得弄疼他。
柳毓沒說話，低着頭擺弄着書。
書架上的書早就擺好了，他不過是重複的做着無意義的動作來逃避墨予白的詢問。
“誰弄的”墨予白又重複了一遍。
柳毓還是沒有回答，眼淚在眼眶裏迅速積累，不等他眨眼就自己滴落下來。
眼眶太淺，眼淚太重。
他粗暴地擡手抹掉模糊了視線的淚水，可還不等他把手放下，眼淚又迅速積攢，怎麽擦都擦不完。
“別擦了，”墨予白把他攬進懷裏，輕輕地在他背後拍打， “哭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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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毓再也忍不住了，揪着他的衣服慢慢的哭出來。
先是壓抑的細碎的嗚咽，慢慢的變成了難以壓抑的哭聲，情緒太過于激動，好幾次他都哭的喘不上氣，難受的伏在墨予白肩頭調整呼吸。
臉上的傷沒有被處理，現在火辣辣的疼，渾身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他的血肉，手腳控制不住的想抖動。
墨予白到來的讓他更難以控制自己，他緊緊的攬住墨予白的脖子，艱難地汲取着空氣，趴在他的耳邊，吃力道: “我好難受。”
喘息聲越來越重，墨予白隐約的意識到什麽，連忙帶着他往沙發的方向走。
“我難受，”柳毓低聲重複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他的額頭緊緊的貼在墨予白的臉上，淚水帶着灼熱的溫度，砸落在身上，順着流進衣領。
墨予白低頭親親他的額角，慢慢的順着他的後背: “不會死，柳毓要長命百歲。”
*
下午的時候飄起了小雨，墨予白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深吸一口氣，沉默的點了根煙。
許久沒抽煙了，第一口煙氣入肺，嗆得他悶聲咳嗽了許久，郁悶的把煙頭暗滅在一旁的花盆裏。
花盆裏只有一堆土，枯枝落葉堆在陽臺上，一派灰敗的景象。
嘆了口氣，他轉身回到客廳坐下，觀察着屋裏的擺件。
從擺件的位置大概能看出，柳毓的母親是一個十分的熱愛生活的人。
牆上挂着母子倆的合照，墨予白起身去看，發現有些照片并不完整，是殘缺的。
視線定格在一副殘缺的照片上，雖然是殘缺的，但是他有一個非常好看的相框。
金絲的相框已經有點掉漆了，不過依舊幹淨整潔，玻璃的罩子沒有一絲灰塵。
“另一半是柳京華，”聽到聲音，墨予白回頭，看到柳毓低頭，看着相框皺眉道: “我媽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照片了。”
“她說像結婚照。”
墨予白微怔，仔細看了下照片上的女人。
穿着一席白裙，臉上帶着甜甜的笑，穿着潔白的裙子，帶着豔麗的花環，放在現在也是絕佳的美人。
可惜……遇到了柳京華這個禍害。
“這個照片不是原件，”柳毓看着那半張照片，擡手輕撫在玻璃上，懷念道: “她肯定不讓我把照片撕掉。”
墨予白伸手攬住他，輕聲道: “阿姨很漂亮，你們長得很像。”
“是啊，”柳毓眼裏閃過厭煩，諷刺的冷笑一聲， “不然柳京華怎麽可能把我帶走。”
如果不是柳毓這張酷似他母親的臉……
墨予白摟緊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無比慶幸柳毓遺傳了母親的長相。
這邊的樓房沒有床褥，兩人簡單的收拾一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中午的飯菜早就涼了，小北又重新做了一份。
柳毓胃口不太好，沒吃多少就回了卧室。
墨予白給他切了點水果端上去，一開門，發現柳毓趴在地上在搗鼓什麽。
愣了一下，他端着盤子走過去，蹲下身看着地上趴着的柳毓，問道: “幹什麽呢”
雖然地上鋪着毛絨毯子，但是硬邦邦的地面終歸是不如床上舒服的。
柳毓扭頭看了他一眼，把撈到手的保險櫃從床底掏出來。
方方正正的保險櫃跟床一樣高，往外推的時候還卡住了，柳毓手上用力，強行把他從床底扣了出來。
墨予白: “……”
他把水果放到旁邊的小桌子上，低頭跟柳毓對視一眼，十分自覺地移開視線轉身往外走。
又回到書房，往板凳上一坐，熟悉的疲憊感瞬間将他包裹。
盯着書看了兩分鐘，轉身搬過電腦，微微側過身子，打開浏覽器敲下一行字。
-舒必利主要治療什麽疾病
網頁很快跳轉，墨予白浏覽着跳出來的詞條，視線定格在某個地方。
主要用于治療精神病與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相關疾病。
精神分裂
墨予白下意識的忽略這個答案，轉而看向抑郁症。
