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9
上歌見月聲9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上歌的窗前，她剛剛醒來便收到了一則消息：祁楠竹正打算前往天泉，意圖殺害沈夜瀾。而此時此刻，沈夜瀾早已被囚禁于天泉之中，此番前去怕是兇多吉少、必死無疑了。
上歌聽聞此訊，不禁眉頭緊蹙，輕聲呢喃道：“師父……”
然而，正當她陷入沉思之際，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其身後傳來：“上歌，魔族向來嗜殺成性，他們的存在便是對世間的威脅，所以必須将其鏟除殆盡。”
上歌聞聲轉過身來，只見祁楠竹正一臉冷漠地凝視着自己。
她緩緩垂下頭去，面露難色地說道：“師父，您之前不是已經饒恕過他了麽？為何如今又要痛下殺手呢？”
祁楠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誨道：“上歌啊，你心地過于善良，但有些人就是不能存留于世。像沈夜瀾這種惡徒，若不及時除去，日後必成大患！他一日不死，蒼生萬民都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上歌不斷地搖着頭，滿臉都是苦澀，說道：“師父，我去過魔族，那裏也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他雖然嘴上說着要殺人，但實際上并沒有真正傷害過別人。”
然而，此時的祁楠竹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去上歌的話。
就在上歌毫無防備的時候，祁楠竹突然出手，将她打暈。
就在這一瞬間，天泉的結界出現了一剎那的薄弱。迷迷糊糊中，上歌仿佛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上歌，不許睡！”
上歌猛地睜開雙眼，但身體卻無法動彈。她看到沈夜瀾正在與祁楠竹激烈地打鬥着。
兩人的鬥法異常激烈，旁人根本無法插手其中。
“祁楠竹，你真是心狠手辣啊，竟然連自己唯一的弟子都不肯放過！”沈夜瀾憤怒地咒罵道，“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些年來你所做的事情，你覺得他還會一心一意為你着想嗎？”
祁楠竹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中，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他緩緩轉過身來，背對着沈夜瀾，雙眼閃爍着寒光，猶如冰霜一般寒冷徹骨，口中冷冷地說道：“只要殺了你，她就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話音未落，只見祁楠竹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朝沈夜瀾撲去。
剎那間，一股淩厲無匹的氣勢從他身上湧起，仿佛要将整個空間撕裂開來。
沈夜瀾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側身閃過這致命一擊，但祁楠竹的攻勢實在太過兇猛，招招狠辣，令他疲于應對。
沈夜瀾心中暗自叫苦不疊，體內原本就未曾痊愈的傷勢更是雪上加霜。他強忍着劇痛，奮力揮出一掌，與祁楠竹硬拼一記。
“噗！”沈夜瀾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踉跄後退幾步。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怒視着祁楠竹，厲聲道：“你這個喪心病狂之人，竟然不顧道義倫理，身為正道之士，卻肆意殺戮無辜百姓！白羽夢和宋白薇皆死于你手，還派人僞裝成她們的模樣，故意暴露在我的魔宮之中，簡直卑鄙無恥至極！”
祁楠竹根本不理會，仍然瘋狂地對他發動攻擊。
沈夜瀾緊咬着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祁楠竹！”
“哈哈，白羽夢，宋白薇的死，就是因果報應！她們膽敢違抗我的命令，當然只有死路一條！不過……你也是一樣，活到頭了！”祁楠竹狀若癫狂，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兇猛無比地朝着沈夜瀾撲殺過去。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沈夜瀾苦苦支撐，但終究難以抵擋如此淩厲的攻勢，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沈夜瀾，你……受死吧！”祁楠竹的聲音冷酷而陰森，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
沈夜瀾面露絕望之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見到這一幕，我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朝着他身前疾馳而去，并施展出強大的神力進行抵擋，這才艱難地抵擋住了敵人那致命的一擊。
然而，盡管成功救下了沈夜瀾，但我自己卻也因此遭受重創，被擊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
祁楠竹艱難地從地上掙紮着爬了起來，他伸手擦拭掉唇角溢出的鮮血，目光陰鸷地看向上歌。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濃烈的殺意，冰冷徹骨，令人不寒而栗。
“哼！好一個重情重義之人。”祁楠竹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鐵了心要護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我今天就絕對饒不了你！”說完，他周身散發出淩厲的氣勢，仿佛随時都會出手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揚起手掌，只見一股雄渾的靈力在其掌心迅速彙聚，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帶着無盡的威壓，朝着上歌洶湧而去。
若是放在從前，面對如此淩厲的攻勢，上歌恐怕難以抵擋。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她已然勘破有情道，并成功晉升為上神之境。
只見她輕盈地一躍而起，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迎着那股強大的靈力沖了上去。
剎那間，兩股同樣強大的靈力在半空中轟然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一時間，天地變色，風雲激蕩，仿佛整個世界都要被這股力量撕裂開來。
盡管祁楠竹的實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此時此刻的上歌卻明顯更勝一籌。
在這場激烈的交鋒中，她逐漸取得上風，一步步壓制住對方。
