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地牢（下）
第十九章地牢（下）
第二層地牢的禁锢之力，比第一層地牢還要再強三分，而這裏關押的鬼魂也更加強大，同樣的即使那些沒有腦子的鬼卒，單看境界也比第一層地牢要強得多。
不過，這些鬼魂于衛靈绮與謝鳴而言，收拾起來都沒有什麽難度，她如法炮制，将鬼卒交由缙雲控制，放出囚籠中的囚徒，又在其中宣揚鼓動，将浩浩蕩蕩的鬼魂群帶入了下一層地牢。
如此循環往複，終于叫他們一路闖來了地牢的最深處。
浩浩蕩蕩鬼魂們将最深處上面一層的，第十七層地牢幾乎全部塞滿，都似乎想要闖入第十八層地牢。
然而本來胸有成竹的缙雲心底卻有些慌了神，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與他共生的鬼王也該關押在地牢之中？
為何已經到了最後一層門前都還不見影蹤？
明月凝不可能把他們消滅幹淨的，因為十二鬼王同樣也是維系酆都與鬼域的重要存在。
缙雲心底有些急躁，面上神情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一絲。
不過第十八層門前，衛靈绮與謝鳴都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缙雲的情況。
那薄薄的一道門無法隔絕呼之欲出的聯系，那門後的存在好像就在刻意地勾引他們過去。
謝鳴一劍劈開了雕花的門，露出了地牢第十八層的真實模樣。
這裏一片漆黑就像是宇宙的最深處，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聲音也沒有盡頭
但這樣感覺只是一瞬間，衛靈绮很快就緩過神來，目光凝視着角落中被鎖鏈鎖上的人。
她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與謝鳴一模一樣，也能感覺到，自打進入第十八層之後，她眼尾缺失的那針尖大的一點魂魄空缺，一直在發燙。
她的那一點魂魄，在那個和謝鳴一樣的人身上。
那個人自他們進來之後，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被白布蒙住的雙眼直直地望向大門出，他張了張口，聲音卻始終無法發出，他似乎有些急躁，可是鎖鏈無法被撼動，他也無法出聲。
“明月凝呢？不是說就在地牢最深處？難道不在這裏？”缙雲也擡步走了進來，面上露着疑惑。
而衛靈绮回答了他的話，她沒有往前一步，去取回那點近在咫尺的魂魄，也拉住了謝鳴，不叫他去碰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明月凝那麽刻意地将我們引到這裏來，絕不可能是大發善心地将魂魄歸還。”
衛靈绮十分警覺，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然，她的身後傳來一道勁風，直指她的心口，那偷襲者來得極快，且角度極為刁鑽，若是尋常人只能就此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而衛靈绮一手謝鳴一手缙雲，中間還分心傳音入密，叫小姑獲吐出一道岩漿，業力化作絲線即将捆住偷襲之人。
但那偷襲者也并非善茬，只見銀光一閃，無論是小姑獲的岩漿，還是業力化作的絲線都被擋了回去。
不過，那偷襲之人也露出了真面目，她不是別人正是明月凝。
衛靈绮同樣站定，目光只看向她，絕不分心去關注那個被關押着的魂魄。
只是，他們與明月凝的位置發生了變換，現在明月凝堵在了門口，而他們則在更靠內部的位置。
明月凝收起了她的銅錢劍，微微笑着說道：“怎麽這麽大的敵意？缙雲那種也就算了，你可是我的小師妹啊，我怎麽會害你？”
衛靈绮冷笑了一聲，絲毫沒有将她裝模作樣的表現當回事，只道：“你想做什麽？”
“你想去天衍宗吧？”
明月凝的笑意加深，低聲道：“巧得很，我也不想在鬼域這破地方呆着了，不如我們合作，打破陰界與陽界的界限？”
“這樣你可以去天衍宗找紫霄仙尊，我也可以重回人間，不是正好兩全其美？”
她的言語中帶着些許誘惑之力，就算是缙雲也忍不住順着這個方向想了下去，雖然他生于鬼域，可鬼域當真是個荒蕪至極的地方，誰不想去繁華的人間呢？
不過，衛靈绮同樣長于此道，故而，她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你得把心先還給我。”
話音未落，漆黑的業力便化作刀刃，直指明月凝的心口，而那銀光閃爍，銅錢劍擋在她的胸前，又将業力刀刃擋了回去。
衛靈绮蹙起了眉，她意識到，明月凝那把銅錢劍不懼業力。
可是，既然是此界之物，怎麽可能不受業力的侵蝕？
紫意凝于她的眼眸，衛靈绮的視野中出現了那銅錢劍的真正模樣。
那當然也是一把銅錢劍，只是，紅到發紫的氣運凝于其上，那不屬于個人，而是被滅亡的王朝的殘餘。
“怎麽總是打來打去的？”明月凝狀似埋怨地說道，而後指着角落裏被鎖住的魂魄，說道：“你們瞧我多有誠意？”
“我把謝師弟的魂魄都放出來了。”
衛靈绮的目光下意識跟随着明月凝手指的方向移動。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因果線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從她的身上纏繞到兩個謝鳴的身上，勾連糾纏，好像是根本打不開的結。
而那一身道袍的謝鳴好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他的唇輕啓又合上，終于艱難地發出了一絲聲音。
“不，不能讓她回到人間。”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可他的胸前劇烈起伏着，仿佛已經氣若游絲。
衛靈绮的心忽然一陣抽疼，不是之前被剜掉靈魂之心的那種疼，而另一種她無法形容上來的難受，她只要看一眼此刻道袍謝鳴的狀态，心就會疼一下。
但即使道袍謝鳴如此說，明月凝也沒有阻攔，只是擺出了無可奈何的姿态說道：“我可是足夠大度了，我是準備将這一半魂魄還給你的，謝師弟。”
她的目光轉而瞄向謝鳴。
“我？”謝鳴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雖然，他的确對那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有一種熟悉之感，但是，他同時從心底生出另一種念頭。
不要靠近他，不要取回來。
所以謝鳴并不敢靠近，因為他一旦取回另一半的魂魄，似乎會有些他并不願意接受的事情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