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那天晚上,立夏做了一個燥熱難耐的夢,只是清醒之後,她就完全想不起一丁點夢的內容,但夢裏的感覺,深深烙刻進立夏的骨髓,那是一種難以抗拒,欲罷不能的感覺。

外面的雨停了。

安如許開門從他房間出來時,立夏坐在二樓的陽臺,一二三跑過來扒拉着安如許的腿,硬生生把他拖累成坡腳少年。

安如許一瘸一拐的走過去,被小貓扯着褲腿實在不方便,安如許一點一點的輕輕挪動:“哎呀哎呀,貓咪,能不能不要這樣,我就不能現在陽臺伸個懶腰再去給你造飯嘛!鏟屎官也需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啊!”

立夏聽見動靜回頭,安如許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笑道:“早啊!”

“早!”

安如許繼續念叨小貓:“做貓的不能太過分,你快點松開。”

“喵喵~喵~”

一二三改狠狠咬住安如許的褲腿拽,扯。

安如許走的費力,直到扶着陽臺的玻璃門才站穩:“立夏,你坐在這幹嘛?”

“...啊?”立夏回神,她一眼就看見了安如許歪斜松散的衣領,暴露在外面的紅痕,不止一個。

很新鮮很紅,還是比水蜜桃還甜還暧昧的顏色,看來剛不久有過。

安如許腳上有一只要食的大胖貓,死死的拖住他,鞋都沒辦法穿穩。

立夏看見了安如許白嫩光滑的腳踝,怎麽比她的好看一些。

其實仔細看看,安如許似乎就是比自己好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膚白勝雪,就是一頭自然卷早上起來有點太亂太雷人,但還是很好看,肩寬腰細,實在是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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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不禁在心裏感嘆了上萬遍:“為什麽這男的長得就那麽好看!!”

一二三叫了一聲,安如許恍惚以為自己一腳踩到它了,躲躲閃閃,只好扶助立夏坐的那把椅子的靠背。

安如許的氣息侵襲而來,他重心不穩,寬厚有力的前胸貼在立夏的後脖頸,下巴抵住了立夏香軟的頭才算站穩了片刻。

立夏頭腦發熱,渾身觸電一般從椅子上站起來躲開了安如許。

椅子因為她一個彈跳站起,突然滑動半步遠。

一二三被吓得不拽安如許的褲腿了,一溜煙蹿沒了。

安如許一直笑着,沒管貓,看立夏躲他問道:“...怎麽了?我吓到你了。”

立夏腦子一片空白,練練搖頭:“沒沒沒。”

安如許鎖骨上的印記,讓立夏聯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夢,對安如許的靠近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

安如許也有些不自在,揉着爆炸卷發:“一定是我剛剛從你後面出現吓到你了,哎呀,膽子怎麽這麽小啊!”

立夏試圖轉移話題:“今天周日,店裏很忙。”

安如許道:“可你下午一點的班,現在才早上四五點。”

“.....”

安如許壞笑着:“不會做噩夢了吧!我跟你說我就是夢見鬧鬼了。”

“......”

想到什麽,安如許一錘巴掌道:“哎吆,我媽說了,大清早說夢不吉利,會倒黴一整天的。”

“........”

下一句又是:“你要吃什麽?炖蛋還是馄饨,還是豆漿包子,說,既然起來了就不能閑着了。”

“一二三吃什麽?”立夏覺得安如許自言自語實在是太可愛了,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沒什麽胃口:“我不知道吃什麽”

“它?”安如許一笑,嘴唇就是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我想想。”

“嗯嗯。”安如許說這話的時候漂亮的眼睛盯着立夏看,立夏喜歡那種跟他四目相對感覺。

安如許啪的一下打在立夏的頭頂,玩笑道:“你要跟她一樣,他吃貓糧的哦!”

“......”

安如許的聲音帶着哄誘的意思:“你想讓它跟你吃一樣的,那我就給你們準備兩碗炖蛋,我自己吃小馄饨吧!”

“嗯。”立夏覺得炖蛋也不錯。

“哎吆~好好好,想跟小貓搶食。”

“.......”

安如許在廚房做飯,立夏在樓下茶水廳坐着,天氣很好,立夏感覺頭暈,還有點犯惡心。

她好像一捧火苗,經不起風吹,打了個冷噤。

安如許站在茶水廳門口:“你別坐哪了,早上風涼,看你這瘦的,別給吹跑了。”

說着,過去關上了窗戶。

“.......沒事。”

立夏坐在貓窩對面,安如許關上窗戶正要走。

一二三剛吃過貓糧,窩在裏面睡得很香,金黃色的絨毛,睡醒時軀體均勻的起伏着。

“.......”立夏試着朝貓伸手,不急不緩,認真小心,安如許看着也不禁屏息凝神。

摸到了,貓的毛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軟和,一二三感受到了立夏的觸碰,它沒有像立夏想的那樣瘋狂的嘶叫着,然後伸出鋒利的抓子攻擊立夏,而是懶懶的叫了一下,眼睛眯成小小的一條縫,看了一眼立夏,又安然的閉上眼睛睡去。

貓沒有生氣,不怕她。

立夏驚喜的回頭看到了安如許。

安如許舔了一下嘴角破皮的地方,笑着誇贊鼓掌:“不錯不錯,再接再厲。”

立夏收回手,松了口氣,僵持的身體,懶懶的靠在沙發上。

立夏确定自己病了。

每年夏季都這樣,以前在學校她還有個能名正言順不能離開的地方,現在她要是沒日沒夜的咳嗽,還會有她的容身之處嗎?

