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冬天的陽光算不上溫暖, 但沐浴在身上卻是格外的舒服惬意，在醫院的花園裏停留着很多出來曬暖的病人，竹筠跟在棠微雪的身邊, 邊走邊踩着她的影子，說道：“不是說要去銀行的嘛, 怎麽拐來醫院這邊了？”
“給你檢查一下身體。”
竹筠當場僵硬, 她雖說是個惜命的性子，但面對醫院誰能說句不害怕啊？她打心眼裏對醫院有着懼意, 她當初就是在醫院病逝的, 一看到那醫院的白床單竹筠便能想到死亡時的痛苦, 那種經歷她真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茉莉跟我說你前些年身子骨太虛了, 哪怕是現在把你養出了點肉, 我也擔心得很。”棠微雪抓住她的手臂，含笑的眼眸逮住了想要開溜的竹筠，這次的先斬後奏顯然對竹筠很有效果，但棠微雪也知道自己惹她生氣了，瞧竹筠那小表情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生氣了？”棠微雪垂首輕聲問道。
竹筠別扭地撇撇嘴，說不上來有多生氣，她是知道棠微雪在為自己好呢, 可是竹筠也不會有多麽的開心，所以她一臉郁悶道：“下次不能這樣對我啦, 你得提前告訴我, 要讓我做好準備才行啊。”
“好好好，我向小竹道歉, 對不起, 這次是我錯了，下次一定改正。”
竹筠是個很好哄的女生, 她的“下次一定”撫平了竹筠心裏的火氣，勉強給棠微雪擠出個笑臉，乖乖巧巧地任由棠微雪拉着她去做體檢。
前十幾年的生活算不上多富裕，竹筠又是個孤兒，能順順利利的長大并且考上大學已經屬實不易，自然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講究什麽營養搭配，所以棠微雪一直都惦記着找個時間來醫院給竹筠檢查一下身體，這樣二人都能放下這顆心。
她們相牽着手進了醫院，剛準備進電梯就聽到了一陣吵鬧聲，刺耳尖銳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喜歡看熱鬧是國人的一個特點，竹筠甚至還看到送外賣的外賣員抵抗不住誘惑停下了腳步，她扯了扯棠微雪的袖子，笑說道：“點外賣的人一定不知道他的外賣員正在圍觀吵架，哈哈哈哈。”
“促狹。”棠微雪捏捏竹筠的手指，知她也想看熱鬧便心細地找了個位置，不遠也不近，正好可以把那裏的吵架給看個清楚。
只見一個女人捂着臉倒在地上，她的手提包被甩落在一邊，看那女人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個不差錢的，正因為如此才吸引來那麽多吃瓜群衆，畢竟打她的那個女人衣着樸素完全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吃瓜群衆都很好奇這兩個看起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到底有什麽仇怨。
周圍的人嘀嘀咕咕議論紛紛，剛甩了窦華月幾個巴掌的連珠玉正在喘着粗氣，她崩潰地紅着雙眼怒視着狼狽的窦華月，連珠玉只要一想到窦華月做的那些事情，她就火冒三丈大聲罵了起來，道：“你這個厚顏無恥的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禍害了我一個女兒還不夠，你還想着來害我的兒子是不是！蒼天啊，你開開眼啊，像你這種賤人憑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窦華月捂着臉麻木地望着連珠玉身後的清俊男人姚正卿，他一改往日的溫潤如玉，姚正卿的眼眸裏彌漫着怨恨，這讓窦華月心口劇痛不已，仿佛被姚正卿硬生生地剜出了一塊肉，他不顧窦華月死活，只要窦華月得到應有的懲罰。
“姚芙安是你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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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正卿默不作聲，他現在不需要回答窦華月一句話，這場戲就留給母親吧。
連珠玉看她還在癡癡望着自己的兒子，後槽牙都恨不得一口咬碎，她抖着手向一個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聯系的號碼撥了過去，她咬牙切齒，道：“是我，姓柏的，你們這一家子究竟什麽時候才願意放過我？我已經被你們毀掉了一個女兒了，我就剩下這一個孩子了，你們給我一條生路好嗎！還是說你想讓我現在就去死？想讓我去陪安安啊！”
