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悸動
第23章 悸動
解榆偶爾會去魚塘看看水位有沒有漲, 若簡陋的出水口和入水口水流速度不太一樣,水會溢出來。肥魚們也會趁機跳出來,然後享受着太陽死去。
踏上魚塘周圍被挖出來的泥土堆出的高了一點的土平臺, 水位高低沒有變, 她也就放了心。
魚,魚, 魚。她腦中突然閃現過了雲奈的身影,不由得想到雲奈和淜的關系由于愛吃魚迅速升溫, 隐約從祭司和族人升溫成了朋友和朋友。
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切入點,解榆為她感到高興。
她坐在河邊打水漂,越甩越沒勁兒,幹脆起身往回走。
“首領,”往河邊走的柯朝她揮揮手, 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改門?”
魚塘的事解決了, 改門的事情該提上日程。
解榆想了想, 道, “後天吧, 先通知其他人準備一下。”
“太好了。”柯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低聲道,“你知道的, 我最近在囤東西, 家裏堆了好多。”
“我得保護好它們。”她說得委婉, 思考片刻後又道,“得到了原來就會不停地擔心失去。”
“你說得真好, ”解榆由衷地誇贊一句,但她很想告訴柯新改的門別人也能打開, 是沒有鎖的。
“柯,你還差多少?”
“還差好多。”柯憂愁道,她只有那麽點東西,怎麽買得起東西送給小奴隸。
“柯啊,”解榆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友人,“到時候不夠了我自己給你補上一點。”
柯擺擺手,“買下她的已經差不多夠了。”
“有備無患嘛。”這是柯從解榆和雲奈的對話裏學來的,“我想多準備一點,到時候還要買別的東西送給她。”
“你之前說你不喜歡人家,換過來後讓她跟着部落一起生活就好了,為什麽非要結契?”解榆揶揄道,“還想着送人家東西。”
“對,”柯沉思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首領,我為什麽非要和她結契,不結了。”
聞言,解榆詫異,反應過來後發覺柯被錯誤引導。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自己好像無形中毀了一樁婚。
“你要是不想和她結契,為什麽想把人帶過來?”她試圖讓柯回心轉意。
“她抓住了我的眼睛,我想讓她還回來。”
解榆想敲她的後腦勺,覺得她是個榆木腦袋。
“首領,如果不是因為阿帕姆,你會和祭司結契嗎?”柯攔住她的話,好奇道,“你會‘非要’和她結契嗎?”
被柯無意識地反将一軍,解榆也陷入思考。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或許她和雲奈不會成為現在這種類似于妻妻的關系。
“要看祭司願不願意吧。”
她這種回避式答案被柯敏銳地指出來,“首領,你在逃避。”
解榆下意識反駁:“哪有?我一萬個願意,但是祭司不願意的話那沒辦法了。”
柯又想到冬天外出打獵時解榆的傻笑,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解榆心道不好,連忙提醒:“你可千萬不要去問祭司這個問題。”
“為什麽?”
“如果祭司說不願意怎麽辦?我的心會被傷到的。”
解榆補上一句:“其實我們現在的感情很好。”
“那你們已經...”柯考慮到首領的薄臉皮,沒把話說全。
族人過去比現在開放得多,解榆這段時間讓他們注意一點尺寸不許太開放,所以柯已經收斂了。
“沒有!”解榆的彈跳力不錯,被這個單刀直入的問題激得差點彈起來。
柯居然在她的面前問這種事情,她是萬萬想不到的。
柯連忙後撤一步,忽視某人通紅的臉不怕死地繼續追問,“還沒有,首領你不喜歡祭司嗎,還是祭司不喜歡你?”
