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5章

25

詹姆斯和萊姆斯是通過布萊克家的壁爐過來的，他們四個都被安排在四樓的客房居住，布萊克夫人比上次親切了一些，她并不怎麽幹預西裏斯他們，但是哈利可以理解她帶給西裏斯無形的壓力。

西裏斯在給哈利和斯內普的信中只提到最近心情不好，煉金術進展不大之類的話，但是哈利在來到布萊克宅後就發現，客廳裏那張覆蓋着一整面牆的繪有布萊克家族樹形族譜的挂毯，上面多了一個痕跡新鮮的燒焦痕跡，旁邊的分支上寫着納西莎·布萊克，哈利知道，安多米達被布萊克夫人從族譜上除名了。

第二天布萊克夫人帶雷古勒斯去參加萊斯特蘭奇家舉辦的晚宴，西裏斯告訴了他們這件事，他已經可以看出英俊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憂郁，“我堂姐安多米達，因為跟麻瓜出身的巫師訂婚，被我媽媽逐出家族了。”

萊姆斯十分驚訝，他是見過安多米達的，他記得那是一個笑起來溫柔的布萊克，“我記得安多米達很溫和的，她居然敢違背你們家嫁給麻瓜出身的巫師！”

詹姆斯從他媽媽那裏聽到一些消息，他拍了拍西裏斯的肩膀，“我覺得你姐姐挺酷的，跟你要來格蘭芬多一樣酷。”

“我不能理解，僅僅因為她愛上了一個麻瓜，我媽媽就要把她從家裏趕出去。”西裏斯握緊了拳頭。

哈利也拍了拍西裏斯的肩膀，“理念不同，我記得我在斯萊特林聽說過，你們家的家訓是生而高貴，永遠純粹，對布萊克夫人來說，你姐姐可能冒犯了她的家族信仰。”

“可我們是親人啊。”西裏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斯內普斟酌了一下，“其實我不太能理解你姐姐為什麽要選擇一個麻瓜家庭。”就像他不能理解他母親為什麽要嫁給他那個麻瓜父親。

西裏斯一愣，攻擊性十足的說道:“你也覺得麻瓜玷污了巫師們的血統？！”

斯內普搖頭，“我只是覺得麻瓜不懂巫師的世界，難以理解和接受巫師的存在，他們把巫師當做邪惡的肮髒的東西，你姐姐要嫁給麻瓜出身的巫師，還被你媽媽逐出了家族，萬一她丈夫家的人欺負她怎麽辦？”

“可是……可是雖然是麻瓜家庭，但是她丈夫是巫師啊。”西裏斯試圖說服自己。

斯內普想到托比亞對他的态度道：“萬一她丈夫的麻瓜親人都讨厭她丈夫呢？萬一他們一直對她的丈夫也不好呢麻瓜對巫師什麽都幹得出來。”最後這句顯然帶了很多私人情緒，但是對于沒接觸過正常家庭的斯內普來說，有這種想法再平常不過了，就算是莉莉家，也有一個管莉莉叫怪物的佩妮呢，莉莉的父母對她那麽好，在斯內普看來這才是不同尋常。

這話說完，別說詹姆斯、萊姆斯和西裏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哈利都到吸了一口涼氣，心疼教授經歷的同時又忍不住想道，他的西弗怎麽這麽單純。

其實真不怪斯內普有這個思路，蜘蛛尾巷每天充斥的打罵撕扯，從他記事起，冷言冷語都不算什麽，他稍微表現的不馴服一些，拳頭就會落在身上，因此在斯內普看來，巫師應該珍愛生命，遠離麻瓜，包括麻瓜家庭。

“不會吧。”萊姆斯喃喃自語。

詹姆斯眨眼睛，“麻瓜都這麽可怕的嗎？”

“我，我姐姐說他們是相愛的。”西裏斯舌頭都打結了，“麻瓜應該打不過巫師吧。”

