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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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妄想了。”
夏梨擡起頭,白熾燈打在臉上,晃得人眼睛發酸,她久久瞪着眼前的人,含着恨意,酸澀的淚水繼而宛若旋旋梨花兒墜下。
男人背對着光,整張臉陷落在陰暗中,唯有高挺的鼻梁聳起,眉眼籠罩在陰影之下,帶着極強烈的壓迫感,他猛地靠近,一手拽着她的肩,将她狠狠按下去。
她的後背重重跌入床上,被輕輕彈了彈,男人俯身上前,一把吻住她的唇,呼吸滾燙,似火的舌卷入口中,渾身被他禁锢住,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由着他肆意地強吻着她,啃,咬,舔,吸,她太陽穴突突突直跳,整個人都被親的雲裏霧裏,雙手拼了命地推着他。
“cut!”
覃辛含了一會兒她的唇,眼眸漸漸睜開,方才依依不舍松開她,意猶未盡地抿了一下下唇。
夏梨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尴尬地咳了兩聲,坐起身來,大口呼吸,散熱似的。
“好,非常好。”
導演和全場的工作人員面帶笑容,大白牙都露出來了。
一個個都盯着夏梨,她的臉唰地紅到了底,害羞低着頭。
被人圍着笑了一陣,導演方才說,收工了,衆人才轉身各自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她不禁奇怪:“導演,今天這麽早就收工了?”
外面天色已黑,已經是快要到七點鐘了,但是平時,他們組都要忙到九點以後才收工。
“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先回去休息吧。”導演如是說。
夏梨這才點頭,轉過身,見覃老板正站在她身後,一手提着兜,另一只手提着她的白色珍珠鏈條山茶花包包,沖她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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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步走過去,含了含被他咬得發腫的唇。
覃辛埋下頭來,小聲問她:“親痛了?”
“你小聲一點。”她瞪着圓眼睛,努了努小嘴。
今天這一場吻戲,可謂是重中之重,已經親了三十二回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故意想看他們接吻,一會讓這個位置,一會兒讓那個位置,八臺機器,難道還拍不出好一點的位置?一會兒又說親得不對,沒有伸舌頭,一會兒又說舌頭伸得不夠長,一會兒又說沒有親吻的聲音......。
一整場戲下來,耳朵裏全是舌頭打結的暧昧水聲,撕拉撕拉的,弄得她好不害羞。
“我知道了,為了補償你,請你吃大餐。”
夏梨将小挎包接過來,一邊和他往停車場方向走:“上海菜濃油醬赤,我吃不慣。”
她從前不會主動提自己喜歡吃什麽,偶爾也陪着覃老板吃了幾次上海菜。
覃辛光是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但是不知道她讨厭吃什麽,看她一吃上海菜就沒胃口,自然明白了。
“好,帶你吃海鮮。”
大上海為全中國進出口貿易地,這裏的海鮮來自世界各地,有一家名為海宴的餐廳坐落于外灘附近,尤其吸引當地人,以及外來游客。
人均幾大千的海鮮店人卻滿滿當當,就算是最有名的藝人都要排隊等候。
邁巴赫停在海晏門口,很快,有服務員上前來詢問人數,見來人是覃辛,才笑着說道:“覃先生嗎?位置已經給你留好了。”
夏梨嘴巴張成o字形,雖然但是,她應該淡定才是。
下了車,服務員引着她們進了vip電梯,夏梨跟着覃辛,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往上,一直到樓頂,門一打開,便聽見一陣舒緩的藍調音樂傳入耳中,她雙手拎着包,往前走了一步,只見面前宛若一片冰雪世界,高大三米的游龍冰雕,蜿蜒成一條山脈,從門口一直往裏延伸。
漂亮極了,唯一的缺點是,有點冷。
她縮了縮肩,口中的噴嚏還未打出去,只覺得身後蓋來一厚厚的西裝,西裝裏溫度十分高,一下驅散了她體表的寒冷,也将即将要侵入的寒冷隔絕在外。
她擡眸看了眼他,只見在冰雕映襯下,他那張俊美無瑕的臉正笑着。
迎賓員轉身瞥了眼,暗自勾唇,将二人引到一靠着江景的包間。
坐下後,換了服務員進來,她将菜單放于兩人跟前,覃辛推給夏梨,又讓服務員把空調溫度升高,這才轉而看向菜單。
“點好了請叫我。”
服務員退出去後,輕輕帶上了門。
夏梨翻看着琳琅滿目菜單,見價格挺貴,不忍咳了咳:“那我就不客氣了。”
先是點了一道頭盤,頭盤裏全為海鮮刺身,新西蘭螯蝦,英國女王牡丹蝦,金槍魚,挪威三文魚,澳大利亞大青龍……都是高蛋白的生冷食物。
又點了幾道熱菜,爆炒帝王蟹腿、清蒸東星斑,便将菜單遞給覃辛:“我點好了。”
覃辛低頭看了看:“加一個冬陰功熱鍋,再點一些鮮活海鮮來煮。”
她點點頭:“好。”
“你吃什麽粥,遼參小米粥。”
“不,我要木瓜雪蛤粥。”
在吃飯這一件事上,她已經完全不用在他面前故作害羞了,這樣的關系越來越親近,也越來越合拍。
覃辛點好,沒過多久,服務員先将冬陰功上來,旁邊還放着一瓶法國波爾多莊園生産的白葡萄酒。
服務員将酒起好,淡淡的香味溢開。
夏梨原本放松的身體緊張了兩分:“還要喝酒啊。”
她忽然覺得自己太過随意,對方其實在很認真準備與她共進晚餐的。
覃辛的手握着酒瓶,緩緩将酒傾倒在胖肚子高腳杯中,酒水泠泠落入杯中,只淺淺滿了半杯,透明的玻璃投射着他的眉眼,他忽然擡起眼看她:“少喝點,沒事。”
能沒事嗎?
