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是真瘋啊
第28章 他是真瘋啊
江貍下意識掙紮着想要往外面逃,很快又被陸慎言拽了回來,捏着後頸又吻了一次,這次吻得不深,但又比剛才那次熟練了點,江貍感覺他可能真的是做噩夢了。
不然陸慎言怎麽會咬着他的嘴唇不放。
呼吸有幾分急促和沉重,他勾上陸慎言的脖頸,感覺到捏着他的那只手掌帶着熱意與不容抗拒的力度,他眯上眼,受傷的手攀上了牆,直到綠色的光芒興起來了。
他揮拳,猛地一拳頭往陸慎言的臉上砸。
唇齒間的熱意消失了,陸慎言身子一偏閃避去,擡手要來控制住他的手腕。
都打過這麽多次,江貍都能摸清陸慎言的招數了,他反手一擰掙脫開陸慎言的手,又一腳踢了過去,鏈接加持速度和力量,他直接雙手雙腳并用,和陸慎言扭打在一起。
“白天吻完不是說一時沖動嗎?”江貍一拳頭砸向人,臉色難看地呸了一聲,“狐貍尾巴藏不住了吧,你他媽就喜歡這樣,裝什麽裝。”
來了一次就算了,竟然還來第二次,江貍一個跳躍壓了上去,直接把陸慎言壓得一個趔趄。
“砰”一聲,陸慎言被這重量壓得重心不穩倒在沙發上,江貍低頭嚣張看着,看見身下人的眉頭不悅地皺起。
“下去。”
“不下,”江貍嗤道,毫不客氣地扯住人衣領,“你占便宜也該有個度吧,我雖然是妖怪,但也懂你們人類的規矩,哪有你這樣一回兩回沒個像樣的。”
“如果你懂人類的規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我的身上。”陸慎言嗓音沉沉。
“那也是你不守規矩在先!”江貍罵罵咧咧,妖怪會互相抱着取暖,妖怪會親臉表示親昵,但妖怪可不會像陸慎言這樣食髓知味地來了一回又一回,“怎麽,你真當我是你的妖寵了,飄了啊?”
“砰”一聲,陸慎言運起力來一把掀開他,他還要再猛地撲上去,手腕忽然傳來一陣鈍痛。
江貍嘶了一聲低下頭,發現陸慎言送給他的銀鏈子正發着燙,将他的手腕都箍緊了一圈,他臉色一變。
“你送我的什麽東西?”
陸慎言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陸慎言!”江貍還想要站起身來,猛地被這銀鏈子箍得跪倒在地,他身子發着抖,死死盯向人。
不對,尋常法器絕對不會有這麽高的可操控性,這也是他每次收下陸慎言送的東西都不擔心會有風險的原因,法器這東西沒有所謂的忠誠,從來都是認了誰為主,就替誰辦事。
但為什麽,明明這條銀鏈子已經被他收作法器了,卻仍然受陸慎言的操控。
江貍忽然有些恐懼起來,如果連陸慎言也是騙他利用他的,那他可能真的再也不會去信任一個人了,他被這銀鏈子箍得臉色發白,好像有細小蟲子往身體裏鑽一樣,他猛然咬牙伸手去,準備直接割開血肉,強行取出。
陸慎言忽然伸手來,強勢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這是我本命法器的十分之一,”嗓音低沉發出,好像從剛才開始,陸慎言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些難以言明的晦澀,“它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你在亂說什麽?”
“我只是把它拆了下來,重新熔煉,制作成了一件新的伴生法器。在它認主之後就只會受你的操控,”陸慎言緩緩道,“但是它裏頭帶着我的心血,會受我的心情影響。”
“陸慎言,你真的瘋了。”江貍瞳孔一縮。
本命法器受到嚴重損壞,等同于斷掉主人一臂,怎麽會有人甘願拆下法器的十分之一,只為了讓自己的心情被他人感知。
江貍身子忽然一抖,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不知道他發燒昏睡過去後的那個吻,但他敏銳察覺到,好像從醫院開始,陸慎言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重新熔煉法器需要兩到三天時間,按照最近的時間點推算,正好是他聞了貓薄荷失去理智的那段時間,難道是因為他在之前說陸慎言言行不一,嫌棄陸慎言嘴沒有長對地方。
所以陸慎言就專門在他失去理智的這段時間裏,砍斷了自己的法器,為他制作了這條銀鏈子?
