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來不及了！
孫鶴試圖擡起手臂接球，順着球飛來的路線快速後撤步。
一定要接到——
一定要接到！
身後圍觀的同學看他一直往這邊退，都自動給他讓了一條道出來。
然而這時，孫鶴卻突然臉色劇變，然後一屁股坐到了人群中的地上。
羽毛球啪地打在他頭上，然後掉在了地上。
鄒子石眼尖道：“3:3！”
大家頓時發出歡呼：“好！！”
孫鶴的手撐在地上，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視線看向還在場上的林念禾，剛想說什麽，林念禾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孫鶴頓時臉色一變，咬緊牙關。
又是那種看垃圾的眼神。
腳腕傳來劇痛，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剛才就是跑動的時候着急崴到了腳，他才摔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手掌也在地上磨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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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鶴惱怒地錘了一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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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禾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覺到，心髒都快要跳出來的滋味。
正午的太陽直射在球場上。
這種感覺，讓他很陌生，卻很久違。
好久沒像這樣劇烈運動過了。
孫鶴那邊要求先暫停。
聽到這句話，林念禾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才慢慢松了一些。
原本打算走到旁邊休息一會兒，然而剛走了兩步，他身體有些虛脫，身形一晃，球拍也從手裏脫落。
一個人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進自己的懷裏。
林念禾回過神，手上一緊，才沒有讓球拍掉在地上。
“好勝心這麽強？”
冷冽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林念禾偏頭，看向賀繹。
他微微喘着氣，雖然很累，眼裏卻浮上一些笑意：“……不是跟你學的嗎？”
賀繹頓了一下。
剛要松開手，林念禾卻用左手接過球拍，原來的那只手直接往下滑。
衆目睽睽之下扣住了賀繹的手，略帶濕潤的掌心貼住了他的掌心。
賀繹心髒一跳，林念禾呼吸裏都帶着喘氣的氣息，聲音虛浮：“扶我一下。”
因為身高差的不多，林念禾說話的時候剛好在賀繹耳邊。
其他同學離得比較遠，就看到兩人在說話，但被身體擋着，才看不清具體的動作。
而此時，在賀繹的眼裏，因為流了汗，林念禾的膚色從冷白變成白裏透紅。
連他脖頸上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到。
林念禾臉上的一滴汗從下巴尖滑落，滴在了鎖骨上，沿着皮膚滑進衣領裏。
賀繹喉結一緊，目光閃了閃，他道：“林念禾，你別……”
林念禾偏偏這個時候還看向他，問道：“怎麽了？”
後面那幾個字，賀繹沒說得出來，腦子突突地跳。
他想說的是——
你別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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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禾的球技是跟賀繹練出來的。
以前他們就經常就在小區的公園裏打，周末偶爾去專門的場館。
因為是随便打一打，林念禾沒有學什麽技巧，但基礎非常紮實。
能跟孫鶴打的有來有回，只因為以前在林念禾球網對面的那個人，是賀繹。
走到休息的地方，林念禾在臺階上坐下，賀繹道：“看得出來這人很想贏你，所以一有機會，進攻球就會比較多。你只要做好防守，找他的漏洞就行了。”
林念禾點點頭，也沒說話，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了下。
看的賀繹呼吸微微一滞。
他轉移了視線，給林念禾擋住了正午炎熱的陽光。
在臺階上坐了一會兒，林念禾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
下半場快要開始之前，林念禾站起來之後，突然道：“你在旁邊看着我吧，我會比較有信心。”
賀繹剛要說什麽，林念禾知道他要拒絕，補了一句：“看在我剛失戀的份上。”
賀繹：………………
他這麽一說，賀繹臉色頓時就黑了，只不過不想被林念禾看出來，又緊急進行了表情管理。
看着林念禾的背影。
賀繹心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孫鶴這時也走了上來，看到林念禾拿着球拍在手裏轉了幾圈，直接用球拍把地上的羽毛球給撿起來了。
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放松。
直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蔣于牧他們這會兒也不打籃球了，都來給林念禾撐場子。
他們打球的時候，校服兩邊的短袖都被撸起來，硬生生變成了半袖，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男同學看了沉默，女同學看了，忍不住又多看兩眼。
下半場開場後，林念禾接孫鶴一個球，他們就要歡呼：“念哥，帥氣！！”
把3班的同學都搞得怪不好意思。
和蔣于牧他們比較起來，他們剛才好像都內斂多了。
孫鶴一看發現加油的人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差點氣暈過去。
你們到底站在誰那邊！！
賀繹看蔣于牧他們都來了，道：“你們瞎湊什麽熱鬧？”
小魚單純地啊了一聲，然後道：“海哥說的噻，林念禾是你罩的，那不就是我們自己人？”
