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78 章

王四兒的回答和韓冰猜測一樣，雖然萬般不想相信，但是林海被當作流民抓住已經成了事實，當務之急應該是設法營救。

“敢問閣下，可否有法子把我這手下救出來？價錢您開。”韓冰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到王四兒面前的桌子上以表誠意。

王四兒這次看着眼前的銀票并不像之前收一千兩銀票時那樣主動，反而坐在椅子上穩若泰山。

韓冰見王四兒未動，以為是嫌銀票少，伸手正要再從懷中掏銀票，就聽到制止的聲音，“韓老板請勿多心，我王四兒做事向來明碼标價，你這手下如果不甚重要還是丢掉的好，花錢再買個精幹的壯丁與救他出來相比現實一些。”

“救不出來嗎？”林達聽到王四兒這麽說，心下着急，直接越過韓冰發問。

王四兒仔細瞧了瞧林達，發現他和獄中關押的人眉眼之間長得很是相像，心中了然，“你們既然能夠打聽到我，就應該知道畿縣衙監獄是什麽地方，從大晉建朝開始，就沒有人能夠活着從裏面出來，除非你們謀反自己當皇帝。”

韓冰聽完王四兒的話後陷入沉默，她以為只要銀子使到位就可以将林海救出來，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會救不出來的可能。

“這個手下和我情同手足，我也将他當作自己的大哥，只要能夠救他出來，我可以不計代價，還望您能指條明路。”韓冰再次從懷中掏出幾張百兩銀票放到桌上，放低姿态請求對方。

王四兒沒有想到一個下人居然讓一個商販如此着急，更可以不計代價營救，難得回答說：“人是大皇子帶進來的，你如果有這條門路，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否讓我進去看看手下？”說到這裏韓冰已經知道王四兒已經不能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試探性地問一問，至少進去先确認一下林海的安危也是好的。

“畿縣衙監獄除了像我的衙役可以憑牌進入外，只有拿皇帝親發的對牌才能進入，你們是進不去的。”

韓冰聽完後起身向王四兒抱拳感謝，“我們回京想法子，還望英雄能夠照應我兄弟一二，在下不勝感謝。”

王四兒對韓冰能夠不計代價營救手下的行為很是欣賞，也抱拳回禮，“韓老板放心，你的兄弟在獄中不會被人為難，吃食上我也會上心。”說完拿起桌上的銀票就要退還。

“這些就當照顧我兄弟的酬勞，在下告辭。”韓冰揮手表示拒絕，帶着林達離開，王四兒看着韓冰林達二人的背景，露出探究的神情，一個重情義的商人是他沒有見過的。

“小姐，接下來怎麽辦？難道真的要找大皇子去嗎？”林達聽到林海營救無望，剛從巷子裏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問韓冰。

“趙子伯已經對我有意見，之前在城門的為難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事還是去找趙子期，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辦法，趙子期再不受寵也是個皇子，身上流着皇家血液，又是大晉的第一個王爺。”韓冰現下能想到的路子就是趙子期，和林達快馬加鞭朝京城趕去。

韓冰和林達二人将将在城門将要關閉時進了城，進城後并沒有回韓府，而是去貿易行找老掌櫃商議。

林達和老掌櫃把林海目前的情況詳細描述，韓冰去密室內找些奇珍異寶，可是找來找去感覺沒有可以打動趙子期的寶貝。

“老掌櫃，怎麽樣，有沒有什麽辦法救林海？”韓冰兩手空空從密室回來，沮喪的坐在林達旁邊，現在只希望老掌櫃有什麽好的法子。

“小姐，商自古就鬥不過官，否則也不會有商而優則仕的俗語，當年劉伯溫拿出兩樣東西讓沈萬三和朱元璋選，沈萬三選擇了聚寶盆成為天下首富，朱元璋選擇了寶刀成為了開國皇帝，最後還不是沈萬三傾其所有只為了在朱元璋面前保住一條命，此事依我看，想要救林海，只能找權力中心的人，就算是找不到晉帝，找他身邊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也是好的。”

老掌櫃這番話中的意味韓冰何嘗不知，本欲想找找其他法子，看樣子三皇子府是非去不可了。

“老掌櫃，三皇子曾經叫我去江南找輿圖，為了應付他我完整畫出并僞造成殘片的樣子給了趙子期，假如我拿輿圖交換林海的性命您是否會怪我？”韓冰思來想去只有最誘人的條件才能和趙子期談判，可輿圖事關重大，又是父親的一生心血，她想征求一下老掌櫃的意見。

