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第48章

第 48 章

在柳毓失蹤的一周後,墨奶奶被安葬入土。

墨予白從三天前就開始一聲不吭了,他面無表情的辦理各種手續,最後從火葬場抱回了一個小盒子。

趙問天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幫墨奶奶把墓碑都立好了。

下了一夜的雨,空中散發着潮濕的泥土的氣息,墓園旁邊種着松樹清晨時分不知道哪裏來的鳥兒發出了清脆的鳴叫。

這裏除了他倆沒有其他的人了,就算墨予白大哭一場也不會有人看到。

怕他哭的不自在,趙問天把懷裏的白菊花放下,欲言又止的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去了墓園外。

前腳趙問天離開,墨予白幾乎後腳就跟了過去。

趙問天一轉身就看到了快要走出來的墨予白,他雙手插兜,觀察着墨予白的臉色,小心地問道: “不再多呆一會嗎”

墨予白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

他搖搖頭,擡腳往前走。

趙問天連忙跟上他: “我開車來的,上我車帶你回家。”

墨予白沒推拒,跟着上了他的車。

兩人一路無言,趙問天幾次想開口都沒找到合适的時機,就在他幾乎要放棄跟墨予白溝通的時候,墨予白動了。

他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猶豫一下遞到趙問天面前。

正在等紅綠燈的趙問天掃了一眼,扭頭看着他有點灰白的臉色,懸着的心又吊起來了: “怎麽忽然要去醫院了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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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予白搖頭,平靜的看着他,又指了指手機上的字。

他态度堅決,趙問天捉摸不透他是生病了還是在醫院遺忘什麽東西了,琢磨一會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腳底一踩油門把他送到了醫院。

“到了,”趙問天解開安全帶,扭頭看着他, “怎麽了不舒服”

墨予白點頭,低頭繼續打字: “說不出話。”

趙問天一愣: “說不出話……什麽意思!”

他臉色一變,拉着墨予白就往醫院走。

墨予白跟在他身後,臉色難看的厲害。

兩人先去了耳鼻喉科,但是檢查發現他的聲帶沒有任何的損傷。

醫生看着他的臉色,推了下眼鏡,建議道:最近經歷過什麽很大的刺激嗎有沒有去看過心理”

墨予白一愣,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

“那可以去心理科看看,”醫生看着他死寂的雙眼,沉默一瞬,扭頭看向趙問天, “重大的心理刺激也是會導致說不出話的。”

趙問天一聽,連忙跟老中醫道謝,轉身去走廊上聯系可靠的心理醫生。

墨予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問天這邊聯系好,帶着他着急忙慌的往心理醫生那邊走,卻沒料到墨予白竟然拒絕了看心理醫生。

“為什麽”他不理解, “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是給你打針吃藥做手術。”

墨予白搖搖頭,低頭在手機上打了一長串字,但是還不等趙問天看到,他就删了重新打了一行。

這次的要簡短很多。

趙問天湊過去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可以自己調理好的。

見他這麽頑固,趙問天就算再好的脾氣現在也不禁有點暴躁了。

“你自己調理你自己要調理到什麽時候”心裏着急,他的話不由得沖了些, “你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你……”

他停頓一下,扭頭看向窗外: “還有一攤子事情呢,早點看完了早點解決不好嗎”

“就是去看看,”他嘆了口氣,帶着點懇求的意思,說: “不會給你留什麽病例的,我們就去看看行嗎”

墨予白扭頭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很久,久到趙問天幾乎要放棄了的時候,他慢慢的點了點頭。

趙問天一驚,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又問了一遍: “那我們現在去”

墨予白點頭,靠回座椅上,閉着眼睛休息。

心理醫生的診所跟醫院距離不遠,半個小時後,趙問天把車停進停車位,看着坐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墨予白,無聲嘆了口氣。

“到了,下車吧。”

墨予白“嗯”一聲,緩慢地睜開雙眼,轉身下車。

雖然盛夏已過,但是溫度依然持續增高,暖風吹來掀起一陣燥意。

墨予白靠在車門上,低頭在手機上劃了兩下,再擡頭臉上是難掩的失落。

“怎麽了”

墨予白搖頭: “沒事,走吧。”

對于看心理醫生這件事,墨予白沒太大的感想,但心底還是有幾分抵觸的。

尤其是這個緊要的關頭,萬一他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不僅連現在的當前的麻煩解決不了,半個月之後的考試,也會難上加難。

心理診所內部裝飾的十分的溫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家診所,還以為不知道誤入了誰家呢。

“你好,”站在窗前的男子轉身,溫和的笑笑, “坐吧。”

