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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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沒表白,夏梨堅信對方并不喜歡她。

只要沒表白,她也弄不懂對方的意思,所以,就算真的喜歡她,她也當作不喜歡。

吃了他的酸奶,她很快告別,往教室裏去了。

雖然戲份少,夏梨一直練習到晚上,最後一個出教室。

她規規矩矩收拾着書包劇本,眼神一晃,在漆白的圓形桌下,被圓角桌壓住了一塊短短的竹簽。

她低頭撿起來,短短小小的竹簽,斷口處是傾斜的,口子還很新。

剎那間,她猶如夢中驚醒,回想起範佩曦抽到的竹簽,正好有一層也是這般傾斜的斷面。

她将竹簽收好,背上書包往宿舍走去。

宿舍樓梯間拐角處,夏梨面對着窗口,看向站在陰暗角落的範佩曦,她眼神陰郁地掀起,嘴角微微一抽,目光帶着幾分不屑,盯着她手裏的竹簽:“所以你懷疑是我搶了你的角色?”

她哼笑着吸了口煙,青色煙霧吹過來,引得夏梨咳嗽了兩聲。

“我不是懷疑,是肯定,那你怎麽解釋,你的竹簽的斷口和我手裏這個一樣,明明就是你的竹簽更長。”

夏梨不承想,在這個小小的綜藝後面,居然有這麽多小心機。

她雖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心機,但依舊震驚于,為什麽壞事每天都在重新上演。

範佩曦被人抓了包,不僅不承認,還一臉就是我幹的你能拿我怎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想要我把警察角色還給你。”

她拂手扇了扇煙味,往後退一步:“不,我只是可憐你,可憐你為了一個角色不惜勾心鬥角,竟然在攝像機下做出這樣的事,你就不怕事情暴露,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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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佩曦笑了笑,順勢掐滅手裏的煙,擡頭看她:“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擁有着美麗的外表和極好的運氣,大家都看着你,不看我們,憑什麽?觀衆也應該看看我們,我們拿到了主角,一樣演得好,比你好。”

眼前這個人,絲毫不像白天那個可憐嬌弱的小女孩,倒讓她認識到了,何為綠茶。

“我說了,主角給你演,我不是和你搶主角的。”

她緩緩走下樓梯,朝着陰影面的她說道:“就算是我臺詞少,我也一定會贏你。”

“你......。”

夏梨的手落在她肩膀,輕輕拂了拂:“人不能總站在陰暗中,範小姐,我希望你能走陽光大道,而不是去過獨木橋。”

不及她回答,她很快抽身離開,不由嘆息一聲。

她遇到了太多的陰暗,好在,也遇到了人生中給她指明道路的人。

想起覃辛的臉,她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緊張排練了兩天後,終于迎來了總決賽。

在這排練的兩天,夏梨幾乎沒怎麽說臺詞,演戲的高光都給了警匪兩者。

夏梨沒有自輕,只換好衣服,這次她演繹的是一個被綁架的大學生,她穿着民國時期學生制服,上衣是淺藍色斜領短袖旗袍,下身是黑色百褶及膝長裙,一雙起皮紅鞋,配了一雙及踝的白襪子。

她雙手并攏,覃辛手裏拿着一條麻繩,正在想辦法“綁架”她。

他先是用繩子在她身上纏繞了一圈,小腿,大腿,腰肢,麻繩繞過她微微起伏的胸部,直接綁到脖子處。

覃辛的手顫抖:“轉過去。”

她轉過身,由着他在身後打結。

“緊張嗎?”

夏梨搖搖頭:“不緊張,這都是最後一次比賽了,反而有種見到曙光的感覺。”

“當然,我不是說這裏是黑暗的意思。只是太久了,需要透透氣。”

覃辛點頭:“到時候你想去哪裏度假,公司報銷。”

“真的?”

他打好繩結,手掌輕輕落在她肩上,帶着她轉了一個圈,讓她面對着她:“手伸出來。”

一對嫩筍般的手伸過來,并攏在一起。

覃辛将繩子纏在她手腕上,輕輕繞幾圈,忽而看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不免一動。

“覃老師,我想去海邊,去放松放松。”

“可以,想去哪兒,馬爾代夫,斐濟,還是夏威夷......。”

“不不不,都太遠了,我就想在國內看看,只是吹吹風,看看海水,曬曬太陽,我就很滿足了。”

對方将她綁好,還松了松繩子,頭低下來,仔細檢查她的繩子:“有沒有哪裏會勒,一會兒一直躺在那裏,會勒出痕跡的。”

他垂着睫毛,一雙窄窄的新月眼微微下垂,睫毛根部濃密,就像自帶了條蜿蜒的眼線,他長得很清雅很清雅,玉面小生的感覺。

他的西裝衣袖落在她肌膚上,輕輕柔柔地掃着,舉手浮動間,沉香氣息撲面而來,令人安神。

夏梨緊緊盯着他,不由得噎了口唾沫。

滾燙的指腹落在她肌膚上,她不由得一顫,忙将雙手抽出來:“覃老師,我沒事。”

“我再檢查。”

說罷,抓着她的手腕,将退出去半眯的她輕輕往前一帶。

夏梨趔趄着撲了上去,肌膚觸到高級的西裝面料,摩挲幾聲,不忍頭皮發麻。

覃辛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在她身上檢查着繩子。

咔嚓。

不遠處,閃光燈亮了一下。

夏梨和覃辛同時轉過頭,見李婵正慌慌張張收回了手機:“覃老師好,夏梨。”

然後笑眯眯地,很快飄出了二人視線。

李婵躲到牆角,迅速翻出剛剛偷拍的照片,吧唧了兩下嘴,用腳指頭叩地,渾身緊繃的語氣:“啊啊啊,捆綁,捆綁play!”

