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外面下起了小雨,立夏覺得呼吸很費力。

安如許眼睛像一片深情的海,立夏與他對望,溺在溫柔中。

眼皮沉的實在撐不住了,立夏依然不舍移開望向安如許的視線。

深情對視,比親吻還要親密。

網上的人是這樣說的。

立夏陸續又回想起網上,更多關于情侶之間的濃情蜜意。

彼此什麽都不說,就什麽都明白。

她覺得冷,往安如許懷裏鑽,立夏對自己能完全康複不抱一點希望,就像她現在一樣,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安如許懷裏,再不舍,也是徒勞,輕飄飄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我會好嗎?”

安如許輕拍着她的後背,無限溫柔,卑微乞求:“會的,你相信我,相信我愛你,相信這個世界的一切,沒有什麽坎是過不來的。”

“我信的,我只是忘不掉過去....”立夏躺在安如許懷裏,眼睛酸疼,昏沉道:“....不由自主,我就不是我了。”

存在的永遠存在,遲來的彌補永遠填不滿遺憾,該學習感受愛,表達愛,相信愛的年紀已經過了。

之後擁有再多也不敢輕信。

曾經,過去,讓她在感受到被愛時,第一反應先懷疑,然後對證,再懷疑....這是一個無限循環...

這個無限循環漸漸趨于她覺得自己“永遠不配擁有真正的愛。”

安如許眼框濕潤,将人抱在懷裏,眼淚滴落在立夏側頸,滑落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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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總是在做夢,她一直都是睡着了腦子混沌一片,清醒後模糊清現實與夢境。

回憶裏滿是亂七八糟的人,來回,反複。

磋磨中,她逐漸迷失自我,喪失判斷。

身體如同年久失修的破風扇,心髒無力跳動,身體疲憊不堪。

如果有一天呼吸也變成了負擔,生命将如凋零在早秋的落葉一般,苦苦掙紮仰望,卷在風裏,爛在泥裏。

立夏清醒過來是在第三天,安如許用掌心确認她是否退燒:“醒了?”

她無法動彈,渴求看安如許一眼,也做不到。

只能貪婪的聽着他的聲音,在粉嫩的天花板上,描繪他的模樣。

安如許:“喝點水,我喂你喝粥,你答應我要好好吃飯的,你答應了相信我的。”

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立夏聽不進去,理解不了,沒辦法朝陽光的方向去。

“.......”

一口水好像一團氣,在喉嚨哪裏卡的生疼,流到胃裏後,令立夏十分想吐。

安如許知道進食對立夏來說很難受,只好抱着她,拉着她的手,休息了過後再端起碗,繼續喂粥,極盡耐心:“喝完粥再睡好不好?”

立夏無法回應安如許,她僅存的意識只是想看看安如許的眼睛。

直到安如許手動擡起立夏的臉,像是心有靈犀,知道了立夏的需求,默默注視着她的眼睛,這下立夏如願以償了。

想笑一下,卻沒力氣,面部不受控制。

安如許再次把粥送到立夏嘴邊,立夏需要盯着勺子看一分鐘左右才能吃進去,一碗粥喂的很難。

其實那個碗很小,只有奶茶杯口那麽大,很淺,裝着一點點白粥。

安如許給立夏擦完嘴,上床陪她一起躺下。

立夏再醒過來是在半夜,想起來去廁所,動了一下腳,驚喜發現自己能動了。

她很興奮,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吃藥恢複那麽快,其實她也不想吃藥,如果這樣慢慢的把藥斷掉,那就可能代表她在慢慢的康複。

有了力氣,情緒也好了,也顧不得要隐瞞安如許什麽:“安如許,我沒吃藥好了!!”

立夏知道安如許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麽藥,這一次他該什麽都知道了。

安如許一直醒着,看着立夏,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點頭招手讓她回到床上休息:“嗯,天還沒亮呢!”

立夏學着安如許哄人的語氣:“我就去下衛生間,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安如許彎唇,眼睛明亮的盯着立夏:“好,快去。”

立夏像剛剛會走路的孩子,肢體不協調的往廁所去:“嗯嗯。”

出來之後就立刻在安如許的注視下,鑽進被窩。

立夏睡了很久,不困,但安如許臉色不好。

注意到床頭的空碗和大半杯水,知道自己很費人,就安靜老實,陪安如許閉眼躺到了天亮。

兩周之後,立夏就完全恢複了生機。

外面是一片豔陽天,惠風和暢。

某天,安如許一醒,立夏就立刻坐起來了擁抱住他,小埋怨:“安如許,咱們快去旅游吧!!我看了,我們居然浪費了三天的時間,天吶!!再這樣,真的,春天就要來了。”

安如許勾住立夏的脖子,在額頭留下一個早安吻,又親了親她的眼角道:“聽你的。”

看着外面的好天氣,立夏迫不及待,赤腳就要出卧室下樓:“嘿嘿嘿。”

被安如許及時攔住,給她套上拖鞋。

兩人進入衛生間洗漱,安如許道:“咱們旅游回來正好可以在參加安如卿的婚禮。”

立夏殷勤備至,把牙刷擠好牙膏遞給安如許,水杏眼在頭頂燈光下,閃着細碎的水光:“你哥哥要結婚了?好突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

安如許點頭:“是啊。”

“跟那個他表白的學姐?”

