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波折過後,要上雪山的人員已經齊全了,四隊人馬各自派出代表,走上前在石案前圍成一圈。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伸出手,按在石案上。在他們接觸到石案的那一刻,一道藍光閃過,眼前的石案竟然開始緩緩裂開。

一個漆黑的匣子從石案裏緩緩升起,随着匣子的打開,圍在一起的四人也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後,一起把手伸進匣子裏,各自抓起一張紙條。

想上香葉雪山的路只有四條冰索,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裏,只有通過冰索,才能真正到得了雪亭。

而此時四條冰索的名字就寫在這紙上,抓出來的阄不同,要面對的自然不一樣。

作為代表的江蓼亭暗吸一口氣,攥緊紙條走回金流意身邊。

她時間不多,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重來一次了。

金流意似乎看出了她臉上的擔憂,他無所謂地笑笑,篤定地說道:“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需要做無謂的擔心。”

江蓼亭聞言,低頭緩緩打開了手中的紙條,一張菲薄的紅紙,上面用燙金的筆跡留了一個字:地。

通往雪亭的冰索共有四條,分別是地水火風,每條路上各有優劣,對于這個結果,江蓼亭也算是能接受。

在這本該肅穆的時刻,唯獨驚林仍然不掩好鬥的個性,他輕蔑地把所有人環視了個遍,毫不掩飾地叫嚣道:

“遇上我算你們倒黴,不想死的話可以趁此放棄。”

江蓼亭無所謂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裏一絲波瀾都沒有,徹底忽略了他的存在。

在場的人大多數是如此,沉默了一路的另一隊人馬更是頭都沒擡,絲毫不給驚林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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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放狠話的驚林這時候煩惱是蔫了,他氣急敗壞地瞪了一圈後,手裏的劍又無賴般纏上了沉默女子的脖頸。

“你也聾了,沒聽過我驚林的名號嗎?殺了你們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看似被脅迫的女子卻一臉茫然,認真道:“沒聽說過。”

她臉上的真情不像作僞,驚林更是憤然:“不可能,多少人死于我的劍下,今天你也是劍下亡魂。”

眼看着這種時候又要鬧起來,江蓼亭想也沒想就搬出了金流意:“墜京樓樓主在此,誰敢放肆。”

而金流意的名號顯然比驚林有名多了,驚林此時也變了臉色,但他臉上的神情也不是恐懼,反而有一股濃濃的不服氣的味道。

對于金流意,他也沒有半分客氣,此時還咬着牙怒道:“墜京樓樓主又算什麽,不過是活得比我長罷了!”

金流意神色未變,淡然道:“你說對了,我活得比你長,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待會就先殺了你。”

他此話一處出,反倒是江蓼亭率先回頭,面色嚴肅地朝他搖頭,金流意面色一讪,不過殺個人而已,雖然江蓼亭最近對他有恩,但這種事情他還做得了主。

面對同伴的大放厥詞,冷酷如寒冰的銀風并未再次出聲勸阻,她準備好後,起身一躍飛出蕉雨堂。

同時一道耀眼的銀鞭甩了下來,準确無誤地套在驚林的腰上,還想撒野的驚林也被打斷,就這麽攔腰被劫走了。

這個場面透露着一股滑稽,江蓼亭卻依舊神色凝重,周圍的人陸續飛走,只有她怔在原地發呆。

金流意稍有耐心地等了一會,就在他要出聲提醒的時候,江蓼亭忽然偏過頭去,輕聲在夏無燼耳邊交代了幾句。

眼看着兩人煞有其事點頭的樣子,金流意被勾得好奇心大起,為什麽這兩人忽然就變得這麽默契,甚至還當着他的面竊竊私語。

金流意問出聲的時候,江蓼亭只是回頭笑笑,神秘地說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就這樣,他們成了最晚出發的人,走了兩步之後金流意才發覺夏無燼沒跟上來,他靜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頗有送行的意味。

金流意見此場景,擡頭看了看面前的江蓼亭,難道這是為了保護夏無燼嗎?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這個小跟班了。

幾個飛躍之後,兩人來到名為‘地’的冰索面前站定,其他人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時辰一到縱身上前。

數十年來,冰索都是去往雪亭的最大阻礙,在這冰索上,修士能随意施展法術幹擾對手的進程,但無論何種法術,都無法讓人越過冰索直接落到雪亭,所以這雪亭他們是走定了。

而江蓼亭所抽中的地索最大的特點就是堅硬,随時有冰刃從冰索上冒出,行走在上面時,稍有不慎就會被頂入谷底,而真正落地的時刻,雪亭之旅也就此終結。

來這裏之前,江蓼亭已然做好了準備,眼見着就要踏上一尺寬的冰索,而腳下是萬丈雪淵,她篤定地笑了笑,朝金流意說道:“事到如今,請你不用顧及,直接下手。”

