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丹卿見狀，直接抱着孩子跪下，“公子，您在外闖蕩許久，認識各路英雄好漢衆多，可否幫小女子打聽一下我夫君的下落。”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韓冰看着跪在地上未經世事的女子，到底還是希望這世間有一絲真情，問了書生的姓名、籍貫、年歲、長相、離開時間等信息，讓丹卿母女在此等候消息。

韓冰回到京城和韓母說了此趟去找老掌櫃的情況，還将之前看好的幾個鋪面暫時付了定金，餘下等開店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只需要老掌櫃坐鎮主持，餘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對于丹卿的囑托韓冰也時刻留意，假如那個書生真的中了舉人，倒也很是好打聽，但韓冰看着手中今年中舉書生的名單，到底還是沒有符合丹卿說的那人條件。

本以為自己把一個重情義的學子誤判，可一日在和一個鄉紳就收購紫梗和紅藍花事情中，見到他新招的女婿才知道被丹卿心心念念的人已經入贅他戶，成了別人床榻上的如意郎君。

韓冰把她所見所聞描述給丹卿，丹卿打死都不相信那個曾經海誓山盟的書生會抛下她另娶，韓冰看着心如死灰的丹卿只能把人親自帶到鄉紳門外遠遠看着書生如今的生活，本以為丹卿會情緒失控沖出去質問對方，可丹卿看着曾經意氣風發的書生如今低三下四伺候鄉紳一家的樣子卻冷靜的可怕。

将丹卿扶回馬車，就在韓冰駕駛馬車動身回畿縣的途中，馬車內嬰兒撕心裂肺的聲音驚動了駕車的韓冰。

丹卿将女嬰狠狠的摔在了馬車角落裏，韓冰趕忙将其抱起查看，好在襁褓很厚，孩子到底沒有什麽大礙。

“稚子無辜，縱使你狠毒了他，也不能拿孩子撒氣。”

女子生活在這世上本就不易，丹卿不顧世俗法度私定終身，又抛棄爹娘兄弟只為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背叛的滋味卻又承受不了，自己做下的孽，如今就算不想承認也得自己承擔後果，心中到底憤恨，只能拿一個嬰兒來出氣。

“韓老板，這個孩子丢了吧。”

丹卿的話讓韓冰心驚膽戰，父母愛子，縱使有再多的難處也不會舍棄自己的親骨肉，就算孩子父親非人，可一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可說丢就丢。

“這個孩子你若實在不想要，我幫你找個好人家送養可否？”韓冰看着丹卿的樣子也知道這個孩子留在她手中定是無法活命，不如找個殷實點的農戶送養，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見丹卿沒有說話，韓冰将丹卿送回到畿縣小院內就抱着孩子離開，至于丹卿想安安靜靜在畿縣生活嫁作他人婦，還是回去找父母兄弟，韓冰都沒有過問。

日子就像鄉野小溪一樣不緊不慢的流逝，京城裏的生意在老掌櫃的打理下慢慢步入正軌，绛珠胭脂鋪、錦衣坊和露芽茶莊成了京城響當當的商號，韓冰當初成立的第一家多寶齋因為樣式新穎更是得到了達官貴族、皇親國戚的青睐。

南北貫通是一個商人應有的素質，明面上的錢要賺，可見不得光的買賣也要做。

當初靠着青樓發家的韓冰每月仍需要不時的去各地看看，讓韓冰沒有想到等再次和丹卿見面時會是那番光景。

丹卿居然用短短半年的時間自己開了一間青樓，憑借她過人的長相和別有風韻的姿态讓很多人欲罷不能。

可到底青樓想要做大銀子自然少不了，上到官府下到地痞流氓都需要分別打點，否則沒有黑白兩道的照顧她的買賣也不會順風順水。

丹卿深知只有把來找樂子的客人伺候好了生意才能細水長流的道理，自然而然的就和韓冰産生了交集。

看着當年那個守禮知恥的丹卿成了今日這副不堪的模樣，韓冰不知道當初救她們母女是對是錯。

倒是丹卿在看到韓冰後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于她之前生下的女兒更是漠不關心只字未提，和韓冰的你來我往中淨是謀求算計，再無任何身為私塾先生獨女的樣子，就連當初為開青樓将韓冰給她買的房子賣了湊錢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畢竟當初韓冰就說那個房子就是贈與她的。