窦華月一聽她的口吻，就知道連珠玉在聯系誰，她尖叫一聲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沒有剛才的失魂落魄，她只知道這通電話絕對不能讓柏項明聽完。
此時，冷眼旁觀許久的姚正卿終于出手了，他用力地攥着窦華月阻攔着她，那狹長的眼眸欣賞着窦華月臉上的恐懼，姚正卿一聲嗤笑讓窦華月再次大叫了起來，“你松開我！你快點松開！”
她大喊大叫着，已經成了個瘋婆子，哪還有平時的優雅萬千呢？
窦華月後悔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婚內出軌，她就應該好好的守着家守着丈夫兒子，而不是迷戀上眼前這個俊朗秀氣的姚正卿。
自己真是瞎了眼啊，他們兩個都姓姚，自己為什麽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
姚正卿勾了勾薄唇，陰冷的笑容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刺進了窦華月的心裏，他似幽怨，又似憂傷，淡聲道：“原來你就是殺了我姐姐的人啊，窦女士，請問你這些年心安麽？有沒有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我那無辜的姐姐呢？”
當年姚芙安出事的時候姚正卿正在老地上學，姚家家境普通，這因為姚芙安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學害怕她獨自在外不安全，她的父母才會在這裏租了一間房子，母親留本地看顧着姚芙安，父親就留在老家照顧姚正卿。
本該是幸福的一家，直到姚芙安遇見了柏項明，她就此迎來了生死劫，年輕的生命在窦華月的一次辱罵羞辱中黯然隕落。
那時窦華月找上了姚芙安，輕蔑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态度都給姚芙安帶來了痛苦的折磨，窦華月威脅姚芙安和柏項明分手，如果不分手她就讓姚芙安畢不了業并且還會被強制退學，這次的威脅也少不了姚芙安的家人，她就是想讓不知天高地厚的姚芙安明白什麽叫差距，這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柏項明。
所以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家，姚芙安便騎車追上那輛車希望窦華月可以放過她的家人，哪知途中遭遇了車禍，而窦華月則美美地坐在後座上想着等會去那家美容院保養皮膚，她并不知道自己間接性的造成了一個無辜女生的死亡。
這件事情窦華月從沒有放在心上，左不過說一句是姚芙安自己倒黴。
可是她在聽到姚正卿的反問時，窦華月破天荒的感到了愧疚，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但是連珠玉根本不給她忏悔的時間，挂了電話沖上來又是對她扇了一個巴掌，道：“我剛才已經問清楚我兒子了，他不知道你是結了婚的女人，還傻乎乎的以為找到了真愛。我呸，你這個賤人都能當我兒子的媽了，仗着臉皮嫩裝什麽年輕呢！我告訴你窦華月，當初那件事我從來都沒跟正卿說過你這惡人叫什麽名字，所以他不認識你，更不知道是你害了他的姐姐，歸根究底就怪你想要毀了我的家，故意來勾引正卿的！你這個浪蕩的賤女人，怎麽不去死啊！”
姚正卿松開了她的手，低聲道：“窦女士，你真是個騙人的好手啊，騙我沒有結婚也就算了，居然還隐瞞了你是我仇人的身份，你想讓我和姐姐一樣，都去死對不對？”
他說話間便哽咽了起來，颀長帥氣的男人淚眼通紅，再聽他和連珠玉的話，周圍人全部露出了心疼的神色，還有甚者擦起了淚水。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子帶着人走了進來，他冷冷地看着窦華月，心裏恨不得當場就掐死這個女人，可他不能這麽做，他得盡快保全柏家的顏面，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日後再收拾她！
窦華月癱軟在地上，在看到丈夫的出現後，她就心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她始終都想不明白一點，不過是陪着姚正卿來醫院看病而已，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從一開始就拒絕了姚正卿，自己還會是那個貴婦人，可惜一切都晚了。
