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憶往昔19

憶往昔19

風聲輕輕的，淡淡的，吹過了念歸驚涔的耳畔，讓念歸驚涔感覺到一陣舒心。

這就是沒有墨予刑在身邊的日子吧！輕松又愉快。

更何況，家裏面的長輩們也不再催着自己去主動找墨予刑了。

念歸驚涔表示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

妹妹偷偷談戀愛，自己則是享受愉快生活，好不快活。

不過，生活嘛，愉快的時候總是會有人來打擾。

就比如說現在。

念歸驚涔悠悠閑閑的坐在秋千上面，一邊慢悠悠的晃動着，一邊看着滿園的風景。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妹妹喜歡蕩秋千了，他也喜歡。

不過，他很快就在也喜歡不起來了。

接下來的事情，林驚涔并沒有和墨疏桐繼續講了下去，而是跳過了那一段，直接開始講念歸景和墨梓林的感情發展。

還是在那個春天，自從念歸驚涔和墨予刑見了一面之後，念歸驚涔就再也沒有回家了。

走之前，長老們好像和念歸驚涔單獨說了一些什麽，然後念歸驚涔就乖乖的跟墨予刑走了。

最後，長老們都和念歸景說，哥哥要去和大王子一起住一段時間。

念歸景隐隐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有說不出那裏不對勁。

她記得，小哥哥和她說過了，再也不會去找墨予刑了的，可是現在怎麽又……

長老們不允許她繼續探尋下去。

就是墨梓林也說不清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子。

不過墨梓林還是挺開心的，因為這樣子，阿景就可以只叫他一個人“哥哥”了。

雖然不現實，畢竟念歸景還有好幾個哥哥。

時間好像沒過幾天，又好像過了很久，念歸驚涔終于回來了。

那個時候，已經是深秋時節了。

在那段念歸驚涔離開的時間裏面，念歸景幾乎日日與墨梓林在一起，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到墨梓林的宮殿裏面休息一個晚上。

不合規矩，但是沒有任何人會去管。

因為，皇家有意，念歸一氏也有這個意思。

讓某一個王子和念歸一氏的女兒結婚，從皇族的角度考慮，可以穩固與念歸一氏的關系。

從念歸一氏長老們的角度，這樣，方便他們的那一個大計。

一個，現在除了長老們，無人可知的大計。

一個，攪亂世界的大計。

無人可知，無人。

念歸驚涔回來也只是看了看自家妹妹，然後很快就回去了。

回到了墨予刑那裏，連長老那邊都沒有去拜見了。

念歸景可以看出來，小哥哥很奇怪，而且有一點疲勞過度了的樣子。

她好像什麽也不知道，又好像什麽都知道。

再過了幾個月，秘閣開始準備新國主的繼任儀式。

念歸一氏打算讓念歸景嫁到墨予刑那裏去。

剛商議好的第二天，墨予刑去世了，念歸驚涔也回來了。

沒有人查出來了墨予刑是怎麽去世的，好像是被皇家的人壓了下去。

念歸一氏一直都打算讓念歸景嫁給最有可能當國主的人。

秘閣都還沒有想好選擇誰，王子們之間就開始了争鬥。

在秋風尚未再次吹到東疆的時候，平時脾氣最好，最沒什麽存在感的墨梓林從中勝出。

就此事，秘閣也看出來了墨梓林的能力。

可是，東疆不需要有能力的國主，只需要有能力的秘閣成員。

念歸景記得，連着幾個月，東疆首都都很亂。

混亂。

自從墨予刑去世，小哥哥回來了之後，長老就再也沒有給過小哥哥好臉色了。

回來的那一天，長老們好小哥哥在家族祠堂裏面說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之後，小哥哥自己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面，很少出門。

長老們也再也沒有開心過了。

直到墨梓林接任了國主的位置，念歸景即将嫁給墨梓林的時候，長老們才破天荒的開心了起來。

念歸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到底……家族之間的人際關系變成那樣子。

可是她只能，只能穿着鮮紅的嫁衣，蓋上紅蓋頭，鳳冠霞帔的，風風光光的，嫁給墨梓林。

做一只金絲雀。

一只被束縛在金籠子裏面的金絲雀。

東疆亂了，又沒有亂。

念歸驚涔只知道，自己對念歸一氏極度的失望了。

不是之後說好了，他去了，阿景就不用嫁給皇族的人了麽？

如果不是他們的安排，阿景怎麽可能會對墨梓林産生好感？

怎麽可能會去和墨梓林住在一起，感情升溫！

他雖然不在阿景身邊，但是在那間昏暗的房間裏面，墨予刑聽見他撒嬌生氣了，就什麽事情都告訴自己了。

外面發生的事情。

阿景對墨梓林過多的接觸和關注，導致了阿景産生了虛拟的喜歡，他明明不想這樣子的。

他以前都刻意讓他們避開了的。

阿景，他的阿景，他在念歸一氏裏面唯一在乎的人。

他的妹妹。

妹妹。

只是妹妹……

阿景出嫁的那一天，念歸驚涔終于把自己從房間裏面放了出來。

念歸驚涔眼睛浮腫，看起來是睡眠過多導致的。

念歸景沒有注意這些，她憑着感覺擁抱了一下念歸驚涔。

“小哥哥，我要走啦！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聲音活潑如舊，但又帶着一點點的哭腔。

