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殇

第十四章回憶

“小姐。”推開門的翠羽吓了一跳,快步走到趙桑榆身邊,“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趙桑榆甩開袖子,坐下來歇了一會兒,“我不小心打碎的。”

“翠羽,研磨。”頓了一下,她又站起身說。

翠羽“哎”了一聲,見趙桑榆面色不渝,她悄悄瞪了秦藥一眼,關上了門。

“小姐,你怎麽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趙桑榆一眼,翠羽試探着問道。

趙桑榆搖頭,直到寫完厚厚一沓宣紙,胳膊再也擡不起來,她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轉頭看向翠羽,她正掩嘴打了個哈欠。

看見趙桑榆看着自己,翠羽慌忙站起身,“小姐,我不困的。”

趙桑榆放下筆,“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翠羽搖搖頭,“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等小姐。”

趙桑榆失笑“今天的功課做完了,我也回去。”

“真的!”翠羽高興地跳了起來,“那我們一起回去,奴婢為小姐掌燈。”

秋日天寒,夜間露重。

冰涼的空氣裏滲着隐隐花香。

翠羽執着燈比趙桑榆超出半個身子,昏暗的火苗在空着搖擺,飄飄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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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早就沒了人,只有風吹動樹葉簌簌作響和她們淺淺的腳步聲。

趙桑榆一路沉着臉,腦子裏還想着韓奕的事。

不知道他是什麽情況,和她一起穿越了還是他原本就是這裏的古代人。

她看向翠羽,隐在火光裏的面容微皺着,“翠羽,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奇怪?”

“沒有啊。”翠羽搖搖頭,停下來看着趙桑榆, “小姐今天怎麽了?”

趙桑榆搖搖頭,“沒事。”

執着燈,翠羽扶着趙桑榆繼續往前走,“小姐沒事就好。”

路過拐角,空氣中的香氣越來越明顯。

趙桑榆細細嗅了嗅,“翠羽,這是什麽味道,家裏有什麽花開了嗎?”

“沒有啊。”翠羽看了趙桑榆一眼,“都說八月桂花滿地香,小姐聞到的想必是桂花香,只是郡主不喜歡桂花,總說桂花是臭的,所以大人從來沒有在家中種過桂花。應該是鄰居家中的香氣被風吹過來了。”

“再有就是菊花了,只是咱們院子裏沒有菊花,都在大人院子裏呢。”翠羽又道。

趙桑榆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聞到的味道既不是滿地飄香的桂花,也不是清新淡雅的菊花,是另外一種香味,很熟悉,但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微微皺眉,本能地轉身往後看,韓奕正站在轉角,背着手遙遙地看着她。

趙桑榆恍然,這種味道就是韓奕身上的,很淡卻不容忽視。

“你……”她剛要開口就看見韓奕擡腳跳起,瞬間消失不見。

“小姐,怎麽了?”翠羽轉過身走到趙桑榆身邊,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狐疑道:“那裏有什麽東西嗎?”

趙桑榆搖頭,“沒有,興許是我眼花看錯了,回去吧。”

到了房間,紅袖正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到趙桑榆,她臉上一喜,匆匆跑過來,“小姐可算是回來了,這都快要三更天了,要不是知道翠羽在您那兒服侍,奴婢都要急死了。”

紅袖的性子穩重,很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

趙桑榆有些不好意思,紅袖翠羽雖然是她的丫鬟,但是讓她們陪着自己熬到這麽晚,明天一早又要早起伺候她,還真是有些坑人。

“抱歉啊,我寫字忘了時間,下次不會了。”她看着兩人說。

“小姐哪裏需要向奴婢道歉,” 紅袖扶着趙桑榆坐下,想到她一路走過來定是有些冷,立刻倒了杯熱茶放在她手中,“小姐快暖暖,今兒這事兒本就是奴婢的不是,應該早些叫醒小姐的。”

“是啊,”翠羽也開了口,“紅袖原想着叫小姐起床的,是奴婢給攔住了,這才讓小姐挨了大人的罰,奴婢該死。”

