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賀繹轉過頭，就看到了林念禾。
他表情繃緊了一瞬。
由于韓敬的話，賀繹想了一夜他和林念禾最近的關系，還想到很多以前的事。
然而再看到林念禾，他一個晚上的思想鬥争都白搭了。
他走過去。
林念禾是想叫他來救場的，露出求救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衣角，道：“這麽巧。”
賀繹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開了目光。
旁邊的大媽一看到賀繹，個子很高，肩寬腿長，眼睛也倏地亮了。
這個小夥子看着也不錯啊，就是戴眼鏡了，看來現在學生的學習壓力還是太大了。
她道：“學習雖然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健康啊，我之前有個朋友的女兒，就跟你們倆差不多大，每天都學到晚上12點，後來……”
林念禾為難地看着賀繹，後者給他使了個眼神。
林念禾看大媽已經轉移目标正拉着賀繹絮叨，他從旁邊挪動兩步，悄悄走了。
幾分鐘之後。
林念禾拎着早餐，氣喘籲籲出現在電梯裏。
就在電梯門要合上的時候，林念禾剛要按住開門按鈕，一只手伸進來，攔住了将要關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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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又自動打開。
看到走進來的人是賀繹，林念禾松了一口氣，按下電梯樓層。
他道：“你怎麽走掉的？”
賀繹看了他一眼。
本來大媽是很有興趣繼續聊下去的，然而賀繹一直不出聲，把尴尬進行到底，人家也就聊不下去了。
不用他說出來，林念禾從他的表情裏也猜出來了。
還好遇到賀繹，要不然他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走不掉了。
剛才沒注意看，這時，林念禾才又仔細看了賀繹一眼，有些好奇道：“你怎麽戴眼鏡了。”
“出門忘摘了。”
賀繹只有左眼有100度的度數，平時一般不戴眼鏡，只有在家裏才偶爾戴一下。
電梯上升的時候，賀繹發現林念禾一直在看他，道：“怎麽了？”
林念禾笑了下，湊近了他一些：“就是覺得挺新奇的。”
林念禾之前從來沒見過賀繹戴眼鏡的樣子。
是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鏡，遮住了一點賀繹眉眼的野性，顯得人更冷峻了一些，反而讓人有些蠢蠢欲動的念頭。
看到林念禾一直盯着他，賀繹道：“是不是不好看？”
說着就要把眼鏡摘了。
林念禾卻在他摘下來之前，按住了他的手：“不是。”
賀繹背靠着電梯，林念禾伸出手指，用微涼的指尖把賀繹的眼鏡推回高挺的鼻梁上，看着他笑道：“很好看，限量版。”
他說的是人。
電梯轎廂緩緩上升，帶着微微的失重感。
賀繹垂下眸子，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神，他看着林念禾，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賀繹喉結上下動了動。
林念禾也看着他，朝他湊近了一些。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樓層到了，電梯門突然從外面打開。
賀繹和林念禾一同朝門外看去——沒有人。
準确的說，門外只有一個小矮子。
林蕊站在外面，因為身高限制，她雖然仰着頭，但被電梯頂部的光線刺激到，只能揉了揉眼睛，也看不清楚兩個哥哥的動作。
突然她眼睛一亮，直奔林念禾手裏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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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SHY網吧。
A區裏還是一片吵鬧的氛圍。
賀繹看了一圈身邊小弟，周圍沒有女孩子的時候一個個不修邊幅，有女孩路過就孔雀開屏，智商歸零。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林念禾為什麽會喜歡男的。
但是今天在電梯裏，如果不是林蕊出來破壞，他和林念禾差點鬼迷心竅的親了。
這時，一邊本來在打團的麥子收到一條消息，他看了一眼，摘下耳機，然後就看着那條消息，久久的不動了。