念歸驚涔知道，阿景不想嫁人了。

可是他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家族不會允許臨時的悔婚的，他們好不容易促成的。

念歸驚涔看着妹妹走出了房門，上了花轎，十裏紅妝，浩浩蕩蕩的，走去了墨梓林的府上。

花轎上面，念歸景看向了小哥哥塞給自己的字條。

字跡潦草。

上面寫着一句話：保護好自己，我會去看你的！

她記得，小哥哥被家裏人帶着去學了醫，而自己則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念歸景看着上面的字，笑着笑着，幾滴眼淚就落到了紙上。

不對，她今天怎麽可以哭呢？念歸景急忙的擦去了眼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

念歸景沒有辦法了，只能任由自己哭，一直哭到累了，就淺淺的睡了起來。

她好像不在乎這個所謂的婚禮儀式。

她根本就沒有在乎過。

她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在乎到為了她，願意登上那個束縛的王位。

好像只有登上了那個位置，他才有資格迎娶她。

墨梓林想着，站在巅峰，他從有資格與阿景相配。

阿景那麽好，怎麽可以讓給別人呢？

墨梓林一方面不滿與念歸一氏的做法，一邊不滿與登上那個沒有實際權力的王位，一面帶着滿足的笑意，看着花轎上面的人過來。

一步兩步。

阿景朝他走了過來。

他耳朵開始泛紅，他看見心儀之人朝他走來，他不覺得之前的那些事情累了。

什麽事情都不累了，什麽事情他都可以接受了。

不就是收束自己的才思，變成傀儡嗎？好啊，他答應了。

反正他也要繼位了，在迎娶了念歸景之後的那一個月。

唢吶聲近，新娘擡手。

墨梓林接過了念歸景的手，引着念歸景走進了自己的府邸裏面。

府邸被紅燈籠挂滿了。

所到之處皆是光芒。

洞房花燭夜，郎君知不知？

第二年，墨疏钰就來到了那個家裏面，雖然官方解釋是親生的。

可是，就算是年齡對的上，大小對的上。

念歸驚涔也知道，前不久才去給念歸景把了脈，根本沒有懷孕。

這個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

偏偏墨梓林很特別喜歡這個小孩，念歸景于是。

念歸驚涔一方面不理解，一方面又不好對小孩子下手。

一直到墨疏桐出生。

墨疏桐出生在冬天，守安八年。

那個時候，墨疏钰七歲。

念歸驚涔記得清清楚楚，生完墨疏桐之後，念歸景雖然有一點點虛弱，但是整體的精神狀态還算不錯。

只不過從頭至尾，墨梓林都沒有來看過念歸景一眼。

念歸景有一些失望，或者說，非常非常的失望。

可是，念歸景最後也只是對着自己的小哥哥笑了一下，然後就睡了過去。

隔天，秘閣就讓墨梓林把墨疏桐丢到廢棄的宮殿裏面去。

那個時候的墨疏桐才剛剛出生。

要不是念歸驚涔在背後偷偷叫清掃廢宮的那個老婆婆照顧着點墨疏桐，也不知道墨疏桐有沒有命活到現在。

萬幸，活了下來。

可是，念歸驚涔在調查之中，發現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秘閣的操作者，好像是念歸一氏的人。

他不敢相信，他選擇忽視。

再過了一個月的樣子，念歸景就死了。

死前，念歸景親手從自己身上拆下來了一根肋骨，交給念歸驚涔，讓他幫忙。

她想給墨疏桐留下一點東西。

倘若有一天，墨疏桐能夠拿到那根笛子，笛子的尾端，她封存了一封信以及一小包毒藥。

這是只有念歸景才知道的。

她不想別人發現。

除了墨疏桐，她不知道她還能把自己發現的真相告訴誰。

她把虛無缥缈寄托在了一個孩子身上。希望孩子可以撈起那一份虛無缥缈。

流言四起，墨疏桐克死了王後。

墨梓林之後整日郁郁寡歡，食不知味。

念歸驚涔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林驚涔的講述到此為止。

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林驚涔掩蓋了過去。

比如，墨予刑到底在那段時間裏面對他做了什麽，家族又做了什麽。

墨疏桐只能感覺到林驚涔對念歸一氏濃濃的厭惡之情。

可現在，念歸一氏不是已經慢慢的沒落了嘛？

疑問堆成了山，只能靠自己慢慢解開了。

沒有人注意到，在念歸景去世之後，念歸驚涔到底頹廢了多久。

到底是怎麽是樣把家族長老們一個一個的處理掉的。

他這一輩子就高興了那麽幾年，就那麽幾年，而最後什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