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倒吊着的男人喘着粗氣,血液順着胸腔一起一伏而一滴滴往下掉。

深夜裏的牢房裏,除了斷斷續續的呻吟,就只有這滴滴答答的滴水聲,晃得人心慌。

韓奕手中的鞭子時不時地在地面上敲打着,啪啪作響,男人承受不住,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韓奕走到第二個人的面前,同樣是甩着手中的鞭子,“你說。”

第二個男人後怕地縮了縮,看着前面已經昏迷的那個,眼睛裏全是恐懼,“大人,小的是真不知道啊,前兩天,明明前兩天孫叔一家都還在的,孫鵬還來着我們喝過酒的,誰知道這一眨眼就不見了啊。”

韓奕擰眉,“前兩天,什麽時候?”

男人縮着脖子,“就是我們,我們追,追,追殺那位小姐的第二天,不不不,是第三天。”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孫鵬就回家了,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他。”男人說着又看了看韓奕,見他神色依舊不見什麽變化,想到他剛剛面不改色地甩了第一個人的那一鞭子,身體不住掙紮着,“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知道的就這麽多了,真的就這麽多了啊。”

“呵呵……”韓奕止不住笑。

眼前的這些人自抓回來就一直在審問,但是直到現在,仍沒有趙桑榆的消息。

他心裏其實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但是卻又忍不住幻想,幻想下一個能說出些什麽。

趙桑榆失蹤的越久,他心裏的暴戾就越大,如果不是兩世皇帝的經歷,他現在恐怕已經忍不住殺光這裏的人了。

韓奕擡起手,不見他又什麽動作,鞭子似活了一樣,靈活地卷在第二個人的身上,且越卷越緊。

空氣裏立刻想起了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聲。

牢房裏的其他人立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就連在一旁看着的人也覺得牙酸,一個個縮着脖子,生怕引起韓奕的注意。

外面,連翹幾乎一路疾馳闖了進來。

牢房的大門被撞的咔吱作響,又幽幽地閉上。

連翹跑到韓奕的面前,“主子,紅袖有消息了,趙小姐沒事。”

韓奕愣了一下,手上的鞭子落了地。

“說!”他冷着臉,可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臉上的激動。

連耀嘿嘿笑了兩聲,見韓奕臉色轉冷,立刻正經起來,“剛剛外面的兄弟傳消息說再西北方向出現紅袖的聯絡信號,她們都沒事。”

韓奕當即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松了下來。

接着,面色又忽然凝重起來,“你是說西北方向?”

連耀點頭,臉色也不複之前,“兄弟們傳消息來說在西北,虎煞關。”

“你說什麽?”韓奕當即變了臉色,聲音幾乎壓着嗓子,一字一頓,“虎!煞!關!”

“是。”連耀點頭,“屬下确認了很多遍,不會出錯的。”

頓了一下,連耀勉強笑了一下,“主子,紅袖是您親手訓練出來的,有她在,趙小姐定不會有事的。”

“虎煞關地處西北,以游牧名族居多,民風彪悍,就連幾歲孩童都敢當街殺人,你敢和我說沒事!”韓奕看着連耀,眼神冰冷又空洞,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冷,“更何況現在正式秋冬時節,那裏最亂的時候。”

連耀看着韓奕張張嘴,低下頭不敢再回話。

牢房裏落針可聞,就連原本呻吟着的土匪一個個都禁了聲,動都不敢動一下。

初晨的陽光透着牢房最上方唯一的小窗灑下點點斑駁的光影,韓奕站在光影中,身形一半明亮一半黑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身上破土而出。

良久。

韓奕幽幽地轉身看了一圈被綁着的匪徒,每一個和他對視的人都被他沒有溫度的眼神吓得抖了幾抖。

轉身看着連耀,韓奕的臉色漸緩,“你留下來處理這裏的事情,務必挖出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天亮了,病了這麽久,我該進宮去見見父皇了。”

“是。”連耀彎腰,聲音铿锵有力,“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

肆虐的狂風呼嘯着,黃沙漫天。

趙桑榆皺着眉看着外面,心裏簡直日了狗了。

誰能告訴她,這裏的天氣為什麽這麽糟糕。

前兩天來到這裏的時候,還是一望無際萬裏無雲的好天氣,找到房子的第二天,轉眼變了天色。

溫度越來越低不說,沙塵暴連續幾天都不停歇,好多次,她都半夜被外面肆虐的風聲吓醒。

揉了揉眉心,趙桑榆關上窗走回房間坐好,等着紅袖回來。

這些天,因為天氣的原因,虎煞關裏的幾乎見不到人,甚至連很多的店鋪都關了門。

她的身體素質不行沒辦法出門,只能讓功夫好的紅袖每天出去一趟,一點點帶回來她們需要的東西。

而紅袖每一次出去,趙桑榆都提心吊膽,生怕她會因此出什麽意外。

屋子裏空蕩蕩的,這個世界沒有手表這種可以記時的東西,趙桑榆無法判斷時間,等到外面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她急匆匆跑過去,卻發現似乎是隔壁傳來的聲音,還夾雜着孩子的哭聲。