旁邊的人見他不對勁，道：“怎麽了？”
麥子打游戲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好不容易醞釀了一個月才表白，結果剛才人家姑娘發消息過來，委婉的說不喜歡他這個類型。
麥子苦惱道：“女孩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崔什海自信滿滿的安慰他：“肯定是喜歡像我一樣又帥又專一，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的。”
其他人原本在打游戲，都抽空看了一眼，評價道：“嗯，是挺安全的——過于安全了。”
崔什海：…………
“不是你們什麽意思？我詛咒你們打團永遠打不贏。”
“別別……有點太狠了。”
“海哥，不是我說，你平常都跟女孩子說不到一句話，就別誤導人了，還不如問小魚，他前女友多的一個手都數不過來。”
崔什海被會心一擊。
被稱做小魚的男生，看上去很秀氣，聽到自己的名字，摘下耳機道：“怎麽了？”
“說你前女友多的一個手都數不過來。”
蔣于牧：“啊？突然提這個幹什麽。”
“讓你傳授一下追女孩子的經驗。”
蔣于牧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談戀愛不如打游戲。”
他說完，麥子本來還能忍住，現在頓時悲從中來，從位置上站起身去廁所哭了。
蔣于牧還一臉狀況之外。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其他人連忙拽住麥子，抽了兩張紙巾給他：“別哭別哭。”
正好有不明所以的路人路過，還以為發生了什麽，讓一米八的男生哭得像個孩子。
旁邊的人連忙給他找回形象，說給那些路人聽：“不就是打游戲輸了嘛，有什麽好哭的，哥哥幫你贏回來。”
一邊勸，一邊給蔣于牧使眼色。
“你倒是說句話啊。”
看麥子實在太傷心，蔣于牧只能硬想了幾條。
他道：“其實長得帥不一定是重點，女孩子還是很看重真心的，是不是真心很重要。還有就是相處久了，日久生情也有可能。”
大家給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談過的人。
這一開口，境界就是和某個在山上修行三年的人不一樣。
賀繹心想，林念禾和單冬冬雖然結束了，但說不準後面還有單春春，單秋秋，單夏夏。
蔣于牧又想到一句，然而其他人以為他說完了，都已經散了。
喜歡這種事說不準，有時候連自己都意識不到。
賀繹打開手機，相冊最新的日期裏躺着兩張照片。
一張是林念禾發朋友圈的那張，另一張是當時賀繹多按了一下，拍的是林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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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操的時候，經常會有學生在全校面前發言。
林念禾這周又被選為學生代表，主題是講心理健康對學習的重要性。
天氣逐漸轉涼，林念禾穿着淩英的校服，姿态挺拔，平穩悠揚的聲音從學校的廣播裏傳出來，讓人沉下心來。
每次他講完，下面同學的反應都很激烈，掌聲都比其他人講的時候要響。
要不是不能把手機拿出來，真想當場錄下來。
下了早操後，大家三三兩兩的回教室，有的人還在讨論剛才的話題。
路過3班教室門口的時候，都忍不住朝裏面張望一下，看林念禾在不在位置上。
林念禾的位置在後排靠着窗，很容易就能找到。
一般能在教室看到他的時候，他都在學習。
教室裏的空調已經不開了，開着半扇窗戶，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吹動了桌上的卷子。
賀繹從教室外走進來，就看到這麽一幅場景。
他拉開椅子，在林念禾旁邊坐下。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現在這樣。
早上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上完之後可以直接放學，不用回教室了。
繞着操場跑完兩圈之後，體委帶着人把體育器材從器材室運過來，體育老師讓他們自己挑，反正期末的時候要考一項。
林念禾正好想鍛煉鍛煉。
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發育的也慢，和同齡的男生相比總是差一大截。
直到上了初三，他的身高才開始往上竄，原來的衣服全都換了一個尺寸。
但相比學習，林念禾的體育的确是他的弱項。
