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聲媽
第5章 第五聲媽
小夏油傑的紫色眸子中流露出困惑，他的小腦袋向一旁歪着，小夏油傑摸着唔嗯了一下，然後眼中的困惑消失了，他認真的問道：“媽媽，你喜歡猴子嗎？”
“嗯！”百川暮點點頭，雖然她對猴子這種生物無感，說不上讨厭，也說不上喜歡，但是這個時候要給崽崽起到榜樣作用，“是哦，我覺得猴子很可愛的。”
小夏油傑笑得了露出了缺了一顆牙齒的牙床：“既然媽媽喜歡猴子，那我也喜歡猴子。”
“好孩子～”百川暮語氣不由變得雀躍，感覺自己的生命有了一點安全保障。
在售票廳裏的售票員聽到這對話，不由發出了一聲輕笑，不過是那種友善的笑聲，他被這對母子可愛到了。
百川暮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可是早售票廳的窗口站了一會的呢，還好現在沒有其他想要買票游玩的游客，并沒有耽誤到別人。
百川暮笑着對售票員說道：“您好，請給我兩張票，哦，對了，兒童票是不是有優惠？”
售票員點點頭：“是的，女士，四歲以下的兒童是免票的，四歲到十二歲的孩子只需要購買兒童票，兒童票是半價。”
“那就給我來一張兒童票和一張成人票吧。”百川暮單手從挎包中翻出錢包，将錢遞給了售票員。
售票員愣了一下，才接過了錢，将零錢和兩張票遞給百川暮的時候，還忍不住問道：“您的孩子應該四歲左右吧？”
“對，我的小傑今年已經四歲半啦。”百川暮說道，不過仔細算算的話，其實還沒滿四歲半，也就四歲零三個月而已，不過也快了，“唔，準确來說，是馬上四歲半了，前幾個月剛剛過的四歲生日。”
百川暮說到最後，聲音不由放輕了一點，雖然小夏油傑的生日她一直都記得，但是小夏油傑四歲生日的時候，“她”只是額外給小夏油傑買了一個小生日蛋糕，并沒有給他慶祝生日，因為工作實在是太忙了。
前幾次生日也是如此，小夏油傑還沒上幼兒園之前，“她”倒是還沒那麽忙，陪伴的時間要多一點，但是也不會好好為他慶祝生日。
可能是因為“她”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吧？
感覺留下了很多遺憾，自己“錯過”很多次夏油傑的生日。
不過，以後不會了，她會好好重視夏油傑的每一次生日的。
“其實您說他四歲以下，我也看不出來的，”售貨員說道，他有注意到百川暮的衣着款式偏舊，洗得都有些發白了，“畢竟也就相差幾個月，我們這裏要求沒有那麽嚴格。”
“雖然您不知道，但是我的小傑已經知道他四歲了啦，”百川暮微微一笑，把零錢放回挎包裏之後，還伸手捏了捏小夏油傑的臉蛋，“對吧，小傑？”
“嗯，我已經四歲……”小夏油傑點點頭，他還掰着手指數了數，“一，二，三……我已經四歲零三個月了！”
百川暮看着認真數數的小夏油傑，嘴巴微一抿，嘴角都是溫暖的笑意，眼眸也不由微微眯起，眼眸在黃昏的餘晖照耀下，顯得更加柔情滿滿。
她覺得小夏油傑實在是太可愛了，有時候會看着他發呆。
“您是位好母親。”售票員的話把百川暮的思緒拉了回來。
“诶？”百川暮一愣，“我嗎？”
“當然，我的媽媽是最好的母親！”小夏油傑立刻應和道。
“哈哈，那麽祝您和您的孩子游玩愉快，”售票員說道，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不過要注意時間，我們園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要閉園了。”
“我會注意時間的，謝謝提醒。”聞言，百川暮抱着小夏油傑進入到園區內。
其實百川暮聽到售票員這麽說挺懵逼的，小夏油傑那麽說是因為他是個小孩子，而且對百川暮有很高的濾鏡，售票員是個成年人，而且百川暮并不認識他，總不至于忽然冒出來個什麽濾鏡。
她是個好母親嗎？
百川暮略感心情複雜。
穿越前她才滿十八歲不久呀，穿越過來喜當媽，這具身體的年齡也才二十三，雖然百川暮以前照顧過小孩，也有着豐富的養成游戲的經驗，但是她還是認為自己做一個母親有很多的不足，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
怎麽就成為一個好母親了呢？
百川暮後知後覺得想明白了，好像是因為她沒有隐瞞小夏油傑的年齡，她不由輕笑一聲，是因為這個嗎？
“怎麽了，媽媽？”聽到百川暮的笑聲，小夏油傑擡頭問道。
“小傑，你知道媽媽剛剛為什麽沒有隐瞞你的年齡嗎？”
