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銀龍
第21章 銀龍
銀龍赫爾伯特光臨夏陽的小店那天,距離夏陽第一次威脅客人要錢，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當然，那次夏陽沒要到錢,還無意間得罪了整個尖嘴族而不自知。
這幾天沒有一只尖嘴來吃東西他都沒發現,更不知道他們正在整個銀龍領地和紅龍領地呼喚同伴。
也正是因為尖嘴族過于反常的聚集,吵醒了在城堡深處沉睡養傷的赫爾伯特。
領地內最近很熱鬧。
無非是趁着他睡覺來偷魔法石的流浪者。
赫爾伯特已經習慣了。
反正每次他睡覺都會這樣。
那些自不量力的小家夥們，除了小部分幸運的，大多最終都會成為荒野的養料。
這對他無關緊要。
要緊的是，他要抓緊休息,抓緊恢複，積蓄力量,以便在白風季到來前穩定成年狀态,應付他的惡鄰。
左臂又一陣鑽心地疼，赫爾伯特小心地将左臂平放好，無法安穩睡覺。
又到了雨季,不知是哪兒開始漏雨，滴答滴答地落了一地。
赫爾伯特在地下宮殿嗚嗚地低聲咆哮。
可惡的紅鱗醜龍。
上上次打壞了他的屋頂，這次又弄斷了他的手臂……
早晚有一天他要扒光他的鱗片扯掉他的爪子把他趕出領地。
赫爾伯特舔舔受傷的手臂，煩躁地往幹燥的高處挪了挪。然後，就聞到了空氣裏一股食物的香氣。
一種最近偶爾會飄來的淡淡的、陌生的香氣。
他閉上眼睛,又聽見了一陣煩人的鳥叫。
他暫時還不清楚尖嘴們只是臨時聚集，偶然選中了他的領地,還是別有什麽目的。
身為一只擁有領地的龍,赫爾伯特對過路的生物并不怎麽計較,只要他們不在他醒來時跑到他面前搶他的食物,或者想趁他沉睡時打他領地的主意,赫爾伯特都懶得理睬。
不過,即便尖嘴族們真圖謀不軌，對赫爾伯特而言，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
他并不介意往他的寝殿裏多添點羽毛墊子，只不過耗費精力驅趕一群沒什麽用的鳥，對正從亞成年向成年過渡，狀态不穩定，還常年吃不飽的他來說，實在是個虧本兒買賣。
他懶得管。
可不知為何，那種香氣今晚格外地濃郁。
咕嚕嚕……
赫爾伯特餓了。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進了他的領地，每晚都不肯安生，非要誘他出來。
赫爾伯特伸個懶腰，抖抖翅膀，站起來，飛出城堡。
很快他就找到了香味的來源——
一個位于他的領地，又比較靠近紅龍領地的精靈小屋。
這裏是通過兩個領地一條比較僻靜的小道，平常不會有太多生物經過。
赫爾伯特在天上盤旋一圈，觀察了那不大的小屋，裏面倒是沒多少魔法波動。
想了想，赫爾伯特縮小到了精靈的形态——
他是見過精靈的，在所有生物中，除了父族母族，他唯一能看得上，不覺得醜的也只有精靈。
赫爾伯特落地，推門進屋。
正在小火烤香腸的夏陽聽見聲音，一擡頭就看見了一片銀色的光團，那效果就跟弗羅多第一次看見凱蘭崔爾女王出場似的。
整一個看呆了。
只不過，夏陽面前的是稍小號的。
進來的人只到他胸口高。
發光石照耀下，小客人身上的瑩光散去，夏陽看清了他的樣貌。
令夏陽驚愕的是，這位小客人長得十分像個人。
只不過是比人多了……一條銀色的尾巴和兩只銀色的角。
仔細看，哦，好像耳朵也尖一點兒，翹一點兒，頭發、睫毛全是銀色，那雙蒼翠欲滴的眼睛中，長着豎瞳。
難不成……是精靈？！
不對。
那些冒險者都說過，銀龍領地所在的整個荒野都沒有精靈。
或許這就是他們說過的什麽類精靈？
夏陽對突然出現的小朋友充滿好感。
主要是，這也太漂亮了！
小孩赤腳傲慢地走到夏陽面前，仰頭盯着夏陽瞧了好一會兒，看得夏陽都要不好意思了，才垂眸問：“這是什麽？”
問完，他又盯着夏陽的眼睛瞧。
夏陽作為一個上課不敢跟老師對視，上班不敢看領導的社恐，很不想承認被一個小孩兒看得心慌。
他輕咳一聲維持了一個大人該有的體面，面無表情，故作冷淡地介紹：“黑胡椒烤腸、澱粉烤腸、玉米粒、饅頭、花卷兒，裏面還有烤紅薯，烤南瓜，烤土豆，饅頭可以選擇撒糖還是辣椒面，我也可以給你切開夾鹹菜。”
澱粉腸、玉米粒、饅頭、花卷兒都是夏陽帶來的新特産。
經濟節約，能烤，能直接吃，也能匹配各種味道的調料。
因為最近不賺錢，土著們又沉迷燒烤，夏陽白天才決定縮減預算，将原本一塊一根兒的黑胡椒烤腸減半，換成更便宜的澱粉腸補充上來。
一塊錢一根的玉米沒了，換成了成包批發的玉米粒，他按粒或勺賣，半袋就夠賣一整晚。
餅幹、小面包、鍋巴等小零食，也變成了更便宜更實惠的饅頭和花卷。