“柯,你不要再問了。”解榆捂住了她的嘴巴。
“首領,以後的繼承人怎麽辦?”柯掙紮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見附近只有她們兩個人,便口齒不清地問道。
首領是女的,祭司也是女的,是生不了幼崽的,那部落以後該由誰來繼承。
解榆一愣,這對于她來說,還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從過去到現在,部落各任首領間都有血緣關系,而她和雲奈注定不管如何都是不會有親生孩子的。
“別多心。”解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會有的。”
領養的幼崽,也是崽。雖然這種情況,出現的不多。
柯一臉震驚地看着她,最後點頭道,“對,阿帕姆賜給我們下一任首領。”
經過路口,兩人道別,各回各屋。
解榆拉開茅屋,和雲奈嘆氣:“我好像拆了十座廟。”
雲奈擡起頭看她,近來解榆忙得很,她倆除了晚上睡覺時能見到,其他時間就連吃飯也見得不多。
“你幹了什麽壞事?”雲奈的嗓音輕輕柔柔的,清冽的山泉一向能安撫年輕首領躁動的心。
解榆揉了揉臉,企圖揉掉方才和柯對話時的不自然。
沒有揉掉,反而臉蒸熟了一般熱氣騰騰。尤其是當她看到雲奈探究的眼神,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柯的問題。
“我沒有幹壞事。”解榆撇撇嘴,轉頭背對雲奈,她又不想說了,免得到時候雲奈幫着柯一起欺負她。
如果她們有孩子,會長成什麽樣。
她希望像雲奈一樣。
“你怎麽了?”雲奈發覺解榆怪怪的。
沉思中的解榆猛然驚醒,像被揭露了隐秘的心思,“我沒事的。”
剛進門不到半分鐘,她逃也似地再度出門,轉身不過半圈,反應過來自己太過反常,又忙忙地折回拎起一個空空如也的背簍跑出去。“我去通知他們明天改改門。”她慌慌張張地丢下一句解釋。
到了與柯約定好的時間。
負責建造的隊伍一直都在有準備,故而換門的材料收集得足夠快。
解榆早早地就答應了柯這件事,于是便召集族人到柯的屋前,拿她的門展示。
雲奈也不例外,有人和她打招呼,“祭司,你也來看首領嗎?”
族人的嗓門一如既往得大,極其迅速地傳進了解榆的耳朵裏。
“嗯。”雲奈輕輕地應了一句,其實她只是路過,順便過來瞧上一眼。
解榆的動作開始不甚明顯地慢下來,柯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首領怎麽突然變得.....扭扭捏捏。
好在過了一會兒解榆的心态馬上調整好,為其他人一一講解必要的步驟。
......
“想換門的換吧,也可以自己學。”
被囑咐的族人歡心,一個個慢慢離開,往建造小隊的地方去報名,也有的願意自己學,畢竟改門比起以前的要簡單些。
等族人全都退去後,站在人群邊緣的雲奈只聽到解榆的調侃:“柯,你的屋裏挺幹淨,到時可愛的新成員肯定會喜歡的。”
雲奈不動聲色地瞥了解榆一眼,她怎麽不知道會有可愛的新成員。
解榆從來沒和她說過。
“奈奈。”解榆轉身後對上雲奈的眼睛,下意識地喊出聲。
柯扒拉着半扇門,探出個腦袋,“祭司。”
雲奈朝她們點頭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對自己真冷淡,解榆嘆了口氣,她應該沒露出什麽馬腳。
但她該清楚,她當初是逃之夭夭,而非桃之夭夭,自然也不會有像後邊‘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該有的甜滋滋。
反而逃出了一堵酸酸的牆,兩人于無形中鬧起了別扭。
*
這片平原如今已經被一大片的茅草屋、一個魚塘、兩間茅廁和三間倉庫還有一間藥房所占據,但仍然還剩下極其寬敞的空地。
結合上次被野豬襲擊的經驗,解榆認為有必要在駐地的邊緣建造一圈圍欄和幾座哨塔。
至于城牆什麽的,現在她是不敢想,即使能造出一堵牆,估計也是一堵泥牆。
像野豬這些非但不讨厭,說不定還特別喜歡來這邊打個滾,因此部落便也只能先試着用木頭欄杆湊合一下。