“但是保密法不是不允許巫師對麻瓜使用忽略咒和遺忘咒以外的咒語嗎？”斯內普在賓斯教授的課上學了保密法以後，對于艾琳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是這麽理解的，雖然他依舊想不明白艾琳為什麽不離開托比亞，巫師總不會把自己餓死的，但是艾琳卻把自己囚禁在蜘蛛尾巷那棟破舊的小房子裏，不肯回到巫師界去。

“要不……我們去麻瓜界看看？”詹姆斯建議，安多米達的婚禮注定要在麻瓜界舉辦。

西裏斯立刻同意了，萊姆斯、哈利、斯內普都沒什麽反駁立場，西裏斯自己也知道得避開布萊克夫人，否則他老媽的怒火可能會從安多米達那裏燒過來，把他們通通燒成一堆灰，然後讓克利切鏟出去，哦，他們還要避開克利切，否則那跟直接告訴布萊克夫人沒區別。

哈利上輩子是見過安多米達的，她跟貝拉特裏克斯長得很像，三姐妹裏，納西莎确實是最漂亮的一個，現在的安多米達更年輕，當他們五個小夥子來到安多米達在麻瓜界的住處時，這個淺褐色頭發的姑娘正跟一個男人在種花，哈利認出了那是泰德·唐克斯。

泰迪·盧平後來成為哈利的教子，霍格沃茨大戰後，安多米達搬回了魔法界，泰迪養在她身邊，哈利每年都會來看他，跟安多米達見面，他們偶爾會聊起尼法朵拉、泰德和萊姆斯，盡管安多米達從來沒有怨恨過哈利，尼法朵拉、泰德和萊姆斯的死不是哈利造成的，但當時所有人都在幫哈利拖延時間，哈利一直覺得有所虧欠。

西裏斯、鄧布利多、西弗勒斯的相繼離世，他失去了太多的親人，他一直把萊姆斯當可以依賴的長輩，後來伏地魔死了，他們勝利了，可是除了朋友們，所有人都把他當做救世主，只有韋斯萊夫人還把他當孩子，那時候還沒畢業的哈利看着還小小的泰迪，看着一幅幅畫像、照片，他知道自己得長大了。

人是慢慢成長的，但是長大只需要一瞬間，當他不再有依靠和退路的時候。

西裏斯已經跑去跟安多米達打招呼了，還把自己帶來的幾個朋友介紹給了安多米達，他有些防備的看着泰德，安多米達輕聲給他解釋泰德人很好，他的家人也很友好，并不介意他們巫師的身份。

他們在安多米達的新家度過了一個下午，西裏斯經過多方面觀察，總算确定這位未來姐夫的家人不是斯內普口中的‘危險的麻瓜們’，安多米達的婚期定在霍格沃茨開學後的那個月，顯然她并不想讓西裏斯、雷古勒斯或者納西莎中的任何一個來參加婚禮，她很了解她的姑姑沃爾布加·布萊克，她不怕自己被逐出家族，但是也不想連累了弟弟妹妹們。

他們在布萊克宅住了兩周，不過萊姆斯是提前離開的，因為次日是月圓之夜，狼毒藥劑是達摩克利斯的研究成果，現在售價昂貴且稀少，後來教授改良過，盡管哈利知道配方和熬制方法，現在卻不能拿出來。

這兩周裏哈利還見到了幾次納西莎，還有一次盧修斯也來拜訪，盧修斯用他不急不緩的語調很是誇獎了哈利和斯內普一通，布萊克夫人見納西莎都表示贊同後态度又上升了一個溫度，哈利明顯發現，雷古勒斯跟他們一起玩的時間也變多了。

他喜歡聽哈利和斯內普講斯萊特林的地窖，黑湖，寝室玻璃外游過的魚群和巨大的烏賊觸手，也喜歡聽上一學年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杯，西裏斯雖然臉色臭臭的，但是也沒有說斯萊特林的壞話，他只是無數次跟詹姆斯嘆氣，為什麽他弟弟不跟他一樣喜歡格蘭芬多呢，他們要是一起在格蘭芬多多好。