抑郁症不是什麽罕見的問題，是人就會抑郁，不過是嚴重與不嚴重的區別罷了。
順手又搜了抑郁症，看到上面的表現症狀的時候，墨予白的眉頭一點一點皺成“川”字。
柳毓的症狀只有一部分跟抑郁症符合，這讓他心存僥幸的想，萬一什麽問題也沒有呢
但是柳毓已經開始吃藥了，就證明……他肯定是生病了。
如果不是抑郁症的話……
他的視線緩緩移到精神病幾個大字上。
呼吸一滞，心底忽然湧起一股難以明說的煩悶。
關上電腦，他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攤開的習題，久久沒有回神。
*
網上的消息還在繼續發酵，那天墨予白突發奇想點進去看了一眼，瞬間被撲面而來的負面消息撲了滿懷。
他皺眉看了幾條，發現牽扯進了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還有趙宇。
不知道趙宇是怎麽搞的，網上鋪天蓋地的罵聲裏，起碼一半是質問他有什麽資格去欺負助理的。
他試圖去了解前因後果，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他順着翻看了好幾個詞條都沒找到最初的帖子。
網上的戾氣嚴重的影響了墨予白的心态，翻找的動作也逐漸急躁起來，鍵盤被他敲得噼裏啪啦的響。
忽然，電腦被“啪”的一下扣上了，墨予白下意識的擡頭去看，只見柳毓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嘴唇微微開合: “題都做完了能全部做多了考試沒問題了”
墨予白下意識的搖頭，柳毓眼一瞪，眉毛豎起，表情兇狠的看着他: “那你還有心思看小醜演戲”
“什麽……”
話完沒說還，墨予白反應過來了。
确實很像一群跳梁小醜，互相把槍口對準前方又疑神疑鬼會不會有人背後偷襲。
指揮着一群沖鋒陷陣的槍，但誰知道槍口會不會突然反過來朝向自己呢。
“趙律那邊已經存留證據了，我也找人幫忙盯着，他們最多只是在網上鬧騰，影響不到現實。”
柳毓把他的電腦拿到一邊，垂眸淡淡的看着他: “如果你非要上網去看。”
他停頓一下，直視墨予白的眼睛，輕聲道: “那我只好暫時拔掉家裏的網線了。”
墨予白一頓，點頭示弱: “好吧，那我不看了。”
他把放在一旁的手機交給柳毓: “帶走它吧。”
柳毓接過手機，看着情緒已經平和的墨予白，遲疑道: “你不用手機了嗎”
“暫時不用，”墨予白點點桌子上的書，苦笑道: “先把這些看完我就謝天謝地了，實在不行還有電腦。”
“那怎麽跟你聯系呢”
墨予白一愣，忘了還有這一茬。
他沉默的思考片刻，堅決道: “不聯系了，也沒什麽人聯系我。”
“算了吧，”柳毓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低垂着眼簾，帶着幾分認真的意味， “這種事情靠的是自律，就算把手機電腦全部拿走，你想知道也是有辦法的。”
墨予白一愣，啞然失笑。
*
柳京華跟柳毓多年來勉強維持的父子關系因為那一巴掌徹底失衡。
柳毓悶頭沖業績，在總結大會上狠狠地給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一巴掌，也毫不留情的甩了柳京華一巴掌。
在座的股東都是人精，柳京華砸在柳懷瑜身上的資源他們不是看不見。
自家的産業交給自己孩子打理沒問題，但是一旦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了，那公司就不能是柳京華的一言堂了。
在座的幾位眼神交流片刻，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主位上的柳京華。
柳京華面色不虞，盯着柳毓看了幾秒，面不改色的帶頭鼓掌。
“不錯，”他聲音冷淡，雖然是誇贊，卻沒什麽高興的表情， “做得很好，繼續保持。”
柳毓淡淡的點頭，面無表情的落座，絲毫不理會四面八方投來的審視的目光。
幾乎在他落座的瞬間，柳懷瑜帶着刀子的視線就飛了過來。
柳毓垂頭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對于他威脅的眼神絲毫不做理會。
但是除去柳懷瑜煩人的視線，還有一道視線毫不遮掩的盯在他身上，帶着強烈的審視意味的目光讓他微微皺起眉頭。
擡眼看去，一群西裝革履的人都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沒有誰在刻意的關注他。
但是每當他垂下頭，那道視線便會飛快的沾在他身上，讓他覺得十分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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