這大概是像動物标記領地一樣,以此提醒外來人,這裏的地盤有主了,來者最好繞道走,或者客氣點。
圍欄的打造不算太難,只是駐地比較大,因此需要的數量也多,制作起來也就要花上不少時間。
部落如此馬不停蹄地打造兩天後,駐地的邊緣便圍起了一圈的防護圍欄,西南北各開了三個口子,用來進出。
東邊靠着條小河,故而并沒有圍欄。
豎着的木頭約有四分之三個普通族人那麽高,大概是一米四的高度。
被做好的那部分已經被纏上了生滿棘刺的一種藤蔓,防止攀爬。
人在裏邊并不會有什麽危險,主要是幼崽們玩鬧的時候需要小心。
部落進行新一輪的忙碌。
解榆在這個過程中單獨叫了幾個人出來,她打算與此同時打造些小木橋。
雖說這條河不深,人站進去最深處水只會沒過大腿,故而淌河也能過去,但每次淌水都要脫鞋,否則沾濕的獸皮或者樹皮鞋子,極其容易爛掉,非常麻煩。
河的那一邊,也是一片空地,那裏将會是部落以後的農耕區和畜牧區。
這樣也不會讓河的這邊顯得過于擁擠,擠壓人們的生活空間。
這幾人先有一半去了河的對面,按照解榆所說的把那邊的橋底座給打造好以後,又将三塊塊按照榫卯結構厚板卡進在兩側橋端的凹槽處,
這座橋不高,為了加強穩定性,用了木釘釘入使它更加牢固。
較輕的幾個人輪流站上去試了試,緊接着上去的人重量慢慢增加,木橋并沒有崩壞。
“把岩叫過來。”解榆對一人道。
岩和礫都是部落裏幾乎是部落裏最強壯和最重的人,木橋能承受住他們其中一個人就能承受住部落裏的任何人。
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走來,他正在把圍欄打進地裏的時候被叫過來,懵懵地從這座小木橋的這邊走到了小木橋的那邊。
“太好了,再加一個。”解榆滿意地點點頭,緩緩地增加每次上橋的人,最後終于得出了大概的限度。
這座橋的寬度能允許兩人面對面一左一右地通過而不擁擠,但為了讓人以後搬運東西的時候能得到及時的運輸,解榆便讓他們在遠處十幾米的地方又另造了幾座木橋。
族人加快速度打造圍欄,偶爾停下來休息一小會兒。
......
一群人在火堆前坐着聊着天,大多時候是在聊部落裏的新鮮事。
“邬...怎麽看起來那麽難過?”
“你昨天睡得太死,他昨天晚上發出了難聽又大聲的歌聲,應該是叫...擾民了。”
礫或許是老成了許多,說起話來雖然還和以前一個調調,但言談舉止中更多了一絲思考的能力。
他的好兄弟岩也發現了他的改變,便好奇道,“你怎麽變得聰明了?”
“可能是我成…長了。”礫語出艱難,他們聽解榆和雲奈對話得越多,對于一些詞語也能運用一二。
柯捧着一大塊肉從旁邊路過,咦了一聲,“礫啊,你最近很有...思想。”
與其說是思想,倒不如說是想法。
都說沉默的人善于思考,礫或許是這樣。
柯拍了拍手上的獸肉,“你的腦子還有什麽其他有意思的,快說說?”
“前幾天那只野豬,六親不認。”礫說着說着便有些氣憤,“我就在想,怎麽讓它變成我們的族人。”
靠在附近休息的解榆聞言,心中憋着笑。
柯的腦筋向來轉的快,也但對于礫這種頗為抽象的話卻不太能理解,“什麽?我不要當野豬的族人。”
她一想到野豬,便難受得慌,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她長成那樣該怎麽辦。
“我也不想,”岩道,“和野豬當族人,我就不能吃美味的野豬肉了。”
他們的圖騰是阿帕姆,而非其他的動物,這也讓族人能吃所有類型的獸肉。
而比如蛇部落、熊部落,受圖騰保佑,除非在困難的情況或者意外情況,他們是不會去吃自家圖騰守護神在大陸上的化形的。
但其中不乏例外,比如海邊的魚部落,他們大部分只能靠吃魚為生。
“野豬是豬部落的。”柯想了想,“但我不知道有沒有豬部落,大陸上的部落太多了,豬部落我還沒聽過。”
岩也思考起來:“應該是有的,都有鳥部落、象部落還有海邊的魚部落,豬部落肯定有的。”
礫眼看他們兩個越說越歪,沉聲道,“你們忘記了絡祭司以前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嗎?很久以前有一位強大部落的首領,擁有一只聽話的鷹。”
“鷹?我記得,”柯大吃一驚,反應過來,“你是說要讓野豬也聽我們的話?”