“小姐，人命比什麽都重要，韓老爺如果知道您是為了救人才如此，想來定會支持你，”老掌櫃雖然贊同韓冰的做法，可輿圖實在是幹系重大，對于皇家的人，不得不防，“不過小姐，給趙子期輿圖不需要全部，不要完全暴露我們的底牌，依老夫看，只需要給他江南的輿圖即可，在談判時還要讓三皇子明白，你是有能力再給他找剩下部分的。”

韓冰點頭表示明白，當即就叫林達準備紙筆，将江南及其周圍輿圖仔仔細細畫清楚，老掌櫃看着韓冰胸有溝壑的樣子，想起當年韓希墨也是如此意氣風發，可惜到底還是遭了朝廷毒手。

思及韓希墨的老掌櫃突然有些憂心，看着認真作畫的韓冰，到底還是說出了心中憂慮，“冰兒，此趟你拿輿圖去三皇子府作為營救林海的交換條件，就算是最後林海安全回來，你可知從此以後韓氏就永無寧日？”

韓冰抓着筆的手頓了頓，這個後果她怎麽可能沒有想到，之所以去密室內找奇珍異寶，就是為了讓韓氏避免卷入權力紛争的漩渦中，可惜在天家子女眼中，唯有能夠幫助其取得權力的東西才能夠真真正正的打動他們，這趟拿着輿圖前去三皇子府，她手中有輿圖的消息早晚都會被更多人知曉，那時候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未來的事情也會充滿更多危險。

“老掌櫃，林氏兄弟跟着我這麽多年忠心耿耿，凡事都以我為先，如果因為怕惹麻煩就将林海舍棄，此等不義之事我做不出來，如果真到那一日，還望老掌櫃能夠帶着我母親和孫管家遠走高飛。”

老掌櫃明知道韓冰的回答，到底還是自私的希望韓氏這唯一的血脈能夠此生安穩，這下親耳從韓冰的口中求證，只能全力配合。

天剛蒙蒙亮時，韓冰終于繪制完成，老掌櫃拿出看家的本領将其僞造成歷經千幸苦、輾轉多人破敗的樣子，又從庫房內找到一個廢舊的錦盒，将輿圖裝入其中，這才放心的交到韓冰的手中。

“小姐，你可想清楚了，此趟去三皇子府，從此以後韓府、韓氏就會和朝廷有着脫不清的關系。”老掌櫃到底還是不忍韓希墨獨女貌此風險，試着做最後的勸說。

“老掌櫃，我想清楚了，只要能把林海救出來，我不計任何代價。”韓冰心意已決的回答。

“小姐，路上千萬小心，老朽也将竭盡所能幫您看着前方的路。”

“老掌櫃……”韓冰看着已經兩鬓斑白的老人還要為自己如此操心，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老掌櫃看出韓冰的想法，出聲安慰道：“去吧冰兒，也許作為江南首富韓希墨的獨女，你自有使命在身上，很多事情上蒼早就在冥冥之中有了安排，我們這幾個老人會一直在你身後看着你、支持你，韓老爺也會在天上關注你、守護你。”

韓冰在老掌櫃的注視中拿着錦盒，和林達翻身上馬前往三皇子府。

“我是京城多寶齋的老板韓冰，有事想要求見三皇子，這是我的拜帖，還煩請通傳一下。”韓冰到了三皇子府，見門口的守衛中并沒有熟識的侍衛長，只能随便找一個侍衛說明自己的來意。

韓冰在三皇子府住的那幾日，府中上下都已經認得韓冰，也知道王爺對其看重，如果是往常，一定會放韓冰進去，可趙子期前日才被人從宮中擡回，吳管家吩咐這段時間三皇子府全體上下都要謹言慎行，更不可和府外人員有任何交集。

吳管家的吩咐讓門口的侍衛為了難，只能先收下拜帖，讓韓冰他們先行回去，等王爺看過拜帖後自會有人聯系。

韓冰聽到門口侍衛這麽說哪裏肯幹，人命關天的事情根本就等不得，萬一那些關押在畿縣的流民被提審或者暗中處理，林海豈不是難逃一死，韓冰低聲下氣的苦求侍衛通傳，最後連林達對韓冰的低姿态都不忍心，可侍衛還是不為所動，韓冰無奈，只能在三皇子府對面的牆下等待。

韓冰從早上等到了晚上，門口的侍衛看着韓冰看向三皇子府望眼欲穿的樣子也是無法，三皇子昏迷不醒的被擡回來，吳管家下的謝客命令沒人敢不從，真是各有難處。

天徹底黑了下來，林達看着幾日未休息氣色非常不好的韓冰勸說先會韓府休息，等明日再來，可韓冰知道林海的事情早一時找人就能多一分機會，要堅持守着等侍衛長或者吳管家出來，林達看着韓冰為了林海堅持等待的樣子，除了陪着韓冰，也做好了此生和林海不複相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