他倒了杯水遞給趙問天,動作熟稔,不像是完全不認識。

倒是趙問天臉上浮現起一層尴尬: “你這弄得挺好的啊”

“對吧,”那男人笑笑,轉身也給墨予白遞了杯水, “你好啊。”

墨予白勉強笑笑,但不過一瞬,他就垂着頭看着杯子裏飄出的水汽,沉默不語。

趙問天見狀起身出去了,屋子裏只留下了他和面前的男人。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不,準确說只有他自己在緊張。

對面的男人臉上始終挂着溫和的笑,行為動作間沒有絲毫的扭捏。

忽然,一塊白板和黑筆放在他面前,墨予白沉默片刻,慢吞吞的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個圈。

男人挑眉,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叫溫如玉。”

墨予白擡頭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幾秒後收回視線,默默地想:确實擔得起如玉的名字。

溫如玉任由他打量自己,也不開口講話,淡然的喝着熱奶茶。

兩人跟比賽似的叫着勁,誰也不肯開口,一時間屋子裏杳然無聲,靜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就在墨予白受不了,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對面的溫如玉終于開口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

墨予白愣了一下,搖頭:不怎麽樣。

“那你的聲音,”溫如玉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問道: “什麽時候發現的”

墨予白擡手在白板上寫下三個字:三天前。

三天前,奶奶去世那天,他悚然發覺自己說不出話了。

現在醫院的一些醫生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那之前,有懷疑過什麽嗎”

墨予白遲鈍一下,拿過白板寫了出現幻覺那件事。

“只有過一次嗎”溫如玉溫和的笑笑, “心理壓力過大也會出現幻覺的,不必太過于緊張。”

墨予白點頭,兩人又陷入沉默。

溫如玉低頭垂眸思索着什麽,又問道: “身邊有很珍重的人嗎”

墨予白一愣,拿起筆在白板上寫寫畫畫,看這長度,應該是有很多的人名。

等他放下白板,溫如玉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寫了一長串名字。

從幾個人名中,他精準的鎖定了位居第二的人名,柳毓。

“我們可以聊聊他嗎”

*

從溫如玉這離開,已經是黃昏時刻了。

墨予說要回家,但是趙問天沒同意。

他說: “你家都被圍堵成什麽樣子了,我找人幫你封起來,等這事解決完了再回去吧。”

墨予白點頭,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人回了趙問天家,家裏已經擺好了飯菜,是祝輕願從外面買回來的。

夫妻倆都是大忙人,而且都不會做飯,平時除了外賣就是各自的食堂,偶爾空閑了,就去對方食堂坐一坐。

墨予白沒什麽胃口吃飯,但是看到祝輕願擔憂的神色,還是打起精神來坐到了餐桌前。

“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趙問天給他夾了根雞腿,跟他說: “別想些有的沒的,柳毓那邊我幫你聯系,你別太擔心了。”

墨予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總歸是應下聲,沒再倔的非得回去住。

第二天一早,趙問天跟祝輕願前腳出門,墨予白後腳就跟了出去。

他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打車去了酒吧街。

這個點酒吧裏沒什麽人,墨予白直接進了一家裝飾奢華的酒吧,站在門口看着摟着幾個小男生親嘴的柳懷瑜,面無表情的舉起了手機。

半個小時後,剛脫下褲子的柳懷瑜手機鈴聲響了,他猴急的摟着身上的人親的正痛快,顧不得身邊的手機,抱着人就抖起來。

裏面的污穢墨予白看了還嫌髒了自己的眼,他蹲在酒吧門口的陰影裏,沒一會就等來了想要的人。

一開始只有一兩個人,但是半個小時後,柳懷瑜周邊的能隐蔽的地方已經蹲滿了人。

圍在他周圍的人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一個接一個的找借口離開,柳懷瑜正上頭着,随意擺擺手就讓幾人滾了。

而柳家,張芸看着手上的照片,已經氣瘋了。

“這是怎麽回事!”

她看着站成一排的管家傭人,胸口起伏不定,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柳懷瑜是她的親兒子,他有點什麽上不得臺面的癖好她這個當媽的肯定是清楚的,但是她沒想到柳懷瑜竟然玩的這麽開放,丢臉都都到家裏來了。

她氣的叉腰在屋子裏一遍又一遍的走,最後在管家的安撫下,這才勉強冷靜下來,找人去查照片的來源。

另一邊,墨予白看着已經厮打成一團的幾人,嫌棄的撇撇嘴,剛轉身準備離開,就迎面撞上了急急忙忙趕來的張芸。

見到墨予白,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麽在這”

墨予白沒搭理她,斜了她一眼,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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