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chapter12
chapter 12
宗彌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他當初那件事情發生後,直接就是将路易斯當做一個透明人看待,頂多就比皇宮裏那些對路易斯冷嘲熱諷的人稍微好上那麽一點點。當初更是連道別都沒有向他道別,而是和其他四位皇子告別,甚至還給他們送了一些自己的告別禮物,拍拍屁股走了。
按照這個邏輯,怎麽着宗彌也算不上和路易斯有多熟,至少不至于讓這個家夥一上來就抱住宗彌甜蜜蜜的喊老師的這個地步。
宗彌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現在整個身體都十分僵硬,不知道如何應答。
“老師當年不告而別,餘可是難過了好久呢。”
青年國王将臉埋在宗鶴的胸口,甚至還十分親昵的蹭了蹭,一邊感受着吟游詩人越發僵硬的胸膛,一邊眯起眼睛。
可惜宗彌想要的東西還在路易斯的手上,那根權杖現在就貼在宗彌背後。
想到這個,宗彌只能閉着嘴巴不說話。
國王更是上道,他自顧自牽起宗彌的手,朝着侍立在一旁的大臣揚了揚下巴,神态傲慢至極。
“何等輕慢的态度,這位可是餘的老師!”
大臣已經被如此變故驚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他滿頭大汗地撲到地上,戰戰兢兢的請罪。
“陛下饒命!臣先前并不知情啊!請陛下明鑒!”
路易斯冷哼一聲,眯着眼睛欣賞了一下大臣的醜态,忽然揚起頭,直直看向宗彌的灰眸裏去,“老師覺得如何呢?”
“如果老師不高興的話,那就拉出城門去剁碎了喂狗吧。”
青年的棕色的眼睛裏閃爍着純然又殘忍的光芒,宗彌只是略略掃了一眼便有些心驚,主動轉移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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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已經抖的像個篩子了,即使現在還在聖城,大臣也知道這位暴君一向說到做到。
在斯卡曼帝國,這位新任君主的殘暴更是人皆可知。據說城牆周圍的護城河邊常年都會漂出被國王下令斬首的無頭屍體,鮮血染紅了短短的護城河,令人聞風喪膽,可稱得上一句十足的伴君如伴虎。
“不必了,我很高興。”
宗彌冷冷的說着,想要将手抽出來,可國王卻攥的死緊,無法動彈。
“不行哦。”
路易斯壓低了聲音:“如果老師不配合的話,那這條狗也沒有活着的價值了。”
宗彌:……
你有病吧,一個npc的死活和我有啥關系?你愛砍就砍了呗。
不過他想起自己的任務還沒交,為了那三十個金幣,宗彌覺得自己還是配合一點。
三十個金幣對他來說還是挺多的,斯卡曼帝國一向出手闊綽、
于是他譏諷似的掀了掀嘴唇,難得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順着國王的力道,被他扯着一起踏上紅毯,朝着教廷內部走去。
大臣在後面朝宗彌離去的背影連連磕頭,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
“老師還是那麽善良,連一條狗也要救。”
路易斯拉上語調,他的語氣刻意軟了下來,就像摻雜了蜂蜜的甜糕,讓宗彌不禁皺眉。
他記憶裏的路易斯是一個相當孤僻冷漠的少年,和如今這個口蜜腹劍的模樣大相徑庭。
宗彌開始在內心推測這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路易斯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願曙光女神保佑您。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紅衣主教早早的已經守候在聖堂的入口,他身上穿着最正統的主教長袍,臉上的笑容悲憫,一眼望過去只讓人如沐春風。
西瑞爾朝宗彌微微點頭,眼光掃到他被緊緊攥住的手後微不可查的頓了頓,而後又展露出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
“讓後面那個廢物同你交涉吧,餘有些乏了。”
路易斯敏銳的注意到兩人的互動,手心不禁又加了點力道。
他懶洋洋的說着,挑釁似的朝紅衣主教眯了眯眼,拉着宗彌朝一旁的走廊走去,竟是直接推拒了曙光教廷安排的流程。
就算他這麽嚣張也沒人敢說什麽,因為斯卡曼帝國的實力擺在那裏,誰也不想招惹帝國的雄獅。
“斯卡曼帝國發生什麽事了。”
走了幾步後,宗彌才斟酌着開口。
他摸不清路易斯如今是個什麽狀态,但是他得盡可能搜集更多的情報。
特別是關于斯卡曼帝國裏爆發瘟疫的事情。這件事情關系到主線任務,宗彌不得不慎重。
“能有什麽事,”
身披王袍的年輕人嗤笑一聲,“不過是死了些賤民罷了。”
“怎麽?老師心疼了?”
國王忽然停下腳步,看着宗彌不自覺皺起來的眉頭,将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這個空間頓時只剩下兩個人。
宗彌只覺得他對自己的誤解真的不輕,不過宗彌當初在斯卡曼帝國當宮廷樂師兼老師的時候确實有給自己僞造了一個十分善良的人設。
現在看來,這孩子還真是傻乎乎的信了,還信了這麽多年。
于是他嘆了一口氣。
這嘆的一口氣落在路易斯眼裏變成了某種對他隐秘的不認同。
于是他的火氣一下子蹿了上來,連帶着那些多年的回想和守候,還有那種根深蒂固的,種植在內心土壤深處的偏執和執着,全部在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憤怒之火。
“老師是對我失望了嗎?”