今天是不是又要......。她害羞得緊,自打上次後她疼了不少天,些許是因為初次的撕裂,從而形成的。導致覃老板一度不敢再觸碰她。
其實她已經想了半天了,今天算是一個契機。
她下意識攏了攏耳發,臉紅成一片:“好吧。”
她雙指夾着酒杯腳,輕輕一晃,杯中的瓊漿玉液跟着藍調舞曲緩緩流動,發出一陣水聲,繼而擡起來,和他酒杯輕輕一碰。
高檔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音,似空靈,似純淨,還帶着一陣回味的餘韻,貫徹在耳中。
兩人都沒有說什麽話,只眼神相接,生怕因為說話而破壞了此刻美好的氛圍。
夏梨仰起頭,輕輕将那半杯白葡萄汁液吞入口中。
臉上起了一陣紅,她嗓子火辣辣的,五髒六腑頓時熱了起來。
覃辛見狀,忙按下她的酒杯:“別喝太急,漫漫長夜,不争這一時。”
她像是聽懂了,害羞地放下杯子,這才開始煮起海鮮來。
夏梨喝酒的時候沒有收着,和他一口肉一口酒,一般吃,一般聊,不知不覺,一瓶葡萄酒竟已經下去了一半。
覃老師喝得比她慢,也就是大半部分進了她的肚子。
她已經清醒:“這酒奇怪,一點也不醉人。”
葡萄酒有一個特點,喝的時候不覺得,但是後勁特別大。
覃辛說道:“還沒到時候。”
是嗎?
夏梨又讓覃辛滿了半杯酒,她剛要喝,只見不遠處天空,飛來一串絢麗的燈火,一排排宛若游龍一般,整齊地排列成六排。
她舉着酒杯,站起身,起身時頭一暈,才知道自己已經半醉了,但是她定了定神,朝窗戶那邊走去,雙手扶着欄杆,才站穩,指着遠處看向覃辛:“是無人機耶。”
覃辛拉開座椅,緊跟着她走了過來,見她已經半醉,便一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抱穩。
“我沒事。”
她再次轉過頭去,見方才那排列成長方形的無人機已經變了隊形,在天空變成了星星的形狀。
“哇,看來是有人要表白。”
夏梨激動又清醒,外灘下密密麻麻的路人,紛紛舉起手機,都在拍這一場盛世的表白。
“是誰這麽有錢,這麽多無人機,表演幾分鐘,就是上百萬呢。”
“那個女孩真幸福。”
她喃喃着,一面搖晃着酒杯,淺淺喝了一口。
覃辛垂眸看着她,見她臉頰上挂了兩團紅暈,睫毛卷翹起來,露出一雙期待善良的眼眸,頓時覺得她可愛,不忍湊上前,親了一口她臉頰。
她被他驚了一下,繼而指着遠方:“快看,又變形狀了。”
無人機整齊地宛若訓練有素的士兵,随着音樂,飛到屬于自己的位置,構建出主人想要傳達的愛意。
“一朵花?”夏梨指着那個:“什麽花?”
覃辛從背後摟着她:“什麽花,是五瓣,還是白色的?”
她蹙了蹙眉,想了一會兒:“不知道。”
覃辛笑了笑:“看來你醉得不輕,腦子已經不清醒了。”
她想到了,是梨花,又覺得不好說出口,只是沒有說,胸口卻傳出來一陣陣激烈的跳動,她似有預感,這一切,不會是.不會是......。
無人機又打亂排序,頃刻之間,分散開來,一瞬間,勾勒出四個字的形狀,方才勾勒出一個形狀,她頓時覺得吹來一股冷風,整個人清醒過來,視線也變得無比清晰,那片墨藍的天空上,赫赫寫着兩個人的大名。
覃辛、夏梨,中間隔着一個愛心。
白葡萄酒此刻作用,在她體內沸騰燃燒,燒得她每一根毛孔都張開了,她頭皮發麻,渾身震顫,不亞于第一次和他在床上達到巅峰時刻的快感,讓人頭昏腦脹。
她呵了口氣,捂着唇,手指不忍顫抖,眼眶卻像釀了酒的葡萄發酸,淚花漸漸濕潤了眼眶,無人機還在表演,她卻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