再過一會自己的兒子就會知道姚芙安的死是由自己間接造成的，并且身為母親的自己還婚內出軌了，奸夫正好就是姚芙安的弟弟。
可笑，真可笑啊。
窦華月被丈夫死拽着站了起來，她癫狂地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直到急忙趕來的護士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她這才睡了過去。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所有人的眼神，沒有一個人是在關心她，全部都是冰冷的。
窦華月睡着了，更像是死去。
站在不遠處置身事外的竹筠她從興奮地看熱鬧變成了滿頭問號，又随着姚正卿的表演最終變成了一臉懵逼，她咽了咽口水，開始捋自己的思路，小聲說道：“也就是說姚芙安的弟弟在某種不知內情的情況下，他和窦華月在一起了，之後莫名其妙地被他的母親給撞見了，種種巧合之下，也就有了今天的鬧劇。姐姐，是這個思路吧？”
棠微雪笑摸着她的發，很願意為竹筠指點迷津，她也壓低了聲線，貼近竹筠的耳朵，說道：“是這樣的，沒錯。小竹真聰明。”
“他就是你安排的男小三之一？”
棠微雪搖搖頭，“本來是另外的一個人，後來在我查到窦華月和姚芙安之間的仇怨時，我就派人聯系了姚正卿。”
竹筠莫名覺得棠微雪好像拿了反派角色，想問一些話，又不知道從哪裏問合适。她急得抓耳撓腮，棠微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笑道：“我沒有逼他跳到火坑裏，我只是把這個計劃方案擺在他的面前，選擇要不要做這件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就算沒有了姚正卿，我也能找別的人。”
【卧槽，真雞賊啊，難怪都說無奸不商，這棠微雪玩的一手好心理戰術，姚正卿會拒絕她才奇怪呢。】
“不準你說她的壞話！她只是聰明一點點才不是奸詐狡猾呢，窦華月那是她活該！”
【人家也沒有說壞話啊，這不是在誇你老婆咩~】
竹筠不理857號，反正她是不會同情窦華月的，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所以能看到窦華月現在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她非常的開心，如果她有棠微雪的那種實力，說不定還能幹出更壞的事情呢，要知道窦華月也是間接性殺害了她的生命，雖說她沒有讓竹筠死亡，但劇情裏的竹筠會有這樣的結局和她有着重要的關聯。
棠微雪看她雙眸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笑容不自覺地露了出來，“這麽看我幹嘛？”
“謝謝姐姐替我報仇呀！”
棠微雪不太滿足，她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她想要什麽，不言而喻。
竹筠環視了眼四周，看到有保安過來疏散人群，哪哪都是人的情況下她才不要聽棠微雪的話呢。
她扭扭捏捏道：“現在不行，回家再說啦。”
棠微雪傲嬌地哼了哼，“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就聽你的話吧。”
竹筠揚起笑臉抱着她的手臂，一邊走也不忘一邊吹彩虹屁，至于醫院裏剛才發生的那場鬧劇她已經不在乎了，因為竹筠知道窦華月的下場一定會讓她感到大快人心的。
“對了，今天來醫院看見那場熱鬧也是你安排的嘛？”
棠微雪笑說道：“我還沒那麽大的能力可以控制這一場大事，只能說一切都是巧合吧，大概是老天爺想讓你看到的吧。”
竹筠默默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老天爺？天道？唔，那自己今天就不記它的仇了，明天再記吧，誰讓它屏蔽了自己的記憶呢。
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抛在了腦後，沒有什麽比眼前的人更重要了，竹筠聲音好似含了蜜，說道：“姐姐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嘛？”
棠微雪怔愣，旋即問道：“哪句？”
竹筠一把松開她，這人什麽記性，剛說就忘啊？