“因為我知道我的年齡，”小夏油傑回答道，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媽媽，還有老師都說過，要做個誠實的好孩子，對嗎？”
“嗯，這麽說也沒錯，但是不僅是因為這樣哦。”百川暮說道，她停頓了一下，看着夏小夏油傑的眼睛，認真說道，“不能貪小便宜，不然未來有一天，可能會因為這貪得的一點小利益而付出更多的代價……”
“利益？代價？”小夏油傑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對于他來說有些陌生的詞彙，小手還摸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在認真思考這兩個詞彙的意思。
“媽媽我呀，小時候的時候……嗯，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小傑不要告訴其他人。”
“嗯，秘密，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我小時候過得并不富裕，有次去公園玩，看到一個老奶奶掉了一個錢包，我沒忍住把那個錢包占為己有了，裏面錢也不多，具體多少我現在記不清了，但我記得那天我用那些錢買了一個抹茶味的冰淇淋，我覺得超級好吃。”百川暮用較為平淡的語氣說道，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還是不由微微上揚，她好像又穿越了時空，再次品嘗到了那個抹茶味的冰淇淋。
百川暮側頭看到了小夏油傑的眉毛微微皺起，還咬着嘴唇，看起來像是在糾結着些什麽。
她輕聲說道：“當然，我現在知道我那樣做是錯誤的。”
“但是……媽媽……”小夏油傑小聲嘟囔道，“媽媽也會……犯錯的嗎……”
“當然，媽媽也是個普通人呀。犯錯并不可怕，每個人都會犯錯的，但只要你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改正自己的錯誤，就可以了，但是……”百川暮不由露出了略微苦澀的笑容，“小傑，你還記得媽媽剛剛說的話嗎？”
小夏油傑回憶了一下，斷斷續續地重複了一遍：“不要……貪便宜？不然有可能……因為小利益……付出更多的代價？”
“我們家小傑真聰明，媽媽說一遍就記住了，真棒！”
“嘿嘿～”
百川暮笑容中的苦澀消失了，更多的是釋然，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之後我被那個老奶奶逮住了，她說是我偷了她的錢包……雖然是我撿的，但就結果來看，或許差不多？但是，我确實沒法争辯，那個老奶奶證明了錢包是她的，她說錢包裏有十萬日元。那個數目對于我來說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呀……雖然最後還是院……大人幫我解決了這個麻煩，但我也因此掃了一整年的廁所，真是慘痛的記憶，感覺那一整年鼻子都失靈了。”
“好過分……”小夏油傑握着拳頭，為百川暮憤憤不平，“怎麽可以這樣！”
“哈哈……”百川暮啞然失笑，安撫地摸了摸夏油傑的腦袋，“這件事畢竟是我做錯了，雖然，嗯，有點波瀾……小傑，你不能指望你碰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好人，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夠做到像媽媽這樣愛你，對吧？”
“嗯……”被摸了摸腦袋的小夏油傑感覺沒有那麽生氣了，他抿抿嘴道，“所以我覺得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媽媽也覺得小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也是最好的孩子。”百川暮笑着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她頓了頓，語氣不由放輕了一些，“這個世界上不全是好人，也不全是壞人，不要用最大的惡意去推測他人，也不要對他人抱有過多的期望……小傑，你會怎麽對待他人呢？”
這個問題或許對于小夏油傑來說有一點高深了，不适合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去思考，但是小夏油傑卻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友善？又或者溫柔？嗯，溫柔，我想要溫柔對待他人。”