金流意張揚地晃了晃手中的劍,自信說道:“不用你說,我自然也明白。”

話音落地,兩人先後踏上冰索,以極速而又平穩的碎步匆匆朝前趕。

可沒等他們走幾步,就有人忽然飛身上前,穩穩站在他們的冰索上,明晃晃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江蓼亭定睛一看,這人正是面對驚林的無理取鬧也依舊淡然的沉默女子,眼前的她一改剛才的漠然,彎起唇角施施然看向兩人。

“在下鐘卿,請多指教。”

鐘卿說完并未動手,淩冽的風中她不動如松,在她噙着笑轉頭,風雪從她臉上刮過的時候,她身後忽然閃出一條銀亮的長鞭,直逼江蓼亭的腦門。

還沒等江蓼亭出手,金流意先閃身而過,手中的劍強硬一檔,銀鞭失了準頭,空蕩蕩地打在風中。

江蓼亭擡眼望去,鐘卿的身後露出另外一個女人來,她的臉色和她的手段一樣冷峻,說出的話也寒冷刺骨:“抱歉,為了這無朝露,我們不會仁慈。”

江蓼亭就沒覺得任何人會手軟,但她什麽都沒說,皺着眉頭看了對方一眼後,反而選擇埋頭前行。

鐘卿和賀琴塵看到她的舉止,順勢發動更為猛烈的攻擊。

不過此時的金流意倒是大顯神威,他很久沒動手了,這時候正好逮到兩人,自然是打得不可開交。

鐘卿和賀琴塵雖然身手也不凡,但還是沒在金流意身上讨到好處,反而被陷在原地動彈不得。

金流意打得酣暢淋漓,感受到心裏的惶然後,他一回頭才發現江蓼亭已經走遠了,她早已變成了風雪中的一株白楊。

他急得大喊一聲:“喂,你不能離我太遠!”

無奈之下,他只能忍痛放棄眼前的陪練,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江蓼亭知道有人追上來了,她聽出腳步聲知道那是金流意,便沒有在意,但随之而來的還有尖銳的呼嘯,那聲音像利刃一般直鑽耳朵。

她暗道不好,卻腰部用力,完美地後空翻躲過奇襲後,穩穩當當地落到冰索上。

這時候金流意終于趕來了,他緊張地看了江蓼亭一眼:“沒事吧?”

江蓼亭輕輕搖頭:“沒事。”

說話間,又有呼嘯傳來,金流意蹙緊眉頭,擡手一擋,三根毒針便軟綿綿地落在他掌心。

看着樣子,大概是商萸的手筆。

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不知道還有多少毒針在暗處等着他們。

而商萸根本也不給他們躲避的機會,千萬根針齊發,勢要置他們于死地。

江蓼亭二話不說拽下手中的披風,狠狠一轉,毒針也就洩了力,朝着亂七八糟的地方飛去。

而遠處卻因此傳來一聲尖叫,正是驚林痛苦的喊叫聲,随後他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有力的怒吼:“又是誰用毒針傷人?”

是誰已不言而喻,驚林這算是遇上死對頭了,此時正好也就纏了過去。

可還沒等江蓼亭和金流意喘口氣,賀琴塵的銀鞭再次突襲,這次金流意可不想和她們玩了,他想也不想,伸手攥住鞭尾,用力一扯,反而把賀琴塵拽得一踉跄。

不過賀琴塵的兵器還是比較聽她的話,在她手裏也用得得心應手,她穩住重心用力一拽,反而直接把金流意拽得飛離了索道。

金流意卻順勢借力,毫不猶豫地飛到對方的索道上空,華麗地繞着轉了一圈順便還打了個結,等到賀琴塵想拉回銀鞭的時候,反而是她們的索道被拽得搖搖晃晃。

金流意得意地笑了笑,揚手甩開手上的血珠,待他再次回頭時,江蓼亭又孤身一人走出好遠,他輕輕地啧了一聲,對她的逃跑能力感到訝異。

不過很快,江蓼亭也遭遇了冰索的阻攔,腳下的冰索像是長眼一般,她踩到哪裏,哪裏就頂出冰刃,稍有疏忽,深淵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她警覺地四處看了看,沒有人走在她前面,眼前的這些冰刃更不能成為她的累贅。

也不顧身後緊追的金流意,她二話不說掏出暗藏許久的劍,以摧枯拉朽的态勢一招下去,數道冰刃就被她完全斬平。

金流意這會更加詫異了,他怎麽不知道他這跟班竟然還有這麽厲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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