而祁楠竹則開始力不從心，步步後退，最終被上歌逼得摔倒在地。
他掙紮着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卻不聽使喚，顯得十分狼狽不堪。
而上歌則毫不留情地繼續發動攻擊，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終于，在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戰鬥後，上歌成功地将祁楠竹徹底制服。
祁楠竹雙眼圓睜，目光猶如兩道利劍一般直刺而來，透露出一股兇狠與決絕之意。
他緊咬牙關，一字一頓地說道：“要殺便殺！”聲音之中充滿了挑釁與不屑。
上歌心中并無殺意，只是無奈地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師父，您曾對我有恩，我本不願與您為難。然而，您殺害了大師姐和二師姐，還害死了許多無辜之人，并将罪責盡數推诿于他人身上。”
祁楠竹冷哼一聲，臉上滿是輕蔑與嘲諷，“哼！那又如何？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他的語氣冷酷無情，仿佛這些生命在他眼中微不足道。
上歌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往昔的點點滴滴。
曾經，師父教導她要心懷天下，關愛蒼生，以拯救世間萬民為己任。
而如今，眼前的師父卻變得如此陌生，令她感到無比失望。
她黯然神傷地垂下雙臂，心中暗自下定決心，絕不能讓師父繼續危害他人。
于是，她施展出獨門絕技，打算毀掉祁楠竹的修為，以免他再次為非作歹。
“師父，得罪了。”上歌輕聲說道，同時雙手開始掐訣，調動全身的神力彙聚于掌心。随着她的動作，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從她手中散發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将手掌向前推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閃電般劈向祁楠竹的胸膛。光芒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撕裂開來，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祁楠竹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恐怖，但他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當光芒擊中他的身體時，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瞬間，他體內原本洶湧澎湃的靈力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摧毀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失去了靈力支撐的祁楠竹緩緩倒下，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不甘。
他望向上歌，苦澀地說道：“沒了修為，猶如廢物，不如殺了我。”
上歌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不忍。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掌按在祁楠竹的胸口，施展出一種獨特的治愈術法，希望能夠止住他的傷勢。
随着上歌的施法，祁楠竹的傷口逐漸停止流血，氣息也變得穩定下來。
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完成治療後，上歌站起身來，輕輕揮了揮手。只見一只體型巨大、渾身散發着神秘氣息的神獸從虛空中踏出。
這只神獸正是“洛蘇”，它已經幻化成人形，走到了上歌身邊。
上歌指了指地上的祁楠竹，對洛蘇說道：“帶他下去吧，流放到世間，讓他自生自滅，你也要在一旁，好好保護他。”
洛蘇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将祁楠竹扛在肩上，然後轉身離去。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留下一片寂靜的空間。
……
至于沈夜瀾，也遭受了應得的懲戒。他雖然并未親手斬殺任何人，雙手也未曾沾染血腥，但其聲名卻如雷霆萬鈞般震撼四方，讓人聞之膽寒。
此時，天泉的結界已然破裂，沈夜瀾從中飛身而出。
他渾身上下沾滿鮮血，衣衫破碎不堪，面色蒼白如紙，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并受傷不輕。
上歌急忙上前為他治療傷勢，卻驚異地發現他的經脈竟然盡數斷裂，根基被毀于一旦。
剎那間，沈夜瀾的滿頭黑發變得雪白如雪。上歌的眼眶微微泛紅，身體早已麻木不仁。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而又自信的笑容，輕聲說道：“上歌，讓我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吧。”
上歌默默地跟随着他，穿過茂密的樹林和崎岖的山路，腳步漸漸沉重起來。
經過漫長的跋涉，終于來到了一處山洞口。她停下腳步，凝視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從山洞內傳出一陣輕柔悅耳的聲音：“是誰來了呢？”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上歌不禁心生好奇。
帶着滿心的疑問，上歌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山洞內光線昏暗，但她還是隐約看到了一個身影。
當那個身影逐漸清晰時，上歌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原來，走出山洞的竟然是一位女子！
這位女子身着樸素的粗布麻衣，卻難掩其清麗脫俗之貌；她的眉毛如畫，眼神清澈動人。
待看清那張臉龐後，上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失聲喊道：“大師姐？怎麽會是你……”
白羽夢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她緊緊地握住上歌的手，并輕輕撫摸着上歌的頭發，溫柔地說道：“小師妹啊，能夠再次與你相見，真是太好了！”
上歌心中充滿了疑惑，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白羽夢轉過頭去，目光落在沈夜瀾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尊，我知道是您拯救了我，可惜一直未能當面向您道謝。”
沈夜瀾微微颔首，表示默認。
緊接着，他們三人一同走進了山洞。洞內的布置簡約而樸素，桌椅床榻都是用木頭制成的，但卻顯得格外幹淨整潔。
“尊，小師妹，這裏的擺設雖然較為簡陋，請不要介意。”白羽夢緩緩坐下，聲音輕柔地說道。
