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世
身世
清秋時，因天氣緣故，白連寒少了很多活動，整日不是窩在沙發上就是懶洋洋的曬太陽，公司的事情雖也在忙，可走上正軌後，就少管了很多。
來了這麽多年的書中世界，雖早已把這裏當成人生的一部分，可還是分不清具體的天氣到底是如何變化，本來年紀小的時候忙着掙錢過活了，現在稍稍大一些又忙着照顧白連寒和未出生的孩子。
同樣顯然無事的餘一舟也撐着頭微微出神，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學一下這裏的地理，好歹得了解點新東西，可最後，他也沒有這麽做。
得了興致的白連寒伸伸懶腰，歪着頭瞧着身側的餘一舟，而餘一舟察覺到對方視線後，也回望着他，視線交錯，雖無聲一語，可粘稠的情感卻在含笑間溢出。
他們早已不像之前那般針鋒相對。
平和下，還能有溫情。
寂靜的午後這樣的閑适不多有，所以兩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挺了身，肚子高高的出現在兩人視線前，微低頭的白連寒擡手搭在圓潤的肚子處，套着米白色針織毛衣，長袖子包着大部分的手背，只露出來幾只潔白的指尖，軟軟的笑着，很溫柔，這是不一樣的白連寒。
卷着書卷的餘一舟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那卷書，喉頭發緊，心裏異樣着別扭的溫熱感，這種感覺讓他上瘾，甚至比跑步帶來的痛快還更加暢意。
有那麽一刻，他就想跟對方天長地久的坐在此處，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顧。
瞧見餘一舟發呆的神情，臉頰邊散了幾分笑意，他語氣微重：“又在想什麽？讓你找個你孩子的名字你都不找。”
輕輕笑着的餘一舟垂下頭不語，只是逃也似的翻着手裏的書卷，他不是一個文雅之人根本不擅長取名字，但他總想他和他的孩子能夠更加文雅，能夠更加好聽些。
他希望他們的一切都好。
好到如果沒有他，沒有餘一舟也行。
這個念頭時常出現，這次湧上心尖時，微垂的眼簾遮蓋住一片不明的陰影，或暗或明，或淺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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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取不取不取我取了。”
“好，你取。”
被噎了一嘴的白連寒反倒不說話了，他發現最近這個餘一舟倒是越來越會了，每次都能抓到白連寒扭扭捏捏的那個點，治的服服帖帖的。
腰背一軟的白連寒背過身子，用後腦勺對着餘一舟，不說話，人在尴尬的時候就會假裝自己很忙，不過他這次是真的很忙，掏出手機一看，發現微信上全是合作方對接的消息，看一眼就頭大。
剛翻到幾個不錯寓意的字的餘一舟正打算開口，就先一步被白連寒搶了先，他停住了話語，雙手合上了書卷，身子前傾，仔細聽對方的話。
“最近這個餘總頻頻來公司接觸，雖說我們公司很有前景，可也不至于讓對方老牌公司如此重視，而且這個項目在對方的評級裏不過中低等級，遠不及如此重視在意，他為什麽會想要拱手讓出那麽多利潤給我們”
“事出反常必有其妖。”
像他們這種小微企業，甚至連企業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規模，能得到這個單子本來就不可思議，還能讓對方讓那麽多的利潤點，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同樣掏出手機的餘一舟微微皺眉，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奇怪的餘總總是熱衷于跟他交流發消息，而且又總是言左右而顧其他。
“他約我見面商議。”把手機遞到白連寒的面前，裏面赫然是餘總的三條信息，以及餘總秘書發來的一串消息。
接過手機掃了一眼的白連寒心裏也有些疑惑，他略微有一個猜測，眼神莫名其妙的掃了一眼身前的餘一舟。
不過他沒有說。