“你不是說了嘛，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會聽我的話。”
“這句話還能是假的啊？笨蛋。”棠微雪有時候很好奇竹筠的小腦袋究竟裝了什麽“奇思妙想”，讓她無奈極了。
竹筠狡黠地笑了起來，又重新抱上了她的手臂，道：“那你會一輩子聽我的話麽？”
棠微雪這下子終于明白了竹筠的用意了，她先是笑了笑，後來實在是忍不住就笑倒在竹筠的肩上。
竹筠不自在地皺起眉頭，雙手還不忘摟着棠微雪的腰身，害怕她會摔倒。“喂，你笑得會不會有點太嚣張了？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她一把抓住竹筠的手，與竹筠十指緊握，又伸手将竹筠摟在了懷裏，溫聲道：“我對你說的那句話是有期限的。”
“棠微雪，我警告你別太過分啊！”
“期限是一輩子。”
竹筠白皙的臉頰變得粉嫩，就像是清甜的水蜜桃，只想讓人咬上一口。
她嬌氣地說道：“哼，你太肉麻了吧。”
但自己好開心呀，能和她過一輩子一定會很幸福。
畢竟她是自己最最喜歡的人呀。
*
“棠總，今晚有個應酬，您看我要不要提前幫您備車呢？”
助理查看着行程表，她很想心無旁骛，但棠微雪臉上的微笑太引人注目了，哪怕是和她相處了很多年的助理也忍不住為之驚豔。
棠微雪回了竹筠的消息後說道：“今晚的應酬推了吧，小竹讓我回家過生日。”沒什麽好去參加的，不過就是個私生子認回家族的宴會。姓柏的那老狐貍下的請帖不過是為了面子情，自己讓柏項明賠了那麽多錢變賣了不少産業才還上，這老狐貍指不定在背後打算怎麽陰自己呢，所以私生子的宴會沒什麽可去的。
不知從何時起，助理已經習慣了棠微雪這幅妻管嚴的模樣，她面不改色地劃掉了這個行程，說道：“好的棠總。”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柏家已經不如從前了，再過一年棠總應該能把柏家的産業給吃下，現在去沒什麽意義。
她從前的生日別說休息了，照樣上班照樣開會，助理不敢随便給棠微雪做主，所以在這一天助理依舊給她安排着工作。
而棠微雪的回答也沒有讓助理感到很驚訝，棠微雪一日不秀恩愛，那才奇怪呢。
這一年裏外界對她們不好的言論助理也是有所耳聞的，但統統都把那些酸話當做放屁，她很清楚竹筠在棠微雪心裏的地位，人家兩個人感情穩定得很，管跳梁小醜什麽事兒？真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啊。
助理公事忙完以後就從辦公室離開了，直到快下班的時候她又推門而入，雙手把她送給棠微雪的禮物放在了辦公桌上，說道：“祝棠總生日快樂。”
棠微雪颔首微笑道：“你有心了，謝謝。”
“棠總客氣了。”她點了點頭，與棠微雪道別。
辦公桌上的精致禮盒也讓棠微雪愈發期盼着今晚竹筠送她的禮物，當然她也沒有忘記那個停留在十六歲的的紅匣子，那裏裝着母親那十六年對棠微雪的愛意，這份遲到多年的紅匣子也在去年的冬天回到了棠微雪的身邊。罐李號貳仵韭仵笆仵貳齡杉仵
她伸手将臺歷翻了一頁，等過完了今日，明天就會是新的一月，并且還會在不久的未來迎回新年。
棠微雪出生在冬季，今年仍是個冬季，可與往年不同的是，她找到了和自己度過生日的那個人。
棠微雪淺淺笑着，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
夜幕降臨在這座城市裏，臨近年關的時候總是熱鬧得很，即便天空飄揚着雪花也打消不了他們對新年期待。
年味的确不如從前那般濃厚，但誰不想過個好年呢？
棠微雪開車回家的路上時不時的會聽到一些煙花的聲音，便想到過幾天可以帶着竹筠去看一場煙花秀，她心心念念着竹筠，心情也是愉悅的。可是總有一些煞風景的家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私人號碼知道的人并不多，現在是陌生的來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棠微雪拉黑了這個號碼，嗤笑道：“你就好好的陪着嬌妻待在國外吧，別來打攪我的好生活。”
趙明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棠微雪也不知道，其實她更希望是別人，因為這個綠帽子很适合棠父。
由于棠微雪捏着趙明珠的把柄，又不想脫離棠家，所以她很聽棠微雪的話，讓她出國那就出國，不僅懂事還幫棠微雪解決了不願意出國的棠父，現在一家三口就待在國外過着不太富裕的生活。
從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們的生活變得一地雞毛，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又和棠微雪沒什麽關系。