在極端的情緒波動之下,年輕國王棕色的眼瞳像是被點燃一簇熊熊燃燒的怒火,跳躍着金紅色的光芒。
他忽然不由分說的将宗彌推到冰冷的門背後,一手撐在宗彌肩胛骨上,強迫他微微低頭來同自己對視。
路易斯長得很快,十年前他不過七八歲,才剛剛到宗彌的腰部,現在卻已經如同柳樹抽條,蹭蹭蹭的長高,馬上就要和宗彌持平了。
“老師很意外最後登上王位的是我對嗎?”
見宗彌沉默着不說話,路易斯的語氣越發差勁,咄咄逼人。
國王舍棄了“餘”這個高高在上的稱呼,步步緊逼。
“也是——當初老師唯獨對我不告而別而已。”
路易斯露出一個嘲諷又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甚至還給我那幾位好兄長送了臨別之時的禮物。”
“想知道他們最後都怎麽樣了嗎?”
國王的聲音宛如惡魔的低語,回蕩在宗彌的耳畔。
而後者依然是一副巋然不動的冷淡模樣,仿佛萬物都低不進他的眉眼裏去,這也更加激起了路易斯惡劣般的心。
您不給我禮物又如何,最後那些送給他們的禮物,不也是全部被我小心翼翼的珍藏了起來。
“我那位大兄長,死時候的模樣可是十分不錯。我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欣賞他被平日裏最輕蔑的人踩在腳下的模樣,讓仆人往他臉上烙下奴隸的印記,腿也打折了。”
“民衆先前多麽支持他,後來就有多麽厭惡他。我将他挂在城門口,讓鳥雀啄去他的眼睛,給那些愚民看看他如今凄慘的模樣,哈,那可真是一副美景。”
路易斯繪聲繪色的描述着,“哦,還有那位被稱為斯卡曼希望的三皇子。當初可是痛哭流涕,如同一條狗般跪在地上,祈求着我的原諒,祈求我将他流放到北地的荒野去。”
“我當然答應了。”
他的笑容含着十足的深意,“畢竟不是所有的失敗者都有膽量朝勝利者提出這樣要求的,所以他被我砍斷四肢,割去舌頭,按照古老東方一種有意思的刑罰,塞到填滿排洩物的罐子裏去,做成人彘,扔在黑街最髒的臭水溝裏,每日吩咐侍衛給他喂點腐爛的流食。”
“——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死吧,不過,誰會在意呢?”
“啊,還有我那位最讨人歡喜的二哥哥。”
國王話鋒一轉,“老師當初也很喜歡他吧。”
“畢竟我那位哥哥可是十分懂得該怎麽樣才能讨別人的歡心,那些欲擒故縱又含情脈脈的手段……老師不也是很喜歡他嗎?”
“所以啊,我就将他臉給劃花,将他的衣服全部剝光,扔到最前線的軍營裏面去。”
路易斯仔細的觀察着宗彌的表情,試圖從他到了臉上找到一點點其他表情的痕跡。
“那些只知道打仗的騎士又那裏見過那般細皮嫩肉的軀體,就算是面容委實醜陋了些,也沒人想到他竟然會是養在皇城裏,嬌生慣養的皇子吧。”
“——當然,那些騎士也不會懂得什麽叫做惜香憐玉,委實粗暴的很,将他裏裏外外都好好疼愛了一番。等我再去看他的時候,只看到他腸子都翻出來的模樣。”
“真是可惜了一副會讨人歡心的模樣,對了,還有我的四哥哥……”
“夠了。”
宗彌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引來了路易斯的疑惑。
“不想聽了嗎?為什麽?難道老師最喜歡的原來是四哥哥嗎?”
宗彌卻沒有時間去多說些什麽,他忽然感到雙眼一陣燒灼般的滾燙起來,順着眼眸周圍的脈絡神經開始滾滾燒灼着整個眼前。
這個感覺再熟悉不過了,這次的發熱并不是昙花一現,而是持續且狂躁。
剎那間,整個場景紛紛揚揚破碎重組,化作流光溢彩的線條,正式降臨。
【房間內厚重的窗簾被緊緊拉起,将所有的光線全部一絲不漏的攔在了外面。
室內十分昏暗,光線尚且不太明晰,有點像是傍晚時分夕陽将落時的餘燼。
宗彌正想要睜開眼睛,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他被人從後面按在了黑色的,柔軟的羽毛絨床上。
青年的身體自背後覆蓋上來,有一只冰冷的手順着他的脖頸看開始下滑,慢條斯理的為他解/開衣襟的紐扣。
不止。
緊接着有一條黑色的布條被青年從手腕上解下,動作輕柔卻強硬的覆上宗彌的眼睛,最後滿意的在腦後打上一個蝴蝶結。
被覆着眼睛的金發男人一定不會知道,他如今這幅模樣,有多麽的美味。
能夠勾起人類內心所有的欲/念,可以将所有的征服欲或者更加陰暗的東西,那些在失去之後日夜輾轉反側想要得到的東西,都被輕易勾起。
“老師,這一次,你終于完完全全屬于我了。”
年輕國王的聲音喑啞,自宗彌的耳後根噴吐過來。
而宗彌在視線被遮蔽的最後一秒,看見了放在床頭櫃邊的那根戰争之神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