說着,翠羽立刻跪了下去。

“奴婢也該死,沒有照顧好小姐。”紅袖也跪了下去。

趙桑榆哭笑不得,“行了,你們兩個起來吧,我今兒本就累了一天了,你們現在又這樣,還讓我花心思去哄你們,這不是更為難我嗎。”

“可是……”紅袖、翠羽對視一眼,“奴婢今日确實做錯了,大人沒有責罰奴婢,小姐也是該罰的。”

趙桑榆苦笑,她今天本就被韓奕氣到,雖然練了一晚上字讓自己平靜,但是在剛剛見到韓奕的那一瞬又破功,哪裏還有心情和兩個丫鬟争論對與錯的問題。

“行行行,” 她拽着兩人起來,“罰,明天再罰,起來起來先起來,你們跪着我心煩。”

“是。”紅袖和翠羽對視一眼,站了起來。

趙桑榆的語氣不是很好,紅袖不敢争辯,偷偷看了趙桑榆一眼,“小姐今兒餓了一天吧,廚房的飯食還熱着呢,奴婢這就去端過來。”

“不用不用,”趙桑榆擺手,“你們睡你們的覺去,我喝完這杯茶就歇息。”

“那奴婢伺候您沐浴。”紅袖又道。

“不用。”趙桑榆幾乎想也不想拒絕,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有些刺耳。

開玩笑,韓奕那梁上君子做慣了的樣子,誰知道他現在在哪兒,萬一他現在就躲在房裏,她洗澡的時候被他看見,……

趙桑榆惡寒,冷不丁打了個冷戰,“你們倆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紅袖愣了一下,偷偷看向趙桑榆,趙桑榆的臉色很難看。

她轉頭,翠羽悄悄沖她搖頭。

“那奴婢等在外間,小姐有什麽需要,可以立刻叫奴婢。”

“嗯。”

等到紅袖和翠羽出去,趙桑榆又等了一會兒,坐在窗邊淡淡開口,“出來吧,還躲。”

韓奕壓着嗓子輕笑,自簾後走到趙桑榆身邊,關上窗,“更深露重,颦兒還是關上窗,莫要感冒了。”

趙桑榆壓着脾氣,“你還不走,在我家待着幹什麽?”

“等你。”

“等我?”趙桑榆嗤笑,“韓奕,我不管你是誰,現代的還是古代的,也不管你想幹什麽,從現在起,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咱倆沒完。”

韓奕失笑,自在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颦兒的脾氣這般大,還挺好奇颦兒口中的沒完是怎樣的……沒完?”

“不知颦兒可否為我解惑。”他舉杯,眼神含笑,泛着揶揄。

趙桑榆早就積了一肚子火氣,其他人的面前不敢發,但是韓奕,她向來是不會客氣的。

更何況這家夥還故意幾次三番招惹他。

她奪下韓奕手中的杯子,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壓着他在桌面上,“你到底想幹什麽,不要以為功夫好就可以為所欲為,大不了,我自毀名節,你到時候也不會好過。”

——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不要以為說些七郎的壞話我就會相信,自己藏頭露尾,還敢說別人的不是。”

“這世上我誰都不信,但是我信他。”

“我當然知道是他設計了我,但是我認,要是我賭輸了,那我也認命。”

……

上輩子趙桑榆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的她驕傲的不可一世,哪怕在他找到證據後,她卻是看也不看就毫不客氣地毀了,毅然決然地上了接親的花轎。

那時的她就像現在這樣生氣滿滿,決然地嫁了別人,也決絕地跳下城樓。

甚至一絲機會都沒給他留下。

韓奕清楚地記得那日清晨,她站在他的府門外攔住了準備上朝的他。

那天的天氣很好,下了好幾天的雪終于停了,天上甚至還出現了太陽。

她穿着出嫁時的大紅嫁衣,卻梳着未婚女子的發型,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從容和平靜。

“殿下,臣女有一事不明,想請問殿下。”

“你說。”

“臣女出嫁前,曾有人幾次三番告誡臣女,那人可是殿下?”

“是我。”

“臣女及笄前曾出過事,可是殿下救的?”