大陸上圖騰類的猛獸聽人的話,幾乎不可能,所以那只是一個傳說。
譬如蛇會對蛇部落的人友善一些,但是絕對不會聽他們的話。其他動物同樣不會。
若熊部落的人知道蛇部落有一只聽話的熊,豈不是得氣個半死。
“這樣很難的,”岩道,“其他部落若是知道他們的圖騰被別的部落這樣···玩弄,他們肯定會攻打那個部落,以證明他們永遠是部落的首選。”
“嚯!”安靜的琏突然興奮地大叫一聲後翻身躍起,把身邊幾人吓了一大跳。
“怎麽啦?”
琏神神秘秘地走到他們中間,“你們剛剛的話讓我想到一個很厲害的事情。”
一群人豎起耳朵,身子朝琏斜過去。
“只要我們把所有的野獸都馴化了,讓其他部落的圖騰臣服,我們就能成為最強的部落。”
有個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琏,你真能想,腦袋裏的東西比我肚子裏的東西都多。”
琏拍了一巴掌他的肩膀,“總有一天,你的腦子裏也有這麽多東西”
解榆暗道他們講的應該是馴化野獸,與她所想的畜牧不謀而合。
岩的話沒有錯,一個部落的圖騰絕對不容挑釁。
如果虎部落的人知道老虎被他們馴化成了貓,肯定會殺到他們這邊,如果狼部落的人知道狼被他們練成了狗,肯定也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這兩個他們還是先想想吧,除非有虎崽仔和狼崽子,尚有被一絲被馴服的可能性,成年的大型動物都自帶一股難馴的野性,幾乎不可能被馴化。
倒是一些羊、牛,這些容易,而且那些部落的圖騰天然的在生物鏈上就處于弱勢...
所以也就造成了這些弱勢的部落常常是隐姓埋名的狀态,很少會在其他部落前露面。
強的圖騰挑強的部落,而影部落甚至沒有被某個圖騰選上,過去的歷史簡直不堪回首。
......
想到這裏,她輕哼一聲。
正巧被雲奈聽見,然而雲奈的選擇是當作沒聽見。
如果兩人是獨處,她們的氣氛會越來越尴尬,許是解榆因為雲奈近來的冷淡還憋着一股酸氣。
而雲奈也不知道解榆在倔些什麽,平時淨躲着她也不和她講話。其實事實上雲奈對解榆真就沒什麽變化。
離自己最近的雲奈都不搭理她,解榆發出的聲音又比蚊子都還小,自然也沒有別人理她。
解榆以為是她太小聲了沒聽見,便不大明顯地湊近了點,她打算緩和一下她倆的關系。
她連着咳咳兩聲,等着人主動問問。
好了,還是不理她,甚至還把臉轉到別的地方去。
事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她下定決心,當邁出第一步的人,“祭司,我不舒服。”
“哪兒?”