他想試試效果，然而偏巧今晚是個大雨夜。
雨從傍晚開始下，越下越大。
冒險者們想趁着雨水沖淡氣味，削弱嗅覺和聽覺，去試試闖過垂尾獸的洞穴。
所以今晚有點兒志向的冒險者都不在。
夏陽也只能先烤着烤腸準備着，順便拿自己的小員工和躲雨的小客人們做實驗。
他用小刀将烤好的黑胡椒烤腸、澱粉烤腸切成片，小客人們一人來一片。
沒學過數學，也不甚聰明的圓頭們和其他小個子種族只覺得他們的好朋友，仁慈又慷慨的不想說話先生如此的體貼。
從前他們買一根烤腸，要好幾個人鋸開，而且大夥兒吃一樣就飽了，現在不想說話先生給他們做了搭配，還是一枚精靈花石或者一包香草，他們能吃到好幾樣魔法食物了！
有一片他們愛吃的烤腸，一片新烤腸，還有一塊甜甜的白色點心，他們甚至能自己選擇要甜、要鹹、還是要辣味！
貪圖口味的他們絲毫沒察覺到，他們用同樣的東西，換到的烤腸變少了，換到的東西價值更低了。
當然，這招對上愛吃肉的客人就不那麽靈了。
赫爾伯特嘗過饅頭、土豆和烤腸後，就只點烤腸了。
并且在澱粉腸和黑胡椒烤腸之間，他還只點黑胡椒的，直到把黑胡椒烤腸全吃完，才開始點澱粉烤腸。
不過等他吃了兩根澱粉腸，夏陽不給他吃了。
倒不是夏陽沒別的食物了，而是他怕撐死眼前的漂亮小孩。
按照土著們自己的說法，他帶過來的食物除了是食物外，還都蘊含魔法力量，三四米高的大個頭種族們一次性吃五六根也差不多飽了，圓頭族這樣的小魔法種族，好幾只才分食一根。
可赫爾伯特坐在這兒已經一口氣吃了二十多根烤腸，一整個烤饅頭和半個土豆了。
夏陽都怕把他撐出個好歹。
赫爾伯特疑惑，明明燒烤架上還有吃的，夏陽憑什麽不給他？
他指指架子上的烤紅薯，碟子裏的玉米粒，一旁的甜瓜、哈密瓜，“那些我還沒吃過。”
還想吃啊！
夏陽吞吞口水，低頭看看他平展展的肚子，有點兒懷疑他把那二十多根烤腸吃哪兒去了。
二十多根啊！
剁碎了擠成團子也得一大堆呢，這孩子肚子裏是有個黑洞嗎？
明明還有，夏陽也不好意思不賣給他，只好問：“小朋友你有錢嗎？”
赫爾伯特更加疑惑，錢？什麽是錢？
夏陽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沒錢，再細看看，這小孩兒雖然吃相斯文，幹幹淨淨，一點兒都不像滿荒野流浪的冒險者，但他有點兒過于幹淨了，全身上下也沒個裝東西的口袋呀！
夏陽委婉道：“我的食物是需要用東西交換的，你有什麽能交換東西嗎？比如花草，羽毛，鱗片，精靈花石，都可以。”
赫爾伯特聽懂了，這是問他要好處？
在他的領地，向他要東西？
他擡頭看看夏陽那張漂亮的臉，回味一下魔力充裕的食物，舌尖默默舔舔牙床，決定原諒這個沒見過的無禮小東西。他昂頭挺胸，慷慨道：“吾乃此地領主，異鄉人，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臣民。”
夏陽：“……嗯？”
嗯？
嗯嗯？
嗯嗯嗯？
夏陽反應了好一會兒，臣民？
領主？
施恩完畢的赫爾伯特沒等來異鄉人謝恩的表現，提醒道：“你不感謝吾的慷慨嗎？”
整個銀龍領地，可不會有比他的承諾更有價值的東西了。
久久不能回神的夏陽，再次确認道：“領主？”
赫爾伯特：“不錯。”
夏陽：“你說你是領主？”
赫爾伯特：“不錯。”
夏陽：“銀龍？”
赫爾伯特皺皺眉，看在食物的份兒上再次原諒了夏陽稱呼的失禮，再次昂頭道：“不錯。”
夏陽嗤笑：“我還是霸王龍呢！”
赫爾伯特：“嗯？”
霸王龍？
霸王龍是誰，他怎麽不知道？
夏陽低頭看着懵逼的小孩，對他是領主那是一百個不相信。
整個荒野誰不知道銀龍赫爾伯特沉睡了？
吃霸王餐的最近見多了，這麽有想象力的借口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要是銀龍醒了，他不先去趕走偷礦的冒險者，跑他這兒幹什麽？
堂堂一個龍，變成小孩兒騙吃騙喝？
“看到了嗎？”夏陽指指牆上貼的“小本經營，概不賒賬”和尖嘴族的尾巴毛，“不付錢，就是這個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注：弗羅多、凱蘭崔爾女王，出自《魔戒》，電影2001-2003版。赫爾伯特第一次看見夏陽，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再看一眼。be like你看見了（）A熊貓B貓貓C狗狗D好吃的E帥哥F美女G其他，請補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