江貍臉色有些發白。
他只覺得陸慎言不正常,非常地不正常。
妖怪寶典裏有記載,人類是一種非常複雜而又奇怪的生物,江貍努力說服自己這是人類的天性,但是他對上陸慎言的眼神,總感覺那雙眼中藏着一百種能将他吞吃殆盡的方式方法。
他好像被區區一條銀鏈子圈禁了起來,圈在陸慎言給他劃下的邊界裏。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管事說中都夫人來了,要見陸市主。
江貍臉色還有些難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休息室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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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出門,前邊就發出些騷動,有人披着披肩從二樓緩緩走下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從江貍的視角看去只能看見高跟鞋踩在階梯上,連着那雙鞋都是用水晶制成,玲珑剔透,一步一響,而在她身上環繞着若有若無的,像是大妖怪的氣息。
“這是——”
江貍的眼睛微微一縮,那雙鞋的後面,還跟着十二只妖怪。
是中都夫人來了。
“這次宴會,倒是來了不少稀客。”中都夫人已經緩緩走了下來,她靠在扶手邊看向宴會廳裏的人,好像四五十歲的年紀,沒有戴什麽珍珠瑪瑙鑽石,卻有種雍容華貴的氣度,她穿過人群看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江貍錯覺,好像在他身後的陸慎言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陸慎言不是黑市商人嗎,江貍愣住,雖然底蘊深厚些,但有財無權,在這種宴會上應該也排不上號吧。江貍扭頭看了陸慎言一眼,卻發現陸慎言從休息室出來之後好像就一直都在看他。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上來了,他迅速回過頭,感覺到手腕上的銀鏈子在微微發燙,連着心髒也在有力地搏動。
“夫人您來得好晚,”底下,有幾個老熟客已經在捧場活絡氣氛了,“宴會進程已經過半,您才姍姍來遲,這可不像您的作風啊。”
“那還不是看你們聊得熱絡,不好打擾。”中都夫人笑着挽起披肩,走了過來,“不過聽說這次的特殊環節,贏的人好像不肯見我。”
會場裏,氣氛一瞬凝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中都夫人這次特別出來,就是要找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一點顏色看的。
中都夫人出自中都洛家,早些年的性格就很高傲,後來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待人處事也就更加冷漠寡淡,不講情面。人群看這陣仗就自動退避,讓道看向剛從休息室出來的陸慎言,而角落裏,鑒寶閣人的臉上都帶了看好戲的笑容。
江貍心中警鈴大作,鬼使神差的,擋在了陸慎言的面前。
他雖然想有人能替他收拾陸慎言,但還不想在這種大場合上讓人倒黴,再說這一次陸慎言還是因為他才得罪的人。
手腕上的鏈子又開始發熱了,手掌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江貍搖了搖頭,他也是講義氣的人,不能讓陸慎言在這丢臉。
“好久不見,慎言。”許久後,一人一貓僵持不下,中都夫人終于緩緩開口道。
江貍猛然愣住。
“好久不見,夫人。”身旁,陸慎言走了上來,微微鞠躬道,“母親托我問好。”
“你母親是我的手帕交,但說起來,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面了,”中都夫人笑道,“怎麽,還有什麽事是你父母做不到的,要讓你特地過來求問我?”
宴會廳內一片嘩然。
雖然陸慎言也算是縱橫商界了,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叔父留下的黑市産業,并且不斷開疆拓土,在短短幾年裏就發展出了巨大規模,但絕大多數人不管怎麽查,都只能查到陸慎言的背景平平,更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誰。
然而中都夫人一句話,就證明這位陸市主不僅僅只是個普通的商人。
“他們一向不贊成我做這些,您是知道的,”陸慎言開口道,“所以有些事,只能來找您。”
“你這孩子,要什麽直接與我說便是,費這個心參與迷宮的比賽做什麽?”中都夫人看向旁邊愣住的江貍,笑道,“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看見你的妖寵,還以為你最不耐養這些了。”
“他是例外。”
“那你想要的是什麽?”中都夫人問道。
“聽說您有一面溯回鏡,”陸慎言垂下眼睫道,“我想借來一用,查些黑市的帳。”
“可以。”中都夫人爽快道,“還有呢,你就為一面鏡子求到我的跟前?”
陸慎言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一個心願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珍貴,對陸慎言來說也不過算是鏡花水月,拿來用在有用的地方就夠了。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裏有大半看向他都帶了豔羨的目光,能夠這樣揮霍這樣寶貴的機會,竟然還和他們來搶一個勝出的名額,難道是想證明自家的妖寵有多出色嗎?
江貍吞咽了口唾沫,只感覺銀鏈子又在發燙了。
直覺告訴他,陸慎言要那面鏡子沒那麽簡單。
中都夫人拿起酒來,轉身往臺上走去,江貍剛想要轉身離開,又被陸慎言抓住了手腕。指腹摩挲過那圈鏈子,江貍擡起眼來,瞪了陸慎言一下。
“幹什麽呢?”
“它很适合你,”陸慎言看着他,緩緩開口道,“別摘下來。”
陸慎言又看向江貍的脖頸,原本是想把鏈子戴在那個地方的,只可惜他的本命法器不夠長,十分之一的長度,還不夠做成一條項鏈。
這打量的目光實在是太明顯了,江貍對上這目光,想到之前那個極具侵占性的吻,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這家夥,暗地裏是真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