“是我。”

趙桑榆毫不驚訝,眼神卻有些疑惑,“那殿下為何…… ”

“算了……”她笑了笑,“問出來也沒有意義了,臣女先行告退。”

那時幾個兄弟的争鬥已經白熱化,他顧及着兄弟情分和上一輩子被累死的經歷,一直沒舍得下狠心。

突然間見到趙桑榆,他雖有心留下,但是想到最近的京中流言,考慮避嫌和要去上朝,他還是沒有跟上去。

直到下朝,他們經過宣德門,聽見宮女太監的議論,這才知道她上了城樓。

“七郎!”他聽見她喊,聲音如泣如訴。

“七郎,這是我趙桑榆最後一次這麽叫你了,今日當着大政國、大正宮、聽政殿的面,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當着宣德門衆将士的面,當着天下百姓的面,當着……你七皇子韓嶺的面……”

她的聲音尖利,如同穿雲裂石,瞬間就攫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韓奕想到早上見到趙桑榆的事,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他撥開人群往城樓跑去,卻聽見趙桑榆繼續喊道:

“今日亦當着諸天衆神佛的面,我趙桑榆對天,對地,對着漫天神佛和天下百姓起誓,此生如若對你韓嶺有過二心,如若和其他男子有過關系,如若害過你後院其他女人和孩子,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頓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北風刮起她的衣裳,在半空中獵獵作響。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蒼天為證,大地為鑒,我趙桑榆自嫁你之日起何曾做過一絲一毫對不起你之事,可是我的母親,我的外祖卻因你我而死,我的孩子還在腹中也被你親手毀掉,而你卻還污蔑我與五殿下有染,甚至大肆宣揚,污蔑他人名譽……”

“我知道,”她的聲音弱了下來,手卻指着大正宮的方向,“你是為了皇位,為了能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可是你怎麽敢拿我,拿我的家人、孩子來做墊腳石,韓嶺,就算你日後坐上那個位置,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你就不怕你那未出世的孩子變成厲鬼,日日夜夜找你索命嗎!”

“韓嶺,你這般安忍殘賊、喪心病狂,我只恨當初瞎了眼,蒙了心,聽信了你的花言巧語,到頭來害的我自己家破人亡。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但是我至少還有辦法證明我趙、章兩家的兒女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

說着,她拔掉頭頂唯一的發簪,“這支玉簪是你當初送我的,現在我戴在身上,一并連我的命、我的心一并還給你,只願我趙桑榆與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只願我趙桑榆與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

韓奕永遠記得那一天,她站在城樓上,雙手握着簪子紮進自己的心口,微笑着說完最後一句話,縱身躍下的樣子。

甚至在最後時候,她還在為他辯白,“五殿下,世人皆認為我和你有染,因為我而連累你名譽受損,此生我是無法償還了,惟願能我一死,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韓奕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麽跑到趙桑榆的身邊,他只記得他到的時候,趙桑榆的身邊已經圍了好多人,他只看見了漫天的雪和鋪地的紅。

她的手放在心口,簪子已經被拔出,碎在一邊。

溫熱的血順着她的指縫在流,她看着他過來,揚起唇角笑了一下

“五殿下,是我趙桑榆對不住你了,要是有來世,桑榆再報答您可好。”

韓奕不敢答話,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當時做了什麽,眼裏唯有白的雪和紅的血。

白的刺目,紅的紮心。

天頃刻間暗了下來,北風呼號着,大雪又開始下。

四周議論紛紛,都在說是老天爺為趙桑榆鳴不平。

韓奕卻什麽都沒注意,眼神落在趙桑榆含笑的臉上,心口突然間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麽再也找不回來了。

直到韓嶺黑着臉,讓人把趙桑榆的屍體收走,他才反應過來,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了韓嶺身邊的幾人。

“趙小姐的屍體,我會親自送到寧國侯府,她的遺願,我也會如實轉達,七弟還是想想怎麽向父皇和寧國侯交代吧。”

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把趙桑榆的屍體送回去,而是運回了自己的府邸,葬在了院中唯一一棵桑榆樹下。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可他到底是錯過了。