想到這裏,立夏想到安如許幹淨的笑容,僥幸的覺得安如許不會。

原本是一些小毛病,夏天涼了就會發燒感冒,伴着扁桃體發炎,但在這些都快好的時候,就開始出現呼吸上道感染的情況,咳嗽不止。

她以前最嚴重的咳嗽了三個多月,這幾年她嗓子就不如從前能大聲說話了。

安如許從廚房出來時,立夏已經上樓,在房間裏吃藥。

“立夏,吃飯,跑哪去了?”

上一秒,情緒還如一灘死水,此刻立夏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上學的時候。

她是個連同桌都沒有的怪人,想着就要哭出來了,眼淚打着轉,到底還是被她給憋了回去。

房間門被反鎖了,安如許拿出手機打電話。

微信提示老板打來語音電話,奇怪的是立夏一接通那邊就挂了。

幸福平安:“小夏,小安說找不到你了,你人在哪呢?”

立夏昵稱就是一個點。

.:”我有些不太舒服,再房間。”

幸福平安:“怎麽了?”

立夏又委屈上了,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無情,腦子也昏昏的沒了力氣,打字的手發抖,眼淚啪嗒一下就滴在手機屏幕上。

幸福平安:“沒事吧?”

幸福平安:“你把門打開,我告訴小安給你送點藥。”

幸福平安:“不舒服要提前說。”

立夏使出全身的力氣去開門,一邊痛苦一邊想:“真無語了,造的什麽罪孽,每年都這樣。”

門一打開她就支撐不住靠着門坐下了。

安如許扶都沒來得及扶:“哎~”

安如許蹲在她旁邊:“怎麽回事?”

立夏面色一片蒼白,額頭鼻尖布滿細密的汗珠,安如許....貼上立夏的額頭,又試着自己的,最後得出結論:“你發燒了!”

立夏又驚又羞得水霧眼看着安如許,剛剛像是在做夢一樣。

好親密好溫暖得身體接觸。

“.......嗯”立夏忍者胃裏翻湧而上的惡心,難過自己得了嬌貴的身子下賤的命。

“.....發燒了怎麽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安如許抄起立夏的腿,就把人公主抱起來,立夏緊緊閉着眼,感覺自己身體猛然一輕,把她吓得腦幹一緊,背脊僵硬,本能地環抱住安如許的脖子。

安如許把立夏放在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先在這坐會兒吧,我房間有體溫槍,測測體溫。”

立夏看見安如許肩膀上那片,黑色的T恤被自己攥的皺成一團,她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麻煩了。”

安如許道:“等會兒。”

立夏坐不住,安如許出來,就見人已經躺在沙發不動彈了。安如許走過坐在立夏腿邊,想把人叫醒,手停在半空中,最終沒有開口。

夏天發燒估計特別難熬,好在現在下着小雨,不然能把人折磨死。

立夏看起來呼吸都是痛苦的。

安如許找來毛巾給人敷在額頭。

他看了一眼立夏,覺得這樣還不太行,在網上搜索“怎麽照顧生病發燒的人。”

“第一步,測量體溫,第二步喂藥,第三步物理降溫,讓她睡一覺,如果需要照顧的人是自己的愛人,那可以守在她身邊,等着她睡醒。她醒了,應該就退燒了.......”

後面的長篇大論是這位博主記錄的自己照顧女朋友的經歷,安如許仔仔細細的看完之後心塞了,因為這位博主的女朋友得的是胃癌,已經晚期了,幾乎沒有幾天是能下床的。

.......怎麽搜到了這個。

小區附近的一家藥店,安如許買了退燒藥和退燒貼。

回來後把立夏扶起來喂藥:“小夏,小夏,起來把藥吃了。”

立夏處于半夢半醒間,忍者渾身的難受坐起來,覺得腦仁被強力卷着,難以忍受。

安如許按照醫生說的把藥配好一副,立夏接到手裏,就着水吃下去。

因為發燒,立夏胃很難受,再加上嗓子不舒服,藥丸又多又雜,她沒有咽下去,一部分灑在杯子裏,一部分在兩人手上。

安如許又把藥放在手心,一顆一顆遞給立夏,立夏一粒一粒的把藥送服,又嫌棄安如許把藥放在手心,可氣虛的連擡眼皮的力氣都沒。

吃完藥後立夏睡了一整天。

客廳開着空調,為了方便照顧,安如許沒有把立夏抱回卧室,立夏就在沙發上蓋着毯子睡到晚上。

安如許很安靜,動靜小,坐在桌前包好餃子,坐的端莊,動作輕柔,好似包餃子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一件事。

包完之後,安如許又把餃子一部分收存起來,放進冰箱冷藏,一部分用紗罩遮住。

抽出時間,他看了上次插畫的評論,還是和往常一樣,轉發加吹捧。

立夏醒了之後,感覺頭暈暈的,太陽穴一陣陣頓痛,安如許察覺到動靜,放下餃子,把手上的面粉撣幹淨了,輕柔扶着立夏靠在沙發扶手上,體溫槍指着她的額頭滴了一下:“38.8還是有點燒。”

“沒事。”

“你先歇着,我把餃子煮一下。”

“我不想吃餃子。”立夏感覺頭暈想吐。

“那你想吃什麽?”