“小竹，我回來了。”
竹筠做了一桌美食，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放在桌上的一瓶酒，天青色的瓷瓶寫着幾個字，棠微雪好奇的拿起來辨別，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幾個字，便問道：“這是什麽？我居然不認識。”
竹筠神眸光閃了閃，盯着她的眼睛說道：“這瓶酒叫做夢裏南軻，喝了它可以做場美夢哦。”
“美夢？”
“對的。”
【本系統出品，絕對是精品！】
這是竹筠花費積分買來的一瓶酒，她覺得這是送給棠微雪最好的生日禮物。
她期待地望着棠微雪，提議道：“要不要喝一杯？”
棠微雪本意是拒絕的，想着先吃飯，但在看到竹筠的目光時，她含笑點點頭。
【小竹小竹，帶着她去客廳啦，喝了酒會睡覺噠~】
竹筠腳步一轉，牽着一頭霧水的她坐上了沙發，而那瓶酒也被竹筠打開倒在了酒盅裏，量不多，小小的一口就足夠了。
棠微雪沒有起疑心，眨眨眼睛就喝了下去。
入口是出奇的溫熱感，讓思維清醒的棠微雪感到一種全身心的暖意，好似不睡上一覺就會令棠微雪後悔。
所以竹筠接住了倒在懷裏的她，又讓棠微雪枕在自己的腿上，她在默默地守護着棠微雪。
舒緩的搖籃曲被她哼出來，使得棠微雪安心地蹭了蹭竹筠的腹部。
夢中是一片白霧，棠微雪走走停停，忽然間她看到了一扇門，而心裏的那道聲音催促着她快點打開。
棠微雪用盡全力擰開了門把手，等到她踏進這間房的時候，她見到了許久未見過的母親。
“媽？”
坐在藤椅上的女人從書裏擡起頭，左看右看，周圍沒有什麽人，她孱弱地笑了笑，道：“看來我是出現錯覺了，好像聽到了圓圓的聲音。”
棠微雪已然泣不成聲，她緊咬着唇瓣緩緩地朝母親走了過去，這樣的夢境簡直真實的可怕，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她在說完那句話後，便伸手拍拍額頭，無奈道：“瞧瞧我這記性，圓圓快要生日了，那封信我都寫好了，就差裝進去了，要不是剛才想起了這件事，我肯定又要忘了。”
她或許意識到自己快要結束生命了，對于記憶力的衰退，她顯得很平靜，唯一讓她放不下心的就是女兒棠微雪了。
她一邊咳嗽一邊起身打開抽屜，裏面放着一封信，過去的禮物是寶石或者別的珍貴禮物，但這一次，她打算留下了一封信。
而這一封信，棠微雪從沒有拆開過，是她懦弱的不敢去看。
可是如今，她不用拆開便能看到信裏寫了什麽。
棠微雪看到她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在信封裏，溫柔地笑說道：“很少對圓圓說這些話，還真是怪難為情的。不過也就這一次了，不多寫一點，又怎麽能讓圓圓知道媽媽愛她呢。”
她忽然嘆了嘆氣，眼神陷入了失神，“不知道以後的圓圓會是什麽樣子。”
“好可惜啊，我是見不到咯。”
“但..沒關系，只要有人愛着她陪着她，我就能放心了。”
棠微雪默默地流着淚，她很後悔沒能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這是她的遺憾，這一次真是的夢境彌補了她心裏的缺口，這讓棠微雪根本止不住淚水。
她拿出了紅匣子，撫摸着說道：“如果媽媽有一天不在了，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呀。”
棠微雪哽咽道：“媽媽，我會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也遇見了我喜歡的人。”
“媽媽，我好想你啊。”
母親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鎖，“啪嗒”一聲鎖住了那個紅匣子，與此同時棠微雪也仿佛被一陣風給吹走，眼前的畫面變成了無數碎片，緩緩消失不見。
酒意褪去，也該醒了。
竹筠為她擦着眼淚，感受到她雙臂漸漸收緊的力度，竹筠溫聲道：“做了個好夢？”
“嗯，特別特別美好的夢。”
竹筠輕輕地笑了笑，“那就好。”
“小竹。”
“幹嘛。”
“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吧。”
“是啦是啦。”
自己連今年會出現的劇情殺都避開了，能不陪你一輩子嘛？
“吃飯吃飯！菜都涼啦！”
哭一哭，笑一笑，生活其實就是這樣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