“這個傳到超話裏面,還不得把那些小粉絲給磕死啊!”

“不行不行,這會節目還沒有播,不能劇透妝造,哎,這極具張力的畫面只能我一個人獨享,真是暴殄天物!”

“哈哈哈哈,哎喲喲喲。”

舞臺柱子後面傳出詭異陰森的哭笑,覃辛不免問起她來:“你那個朋友沒事吧。”

夏梨苦笑着望着不遠處:“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磕到哪裏了。”

候場室,夏梨聽見主持人正念叨覃辛的名字,想來該他登場了。

他輕輕拍拍她的肩:“我先過去了,別有壓力。”

“嗯嗯。”

目送覃老師遠去,她愣怔了一會兒,工作人員便喊了她的名字,接下來,該她上場了。

舞臺正中央,攝像機掃過觀衆席位,座無虛席的觀衆們紛紛揚起手裏的熒光棒,一邊敲打一邊大聲呼喊演員的名字。

其中,人氣最高的,無疑就是夏梨。

“夏梨,夏梨,我要看美女!”

“美女今天演什麽。”

主攝像機頓時亮起,正直拍着舞臺正中央。

漆黑的舞臺上,帷幕悄悄拉開,燈光也漸漸亮起。

坐在前排的觀衆紛紛掏出手機,對準那拉開的帷幕。

畫面中,一個陳設偏80年代的破舊筒子樓小屋立即出現,兩名穿着民工服的男人手裏舉着刀,正躲在漆着藍色的巨大油桶旁。

兩人抹了一把汗,身體顫顫巍巍。

一旁的水泥上,綁着一個學生制服的女學生,她的嘴裏塞了紗布,一雙眼警惕地盯着兩人。

“哇,美女演一個人質耶。”

“這繩子綁得不錯,還繞開了關鍵部位。”

其中,穿着藍色上衣的男子操着一口不那麽流利的普通話:“哥,你說他們今天,來還是不回來。”

他顫抖着,雙腿不由得發軟。

陳俊儀(大哥)立即拍了他一巴掌:“不來,不來就把這娘兒們撕票。”

“撕票啊?”斯戈不免驚恐:“那撕票還能要得回我們的工資不,大半年的工資,俺還要回家給母親看眼睛呢。”

“都這個時候了,還給你老母親看什麽眼睛,要是警察來了,你我都要坐牢,都要死!”

角落安靜的女孩,忽然扭動了兩下,嗚嗚嗚嗚用頭砸着地板,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

“別理她。”大哥帶刀一攔:“別和她說話,別和她對視。”

“為啥捏?”斯戈操着山西口音。

臺下頓時一陣爆笑。

“為什麽?你說為什麽?因為她是我們的人質,你要是看了她,看了她的眼睛,那求助的眼神,你就會動側影之心,就會忍不住放了她......。”

臺上的導師如坐針氈,這麽好的一出劇,怎麽排練出來是這個樣子的,讓人入不了戲。

臺下的觀衆也只圖樂呵,沒覺得這是一個嚴肅主題的片子。

緊接着,一陣踢門聲響起,刑警(洛桑)(範佩曦)闖了進來,兩人各執一槍,對準房間。

“裏邊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只要你們放了人質,便可.從輕處理。”

範佩曦一緊張,忽然忘記了兩句詞。

導師吳琦啧了一聲,無奈搖搖頭。

臺下觀衆也聽出來了不對勁,紛紛笑了起來。

洛桑救場道:“乖乖放下手裏的武器,放了人質,我們将從輕處理你們的罪行。”

他掏出對講機:“狙擊手到位了嗎?”

“這女生是怎麽殺到總決賽的,後臺很強吧。”

“洛桑不愧是影帝,還是他能穩住局面。”

“這兩個小演員也不錯。”

此時,躺在地上的女人質又開始瘋狂砸頭,嘴裏嗚嗚嗚嗚嗚地,攝像頭拉進,可以看見她雙眼布滿血絲,眼淚花兒一股股往外冒。

斯戈帶着刀,上前兩步,将她抓起來,擋在身前:“你們要是敢開槍,我就先殺了她。”

夏梨轉過頭去,一雙眼睛含着淚,求助般地,盯着挾持她的那個人質,眼淚似珍珠掉落,無聲無息,牽引起了觀衆的側影之心。

“嗚嗚嗚嗚,還是美女演得好,我要是劫匪就放了她。”

“放了她吧,大哥,你們看上去也不像綁架的,但是美女是真的傷心了。”

就連導師臺上久久不發言的海琳都贊嘆:“夏梨太搶眼睛了。”

一整場戲下來,雖然投票結果沒有出,但是衆人心裏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冠軍。

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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