上輩子高二運動會的時候，在體委的拜托下他才報了跳高。
後來林念禾才意識到，那次運動會，是他最後一次能用盡全力地奔跑跳躍。
重生之後，他才知道，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林念禾從一大堆的器材裏，撿起角落裏的一只羽毛球拍，拿着拍子思考。
不遠處，任光在做打球前的熱身運動，一不小心抽到筋了，疼得嗷嗷叫，只能找旁邊的賀繹求助。
賀繹讓他躺在墊子上，抓住他的小腿，朝反方向猛地用力。
“嗷嗷嗷！疼——”
任光的聲音撕心裂肺，響徹操場的角落，但過了一會兒他的喊叫就逐漸減弱了：“啊好多了好多了……”
操場上有其他班的女生，一直在偷偷看這邊。
準确的說是在看賀繹。
賀繹站起身，單冬冬把剛才上課之前買的冰礦泉水貼在任光腿上冷敷。
任光躺在地上一臉慘白，頭發沾了汗貼在臉頰上。
其他同學見狀，笑得前仰後合：“任光你好像剛生完孩子一樣哈哈哈哈。”
任光拿起身邊的礦泉水就砸過去：“我給你生！給你生一百個好不好！”
那邊一陣混亂，林念禾這邊，其他的同學看到他拿了球拍，全都圍過來，也從器材裏拿了球拍，要跟他打。
畢竟羽毛球誰都能上手。
關鍵不是自己打的怎麽樣，主要是想和林念禾打。
林念禾也沒說什麽，只是看了不遠處的賀繹一眼。
賀繹像是察覺到什麽，也朝他這裏看了一眼，兩人頓時眼神對視上。
就在這時，林念禾面前走過來一個同學，拿着球拍。
“我、我可以在你對面嗎？”
林念禾這才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人。
鄒子石是林念禾的小迷弟，一直把林念禾當成學習的目标。
剛才他腦子一熱就沖上來了，突然爆發出能量，以一己之力擋住其他同學的熱情，成功拿到了入場資格。
林念禾并不知道這些，對方問了他就同意了。
鄒子石頓時眼睛一亮，但其實他打的不咋樣，這麽一想就有點心虛了。
他咳嗽了一聲，先給自己挽了個尊：“那個，大神，我技術一般。”
生怕林念禾待會露出嫌棄的表情。
林念禾道：“沒事，我也不會，你發球吧。”
說着，他朝着剛才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賀繹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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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子石聽林念禾說他也不會，心裏一下放心多了。
他發球打過去之後，林念禾也很正常的打回來。
稍微打了五六個來回，鄒子石心裏逐漸有了點信心，看來大家的水平确實差不多。
這節課正好有另外一個理科班也在上體育課，兩個體育老師在樹蔭下聊天。
林念禾這邊也逐漸有人過來圍觀。
搞得鄒子石有點緊張，畢竟他之前從沒有被這麽多人圍觀過。
他一緊張就開始失誤，本不富裕的技術開始雪上加霜。
好幾次打的都出界了，林念禾還是接住了。
大家發出小聲的驚呼。
人群裏傳來一句冷哼：“菜雞互啄。”
但因為聲音很小，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過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又忍不住說了一句：“小學生都比這個打的好。”
3班的一個女同學忍不住看了出聲的人一眼，發現果然是別的班的人，她道：“能不能安靜點，你行你上啊。”
沒想到，這話并沒有引起對方的羞愧，反而對她露出不屑的表情。
女孩子身邊的同學趕緊拉了她一下，讓她別說了。
“怎麽了？”
“學校校隊的，人家還真能上。”
女孩子有點意外。
孫鶴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頓時心裏有些得意。
成績好有什麽了不起的。
今天早上，林念禾在全校面前發言，受到大家的追捧和崇拜，出盡了風頭，讓孫鶴心裏更加不爽。
他們也是給學校出去争光比賽的，但是同學們好像完全不在意。
如果剛剛在林念禾對面發球的人是他，他早就贏了。
孫鶴已經想到，他打贏林念禾之後，同學們會用什麽震驚的表情看着他，第二天學校裏都會知道他贏了林念禾。
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四肢百骸都活泛起來。
他抱着胳膊，跟自己班上的人道：“不開玩笑，一只手就打爆林念禾。”
賀繹本來在旁邊聽小弟說話，聽到不知道誰說了這句話之後，朝那邊看過去，皺起了眉。
小弟看他臉色不對，頓時也噤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