也是在那日,他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趙桑榆已經從趙廣清的女兒變成了他放在心上的人。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後悔也太晚。

不過他到底還是幸運的,老天垂憐,讓他又重新活過一世,搶在來了她和韓嶺的事情發生之前。

只是他回來的有些晚了,趙桑榆竟還是遵循着以前的慣例喜歡上了韓嶺,甚至為了他想要抗旨拒婚。

想到這裏,韓奕的心悶悶的。

他擡眼看着趙桑榆,她的臉色微冷,大大的眼睛眯着。

他握住趙桑榆的手,雙手一拉一帶,原本壓着他的趙桑榆被他抱在了懷裏,“寧國侯戰功赫赫,一生從未有過敗績,沒想到颦兒倒是有乃父之風,竟還懂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嗯!”

他貼的很近,溫熱濕潤的呼吸缭繞着趙桑榆,說話時胸腔震動着,酥酥麻麻的,趙桑榆想起上一次的那場親吻,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趙桑榆皺着眉,眼神慌亂。

“好。”韓奕答應,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放松,“我還是想知道颦兒剛剛說的沒完,是怎樣的沒完。”

“韓奕!”趙桑榆咬牙切齒,“你放還是不放?”

活了三輩子,韓奕現在唯一在意的也只有趙桑榆了,越是見她因為生氣,他反倒越覺得開心,竟生出了詭異的滿足感。

他又加重了力氣,抱着趙桑榆緊貼在自己懷裏,“不放。”

“你……”趙桑榆氣得磨牙,直接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了韓奕的胸口。

她自小和韓奕一起長大,沒少受他這樣的欺負,時間久了,她也就練就了咬人的功夫,尤其是在面對韓奕的時候,打不贏說不清,那就直接咬好了,咬死最好。

管他是現代的韓奕還是古代的韓奕,反正看着樣子一樣,性格也一樣,令人讨厭。

韓奕觸不及防,倒吸了一口涼氣。

趙桑榆趁着他松手的時候退了出來,還踢了他一腳,“告訴你別惹我別惹我,你還敢不聽,活該!”

她打開窗,“現在、立刻,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大家都不要好過。”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韓奕雖然喜歡趙桑榆,但是三世的經歷也沒有讓他有足夠的機會了解趙桑榆,見她好像真的生氣了,他苦着臉揉了揉胸口,“那我明天……”

“沒有什麽明天後天,我說過以後都不想看見你,這個以後包含了現在、此刻,要是你還敢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叫人,你盡管試試。”

她的表情太兇,韓奕竟忽然生出了想要笑的感覺。

他覆上趙桑榆的鬓角,揉了揉,“脾氣這麽大。”

“你管我!”趙桑榆拍開他的手,指着窗戶,“我說了,走!”

——

又過了幾日,趙桑榆的眼睛終于穩定下來,翠羽時常陪着她在早上和傍晚天色不是很亮的時候在院子裏走走。

這日一早,趙桑榆依例在院子裏散步,紅袖急匆匆端着茶進來,一邊行禮一邊道:“小姐,侯府來人了。”

“侯府,母親嗎?”趙桑榆問。

“是侯爺和夫人。”

“我那便宜……你說我父親也來了?”

“是。”

趙桑榆皺眉想了一下,站起身,“那我現在過去。”

自她受傷到現在,便宜父親趙廣清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這裏,他更是一趟也沒來過。

現在他突然過來這裏,趙桑榆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但是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躲着。

趙桑榆看向紅袖,又看看翠羽,兩人皆是一臉防備。

“這是怎麽了?”她問道。

翠羽搖頭,倒是紅袖遲疑了一會兒,拉着趙桑榆的手說:“小姐,要是侯爺和夫人是來接您回侯府的,您願不願意回去?”