趙桑榆皺着眉,搬過來這幾天,她只在第一天見過對面的那一家人,是一個四世同堂的家庭,看上去很幸福。

但是此刻,對面卻是鬧哄哄的,各種聲音嘈雜在一起,還夾雜着孩子的哭聲,大人的慘叫聲,以及嚣張的笑聲。

趙桑榆緊抓着門闩,耳朵貼在門上聽着對面的動靜。

忽地,響起一聲尖利的慘叫,“我的孩子!”

緊接着,又有“嘭”地響了一聲,就連她這邊的門都被震得顫了兩下。

然後,除了依舊呼嘯得風聲,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了。

趙桑榆得臉皮跳了跳,心裏忽地有了不好得預感。

她在門口徘徊許久,幾次想要出門卻又因為害怕而放下。

又過了一會兒,對面的門“咯吱”的響了兩聲,開了。

趙桑榆趴在門縫上偷偷往外看,首先出來的是一個一臉絡腮胡子,袒胸露乳的男人,扛着大刀,大搖大擺地走着,身上還有這未幹的血跡。

在男人的身後又連續走出來很多同樣打扮的人,高矮胖瘦不一,但是每一個都扛着刀,有些人的刀還滴着血。

最後走出來的是一個打扮幹淨的年輕人,他什麽都沒拿,手裏卻拽着對面那屋子的女主人,對着那些異域打扮的人笑的一臉谄媚。

“各位大人,眼看就天黑了,大人是歇息還是?”年輕男人點頭哈腰,走到最先出來的那人身前問。

最先出來的那人皺了下眉,兇相畢露,“歇息什麽,今天什麽都沒搶到,你給我們提供糧食嗎?”

“就是。”身邊的另外一個人踢了年輕男人一腳,“還不快點前面帶路。”

“好好好。”被踢了一腳,年輕男人也不生氣,反而笑的更加開心,拽着被綁的女人繼續往前走。

“等一下。”領頭的那個男人喊了一聲,手裏的大刀在空中轉了一圈,指着趙桑榆的方向,“為什麽不去這一家?”

趙桑榆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紅袖不在家,她一個人什麽也不會,如果這群人闖了進來,她……的下場只能和那個女人一樣。

趙桑榆急得團團轉,一邊在屋裏找着藏身的地方,一邊注意着外面那群人的動向——

“那家沒人。”年輕男人笑着說了一聲,“那家房子都空一整年了,裏面別說人了,就是只蒼蠅都找不到,大人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真的?”領頭的男人皺了下眉,眼神狐疑。

“當然是真的。”年輕男人笑着,“要不,小的這就把門打開給您看看?”

“不必浪費時間,”領頭的男人又扛上大刀,翻身上了馬,“既然沒人,我們繼續往下一家。”

趙桑榆頓時松了口氣,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攤在了地上。

年輕男人拽着女人繼續往前,卻被身邊另外一個人搶走了繩子,推了他一把,“你到前面帶路,這個女人是我們的獵物,我自己來。”

話落,男人還在被綁的年輕女人胸前捏了兩把,露出一個極其淫/蕩的笑容。

年輕女人“嗚嗚”地叫着,不住地拿身體去撞男人,卻換來男人更加粗暴的對待。

甚至旁邊其他的幾人見狀,也當街加入,對着女人上下其手。

女人逃不了也躲不掉,只能絕望地看着年輕男人,年輕男人卻依舊笑呵呵的,不見有絲毫變化。

她的頭發早就淩亂,衣衫被扯破,露出白皙圓潤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就連下面,也被褪了一幹二盡。

而那幾個男的早就等不急在她身上操/弄起來。

女人不願意,不住地用頭,用身體,用一切可以動起來的部位去掙紮,可是每一次都只換來更加暴虐的對待和毆打。

漸漸地,她停止了掙紮,由最開始的反抗變成了絕望,任由着那群人對她施暴,而周圍圍了一圈叫好的和一臉急不可耐想要上去嘗試的。。

趙桑榆目眦欲裂,可是她卻不敢打開門沖出去。

從她的角度,年輕女人的眼睛,緊盯着的是自己的家門。

那裏靜悄悄的,不知道是和她一樣不敢出門,還是家裏早就沒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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