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好,人壞(bushi)
第20章 貓好,人壞(bushi)
沒過多久,蛤蟆精準備下樓去拿外賣。他剛要進電梯,就被一只手拖進了拐角處。
“呱!”
那手一把掐上他脖子,給他腦袋罩上一層黑布,他吓得呱呱亂叫起來。江貍壓下蛤蟆來,毫不客氣地沖那蛙頭來了幾下,又對肚子來了幾拳,雜物間裏一下聽取蛙聲一片。
現在都是午休的時間,工作人員不是去食堂就是去外頭,能路過雜物間的沒幾個,江貍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動手,他一邊打一邊用變聲器問:“你是低等妖怪嗎?”
“呱呱……”
“你是低等妖怪嗎?!”
“是……呱,我是……”蛤蟆被黑布捂着,哭着求饒。
“那老子打的就是你。”
他狠狠來了幾拳以後,戴起兜帽就往外跑去。
蛤蟆精倒在地上亂動着手腳,好不容易扯下黑布,發現雜物間的大門打開着,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快來人,來人啊——”蛤蟆精抱着布,撕心裂肺地大叫着,“有人偷潛入辦事中心,保安!”
整座中心大樓都轟動起來,保安接到對講機指令急急去封鎖大門,但是已經晚了,江貍用瞬行符先走一步,幾個部長和工作人員之後才趕到,看見蛤蟆精坐在雜物間裏鼻青臉腫,哭得眼淚鼻涕混一塊。
那枚空間戒指從口袋裏滾出來,掉到地上轉了一圈,這本來是蛤蟆要去存入保險櫃的,他一邊和同事哭訴着沒有發現,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鼻涕還在那哭哭啼啼。
“呱,那個人絕對是……呱,敵視低等妖怪的激進分子……呱,”蛤蟆精哭得一抽一抽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清楚樣子了嗎?”
“好像是,銀色的頭發……呱。”
·
而此刻,某個銀色頭發的激進分子正得意地吹着口哨,走在街上。
雖然他打蛤蟆一頓,問題也不會解決,但是他至少出氣了,心情好,就是不知道怎麽才能讓辦事中心的人注意到他的申報。
“低等”兩個字就像兩座大山,足以壓掉江貍做出的一切努力,江貍忽然又有些自我懷疑起來,是不是低等妖怪真的沒有出頭的機會,無論他怎麽拼命,即便符合了一切要求,也會因為他們的身份就被輕易刷下去。
就連核驗申報資料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今天是陸慎言在這,相信只要他一句話,申報通過都是分分鐘的事,可是一只低等妖怪在這,卻只會被所有人無視。
江貍站在街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心中又有些憋悶。
就連強大的空間法器,陸慎言輕而易舉就可以幫他拿到手,如果他這次再找陸慎言,是不是事情也可以很快就完成?
捷徑這種東西,走了一次就想走第二次,江貍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喂,陸慎言,”他打開生命鏈接,“你再幫我個忙呗。”
那邊沒動靜。
“喂陸慎言,”江貍又發了一遍,“別那麽小氣,實在不行我請你吃兩個罐罐,你就幫我打個電話到辦事中心就行,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他下意識忘記了月仙司長,直接找陸慎言做這件事,他都做好被陸慎言冷嘲熱諷的準備了,反正知道這家夥嘲諷完還是會幫他,然而那端卻始終沒有動靜,既沒有關掉鏈接,也沒有做出回複。
不會出事了吧?江貍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他猶豫了會兒,飛快往陸慎言家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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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貍不知道的是,此刻陸慎言的書房中正靜靜懸浮着一只幻境球。
這是江貍今早吃早飯的時候,陸慎言的精神力和鶴不歸溝通複制下來的,他此刻坐在辦公椅上,意識進入幻境中,沉沉感知發生的一切。
一片昏暗裏,他看見江貍在他身下喘着氣,露出的脊背泛着紅,帶着斑駁吻痕。
陸慎言看見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沒有說話。
這就是江貍經歷過的幻境嗎?
“陸慎言……”江貍哭着求他,嗓音沙沙啞啞的,像是已經和他在這裏度過很長一段時間。
江貍伸手去攥陸慎言的袖子,陸慎言無動于衷,于是江貍半裸着身子往前爬着,又被他攥回來狠狠壓下,昏暗中看不清,江貍一下叫出聲來,攥緊了指尖。
那聳起的脊背在顫抖着,在承受因為他帶來的疼痛,幻境裏江貍的尾巴是斷了的,在他的掌心摩挲過的時候,連着尾巴根都在發顫。
“我不跑了,”江貍斷續說道,眼睛都哭得紅紅的,“陸慎言,我不跑了……你別這樣好不好?”