“你們就擔心這個?”趙桑榆搖頭失笑,“侯府是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我當然應該回去的,哪有有家不回的道理。而且在這裏天天被太翁打板子,我不回去才傻吧。”

“那要是回去了沒有這裏好呢?”翠羽急急忙忙道。

“我當然知道啊,太翁這裏人少,規矩也不多,但是侯府肯定不一樣,有很多規矩,也沒這裏自由,但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打擾太翁吧。”

“不會是你們兩個自由慣了,現在不想回去了吧?”她看着兩人問。

翠羽搖頭,“奴婢不敢,小姐,奴婢還是扶您進去吧。”

到了廳中,章荀之坐在最上方,手裏捧着茶悠悠喝着,章啓悅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坐在一起,看樣子就是她的便宜父親,寧國侯趙廣清。

趙桑榆走到章荀之面前行了一禮,又走到趙廣欽和章啓悅身前,“見過父親,母親。”

章啓悅扶着趙桑榆起身,“聽下人說你的眼睛已經全好了,現下看你能出來走動,母親總算是放心了。”

趙桑榆低下頭,“是女兒的不是,害得母親擔心了。”

章啓悅哪裏舍得怪趙桑榆,她牽着趙桑榆的手坐下,仔細看了看她又道:“幾日不見,桑榆好似又長高了些,幸好我之前準備衣裳時特意央人做大了兩套,不然這次長公主的宴會,怕是就沒法參加了。”

“長公主的宴會?”趙桑榆驚訝,“母親和父親一起過來,難道不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當然是來接你回家的,但是長公主……”

“咳咳……”

章荀之放下茶盞,“你說接颦兒回去,我老頭子同意了嗎?”

“父親,”章啓悅哭笑不得地看着章荀之,“長公主親自下的帖子,桑榆怎麽能不去。況且她失了記憶,規矩禮儀怕是都忘記了,這些自然要慢慢教的,距離長公主的賞菊宴沒幾天了,我還擔心桑榆什麽都不會呢。”

章荀之捋着花白的胡須,“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不去。”

“那怎麽行,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丫鬟親自送到侯府的帖子,說想見一見桑榆,桑榆要是不去,那豈不是打長公主的臉,日後桑榆嫁進皇家,豈不是舉步維艱。”

“況且桑榆以前從未參加過這些宴會,自然要從現在開始學起的。”

趙桑榆原本就以為是回侯府而已,哪裏想到還有一個這般的大禮在等着她。

現代社會的宴會她倒是參加不少,但是古代,鬼知道是什麽樣子的。

看電視和小說裏面,不是你陷害我就是我陷害你,萬一她不小心着了道呢。

趙桑榆苦着臉,“母親,你也說了我失憶,什麽都不記得了,現在去參加什麽長公主的宴會,那我萬一搞砸了怎麽辦,萬一被別人欺負了怎麽辦。”

“所以才要你現在和我回府,到時候會有人專門教你這些規矩,而且……”

章啓悅頓了一下,摸着趙桑榆的頭發說:“而且你的身份地位是除了皇家裏面最高貴的,你又和五皇子指了婚,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

似乎怕趙桑榆還不相信,她握着趙桑榆的手又道:“你父親是異姓王,又是統禦萬軍的大将軍,一身戎馬卻從未有過敗績,就連皇上都對他另眼相待,你的外祖是先皇和當今的老師,現在更是位列太傅,你的外祖母是韶華郡主,先皇的妹妹,當今的姑姑,你和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即便你遇到了什麽問題也不要怕,這些人都是你的後盾。”

趙桑榆了然,随即又有些疑惑,“外祖母是皇上的姑姑,那母親就是皇上的妹妹,那我和五皇子怎麽能成親呢,我們是親戚啊?”

“傻孩子。”章啓悅笑着點點趙桑榆的頭頂,“以後莫要在外人面前說起這樣的話,且不說我們這一脈和皇室沒有血緣關系,就算是有,那到了你這裏,也是可以和皇室結親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回來啦,僞更新,捉蟲!

小桑榆有些難過,她明明是為了拯救那些大姐姐的,為什麽她們還嘲笑她呢,韓奕明明就是個壞家夥。

“哎……”

小桑榆嘆了口氣,學校有那麽多無知的小姐姐被坑,自己明明知道韓奕是個壞人,卻還是沒有辦法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

小桑榆向媽媽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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