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偌大的會場此時此刻竟只有白客舟一個“活人”!

他的眼睛被血霧侵染,琥珀色的眼睛有一些發紅,他強忍不适,硬是雙目直視臺上這出恐怖木偶戲。

他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在做什麽!操控女孩子的人到底想要表演出一出什麽戲!

然後他就聽到一個細細的男聲空靈地響起:“接下來,由大學部信息技術學院研究生班為大家帶來《我和導師的故事》。”

白客舟定睛一看,發現報幕的人是蕭寒!

蕭寒也像是被控制了似的,臉上洋溢着奇怪的笑容。

而臺下被千金鈴放倒的觀衆們也紛紛坐起身體,盡管雙目緊閉,但他們還是熱情洋溢地鼓掌,一時之間,這詭異的場景讓白客舟無所适從!

就仿佛,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們才是“活人”,而他不過是一具從他界闖入的外來者!

然後白客舟就看見‘關紅兒’用一道尖細的男聲說道:“我叫做鄧家涵,是永寧城市大學的一名在讀博士研究生,我的夢想是早日畢業成為一名優秀的工程師。我學習認真、導師交代的科研工作全都努力完成,我希望自己不要得罪任何人,因為從小到大,媽媽都說我的脾氣好,說我是一個不會拒絕的人。”

然後鄧家涵夢幻般的表情瞬間“破滅”了,他變得五官猙獰:“可是……我延畢了!為什麽!為什麽會是我延畢!明明都說我的論文寫的好,我的核心期刊全都發夠了!我平日也沒有挂過任何一門課!”

鄧家涵來到導師辦公室門前,他猙獰的神情立刻變得謙順:“老師好。”

“進來吧。”

鄧家涵的導師吳良是一個看起來還挺俊朗的中年男人,有妻有女,早早評上教授,可以說是家庭事業雙豐收的人生贏家。

鄧家涵走進吳良,幾乎不敢擡起頭:“導師,為什麽我這次要延遲畢業呢……我的論文明明發夠了……大論文也寫好了……”

那吳良走過鄧家涵的身邊,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後搭上鄧家涵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我不是說過了,不用叫我老師,涵涵,你該叫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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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家涵閉上眼睛,嘴唇動了半天:“……爸爸。”

“可是……我和您又沒有什麽血緣關系……我那天和師弟說,他們都說這樣很奇怪……”

“他們這是嫉妒呀,是爸爸心疼你,你再讀一年吧,明年畢業也是一樣的。出社會也沒有什麽好的,還是在學校呆着舒服。”吳良看了看時間,循循善誘,“陪爸爸去超市買點東西吧,我搬了新房子,剛好給你看看。”

鄧家涵太害怕了。

他在讀博前就聽很多人說過,讀博一定不能得罪導師,導師對博士生的畢業有一票否決權,只要導師不給你簽字,你就永遠也無法畢業。

所以,他一直在讨好。

打掃辦公室,買早飯,噓寒問暖……吳良甚至讓他去家裏打掃衛生,接送他小學的女兒上下學,鄧家涵也都照做了!

更別提平日寫大小論文,做實驗,帶師弟師妹開會,他沒有一刻懈怠!

讀博,是一場輸不起的豪賭。

同齡人早就工作、升職、結婚、二胎……讀博士的人卻還在看不見的苦海裏掙紮着、自我懷疑着,每一份每一秒都在質疑自己的選擇。

沒錯,也許有一些家庭條件優越也熱愛科研的人能從中找到樂趣。

可是……像他這樣的“平凡人”,只是為了求得一門好學歷而已,這條人生路他真的輸不起!

就這樣,鄧家涵的底線一步步退讓,他并不懂什麽是騷擾,甚至不懂,原來男導師也可以騷擾男學生!

直到他被吳良強行摟在懷裏親的樣子被師弟撞見,而那之後,師門、同學之間就傳起了奇怪的謠言。

“我說鄧師兄怎麽能發一作呢!原來是導師讓他挂一作的!”

“我去,沒看出來啊,學術圈以前光聽過有學術妖姬,原來還有學術妖基呢!”

“那又怎麽了,賣屁/股也不容易,這可是體力活,你行你上啊哈哈哈哈!”

白客舟掙紮着睜開眼睛,盡管他的眼角已經被血霧刺激得開始流血。

他還是看清楚了,那個在師門傳話的師弟就是白天黑瞳給他的文件裏手背上寫“二”字的研究生,而騷擾男學生的吳良教授正是手背上寫“一”的那個人!

此刻兩人竟然也出現在舞臺現場,本色地出演地“自己”。

他們依然和女孩子們一般,都是一副木偶人的樣子,但白客舟能感覺到,這兩人是清醒着的,他們的眼球驚恐得快要掉出來了。

鄧家涵好像是把一切的血淚都盡情演出來,他在全校面前排練的這出真人木偶劇,是那麽聲聲泣血、那麽的痛苦折磨。

這層血霧就像是從他的心底凝結的一般。

白客舟終于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麽說,這個鄧家涵已經……

臺上也正好演到,鄧家涵再度被延畢,而這一年連在背後說自己閑話的師弟都可以畢業了。他在絕望痛苦之中從高樓一躍而下,剛好挂在那顆千年銀杏樹上,被樹枝撕扯,屍體慘不忍睹。

而白客舟竟然從沒聽過這件事,可見這件事……當初是被學校掩蓋下來了。

白客舟長長出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整個人也差點站不穩。

想必鄧家涵的冤魂在事後并沒有看到吳良受到應有的懲罰,甚至連師弟都順順利利畢業,他怨氣太重,于是和學校這顆千年銀杏樹漸漸結合。

後來又機緣巧合遇到了被魇獸附體的蕭寒,兩個男孩因類似的遭遇靈魂共振,蕭寒用鄧家涵的力量教訓高齊,而鄧家涵也不知通過什麽手段積攢了力量,在百年校慶上演這一出“冤屈”。

這場冤屈,也确實适合在百年校慶的舞臺上上演,讓白客舟這樣的學生也知道,這所名校的盛名之下到底有多少血淚。

或者,這也并不是他們永寧城市大學的個例。

而這件事裏第四個手背上有字的人——白客舟,看來是被這兩個男孩當作是“為壞人說話的壞人”而讨厭了。

血霧侵襲白客舟眼睛,他雙眼開始不停流血。

白客舟自十歲起就靈力消散,能站到現在,已經拼盡全力了。

他狠狠咬破了自己嘴唇,巨大的疼痛讓他短暫恢複清明。

只是白客舟身軀已經逐漸不穩,而此時,臺上那些女孩的氣息也漸漸顯得微弱起來。

活人之軀,已經不能再承受這樣的血霧和操控了。

白客舟手抓住千金鈴,如果實在不行……那他只有用那一招……他答應過大哥不到最後地步一定不能用的絕路之招……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白客舟聞到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蘭花香味,刺痛的雙目也被一只冰涼的手掌覆蓋,那冰涼的感覺自眼睛傳遍全身。

他的疼痛感瞬間減輕。

江流特有的冷淡聲音輕輕響起:“你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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