事情既然已經發展至此，韓冰也無力改變，在商言商，既然丹卿開的是青樓，買賣雙方的事情自願就好。

韓冰和林達說了她和丹卿當初相識的過程，好在之後在路邊撿的林氏兄弟并沒有讓韓冰失望，這也許是上蒼對于韓冰的慰藉。

林達和哥哥跟着韓冰的時候韓冰的生意已經做的很是風生水起，對于那段開荒階段的過往并不甚清楚，想着幾個商鋪的收入已經是非常可觀，沒有想到那些居然只是表象，還有這樣一塊賺錢的買賣掌握在老掌櫃手中。

“小姐，您為了救哥哥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果哥哥出來定會埋怨我當初沒有攔着您。”

“錢財乃身外之物，何況我父親是韓希墨，天下間什麽奇珍異寶、饕餮美食沒有見過、吃過、玩過？于我來說，沒有什麽可以和身邊的人相比較，何況我又這麽護短，大哥因我落難，救他也是理所應當，咱們已經是一家，不要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林達知道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如此，那就首先盡力而為，在營救林海的過程中任何時候保證韓冰的安全才是要緊。

第二日，老掌櫃派人将東西全部送到韓冰所在的地方，為保無誤，韓冰每樣東西都仔細核對，午時林達也從外面回來，将畿縣裏的其他事情也都安排妥當。

韓冰和林達最後詳細溝通了一下細節，二人最後又把畿縣角落看了一遍，包括事成之後的逃跑細節，藏匿的地點，如何抹去他們行動的痕跡都一一确認。

“晚些時候你去三皇子府送個信兒，将咱們打算引爆炸藥的時間告訴趙子期。”韓冰知道這次她是将能夠救出林海的寶押在了趙子期身上。

林達按照韓冰的指示回京送信，快馬加鞭希望能早些趕回到畿縣，韓冰則用腦海中的樣式雷圖再次勘查畿縣衙周圍環境。

終于來到韓冰動手那日，林達已經趁着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将東西全部悄悄運送到環采閣內，并囑咐丹卿夫人諸多事情。

韓冰則在畿縣衙門周圍的小巷裏藏匿觀察衙門裏的情形，林達扮成小商販的樣子去酒肆裏将藥下到酒壇內。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後，韓冰、林達二人各自守着一個角落等待衙門裏的信號。

在衙門裏的輪班的時候，韓冰果不其然的看到很多吃完酒就去當差的衙役們偷偷摸摸的溜出來，至于那些休沐的人想也知道已經到了煙花柳巷裏。

林達下的藥力十足，保證那些酒色衙役可以大戰兩天兩夜再疲憊睡個三天三夜，至于丹卿那裏的藥效比林達的藥還要足上幾倍。

畿縣衙縣令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衙門內可用之人已經不足五十，到底是祖上跟着高祖打過天下人的後代，立刻就察覺到不對勁兒，第一時間部署僅有的人員，除了守住衙門外，更是将關押流民的監獄重重加鎖，不得放跑一個犯人。

縣衙內有些手段的衙役因為收入較高去花街柳巷時自然有能力找更好的姑娘，環采閣作為畿縣青樓裏的翹楚，今夜接待了較往常多上許多的官爺。姑娘們施展渾身技術，官爺們又在藥物的作用下可以同時滿足好幾個姑娘們的需要，在盡性的時候更是邊撒銀票邊找樂子，收錢收到手軟的丹卿心中高興，給怕體力跟不上的姑娘們送了很多山珍海味進去，并承諾以後增加月銀和買更多的衣服首飾讓她們裝扮上。

畿縣衙門雖然保持警覺，可人到底還是要吃五谷雜糧，地牢又陰又濕，衙役根本就無法長時間在裏面看守。

縣令知道自己馭下不嚴，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保烏紗帽也不敢上書請求支援，只能先想法子穩住現在府衙內的手下。

酒肆被通知每日都要送飯菜到衙門裏，可惜因為衙役們長年累月的賒賬，早就引的店家不滿，找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

縣令想要買些炭火，可畿縣裏的全部炭火早就被韓冰買下，遠水解不了近渴，想要從其他地方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韓冰見時機成熟，又在角落裏躲了三四個時辰後，推着小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路過衙門。

門口守衛的衙役看到韓冰後直接出聲叫住，經過仔細盤問确認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後這才叫将韓冰放進衙門。

推着一車炭火的韓冰順利進入畿縣衙門院中，計劃內的看到林達擔着兩筐蔬菜正在躬身接受衙役的交代。

“既然你會做飯，這兩日就留在這裏給官爺們做些吃食……”

韓冰還沒有聽仔細，自己也被另一個官差訓話。

“你這車炭火倒到煤倉裏，倒完後看見旁邊幾個火盆沒有？每個火盆都要燒好，做事機靈點兒，只要你做的好，銀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多虧官爺擡舉，小的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