銀鏈法器圈在脖頸上,呼吸緊密而又急促,江貍忽然偏轉過身子來,艱難地吻上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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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陸慎言擡手打散了幻境,他坐在椅子上,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粗重,唇瓣上那片熱意好像還未消退,叫陸慎言的臉色幾分難看。
他現在才知道江貍早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在屁股底下哭”,這個幻境荒誕而又不真實,可偏偏他竟然有一瞬間的心神恍惚,差點陷了進去。
他撐着頭沉沉呼吸着,想忘記剛看到的一切,然而江貍紅眼哭着看向他的樣子,竟然讓他忍不住攥緊拳頭。
“砰”一聲,書房門被打開了,江貍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陸慎言!”
下一刻陸慎言手一揮,把他拍了出去。
“你發什麽瘋,”江貍又一個彈射重新蹿了進來,直接跳上了書桌,好像在看見他的那刻才放心,身後的尾巴放了下來,甩了甩桌面,“陸慎言,你幹嘛不回我消息,我還以為是鑒寶閣的人來報複,害你出事了。”
“出去。”陸慎言喉結一動,忍耐開口道。
“你嗓子怎麽了,怎麽這麽啞,”江貍湊近了,仔細盯着他看,“昨晚凍感冒了?發燒了?”
“……”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江貍接着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去辦事中心,就說最近知道了個公會,叫做反流浪妖怪聯盟公會,剩下的我自己來解決。”
陸慎言擡起眼,對上江貍蹲在書桌前的模樣,幻境中的江貍也是這麽的嚣張,然後被他狠狠摁倒。
他緩緩開口:“你肆無忌憚地闖進我的書房,就是為了這個?”
“對呀。”江貍想這種小忙,對陸慎言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不過陸慎言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我不答應。”陸慎言平靜道。
“為什麽?”
“江貍,是你和我說要親手建立一個屬于低等妖怪的公會,讓像我這樣的人都能看見嗎?”陸慎言扔了手中的筆,冷冷道,“你一邊向我大談理想,一邊又一次次求我幫忙,不覺得這很可笑?”
江貍搖着的尾巴一瞬停住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陸慎言脹得難受,煩躁不堪,“我說過,別哭着來求我幫忙,出去。”
這只野貓沒怎麽受過社會的毒打,也是他的問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幫助,叫江貍以為凡事都有他可以倚靠。
這種壞習,不如就趁現在徹底改了,也省得往後再折騰。
然而江貍一下僵住了,他攥住拳頭,羞惱到肩膀都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那點占便宜的小心思一下被人當着面戳破了,就好像他的衣服被扒光,丢到大街上去示衆。
“陸慎言,”江貍氣到眼睛泛紅,“你他媽的,覺得我不靠你就沒有辦法了是吧。”
“不靠我,你也會去找其他人,”陸慎哂笑道,“反正你就這麽點能耐,離了別人一事無成。”
江貍一天之內被氣到兩次渾身發抖,屈辱至無以複加的地步,盡管他知道陸慎言說的是對的,可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麽灰溜溜地離開。
“嘩啦”一下,江貍一爪把桌上的水杯和硯臺全部推到了地上,他撲了上來,一拳揍向人。
陸慎言捏住他的後頸,像幻境中一樣壓着他的後背,狠狠地摁在書桌上。
“姓陸的!”江貍憤怒咆哮道,尾巴都支棱起來,看不見身後的陸慎言的神情,他紅了眼,破口大罵,“我他媽的真稀罕你,我是犯了賤了才來找你!”
“随你怎麽想。”
“你就把我當妖寵養着玩吧,”江貍掙紮着想要起來,惡狠狠道,“早晚我幹了你,我讓你後悔!”
“幹?”陸慎言氣笑了,他倒是好心教這只貓獨立,結果還要受他罵的氣,陸慎言伸出兩指來,一把捏住他的尾巴根。“昨晚就發現了,這是你的命門吧。”
書房裏,江貍一下叫出聲來。
“陸慎言!”
他的命門被狠狠拿捏,一瞬間兩腿酥麻,動彈不得,說出口的一連串髒話逐漸在這種折磨下變成了不成調的聲音。
他攥緊指尖想要往前爬去,又被陸慎言拽了回來,連着耳尖都充血變得通紅,碧藍色的雙眼濕漉漉的。
“你爹的……你快住手……”
他開始渾身顫抖起來,趴在書桌上攥緊拳頭,因為屈辱也因為陸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