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第四十九章第一批犧牲者

第四十九章 第一批犧牲者

當嘉圖洗漱完畢,走到觀察臺附近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天色還沒有完全黯淡下去,天井外挂着一抹昏黃,但石碑下已經有人開始攀爬。

嘉圖看到他們中有些人很聰明,沒有獨自攀登,而是找了同伴一起,雙方的腰間互相系着繩索,一人在前面當先鋒探路,另一人在下面系着繩子,作為保險。

繩索是腰包裏附帶的,每人都有一卷,差不多在十米長,作為攀登繩索而言短了點,但至少聊勝于無。

“進度很快啊……已經有人爬到了第一個斷裂點了……”

嘉圖走到華倫和赫娜旁,仰頭看着石壁上的先攀者。

巨碑上的工型鋼筋分布非常有特色。

越是靠近地面的位置,鋼筋的數量越密集,以至于第一個階段的先攀者幾乎不需要“攀岩”,只要不斷拽着鋼筋,就可以順利到達第一處斷裂點。

整個過程有差不多一百三十多米,石碑第一道斷裂帶的坡度也非常和緩,差不多70多度,在整個石碑的攀爬路段中,已經可以稱得上“大緩坡”了。

“你是說‘鋼筋區’嗎?”

華倫扭頭看了嘉圖一眼,然後說道:“接下來就是整個攀爬階段的第一個難點了——”

“‘大屋檐’。”

嘉圖眯起眼睛,望去石壁最上方的一組攀爬者。

果然,他看到斷裂開的第二段岩壁,和第一段岩壁形成了一個三米多的錯層,就像是中式房屋突出牆壁的“屋檐”,垂直于第一面岩壁,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跨越這三米多寬的懸空地帶,抵達第二段岩壁。

“啊……果然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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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聲驚呼,攀爬最快的那組先攀者,從大屋檐下的平板岩層上摔了下來,不過他腰上系着傘繩,下墜的趨勢被繩索末端系着的工型鋼拽住了。

不過他看起來也并不是完好無損的,四腳懸空地挂在繩索末端,四肢低垂着,整個人都沒了動靜,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他坐在鋼筋上的同伴看到這個樣子,連忙拉着繩索把他拽了上來。

施救者俯身檢查了下自己墜落的同伴,突然向下面的人揮起了雙手。

華倫眯着眼睛,仔細看着他的手語,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他腰斷了……”

嘉圖吓了一跳。

他沒想到這麽快就出現了犧牲者。

不過這組攀爬者距離巨碑邊緣比較近,所以施救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把負傷者送到了某條斷裂帶裏。

然後他們就看到,孫思邈幾乎是以平地起飛一樣的速度,拽着巨碑旁的斷層,爬了上去。

然後他背着受傷者,兩步并作一步地爬了下來。

在他們抵達地面的時候,很多人都圍了上去。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嘉圖向華倫他們建議着,也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這是第三輪測試出現的第一名負傷者,所以很多人都在意他的情況。

孫思邈在把負傷者背下來之後,就把他抱到了地下廣場比較安靜的地方。

負傷者在躺到地上前,還維持着意識。

嘉圖遠遠地看到他拽着孫思邈的衣襟在那裏哭:

“孫考官……我……我的雙腳沒知覺了……”

“……脊椎受傷了嗎……”

孫思邈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來十米的繩索還是太長了……二十多米的下墜距離,把你的腰椎拽斷了……”

“我……我還能恢複正常嗎?”

受傷者有些絕望地問道。

“運氣好的話,還能站起來。”

孫思邈在他的腰間摸了摸,點頭說道:“骨裂的情況不算太嚴重,但想像之前那樣正常行走,應該是不可能了。”

孫思邈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早就做好了受傷或者摔死的準備,卻仍舊沒想到第一個例子,那麽快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啊……有人摔下來了。”

嘉圖背脊一寒,他突然聽到有人在他身後說道。

他猛地轉過頭去,卻正好看到墜落者摔到地面上的那一幕。

堅韌的人體,像是水袋一樣破開了。

斷掉的肢體向外飛出去了好遠,把一名站在它附近的攀登者給吓壞了。

“是剛才那名施救者……”

華倫明顯認出了墜落者,喃喃地說道:“耗費了太多體力嗎……”

嘉圖向頭頂望去,死者的腰包還挂在一根突出的鋼筋上。

以他的位置想掉在那裏,只有可能是從正上方的突出岩層——“大屋檐”上掉下來的。

估計他在送走負傷的同伴之後,并沒有選擇放棄,而是繼續挑戰起了“大屋檐”。

結果就像是他的同伴一樣,他也失手從“大屋檐”上掉了下來。

因為沒有保護者,所以他身上沒有系着繩索。

從高處墜落的施救者摔在屋檐下方的工型鋼筋上,然後又順着鋼筋的坡度滾了出去。

最後從一百多米的高空摔在地上,成了第一名犧牲者。

嘉圖聽到身邊的訓練生裏有人幹嘔了起來,鮮血順着天坑底部的碎石縫隙,彙入水塘中,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包括嘉圖在內,很多人都下意識地思考起來——

這彎兩百多平的水塘,已經吸收了多少鮮血,才讓它旁邊的勿忘我開得如此豔麗?

“好了,想要放棄的人,可以到我這裏登記哦。”

孫思邈善意地提醒,讓所有人回過神來。

但除了一小部分人有些猶豫之外,大部分人還是咬牙堅持了下去。

畢竟在他們看來,第一名死者的誕生,是因為他的不自量力。

如果老老實實地做“雙人保護”的話,絕對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至于另一名受傷者,則被他們故意抛在了腦後。

這就是“少年”。

一意孤行起來,就聽不進去任何的勸誡。

嘉圖看到孫思邈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麽。

監考官搖頭給受傷者喂了些止痛藥,然後就把他扔在那裏,任其自滅了——

畢竟,如果手腳健全的返回者不夠多,那麽這些傷員就只能躺在這裏等死了不是嗎?

嘉圖有些陰暗地在心中想道。

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大石碑。

在黃昏黯淡的光線下,宛若由大理石鑄成的《生命石碑》是如此的耀眼。

如果看到它上面十幾名奮不顧身的攀爬者的話,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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