這件事還是被白連寒記在心裏了，他找了之前相處的還不錯的又想攀附權貴分一杯羹的富家子弟去查一下這件事，沒過多久有了消息，這種權貴圈內的事情不論是幾年前的還是十幾年前的，他們得來的消息的渠道總是更多些，更準确些。
拿到手裏的那份報告後，白連寒并沒有打開來開，他只是随意地丢在茶幾上，等着煮完藥膳，做了中藥奶茶的餘一舟出來，等的有些不耐煩時。
一轉頭就發現系着居家圍裙的寸頭男高大俊朗，但此刻卻套着不符合氣質的圍裙在握着鏟子忙上忙下，只是在廚房忙碌間，冷硬面孔的餘一舟還是插着兜，不語的面容讓人鮮少有勇氣靠近。
不過，白連寒不怕。
他踏着拖鞋走到廚房，白連寒是個極為讨厭油煙的人，能不進去就不進去，雖然知道餘一舟平時就會用中草藥熬湯，做藥膳，可這次搗鼓的中藥奶茶倒也還是很意外。
“你喜歡做中醫方面的東西？”探頭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的白連寒顯然提不起興趣，不過他還是随口問了一句。
“提不上喜歡，只是快成責任了。”
他上輩子就是吃這碗飯的，都做習慣了，而且加上他自己也挺喜歡這份工作的，很有堅毅力量感的一份工作。
低着頭繼續搗弄着手上的銀耳，身後的白連寒站着有些累，頭往前慣性靠着餘一舟的後背和肩頭，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對方身上。
停下手上東西的餘一舟伸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白連寒的後背，不重不輕的捏了一下白連寒的手臂，像是無聲的撫慰。
“我沒事。”搖了搖頭的白連寒道。
轉過身的餘一舟有些想讓白連寒去坐一會兒，剛打算把人抱起躺着，就見白連寒反手握緊了餘一舟的手腕，硬拉着不讓他幹。
早已懂了白連寒的傲嬌的餘一舟輕嘆一口氣，很是無奈，小跑到客廳搬了一張厚軟的榻椅子，還帶了一張軟毛毯，一切都鋪好後才讓白連寒躺坐上去。
在白連寒坐下時，餘一舟蹲下身子，擡頭和白連寒對視，這次餘一舟的眼神很沉很重，流露着心疼，手上的力氣也不自覺加重，十分握緊着對方的手，沒有一絲縫隙。
良久，他才沉默般的悶道。
“是我對不住你……”
說完後埋着頭不自覺靠近白連寒，額頭貼在白連寒的手背處，餘一舟總覺得白連寒跟着自己吃了苦受了罪，總覺得自己不能給白連寒更好的，總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終于笨拙的餘一舟懂得書裏的話。
——愛是常覺虧欠。
——愛是愧疚的責任。
“你想開做藥膳，藥飲這樣關于中藥中醫的門店嗎？”同樣不會說巧話的白連寒也憋了良久，才問出了一句前不搭後語的一句話，藏在袖子下的手掌握成了拳頭，有些緊張，耳朵都泛着紅。
“我想。”
“那以後我們一起。”
“好。”
兩人交換了一個極淺的吻。
兩人做完晚飯從廚房出去後，白連寒把那份文件夾遞給了餘一舟，餘一舟接過，随意的翻開，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信息。
他沒想到，這個所謂的餘總竟然是他的親身父親，白連寒是個做事妥帖的人，幾乎把當年的來龍去脈的查的一清二楚，人際關系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才知道，原來當年田思和餘豐城兩情相悅準備在一起之時，白富橫叉一腳，導致兩人情感異常波折，最後餘豐城和田思鬧了矛盾生了嫌隙不複相見之時卻懷了餘一舟，田思本想生下孩子後帶着孩子回去找餘豐城，卻被白富告知餘豐城已經結婚生子。
餘豐城死心之餘，也和之前追求他的白富美omega在一起了，成功從窮小子走到如今的人人高呼一聲餘總。
而田思剛生下孩子取了餘一舟這個名字後就被告知這一消息，得了産後抑郁症，整日以淚洗面，羸弱的她拖垮了身體，卻始終堅強的帶大了餘一舟。
這一串的信息很狗血，全盤接受完之後，餘一舟心裏感慨一句這寫小說的作者估計是個大型撒狗血的家夥，不然怎麽怎麽狗血，只是除此之外，餘一舟也很同情他的母親田思。
不過在別的，那就沒有了。
更別提去找尋什麽父子情，首先他既不算是他親身兒子餘一舟，更不想替田思去原諒餘豐城，前十幾年都無音訊的“父親”如今一朝出現，很難不讓人猜測對方的別有用心。
“你明天還要去見他嗎？”
“不去了，就這樣吧。”