“喝水。”立夏眼睛閃着光,窩坐在沙發上,兩人十分認真的對話,望向對方的眼睛毫無保留。

“那怎麽能行,吃點吧!快,想一想要吃什麽?”

立夏望進他的眼睛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認真的問他需要吃什麽,好像她要吃天上的棉花雲,他也能弄到手一樣:“謝謝.......粥吧。”

“什麽粥?”

“....米粥”

“什麽都不加的嗎?”

“嗯。”

安如許跑去廚房,放電飯煲放了一把米,添上水之後又問了立夏一次:“你确定是什麽都不加的白粥?”

立夏望向廚房方向,點頭:“嗯嗯。”

“行,你等會兒。”

“.......”

粥很快就好了,立夏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她深知,這場病,才剛剛開始。

安如許把粥端出來:“剛剛好,要不要加點糖?”

“不要。”

“我喂你?”

“不要,我自己喝。”立夏想象着,如果安如許喂它喝粥會以一個什麽樣的姿态,太奇怪了。

“那你小心燙,剛剛盛出來的哦,會燙的,如果不能退燒,咱們去醫院看看,你一定要跟我說。”

“嗯。”

立夏捧着碗,用勺子攪着,往安如許的方向看了一眼,安如許正坐在她身後的餐椅上,靜靜的看着她。

立夏懷疑自己看錯了,反而安如許,垂眸笑了一下,繼續翻看電腦。

立夏喝了一口粥,看向安如許,想找他說說話:“你在忙工作嗎?”

“興趣愛好。”安如許把筆記本轉過去給立夏看:“我是學畫畫的嘛,對于這些,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立夏起身坐在安如許身旁,看着屏幕,她雖然不知道安如許家有多富有,但她知道一定不會像她家那樣。

滿屏都是好看的畫,很漂亮:“....看不懂,是不是很厲害。”

“嗯,能發到這上面确實是非常厲害的了。”

“你的在上面嗎?”

安如許拿過電腦給他搜自己大一時參賽的作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那個時候是比較狂妄自大的,覺得自己的作品天下無敵,現在覺得其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安如許把電腦轉到立夏那面:“給,你看看。”

立夏看不出什麽,只是覺得色彩很美,線條飄逸流暢,很紮眼:“好看。”

安如許:“哈哈,是不是除了好看在也看不出其他的了,美術就是這樣,價值才更重要。”

立夏看着他:“你還有其他的畫嗎?”

安如許:“有,不過都是高中時候的了,都在老家。”

“哦。”立夏想起,她跟安如許是一個老家的。

安如許關心立夏得身體:“你有沒有舒服一點。”

“還行,好多了。”立夏突然想看一下時間,窗外下着雨:“幾點了?”

“不用上班了,我讓蔣韶涵去店裏看了下,沒什麽事,趙阿姨她們能忙的過來。”安如許猜道她的想法:“沒事沒事,你上不上班我都是要照顧你的,你就當我人傻錢多吧!”

安如許不該毫無保留地對她好:“....這不好,我能上班還是上班吧!”

“真的沒關系,你問徐寬,他把你送過來給我轉賬了,你放心住吧!聽話點,哥哥很忙的,不要讓哥哥分心。”安如許溫和的說着這些,又問:“你是不是從小就體弱多病啊,你太瘦了。”

立夏學着安如許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就還好,換季的時候就會容易着涼。”

安如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啊!那不是一年要病兩次!可憐。”

立夏笑意更深了點:“冬天其實還好,就夏天,因為熱,所以衣服換的薄的比較快,容易着涼。”

安如許:“那就是昨天淋雨又吹了商場的空調?”

“應該是。”立夏早有預感。

“快把粥喝了。”

“好”

立夏又冒出來一個疑問:“老板是你哥哥?”

她突然想起給她打電話的土味老板。

“是啊~”安如許坐在立夏對面,抱起一二三拍了拍它的頭。

立夏:“你有他的微信嗎?”

安如許皺眉:“當然有,那是我哥,你沒有徐寬的微信?”

立夏搖頭,悄悄道:“你覺不覺得他的微信頭像有點太土了?”

“......”安如許雲淡風情的回答:“是有點。”

到了晚上,蔣韶涵喊安如許出去喝酒。

安如許在樓下喊“小夏,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餓了下點餃子吃,睡前記得吃藥。”

“噢。”立夏在二樓客廳看安如許給她找的書。

立夏披着毯子,赤着腳看着那扇已經關上的門,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別墅:“......得去買點消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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