百川暮抿抿嘴，眨了幾下眼睛，閉眼的時間略長，她覺得心情不由有點沉重，她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嘆息聲，連被她抱在懷裏的小夏油傑都沒有聽到這些嘆息。
小夏油傑抿抿嘴，露出了一個有些腼腆的笑容，他說道：“我認為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我也想要成為和媽媽一樣的人。”
“……小傑，一直溫柔對待他人，還是會覺得累的。”
“唔……媽媽累嗎？不僅是……因為工作？”
百川暮并不想用強硬的手段改變小夏油傑的觀念，更何況他的想法并沒有錯，可能只是有些“天真”而已，她想用盡量溫和的方式去引導小夏油傑，至少要他明白，只是溫柔對待他人是不行的。
“嗯，不僅是因為工作……小傑，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溫柔以待的。”
“我知道，聽了媽媽的秘密，我就知道了……但是我覺得沒有關系，我會長大的，我會變強的，媽媽也說過我長大之後，能夠變得強大，那樣的話……我也能幫上媽媽的忙了，我不想一直當被保護的孩子。”
百川暮宛然一笑，她沒有否認也沒認同小夏油傑的話，而是說道：“也要記得留下一份溫柔給自己。”
“給自己？”
“你不僅要溫柔地對待他人，也要溫柔地對待自己，明白了？”
“嗯……”小夏油傑思索了一下百川暮說的話，雖然現在他還沒法很好理解她說的意思，但是他說道，“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記住了，我現在還不明白，但是我感覺我以後會明白的！”
“小傑真是個好孩子！”百川暮忍不住親了親小夏油傑的小臉蛋，小夏油傑有點害羞，但還是很開心的，“我們先去看老虎吧。”
“好……”小夏油傑點點頭，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不過媽媽不是喜歡猴子嗎？”
“因為小傑說過老虎最帥氣啦，所以媽媽想要和小傑一起先去看看！”
“好！”小夏油傑這一聲“好”比之前要大聲很多。
老虎園區挺近的，只不過可能是因為黃昏了，老虎們剛剛進過食，現在懶洋洋地躺在大石頭上面睡覺。
老虎隔壁園區的獅子山裏的獅子也是差不多情況。
“感覺像大貓貓……可愛。”小夏油傑看了一會，評價道，“但是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帥氣。”
“可能因為它們困了吧？不過媽媽我覺得它們可沒有小傑可愛哦。”
小夏油傑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然後小聲道：“媽媽，我們去看猴子吧……”
“好！”
說到“猴子”，百川暮可就興奮了，這一聲“好”，跟剛剛小夏油傑的那一聲語調差不多。
去猴子園區的時間，他們還碰到了冰淇淋車，可惜沒有百川暮喜歡的抹茶口味的了，只剩下草莓口味的，她給小夏油傑和自己一人買了一個，因為她要吃冰淇淋，就讓小夏油傑自己下來走走了。
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舔着冰淇淋，手牽着手慢慢走到了猴子園區。
猴子要比老虎和獅子要精神許多，它們有的在玩秋千，有的在到處亂竄，不過大部分的猴子都聚集在假山上有陽光的地方，幫對方梳理毛發。
橘色的黃昏落在它們身上，這是一種特別的惬意的溫馨感。
連對猴子無感的百川暮，現在都有一點喜歡猴子了。
這一幕，就像是一家人圍在壁爐面前，可能是在說些家長裏短的小事，也可能是在孩童讀故事，又單純是圍在享受這份溫暖，就算什麽都不說，這種無言的陪伴，也會覺得心中暖暖的，因為他們知道，最重要的家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她也想要給自己家裏整一個壁爐……不是被爐哦，她想個壁爐。
定下一個小目标之後，百川暮舉起冰淇淋，喊了一聲：“小傑，迷上猴子吧！”
咳……妥妥的氛圍殺手。
但小夏油傑也舉起了手中的冰淇淋：“讓……我……迷上……迷上猴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