上歌的眼眶中閃爍着晶瑩的淚花，聲音哽咽地問道：“大師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白羽夢輕輕咬了咬嘴唇，眉頭緊蹙，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緩緩說道：“小師妹，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實在是太過複雜。那天，我的真實身份眼看就要被揭穿，但就在關鍵時刻，師父卻突然出現并把我帶回了殿內。然而，在回殿途中，我不幸被山門裏那些修為高深的子弟們擒獲，并遭到囚禁。師父對我實施各種酷刑折磨，生怕他以正義之名濫殺無辜的醜惡行徑敗露于世。後來，他們還将我轉移至墨鏡域。幸運的是，在路途中遇到了尊上大人，得以獲救。至于二師妹的離世，其實也是拜他所賜。”
上歌聽到這裏，心中瞬間了然。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屋子裏見到的那位女子，當時她并未仔細感受，如今回想起來，那女子身上确實絲毫沒有寒靈劍的氣息。
那日他知道宋白薇要去刺殺他，而且箭上還塗有劇毒，于是便想方設法地更換掉了那支箭矢。
而讓她前往地骨域深處采摘玉清花這件事，其實也是為了試探宋白薇罷了。
白羽夢陷入了回憶之中，她看向沈夜瀾，緩緩說道：“那日，尊主他老人家也在場。盡管他當時蒙着臉，但以我對他的熟悉程度，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來的！”
上歌聽聞此言，将目光投向了沈夜瀾。
沈夜瀾微微颔首，表示認可。
白羽夢接着說道：“原本我是打算站出來揭露他的罪行的，可是尊主卻讓我隐姓埋名，去過屬于自己的平靜生活，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
至此，衆人方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師姐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洞悉了師父的全盤計劃。
只可惜，她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所以最終選擇了逃避，并将真實的自我深深地隐匿起來。
上歌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讓她的心髒也不禁抽搐起來。
沈夜瀾默默地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輕聲問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上歌緩緩擡起頭，目光凝視着眼前這位已經白發蒼蒼的男子。
她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無盡的悲涼，淚水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她輕輕地顫抖着嘴唇，聲音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般：“沈夜瀾……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沈夜瀾皺起眉頭，靜靜地注視着她，似乎對她的質問感到有些不悅。
上歌的情緒愈發激動起來，她低聲吼道：“既然在上一世，我是因為被篡改了命運才不得不選擇拯救蒼生，那為什麽這一世，每一次我都會遇見你！你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秘密？為什麽每次都是你能夠輕易地認出我，而我卻無法辨認出你來！”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困惑，眼神中閃爍着絕望的光芒。
這些疑問一直萦繞在她心頭，讓她備受折磨。她渴望得到答案，希望能夠解開這個謎團，找到自己身世的真相。
他沉默良久，終于緩緩地開口說道：“你聽好了。”他伸出一只手，輕輕撫過上歌的發絲，那只手微微顫抖着，仿佛承載着千言萬語。他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一般：“因為我們注定要糾纏在一起，永遠也分不開。”
上歌愣住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在她的記憶中，沈夜瀾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溫柔地對她說話，用如此溫暖的語調告訴她，他們之間有着一種無法割舍的緣分。
然而，上歌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她低下頭，試圖掩飾住眼中滾動的淚水，但那晶瑩的淚光還是透過了她低垂的眼簾。
“我們就像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上歌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似乎随時都會飄散。
沈夜瀾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度，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上歌！我沈夜瀾喜歡的東西，絕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拱手相讓！”他緊緊地握起拳頭，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這句話猶如一把巨錘，無情地砸在上歌的心髒最柔軟處，令她痛苦不堪，仿佛要窒息一般。
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模糊了視線，但她依然努力睜大雙眼，想要把眼前人的模樣深深印刻在心底。
“我們下一世還會遇見，這一次換我永遠的記住你！”上歌的聲音帶着無盡的哀傷和決絕，仿佛是對命運的不甘和抗争。她緊緊握着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沈夜瀾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視着上歌，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他的表情充滿了矛盾與掙紮，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彼此對視。
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上歌的發絲，也吹亂了沈夜瀾的心緒。
他多麽想告訴上歌，他也同樣希望下一世能再次相遇，可此刻他只能沉默。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注定無法改變，而他們的結局或許早已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