斯內普私下跟哈利說，雷古勒斯是一個不讨厭的布萊克。

哈利被他這個形容弄得大笑起來，玩笑道:“詹姆斯是一個讨厭的波特，我是一個不讨厭的波特，西裏斯是一個讨厭的的布萊克，雷古勒斯是一個不讨厭的布萊克，所以就是在格蘭芬多就讨厭，在斯萊特林就不讨厭對吧。”

斯內普也被這個總結娛樂到了。

哈利想起自己曾經被魔藥教授扣分支配的恐懼，如果自己當初去了斯萊特林而不是格蘭芬多，可能不會被随便找個理由就扣分，但是估計他的魔藥教授會把他的禁閉和勞動服排到畢業那天，于是他笑的更歡了，這輩子教授可不能再扣他的分了。

七月下旬，他們收到了莉莉和瑪麗的信，莉莉和瑪麗都跟父母去國外過這個暑假，她們寄了很多照片回來，當然是麻瓜的照片，大多是風景，除了給兩人的手信還有單獨給哈利的生日禮物。

斯內普問哈利想要什麽，因為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哈利缺什麽，哈利看過的書比他多，選書根本無從下手，其他很多東西都是他們一起買的，斯內普覺得他就是熬一鍋福靈劑，哈利也未必稀罕，因此他幹脆另辟蹊徑，選擇直接問。

哈利很認真的想了想，他确實也沒什麽想要的，于是道:“不如我們找個沒什麽人地方，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幹，就輕輕松松待上一天怎麽樣？”他前世有很多個生日都是這麽過的，因為這樣讓他覺得輕松。

斯內普先是有些不贊同，但是後來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那說好了，你生日那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聽起來像是要準備什麽驚喜，于是哈利很幹脆的同意了。

7月31號，斯內普帶着哈利順着河道走到了河的盡頭，那裏蓄水的面積像是一處湖泊，因為是沒什麽人煙的郊區，水流的聲音就清晰起來。

斯內普拉着哈利走到一顆幹枯的大樹前，指着樹洞道:“這裏以前是我的秘密基地，除了你，只帶莉莉來過。”

這裏是教授記憶裏非常美好的地方，盡管普通，卻有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

哈利看到過斯內普和莉莉一起躺在這裏草地上的畫面，但是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跟教授來到這裏，并排躺在草地上，什麽都不做，只是看着天上的雲緩緩的流動。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斯內普說他某次見到的什麽草藥，哈利說他某次看過的麻瓜詩歌，斯內普說小時候他撿到的一只貓崽，哈利說他有一次走過泰晤士河的時候突然響起的鐘聲，他們都沒怎麽接對方的話，困了就閉上眼睛，一直待到天邊雲霞被太陽染紅。

夜幕降臨的時候，斯內普讓哈利在原地等他，他突然跑到了枯樹後面，哈利沒有想要去偷看的想法，為別人準備驚喜的心意彌足珍貴，因為懂得，所以不去破壞，前世孩子們都成年以後，有時候鬧起來哈利也會很配合。

随着一聲聲輕微爆響，一道道流光從枯樹後竄起，哈利擡頭去看，斯內普也從樹後跑了回來，兩人一起坐在草地上看着燦爛的煙花，冷煙火是藍色、白色和淺金色的，看起來就像流星一樣。

“獅子座的流星雨現在看不到，但是你可以對着冷煙火許願，因為無論你許了什麽願，我都願意幫你實現。”斯內普看着哈利，笑着跟他說。

哈利望着斯內普，“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這是我過得最開心最輕松的一個生日。”

很久以後他們都長大了的時候，再提及12歲那年的煙火，哈利固執的認為那就是一場流星雨，因為他後來所有心願，都因為那一人的存在，從未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