如此簡短的回話卻讓解榆雀躍不已,“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你烤的肉了,會生病的。”
聽她拍着另類的馬屁,雲奈猜想她或許是想誇她烤的肉是靈丹妙藥。
解榆堅持不懈,“祭司烤的肉外焦裏嫩,是烤肉的一把好手。”
雲奈觑她一眼,不願承認心中早些天不知從何升起的不愉因她這幾句話煙消雲散。
單單就是這一眼,解榆彷佛肉身已死,雲奈的眼裏有刀。
休息一陣子後,一群人開始建造圍欄和哨塔。
解榆雖也在幫着忙,視線卻忍不住往別處瞟,雲奈正溫和地給族人解釋東西,解榆五味雜陳,怎麽對她冷冷淡淡的。
圍欄已接近收尾,現如今只剩下哨塔了。
哨塔首先得高,高才能讓目之所及的範圍變大,才能讓侵襲者在上去的難度變高。
除了高,還要牢固,這樣才是一座合格的哨塔。
哨塔是目前為止建過的最難建築,大約半個月過去後才堪堪建完六座,每座高六到七米,要想再高其實也難了。
它采取的仍然是木制結構,同時由石頭堆砌而成。不過它的底盤可比茅屋這些紮實得多,上去則是通過一座梯繩。
同時為了提高危險信息的傳遞效率,每個哨塔上都放了一個獸皮鼓和一個鼓槌,一旦發現危險,立刻敲響鼓。
除此以外,哨塔的觀察臺附近,還用小石頭堆成了一個火竈,用來燃燒火把,發出照明的光。
等以後有機會,解榆還想做些狼煙,以此來傳遞信息。
這段時間以來,木頭用得極其多,草地上堆滿了木屑和廢棄的木材,族人一一把它們收集起來,用作以後的柴火。
由于現在人少,六座哨塔只啓用三座,即是每天晚上三個人在哨塔上站崗,每天晚上三個人在地面巡邏。
經過野豬的事情,部落的人對此都十分重視。
按照琏的話來說,那就是他不敢想象部落被一只野豬打散的場景,如果是十幾只野豬,他們肯定也會就完蛋了。
因此弓箭也愈發被族人所重視,對于練習射箭這些更有激情。
*
柯越來越歡快,解榆心中黯淡,自己居然被柯三言兩語就弄成了這樣,她是個能二兩撥千斤的。
最近幾天雖然和雲奈好上不少,但兩人的關系反而越來越微妙,解榆仰着腦袋,閉上眼睛思考接下來怎麽辦。
她總不能老是和雲奈這樣下去,她們的關系急需恢複成正常狀态。
“首領。”柯又來了。
解榆這次先發制人,“該怎麽讨人歡心?”
“讓祭司高興嗎?這還不簡單,送禮物呀。”
送禮物,送禮物,該送什麽好。
“謝謝你,柯,我會好好想的。”
柯摸摸腦袋,建議道,“如果實在不知道送什麽,送雙樹皮鞋或獸皮鞋好了,這樣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聞言,解榆眼神一亮,她要給雲奈編一雙藤鞋。
但她得知道雲奈的尺寸,解榆嘴角微揚,為這個絕妙的主意歡心。
當天晚上,到了兩人該禮節性互道晚安的時刻,兩人卻都沒開口。
解榆心中焦急,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才能顯得不太像個登徒子。
“祭司,”她決定用個正式的稱呼,“你能不要動嗎?”
雲奈用眼神詢問她:你想做什麽?
“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但需要一些數據。”
“請不要動,”她扣住了雲奈的腳腕,“我量量大小。”
雲奈下意識地掙了掙,腿往解榆身前踢去。
“诶呀,”解榆連忙松了手,順勢将手撐在床上,“被踹倒了。”
她的語氣像在逗小孩。
雲奈一眼就看出她是裝的,也不理她,用獸皮蓋上腿。
“不玩了,我沒有在耍流氓。”
“想做雙藤鞋,送給你。”解榆解釋道。
她誠懇地用眼神示意,發現在雲奈的眼神中暫時看不出來什麽東西,便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抓住雲奈的腳腕,迅速用手比了比大小。
盡管她捏住的力氣稍微小了點,但腳脖子仍然捏出了一道白裏透紅的印子。
你量就量,為什麽要抓我的腳腕,雲奈忍耐着再蹬一腳的沖動。
“你量好了的話,快放開吧。”她佯裝淡定,面不改色。
解榆慢慢地把她的腿放下,搭在床邊,仿若心有餘悸:“我還以為你還要再蹬我一腳。”
見她看似驚魂未定,實則嬉皮笑臉,掩着獸皮的雲奈打算給她點顏色瞧瞧。
蹬出去的一瞬間,腳腕瞬間再次被人抓住,解榆突然提醒:“你這樣蹬人得小心,如果對方順着你的力氣往你出力的方向一拽,你會失去重心摔跤的。”
雲奈心髒撲騰了一下,“知道了。”
“你會編嗎?”雲奈又問道,解榆這方面的功夫來不行,今天突然說要編藤鞋,實在令人驚訝。
解榆揉揉太陽穴,企圖趕走瞌睡蟲,眯着眼道,“我先試試,說不定會呢。”
那就做吧,雲奈想把她從自己的床上輕輕一腳踢下去,翻身蓋上獸皮,半遮住了臉,慢悠悠地傳出一道聲音,“要加入部落的可愛新成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