“嗯嗯。”

這是立夏多年的職業習慣,她記得每年的熱點熱梗,方便創作的時候利用:“哇哦,好,那就更有爆點了,你問問他,我可以直播嗎?我想直播,體驗一下當記者的感覺。”

安如許看她笑得開心:“這麽高興?!”

“對啊對啊,就是高興,修成正果多不容易。”

“好~可以,只要你開心。”

“好好好,那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采訪一下四年前爆火的學長的愛情故事,哈哈哈哈,真是,這個拍攝素材實在是太好了,相信廣大網友們一定會喜歡的。”

安如許附和道:“是是是,我老婆是天才。”

立夏是真的覺得這是一個好素材,除了有用的科普,知識輸出類視頻,還有就是能提供情緒價值類的創作,現在家家邁小康,情緒價值是必備的。

早飯安如許給立夏蒸了一個雞蛋羹,給自己煮了一份意面配的牛奶。

立夏還在想安如卿的婚禮:“唉,我記得當時他也是帥上了熱搜的是不是?”

安如許翻了一個白眼:“那是他騷上熱搜了,哪裏帥,有我帥?”

立夏覺得這個創作機會一定不能錯過:“啊!!反正到時候我要獨家專訪,你一定要幫忙我攔住他。”

安如許拍拍胸脯保證:“好的,沒問題。”

立夏吃完炖蛋把自己的碗推過去,找安如許要了一點意面,心情明媚的不行,止不住的樂呵呵:“哈哈哈,真好真好。”

安如許順勢:“那到時候咱們結婚呢?”

立夏看着他;“咱們結婚,咱們結婚當然低調啊!”

安如許放下叉子,擦了擦嘴:“咱們結婚為什麽低調,難道不應該告訴全世界嗎?”

立夏被安如許問住,怕他不高興,退了一步:“低調官宣,但是不能專訪,不可以直播。”

安如許喝着牛奶,聽立夏這樣說又放下牛奶杯:“你答應嫁給我了?”

意面不好吃,立夏嘗了一口就不吃了:“沒有,我還沒有想好,你有待考察。”

安如許抱怨:“啊!!我對你那麽好,早知道不問了,直接領着你去結婚。”

“哪裏好了。”

“哪裏不好了,你說出來,結婚之後人是你的,財産是你的,房子是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世界都是你來掌控,你還不開心啊!”

這确實很誘惑,但立夏覺得自己沒有能掌控別人的能力:“開心開心當然開心,那我答應嫁給你了。”

安如許立刻道:“那等參加完我哥的婚禮咱們去訂婚,把財産什麽的都辦一下,然後準備結婚。”

立夏提出疑問:“我怎麽感覺你那麽着急綁着我呢?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如許起身上樓:“什麽秘密,我沒有。”

立夏跟在安如許後面:“沒有才怪,那麽着急要跟我結婚,是不是怕自己年紀大了找不到老婆。”

安如許失笑:“這倒不會,我只是覺得,我們耗了四年,該結婚了,算起來咱們也好多年了,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難道不是上天的緣分。”

“就你會說。”

安如許把人拉到懷裏:“今天精神挺好的嘛!”

立夏:“對啊對啊,我也覺得,挺好。”

安如許:“那咱們準備一下,告訴黃月一起出發先把旅游弄了。”

立夏:“那我學校那邊?”

安如許:“都該實習了,不用擔心這個。”

立夏猶豫着:“好吧!!”

安如許突然問;“英語四六級過了沒?”

“過了。”

安如許親了立夏一口:“那你還擔心什麽”

立夏:“沒有啊!你怎麽就看出來我不開心。”

安如許:“你就是不開心。”

立夏:“我沒有,我只是擔心。”

安如許順勢問:“擔心什麽?”

立夏:“不告訴你。”

安如許:“.......”

立夏生病這幾天,黃月已經準備充足。

上飛機那天,三人在國際機場遇到了林赫。

黃月臉色立刻不好了,有些厭惡:“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

林赫笑着:“我還沒同意分手,咱們倆沒完,我怎麽不能來,立夏有男朋友跟着,你男朋友也得跟着。”

黃月看着他嬉皮笑臉的說出來這些話,只覺得惡心,人很難走出過往的回憶,無論好壞,更受不了打擊,她一看見林赫,情緒就在失控的邊緣游走,分手後的體面也蕩然無存:“你不要在這惡心我了好嗎?你要的分手,咱們就分了,現在你還要幹什麽?不分,不同意,怎麽不看看自己是誰?你說不分就不分,你再跟着我,我報警告你騷擾!”

兩人淡了七年的戀愛,最近一段時間是林赫最看不懂黃月的時候,他确實做錯了事情,但他認為黃月愛他,可以原諒他,他也需要一個機會,八年的感情,黃月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我不可能原諒你,咱們已經結束了,希望你能管好你自己。”

黃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紅通通,大概真的是受了刺激,狠厲道:“算我求你。”

林赫不再言語,立夏走過去跟黃月一起走,留安如許在後面生悶氣。

“安哥,你說我該怎麽辦?眼看我們就要有個家了,我卻犯了不能原諒的錯,怎麽辦?”