任光在旁邊跟蔣于牧握手，眼神真誠的像什麽世紀會面，明明之前都不認識。
現在不一樣了。
只要你支持林念禾，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好兄弟。
賀繹：………………
管不了了。
林念禾早上還在全校同學面前，文氣斐然地談學習。
下午就可以面不改色地在球場上扣殺專業選手，打的有來有回。
誰看了不心動。
孫鶴聽到旁邊的人全都向着林念禾，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就像一個小醜，只是來襯托林念禾的。
就在林念禾打過來的一個高速球他沒有接到的時候，孫鶴心理直接崩潰了，越是想贏，反而一個接一個的失誤。
越失誤就越着急，孫鶴越來越覺得，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他不可能會輸，他一定會贏！！
孫鶴的動作越來越激進。
蔣于牧和其他同學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峻起來，大家都為局勢捏了一把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孫鶴揮拍擊球過網，一個殺球，他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卻聽到體育老師吹了一聲哨聲。
孫鶴表情愣了下，立刻看向記分員。
鄒子石站起身，打了個哈欠：“7:6，收攤了。”
孫鶴笑容凝固住。
“什麽？我剛才那局你沒給我算嗎？”
“算進去了。”
“不可能！”
鄒子石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不想跟他多說廢話，随便指向旁邊的哪個同學：“不信你問別人。”
孫鶴腦子裏地震一樣，飛快地計算剛才的比分。
這輩子大腦沒轉這麽快過。
然而廣播裏的鈴聲一響，大家都趕着回去吃午飯，全都要散了，來不及去計算清楚，孫鶴拉住林念禾：“再來一局！”
林念禾道：“下課了。”
他已經把球拍都還給體委了。
他看一眼不遠處的賀繹，要回去吃飯了。
沒想到，孫鶴眼睛一紅竟然哭了，拉住林念禾死纏爛打：“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會輸。”
10班還沒走的同學一看，趕緊拉住他：“鶴子不至于不至于，一節體育課而已，這又不是正式比賽。”
幾個人拉住他，孫鶴才從瘋狂的狀态裏，逐漸冷靜下來，然而還是覺得很接受不了。
結果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輸給林念禾也不丢人。”
孫鶴腦子裏再次轟的一聲，臉頓時漲紅了，握緊了拳頭。
偏偏這個時候，任光路過，還火上澆油一把：“那個，記得你欠我們班的奶茶，我的那杯記得半糖去冰。你們全班都知道哈，不能耍賴。”
孫鶴惱羞成怒的大叫了一聲：“煩死了！！知道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孫鶴一開始就是想沖着吊打林念禾來的。
不僅态度傲慢，還有在自己班上放下的那些狠話，3班的同學都看在眼裏。
所以他們才會下那個賭注。
就算最後林念禾沒贏，他們也不會讓林念禾出錢，而是打算幾個人湊一下。
但林念禾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贏了。
這就是來自學霸全方位的安全感。
林念禾一直在找賀繹，然而現在正好是放學的時候，稍微一個走神，人就看不見了。
賀繹原本看到林念禾贏了之後就打算走了，然而就在其他同學都走了之後，他看到林念禾還是站在操場上沒動。
過了一會兒，林念禾蹲下去。
“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從林念禾頭頂的方向傳過來，隐隐有些着急。
林念禾道：“胃疼，可能是岔氣了。”
賀繹這才松了一口氣。
站了半晌，總不能一直這麽站着。
賀繹朝林念禾伸出手：“我拉你。”
林念禾不太确信地看向他，還沒等他說話，像是嫌他太慢，賀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觸碰的一瞬間，心裏好像炸開了一朵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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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班教室門口就放了幾十杯奶茶，引得其他班的同學路過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
班主任孔勝看到了後，走進教室道：“今天這是什麽日子，誰買的奶茶。”
大家都喜滋滋地說：“低調。”
孔勝沒有多問，站在講臺上，推了推眼鏡：“既然這樣，我也給你們宣布一個好消息，怎麽樣？”
大家好奇道：“什麽消息？”
孔勝清了清嗓子：“接到學校通知，高二要從明天開始上晚自習。
從晚上六點半開始，走讀生上到十點，住宿生到十點五十。具體的時間表，待會我讓班長貼在後面的牆上……”
孔勝的話才說到一半，下面就已經開始捂住耳朵。
“老孔，這也叫好消息？”
手裏的奶茶瞬間就不香了好嗎。
“對你們學習有幫助的事情，怎麽不算好消息？如果有誰不想上的，可以書面申請給我，只要家長簽字同意就可以。”
大家還想說什麽，孔勝道：“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跟我讨價還價也沒有用，學校統一安排的，下面開始上課。”
一想到今天晚上是最後一個能看到晚霞的放學時間，大家就有點發蔫，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晚上，班群裏都在讨論這件事。
還有把自家晚飯拍照發出來的。
-這麽好吃的飯菜，以後就吃不到了，只能吃學校食堂了。[流淚]
-十點鐘我家狗都睡了[流淚][流淚][流淚]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狗頭]
-高中生的命也是命。
話這麽說，但林念禾印象裏，他們班并沒有人申請不上晚自習，而且成績一直排在其他班的前面。
現在再看到班上的同學，他甚至會知道哪些同學會在高二彎道超車。
嘴上說是一回事，實際上每個人都很努力。
林念禾晚上作業寫完了，原本想把之前沒複習完的書拿出來繼續看，一條消息從上方彈出來。
賀繹：【過來。】
賀繹：【給你留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