安如許冷道:“你怪誰?在這跟我說什麽,那麽能說當時看着我跟立夏分開四年怎麽不說。”

林赫一直都知道安如許只管立夏的事情,當年加入團隊,也是因為立夏在,安如許對立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本就是花花公子的林赫不理解安如許的忠誠:“安哥,你就沒有一絲別的心思嗎?”

“我不是你,立夏身體不好,我錯一次,可能就要了她的命,他受不了,我更不願意,你現在看黃月,你覺得她只是恨你,讨厭你,跟你一刀兩斷,但其實可能是她有多讨厭你,就有多厭惡自己,女性本來就是容易受傷的,她們想不通的事情,看待問題的角度,咱們會覺得無關緊要,那是因為受傷的不是我們,吃虧的不是我們,自己就無所謂了,你做錯了就要彌補,就算彌補不是你想的結果,那也是你該得。”

林赫聽着這些話後,有些驚愕,看着安如許的平靜的面容,好像看一個異類一樣。

片刻又有些羨慕跟自愧不如:“也是,你跟立夏也是厲害,立夏那個病,你還能攥她攥那麽緊。”

或許林赫是真的知道錯了想要挽回:“我,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自己作的孽,自己承受呗,誰幫的了你。”

安如許除了對待立夏不同之外,是出了名的最毒心狠,性|冷淡,林赫跟他相處時間不短,此刻還是承受不住:“....”

安如許瞪了林赫一眼,帶着些許戾氣,語氣如寒山冰雪一般:“不像我,我跟立夏因為你們白白錯過四年,我哥就要結婚了,在立夏的記憶裏,我們還是剛剛談戀愛,明明過去了那麽久.....”

林赫摸了下發亮的後脖頸,辯解:“那不怪我,那是蔣韶涵的主意,他就是看你被吳夢雨折磨的不輕,,而且你有錢有身材,又有顏,覺得你能遇見更好的,所有在你失憶之後,蔣哥就對立夏隐瞞了你失憶的事情讓你出國了。而且這些年蔣哥一直都很照顧立夏,一直在盡力彌補,資源幾乎費心無償,你就不要怨他了。”

說完覺得蔣韶涵如果在這的話,估計會殺了他,又心虛朝四周看了看。

安如許怒了:“我需要他為我着想!真是服了!!你倒是把自己的罪名摘得一幹二淨,立夏現在吃抗抑郁的藥,斷都斷不掉,那種藥,能一直吃嗎?你看她現在身體差的,一天都不見想要吃飯的!!”

林赫瞪大眼睛:“吃藥?我不知道這個。”

安如許冰冷道:“黃月知道。”

林赫小心看了一眼前面有一段距離的兩人,小聲道:“黃月沒告訴我啊!!”

安如許:“所有你們可恨!!”

林赫完全知道安如許對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不敢多言:“好吧,我真的不知道。”

安如許又冷道:“以後無論什麽事情,你們都欠她的,她做什麽,你們都要配合!”

林赫見他語氣好些,又谄媚道:“哎呀!!你們真是,好吧!以後立夏就是我妹妹,你就是我妹夫,你們結婚我随禮金十萬塊。”

安如許一直都知道林赫滿嘴跑火車得性格,煩得很:“滾吧你!!”

“安哥,你幫我想想辦法,我真的不能失去黃月。”

“那你當時犯錯的時候怎麽沒想到。”

林赫狡辯:“我當時就是腦子一熱,自己沒管住自己。”

安如許:“有一就有二,我幫不了你,我不能害了黃月。”

“你這話說的。”

“立夏會生氣的,黃月不開心立夏一定也會受影響,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立夏慢慢斷藥,遠離一切消極情緒。”

林赫翹着小嘴:“你真是,都不幫我。”

錯過的這四年,安如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失憶的時候,讓你告訴我,你怎麽不說,下着大雨我去你住的地方,你躲着我不說,那時候怎麽不想想你有今天?”

說起這個林赫一直記得,他認真解釋:“我是覺得你既然自己沒想起來就是還有轉還得餘地,誰知道隔了四年你想起來了。”

四年的時間不短,誰都沒想到:“呵呵呵,那你現在還能吃飯說笑,沒有要死要活得,就是還能忍受喽,就別追了呗!!”

“唉!不是安哥,安如許,不能這樣。”

“怎麽不能,可以。”

安如許知道,最初認識他跟立夏的每個知情者,都會覺得他跟立夏的戀愛異于常人。

他并不這麽認為。

情緒多不是異類,更不是病,只是擠壓多年後,釋放的前兆。

安如許堅信,任何被命名,冠以編號的心理創傷,最終都會康複。

這也是他一直緊緊抓住立夏不放的信念。

如果四年前他沒有出國,他跟立夏又會怎麽樣?

他離開的時候,立夏還不需要吃藥,現在吃藥也很難控制住病情。

怎麽想安如許都覺得自己不該丢下立夏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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